宁绾的提议, 众人都觉得有理且赞同。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谁去给道祖献宝这件事情了。
若论法宝,我们离火道盟中, 道祖炼化的法宝是最多的, 随便找一件顶级的法宝送给道祖,哄他回家,这件事情,就交给宁绾小朋友去办吧。
柳琴渊从献宝到谁去献宝两个话题之间的转折十分的自然不生硬。
为什么???宁绾对着他打了三个问号。
道祖对你并不排斥,这一点,我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柳琴渊笑眯眯地看着她, 也就是在这一刻,宁绾怀疑他有做狐狸的潜质, 只听他道, 那日道祖在剑宫, 我们谁都靠近不得,只有你,而且也是在你进入剑宫之后,道祖才入魔的, 足以可见你对道祖的影响力有多么的深远巨大, 所以献宝之人, 非你莫属。
这种时候, 宁绾就不得不骂一骂狗老天了。
那天的保密工作根本就是只做了一半, 宁萧夜和柳琴渊他们是没看到她进入剑宫, 并且使用了乾阴宝葫, 可他们全都看到她从剑宫里飞出来!我觉得……此时, 宁绾自是要张口拒绝的。
我赞同。
然而她的亲爹宁萧夜并没有给她把拒绝说出口的机会, 他目光沉静地望着宁绾, 小绾,道祖对你有一种超乎他人的熟悉感,之前秘境历练结束,他便曾向我询问过有关你的事情,他说你和修真界千千万万人都有所不同,可见,柳宗主所说不错,你是最合适的献宝人选。
爹爹,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有没有想过,道祖他现在入魔了诶!万一他手起刀落,我人头就落地上接不回去了!宁绾对自己的亲爹这种坑女儿的行为,表达了严肃的抗议。
不会的。
然而,宁萧夜这个当爹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慈悲,反而盛满了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自信,道祖之前没有伤你,以后也必然不会。
他说着,抬手之间,手掌上多了一件法宝。
那是一只浑身流光溢彩的香炉:此物是道祖多炼制的,没什么特别的用处,只是一件道祖很喜欢的私物,他有事心情烦乱,喜欢将熏香置入炉中,而后静静观赏香炉启动后,外面随着光影流动的走马灯。
宁萧夜将香炉塞到宁绾怀里。
随后,他传来自己身边的侍从,小声交代了些什么,侍从离去又很快回来。
再回来时,手中就有多了一枚玉简,和一只乾坤袋。
宁萧夜示意他将玉简交给宁绾:这玉简记录的都是道祖喜欢的饭菜食谱宁绾有些意外:食谱?道祖还用得着吃东西吗?宁萧夜看着她:道祖自然不用吃东西,不过有一年,他忽然说,想尝尝人间滋味,自此便每日三餐为他准备饭菜了。
除了玉简,这个乾坤袋里都是道祖用惯了的被褥,餐具,茶具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宁萧夜絮絮叨叨嘱咐了许多。
等宁绾被塞了一堆东西,又被打包送出绫华宗的时候,她忽然半路上醒悟过来:我被坑了,我被坑了!她不是只是去献个宝,然后把道祖骗回剑宫吗?为什么宁萧夜给她准备的这些东西,却好像是要让她长期跟道祖在外面待着?还得给他做饭,沏茶,铺床?宁绾现在就想把东西砸了,然后什么也不管!忍忍啊!为了世界和平!为了除掉邪神!这个世界如果被邪神统治,那你就要失去一切了啊!我现在没办法给你大号解除封印,我们能靠的只有道祖了啊我宁绾!天道在察觉到她的这个念头的第一时间,大声阻止。
宁绾硬生生忍住了。
所以,道祖现在在哪里?她深呼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
在我们这个位置的东边,翻过两座山,再越过一条河,再翻过两座山,再过一条河的一个山里……呃,在风雷谷,妖族的地盘,具体来说,在风雷谷第一城,也就是妖族都城春城的一家酒楼里!天道搜索着道祖的轨迹,最终确定了位置。
……酒楼?你确定?没弄错?这真是道祖会去的地方?就算是口渴了,也应该去茶楼才对吧?宁绾摸摸乾坤袋,里面可是有着她老爹准备的一整套茶具呢。
咳,我们得用发展的眼光去看道祖,如今的他,不是从前的他,而是入魔的他,也许入魔的他,魔性所致,口渴了也不喜欢喝茶了,改喝酒了呢?天道十分有道理地说道。
宁绾点点头,踩上飞剑又回了绫华宗。
路上恰好碰到宁萧夜和丰镜、柳琴渊三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商议什么。
小绾,你怎么又回来了?宁萧夜一见到她,一脸担忧,这显然不是担忧她的人身安全,而是担忧她不去给道祖献宝了。
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
宁绾只给了他半个眼神,踩着灵剑,从他和丰镜的中间强行挤过去。
没多大一会儿,就飞到了宗门传送大阵这里。
绫华宗距离风雷谷春城极远。
她要是御剑飞,得飞个几天几夜,但若是传送阵的话,半天就能到了。
当宗门有规定,传送大阵只有宗门集体活动时,譬如要去秘境历练,这种情况下才能启用,其他情况下,比如今日宁绾私自使用,那就要支付巨额灵石来当做启动费用。
宁绾神情平静地从灵剑上跳下来,手里是方才在宁萧夜和丰镜身上顺走的两只乾坤袋,抓出一大把又一大把的灵石,一点不带心疼地投喂给传送阵,等喂够可以抵达春城的量,一只乾坤袋已经瘪了。
等宁萧夜和丰镜发现自己身上的乾坤袋没了的时候,宁绾人都已经被送走了。
丰镜有些咬牙切齿:她是你女儿,把你的乾坤袋顺走也就罢了,做什么还要顺走我的?宁萧夜十分占理:她是我女儿,干的却是为了道盟的大事,自然不能只顺走我的,要不是剑宗太穷了,呵。
他用一种不然你以为你能逃得掉的眼神,有些不快地扫过柳琴渊。
柳琴渊则笑得开怀:宁绾小朋友嘴上说不肯认我当干爹,可实际上,却是最心疼体恤我呢!宁萧夜冷哼一声。
不得不说,传送阵吃的不愧是富贵,不到半天的功夫,就给宁绾送到了春城。
春城的传送阵就在妖王王宫之外,有专门的妖修把守,此时传送阵一亮,他们还以为有什么其他门派的重要人士来到,都是严阵以待。
然而,等传送阵一开,却见到白光浮动的阵法里,走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由都是一怔。
南岳酒楼在什么地方?宁绾倒是神色平平,看着一群修士里站在最前头的大高个儿,很是自然地开口询问道。
在城南最热闹的那条街上。
大高个儿妖修下意识地答了一句,才觉着不对,赶紧又问道,敢问阁下是哪位?来我们妖都又所为何事?你们妖都难道闲人不能来的吗?宁绾本来都朝着南边走了,闻言,有些奇怪地扭头看他。
自然不是,只是阁下是通过传送阵来的,这一般都是有要事的时候,宗门才会开启的大阵,可是你只有一人……大高个儿妖修很是认真地困惑着。
嗯,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吧,我有钱,所以就花钱开了下阵,来春城找个人,没事哈,你不用太紧张,也不用跟你们妖王回禀,我找到人应该就会走了。
宁绾朝他一笑。
这么说完,转过身去,几步之间,身影倏然在人群中消失不见,只有灵力使用过后,一团属于炼虚境修士的残留威压,扫到几名修士身上,令他们倏然感到一阵窒息。
意识到这居然是一位如此年轻的炼虚境修士,而修真界似乎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几名妖修还是觉得不同寻常,连忙进王宫向上司回禀去了。
宁绾一路朝城南最热闹繁华的街道走去,顺利找到了南岳酒楼。
一进去,就被里面花里胡哨的景象给震住了。
不愧是妖都。
这些妖修们有许多都露出真身,什么长尾,羽毛,翅膀,五颜六色的看得人眼花。
但宁绾不是因为没见识过而震惊,她前世什么世面没见过?她只是震惊于,他们家那位长得一脸清心寡欲的道祖,真的受得了这种地方?但是很快,她就觉得自己实在多虑了。
坐在整个酒楼最瞩目位置,斜斜靠坐在一张美人榻上,手里酒杯摇晃着观赏下方热情奔放又穿得格外凉快的妖修女子热舞的,不是他们家道祖,又是谁?道祖换衣服了,金纹黑袍,入魔标准套啊!道祖额头上的魔纹真好看,像是一抹浓艳的小火苗。
道祖发簪也换了,之前是白玉簪,现在是金簪。
道祖手上戴了好几个戒指!还都花里胡哨的!他之前手指上可是连枚玉戒指都没有的!宁绾对天道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意外惊呼!天道感到有些疑惑:不对啊,你不是只见过道祖一面吗?怎么对他穿什么衣服,用什么发簪,戴不戴戒指这种小细节,了解得这么清楚?宁绾原本毫不自知地沉醉在道祖的新造型当中,闻言,脸上表情瞬间凝滞。
我,我记性好啊,过目不忘,我看过什么东西,都是不用认真看,只要眼睛的余光扫一下,就能记住了!她为自己辩解。
哦,你还有这功能,那你说说看,这家酒楼门外左边靠墙摆放的一盆夜昙花,是什么颜色的?天道像是顺口问道。
……白的?宁绾记忆中大多数夜昙花,都是白色的。
酒楼门外根本没有花。
天道无情地戳破她所谓余光所到之处都能被烙印在她记忆里的这种骗人的鬼话。
宁绾顿时抿紧了唇,不想再跟天道这种喜欢把天给聊死的家伙交流了!她继续看道祖。
然后又发现,道祖的眼神不冷了,他眼角像是飘着桃花一样,含着浅浅的笑意,专注欣赏下方妖修女子的舞姿。
只不过那笑意里,好像又不见一丝的认真,在敷衍地笑着。
宁绾找了张桌子坐下,双手撑着下巴,仰着头,专注地盯着他看。
上一次和道祖相遇,其实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她刚穿过来的时候,身体被天道改造,重新生长,突然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还得装作是咸鱼躺的人设,日常生活与她本人的种种习惯严重不符,这种日子其实也跟坐牢差不多,她真的很不适应,所以就只是表面咸鱼躺,一到深夜无人的时候,她就偷偷溜出洞府,到处游逛。
有一回,她就溜进了剑宫。
绫华宗是以剑宫为中心,在四周延展建造的,剑宫四周整个呈现出一个凹陷下去的山谷,剑宫正门之外迎面可见,便是一条从上方落入山谷之中的瀑布。
瀑布下方则是一汪水潭,水潭里有游鱼来回游动。
宁绾前几日都坐在瀑布上方的山峰上,遥遥望着月色映照之下,散发着淡淡光泽的剑宫,心中莫名地心生向往,总觉得,大抵神仙住的天宫,也不过如此了。
这一晚她没忍住,跳进了这个神仙住的地方。
然后,从水潭里抓了两条鱼烤着吃。
宁绾想的很简单,整个绫华宗,只有这里的鱼被喂的最肥!一看就很好吃!山谷里一片宁静,连个鸟叫声都没有,因此宁绾一举一动所发出的声响,似乎都显得格外的清晰。
正当她吃得香的时候,身后剑宫的大门被人打开了,一个身穿雪白道袍的青年修士出现,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青年修士一头墨发披散,面色沉静,眸中盛着冰冷至极的光芒。
那才是宁绾和道祖的第一次相遇。
只一眼,就让宁绾内心中深深地被震撼了,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就像是从冰窖里走出来的活死人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可他身周的清正之气萦绕,显然并不是什么活死人,似乎只是一个性情过于沉寂之人。
你在做什么。
他走到宁绾面前,开口询问。
声音也是冷得跟冰块一样,语气很是平铺直叙,似乎这世上决没有任何的事,值得他的心绪为此撩起一丝的波澜。
这个时候,天道还不曾向宁绾科普过道祖的存在,她就想当然地以为,眼前之人应该是绫华宗的某一位实力高深莫测的长老。
而她,不但抓了长老养的鱼,还在长老的家门口烤鱼吃。
属实不礼貌。
于是,宁绾一面将手里的鱼快速吃完,一面将另一只烤得焦香的鱼塞到他的手里,又扬起小脸朝着他甜甜一笑:吃鱼呀,我烤的鱼,可香了,你尝尝!说着,还踮起脚尖,推着他拿着烤鱼的手,往他嘴边凑。
只可惜个头太矮了,实在是凑不到他的嘴边,不然他吃了自己烤的鱼,怎么也不能怪她不礼貌了。
宁绾就趁着这位冰山美人审视手里的烤鱼时,悄悄踩着灵剑溜走了。
至于那烤鱼他吃没吃,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这会儿回到现实。
这里不是那个安静得像坟墓一样的山谷,而是热闹喧嚣的酒馆。
眼前之人,似乎也不再是那个如同活死人一样孤寂冰冷至极的道祖了。
宁绾忽然觉得,还是入魔了好,入魔了,道祖才像是个人了,身上有了活人的气息了,知道笑了,也会品尝一下酒的滋味,还知道看美女跳舞了……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虽然刚入魔时仍旧被天雷劫追着劈,但如今显然是已经摆脱了天雷劫的追击。
难不成,入魔其实就是道祖摆脱书中世界的方式?所以他才每次一旦道心不稳,就会触发天雷劫?而等真正彻底入魔以后,书中世界天道对他所设定的这种约束,已经不起作用了?没准就是这样。
这是宁绾和道祖的第三次相见。
她其实有些不想打扰此刻道祖的快乐。
但她始终一眼不眨地盯着道祖看,那道有如实质的目光,也实在很难被人忽视掉。
于是终于,道祖原本忙着寻欢作乐的眼睛,终于还是看向了她。
二人目光隔着周遭的热闹喧嚣,乱花飞舞,就这么在半空中碰撞到了一起。
宁绾看得如此坦然。
哪怕道祖如今目光虽然没有了曾经的冰冷,但也仍旧颇有压制力,可似乎却吓不到宁绾,她就还那么捧着下巴,看着他,看得专注,带着一种纯粹的欣赏漂亮美人的专注。
这时候,宁绾看着道祖忽然朝她笑了一下。
而后,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对着她,招了下手。
下一刻,宁绾就发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一下子眼前时空飞掠,瞬间移动到了道祖面前。
这时候,她才是有些慌了。
怎么说如今也是个炼虚境修士了,哪怕遇到大乘境修士,她也丝毫不虚,能够凭着自己的一手剑道越级击杀。
可在道祖面前,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修为,就成了一潭浅水,而她面对的,则是汪洋大海,深不可测。
毕竟是实力地位能与天地相提并论的道祖啊。
这一刻,宁绾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原著中,对道祖实力的设定,他究竟有多强。
就是能像拎一条鱼那样,拎着她的那种强。
道祖的手放在她的颈后。
宁绾慌而又不那么慌的从乾坤袋里摸出那件法宝,识时务地冲他展露一抹甜甜的笑,就像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问道:道祖,我是来向你献宝的,咱们家里这种值钱的宝物可多了,我保准把你的剑宫每一个角落,都堆满各种漂亮的宝物!所以,跟我回家好不好?这语气,跟哄小孩差不多。
道祖这张入魔后俊美得和以前大不一样的脸庞,轻轻笑了一下,额头上的魔纹随之晃动,就好像火焰燃烧了起来是的。
道祖?可我隐约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不叫道祖,我叫什么来着?嗯?他的手指,从宁绾的颈后,轻轻划到她的喉咙这里,带起一丝痒意。
宁绾努力回想了一下。
好吧,其实也不用努力,她记性好这一点是真的没有在跟天道吹牛。
她记得很清楚。
程飞燃。
道祖、不,你的名字,叫程飞燃。
宁绾很快就十分肯定地说道。
程飞燃显然很是满意宁绾这么快就说出他的名字,他的手于是又划到她的脸颊,像是有些怜惜一般,轻轻碰触着她的皮肤,问道:你想跟我回家?是。
宁绾点了点头,也许是他的一举一动吸引了她绝大部分注意力,以至于她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个问话,可她之前说得有什么细微的不同。
那我们走吧,一起回家。
话音一落,程飞燃抬手揽住宁绾的细腰,二人周身一道魔气萦绕,随后一齐在原地消失。
宁绾真的跟着程飞燃回家了。
只不过落地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回家啊!他说的回家,是指他在妖族的家吗!这是一个三进的宅院。
院门大开着。
院子里很是随意地堆积了一地流光溢彩闪瞎人眼的法宝。
落地之后,程飞燃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是说要把法宝堆满我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吗?那个墙角,还空着。
他抬手一指,指着某一处墙角空地。
宁绾的嘴唇和手和心一起颤抖了。
她乾坤袋里的那些自己珍藏多年的法宝,总不能真的都掏出来,随随便便就这么堆地上吧!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心疼,肉疼,连呼吸都疼!好。
但她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把怀里抱了一路的那只宁萧夜拿给她的香炉,放到了角落里,而后使用法术,一复制二,二复制三,复制出一堆一模一样的香炉。
做完这一切,宁绾开心地一拍手,转过身来朝他笑得很甜:我是不是很听话?这个墙角已经堆满了呢!程飞燃也笑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
墙角里宁绾施加的那些法术瞬间实效,所有被她复制出来的香炉也随之消失。
他不说话,看着她。
但意思很明显,此法无效,他要真的,不一样的,很多的法宝,堆满他院子的每一个墙角。
宁绾有些无语凝噎。
天道,你觉不觉得道祖变得有些神经?他用得着这么认真吗?就不能配合一下我的表演吗?我觉得我要回绫华宗一趟,让我爹把他所有的私人珍藏全都弄过来,总之,我乾坤袋里的那些法宝,我是不可能拿出来给他堆墙角玩的!她忍不住对着天道一顿控诉。
忍是心字头上的一把刀,只要你有办法哄住道祖,你想想,你一时牺牲乾坤袋里的那些法宝,以后得到是满院子的法宝啊!宁小绾!你振作一点啊!忘了你前世是什么了吗?天道大声说道。
我前世是什么?女魔头?宁绾不禁问道。
你是海王!海王啊!什么是海王?不就是把天下间所有的男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一种高级物种吗!你想想你什么样的鱼没有养过!你的海里,是不是刚好就缺道祖这一条鱼还没有挑战过?如果你成功把道祖收入网里,放进自己的海里,你的鱼的一切,不就都是你的了吗!天道为她加油打气,助她重拾信心。
你说得对!说的太对了!宁绾顿时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把道祖当成一条鱼来攻略!这不失为一条劝他回家的思路啊!那个真正的家!宁绾思路一下子打开了。
男人!就没有她掌控不了的!冲!那么现在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天天小可爱,你觉得道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甜的?萌的?他跑到酒楼看女妖跳舞,莫非是喜欢那种风情万种、热情奔放的?宁绾很快就又卡住了,向天道发出了新的求助。
道祖当年历尽千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我觉得吧,心诚则灵,你不能用以前对付那些鱼的方式对待道祖,因为他毕竟和那些鱼不一样,尽量真诚点,用你的真心俘获道祖……别跟我说你没有真心,你平时没事就喜欢躺在自己洞府门口的吊床上,那躺的方向刚好能看到剑宫,指不定每次看的时候,心里想的也是道祖在做什么这种问题。
天道不留情面戳破她秘密的话,把宁绾说得脸都忍不住红了。
你是真的很讨厌,我一定要拿回自己的满级大号,离开这个世界,然后摆脱你!在天道这种狗东西面前,人是真的没有秘密了!宁绾果断切断了和天道之间的沟通,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如果想要得到一颗真心,所要付出的,自然也该是真心。
她前世虽然是个海王,虽然的确养了不少鱼,可那都是为了学习其他门派的修炼法门,为了变强,为了逆天而行,毕竟她是一个魔修,魔修飞升的几率少之又少,她要为飞升做足准备。
前世她没有心,但这不代表她这个人真的没有心。
于是,宁绾在短暂的纠结之后,果断把乾坤袋里的宝物都一股脑倒出来,很快就堆满了墙角。
这时候,她又凑到程飞燃跟前,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这下,你可以满意了吧?嗯,满意了。
程飞燃抬手,手指拂过她的眼角,而后垂下来,改为拉住她的手。
宁绾有些震惊。
道祖拉了她的手!愣着做什么?回房歇息啊。
见她站着没动,程飞燃回头望她一眼。
什、什么!宁绾再次震惊。
回房歇息?跟他一起?这进度条会不会有的拉的太快了啊!没错,回房,歇息,就是你想的那样。
程飞燃拉住她的手,用了一下力气,将她拉到怀里,干脆抱起来,就这么一路抱进了房间里。
宁绾全程身体僵硬,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了。
他抱着她回到卧房,将她放到床上,而后也跟着躺下。
道、啊不是,前辈,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宁绾的手还被他握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像是在把玩一样,她呼吸都有些紧张了。
怎么不好?是你说的,跟我回家,我们两个人,一男一女,没有血缘关系,除了是要同床共枕,还能有什么家?程飞燃闭着眼睛,还有,不要叫我前辈,我不喜欢你这么叫我,倒显得我很老一样。
……宁绾很想问,您都活了上万年了,难道还不算老吗?修真界都叫你活化石呢。
那我该称呼什么呀?你好像也不喜欢我叫你道祖。
宁绾着实为此纠结。
叫我的名字,程飞燃,飞燃,都随便你。
程飞燃依旧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
程……宁绾觉得舌头打结,真的叫不出来!好了,睡觉吧,睡醒了,就是新的一天。
程飞燃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蛊惑。
宁绾只觉眼前一晃,下一刻,就进入昏睡之中。
这一觉,真的很不平凡。
她是很久以后,才发现自己进入了程飞燃的梦境里,然后,和他打了一夜的叶子戏。
宁绾知道道祖会造梦,但她以为他的梦境都会放入秘境之中,让修士在其中历练,但她没有想到,道祖也会做这种打牌的梦。
而且,他很会打牌,一晚上她都没有赢过。
第二天睡醒,宁绾精神十分不济,头脑昏沉,一定都是因为她昨晚费劲地想要赢,神识消耗过多。
但最让她意想不到,或者说,隐隐有些失望的是,道祖拉着她的手,一晚上居然什么都没干,就带着她做梦打牌了!她打得腰酸背痛!宁绾揉着腰,走出房间,到了外面,发现道祖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那里下棋。
她顿时就怕了,此刻的神识,真的经不起一点虚耗。
你醒了。
程飞燃见她出来,放下手里的棋子,抬手一挥,桌上棋盘消失不见。
嗯……宁绾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话,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昨晚睡得好吗?你在问谁?程飞燃一身黑袍,坐在那里,双手环胸望着她,略挑了挑眉。
你啊。
宁绾觉得他是在明知故问。
我是谁?……宁绾觉得自己好像,似乎,被撩了。
她脸颊微红,在他面前坐下,道:程、程飞燃……谁懂?这种感觉!但是不对!宁绾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明明她才是海王!应该她使尽手段去撩他才对啊!于是宁绾立即起身,走到程飞燃身旁,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朝着他甜腻地一笑:程飞燃,你昨晚睡得好吗?该不会拉着人家的手,拉了一夜都没有松开吧?程飞燃转而拉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把玩,就像昨晚那样:当然,倘若松开了,你我的梦境就无法相连了。
宁绾:……她忽然觉得,道祖可能真的有那么一点的直男。
本来昨晚拉着她睡在一张床上什么坏事都不做也就算了,居然还说拉着她的手,只是为了一起做梦打叶子戏?算了,也不能这么想,这么想搞得好像她很想跟他一起做坏事似的!虽然她是遐想了那么一下!那你今晚打算玩什么?还玩叶子戏吗?宁绾忍不住问道。
今晚,还是玩点别的吧。
程飞燃说着话,猛地将她拉进怀里,眼神像是黏在她身上,语气温柔中带着宠溺,宠溺中带着黏腻,黏腻中带着似乎此刻必须应当有的暧昧,或者你想现在玩?我可以抱你去床上。
那还是不要了。
宁绾一想起昨夜整夜打牌,就有点吃不消。
可是又忍不住好奇,那今晚到底玩什么?程飞燃眸光深深地望着她:我觉得,你就是迫不及待,现在就想玩。
于是,这一天,光天化日之下,宁绾陪着程飞燃又躺会了床上,手拉着手一起做梦。
这一回,他们掉了一晚上的鱼。
很悠闲地躺在躺椅上,一点也不累。
可宁绾全程都心虚得不敢看程飞燃一眼。
只因这一次梦境的场所,不是别的什么地方,而是她在这一世八岁那年,偷溜到道祖剑宫前面的水潭那里烤鱼……故地重游。
他该不会一直都记得她吧?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