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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2025-03-22 07:54:21

唇被咬住。

晏析真的是在咬她。

林以柠只觉唇上的软肉被重重吮住, 牙齿抵上,不轻不重的啃咬着。

唇上传来刺痛感的一瞬,林以柠闷闷的哼了一声, 下意识用手去推晏析。

可身前的男人就像是座山, 微丝未动,甚至腾出一只手,抓上林以柠的手腕,按在门板上。

这样的姿势, 更加方便了他攻城略地, 予取予求。

略带惩罚的亲吻过后,晏析温软的唇轻轻贴上林以柠的嘴角,他捧着她的下颌线, 轻而慢的、一下一下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吻上她薄白的眼皮, 最后又重新回到她的唇上。

湿咸入口, 林以柠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 晏析却没停下亲吻,依旧捧着她的脸, 吻过鼻尖、眼睫, 薄软落在额头和发顶。

林以柠气喘吁吁, 整个人几乎瘫软在晏析怀里。

她从来不知道,接吻居然是一件这么耗费体力的事。

晏析的手还搭在她的腰间, 林以柠伸手去摸他的手腕。

似是察觉到她的意图, 晏析收手, 却被林以柠捉住。

她扬起来, 嫣红的唇有些肿, 乌黑的瞳仁里浸了水色,却不是眼泪,缱绻了一汪勾人的潮水。

给我看看。

轻软又执拗的嗓音。

晏析茶黑的眸子里有一瞬的回避,可最终还是由着林以柠握上了他的手腕。

玄关的光线昏暗,林以柠抬起晏析的手腕,她没有看错,那行纹身确实不见了。

之前被纹身覆盖的疤痕纹路也好像不见了,冷白的皮肤,像是没有丝毫瑕疵的上好白玉。

纹身呢?林以柠问。

还这么喜欢啊。

晏析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不太正经,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种相处的状态里。

但看林以柠眼中水光漫漫,似是又要掉眼泪的样子,晏析扯了下唇,有伤口,破坏了之前的图案,就……盖掉了。

有伤口却没有疤痕,这个盖掉了必然不是洗掉。

疼不疼?林以柠问,鼻子发酸。

疼。

很轻的一个字,晏析将林以柠圈进怀里,想到那个时候林以柠决绝的要分手。

怎么不疼,要疼死了……林以柠像是个乖顺的娃娃,就任由他这么抱着,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疼……你为什么不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怕你也疼啊。

轻,却认真的一句话。

落入林以柠的耳中,她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是心尖被狠狠敲过后的震颤。

胡杨曾经问过晏析,为什么手伤的事不告诉林以柠。

如果林以柠知道了,或许就不会走了。

晏析扯出个笑,眼底尽是阑珊。

告诉了她,她肯定不会走。

她会自责、内疚,觉得是自己毁掉了他从医的梦想,甚至会用下半生去弥补和补偿。

晏析想起林以柠离开晏家的那天,隔着一道门板,她半蹲在地上,和宁崽道别。

他听着她轻软的一字一句,叮嘱宁崽以后不可以再咬人,也不可以打架。

他其实真的有想过,用她的自责,可耻的把她留下。

不管她心里喜欢在意的是谁,先折断她的翅膀,往后余生都将她禁锢在身边。

可最后,他还是没能说出来。

他站在窗边,看着她上了刘叔的车,车子一点点驶远,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桌上还放着那张明信片,被揉成一团已经看不出样子的明信片。

他收回视线,将皱皱巴巴的硬纸一点点展平,夹进书里。

会……影响生活吗?林以柠轻软的声音将晏析的思绪拉回,他低眼看她,深寂过后,茶黑的眸子里终于氤氲出了点儿笑。

你指——哪方面的生活?林以柠:……林以柠将人推开,绷起脸从晏析身边经过,全然不去看他含着笑的眼睛。

这么一折腾,桌上的菜又凉了,糖醋鱼酸甜的酱汁已经结成一块。

林以柠看到桌上那束卡罗拉,又重新折回到玄关。

地上还放着一束封了保护套的,林以柠将花抱起,转身往阳台上走去。

阳台上有水池,有水桶和剪刀,看得出主人日常都在醒花。

林以柠按部就班的将一大捧卡罗拉浸泡在水中,她想起上一回,她也是在这里,醒了一束濒将枯萎的卡罗拉。

知道晏析走了过来,就站在她身后,林以柠低声问道:那束花呢?你不在,没人管它,死掉了。

似是而非的回答,也不知是不是在说花。

林以柠抿抿唇,起身。

她不看晏析,由着他的视线一直凝在她身上。

走到桌边,林以柠将龙井虾仁和米饭端进厨房,又返回来去端那一小锅腌笃鲜。

其他的菜,再热就不好吃了,这两个勉强还可以将就。

晏析却抓住她的手腕,干什么?热菜。

饿了?我……林以柠不想撒谎了。

我其实已经吃过了。

晏析:……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有一瞬的微滞,林以柠低眼,你只说让我来送方案,又没说管饭,那我不填饱肚子来,到时候饿得前胸贴后背……影响了沟通效果……怎么办……从振振有词,到声音越来越小。

林以柠好像自己也知道,晏析是不会让她真的饿肚子的。

方案呢?啊?你不是来给我送方案的?哦。

林以柠正要去拿椅子上的托特包,又想起晏析还没有吃饭。

你还是先把饭吃了吧,吃完再看。

没事。

晏析看着她,唇角勾出点笑,你在这里,我真没什么心思吃饭。

林以柠:……方案给我,我们聊聊奶奶的情况。

林以柠这几年也常常因为学习和工作废寝忘食,她没再劝晏析,从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护理方案。

你先看一下,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可以问我。

话落,又觉得自己这话有点班门弄斧。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是曾经京大的医学院之光。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晏析笑了下。

术业有专攻,我早不是当初那个晏析了。

说着,他接过林以柠手里的文件,走到沙发边坐下。

林以柠也跟了过去。

客厅里又重新变得安静起来,晏析弓着背,一页一页翻过去,看得格外认真仔细。

林以柠规规矩矩坐在一边,视线却不受控制地打量起整个客厅。

没有很重的居住痕迹,可见他日常并不会住在这里。

一想到这个男人今晚种种的故意,当真是吃准了她会睹物思人,会对他心软。

林以柠倏地站起身。

晏析抬眼。

我想了下,还是想再吃一点。

说完,林以柠也不去看晏析,迳自走进厨房。

片刻,厨房里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

龙井虾仁的清香混了米饭的麦香。

晏析低下眼,眼底溺着许多年未见的温柔色。

不一会儿,林以柠就从厨房端了两碗炒饭出来,她把多的那一碗放在晏析面前,多少吃一点,都已经快要九点了。

好。

晏析合上文件,接过林以柠递来的筷子,方案很专业,没有什么需要完善的,接下来就麻烦林……他微顿,奶奶,我就拜托给你了。

很诚恳郑重的嘱托,林以柠却听得不舒服。

什么拜托不拜托……奶奶从前对我那么好,现在我能尽一点力,是应该的。

你放心,虽然现在还没有可以根治的办法,但我会努力配合老师,做好基础护理,减缓病症的进展。

我知道。

四目相对,两人的视线又交叠缠绕在一起。

有些话虽然说开了,但好像更尴尬了。

林以柠想,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护理医师和病患家属?还是……旧情人?吃饭。

林以柠低下眼,别扭的说了两个字。

嗯。

一碗炒饭被很快解决掉,晏析抬眼看向墙上的挂钟。

时间不早了,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嗯。

晏析起身回房间去换衣服,林以柠也走到桌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羽绒服。

新年过后,京市的气温骤降,她这件羽绒服比上一件更厚,刚好也是米白色。

片刻,晏析从房间里出来,外面只穿了件黑呢外套,见林以柠又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脖颈间系着蓝白格子的围巾,过膝的羽绒服下只一双细细的腿。

他轻笑了声,薄薄的音色。

林以柠:?这么怕冷?我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

晏析拿起车钥匙,抬眼看向林以柠。

林以柠倏地意识到自己话里不妥,视线相接,她又飞快的低下眼。

他们之间的过往太多,一不小心就会被提及。

两人默契地没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一起进了电梯。

光亮可鉴的厢壁映出林以柠宽大的面包服,晏析发现她这几年穿衣服的风格似乎一点没变。

他在晏家第一次见到林以柠,她穿得就是一件厚厚的长款面包服,浅粉色。

为什么喜欢这种宽大的衣服?啊?哦……林以柠把下巴埋在围巾里,有安全感。

哦,可你不觉得……晏析抬抬下巴,让林以柠看厢壁上映出的自己。

觉得什么?林以柠歪了歪头,厢壁上映出的大白也歪了歪头。

晏析轻咳了一身,唇角勾出浅弧,却没说话。

什么呀?不要卖关子。

你确定要知道?确定。

晏析上下打量了着林以柠,湛黑的眸子里笑意缱绻。

穿成这样,像个只长了腿的糯米团子。

林以柠:……?任是哪个女孩被人说长得像个糯米团子,大约都不太会高兴。

林以柠绷起脸,视线里明明白白——我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你再说一遍。

嗯。

晏析噙着笑,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就——还挺可爱。

林以柠绷着的脸有些绷不住了。

想要翘起的唇角,被她努力的压平。

只是……挺可爱吗?她将脸转向另一侧,嘴巴埋到围巾里,飞快的弯了下唇,又迅速拉平。

*冬夜的京市路上人少车少,车子经过公寓楼下的时候,林以柠看到了亮着灯的花店招牌——有间花坊。

那个送花的小哥穿得就是印了这个logo的外衫。

你为什么每天买一束花?你有很多女伴要送吗?晏析握着方向盘的手倏然收紧,侧眸看向林以柠。

说这种话,有没有良心?哦。

林以柠垂下眼,那……每天一束,好浪费,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晏析沉默。

当初那束卡罗拉,等他再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完全烂掉了。

就像他们那个时候的关系,好像怎么也修复不了。

从那以后,他每天让花店送一束新鲜的来,只要卡罗拉,只要当天最新鲜的。

这个习惯维持了整整五年,几乎已经有些病态。

现在,他的卡罗拉又回来了。

晏析看向林以柠,唇角牵起,那你要不要帮我管管?嗯?林以柠不解,眨了眨眼。

帮我把大风刮来的钱,管管。

……林以柠怀里抱着包包,指尖捏着细细的包带,晏先生,请不要和……护理医师说这种话。

哦。

晏析勾着唇,唇角的笑意更甚,那和谁才能说?林以柠看向车窗外,压着嘴角,不知道。

不多时,车子驶入秦湘里。

最近小区在施工,听说是开发商和物业联合对老旧小区进行改造,第一个项目是重新装配路灯,以及加装摄像头。

林以柠想起之前晏析说,在看老旧小区的改造项目,虽然她现在隐隐有了些别的猜测,但却不想主动去说破。

林以柠看着路边围起的护栏,很肯定的评价了句:你们公司执行力还是挺不错的嘛,这才多久,就开始施工了。

晏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她眼角藏着的笑,还行,毕竟——钱也不是真的大风刮来的。

林以柠:……这一茬,怎么还没过去。

我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推开车门,林以柠作势就要下车。

等等。

林以柠迈出一只脚,回头看晏析。

车子里亮着灯,暖黄的光线勾出晏析过分英致的眉眼。

许是这几年在商场上的历练,他不苟言笑的时候,看着便有些凌厉。

而眼下,光晕温软,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深湛的眼底缱绻着无垠的温柔。

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林以柠看看单元门,又抬头看看自己住的六楼。

这也就是一分钟的事情吧。

但她还是点点头,好。

林以柠。

嗯?晚安。

轻浅的两个字。

林以柠心尖忽的一软,轻嗯了声,晚安。

她下车,快步往单元门的方向走去。

再待下去,她真的会更心软,到时候就只有丢盔弃甲的份了。

上楼、开门,走到客厅的飘窗边,黑色的轿车还停在楼下。

林以柠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胡杨拉的群里今晚又热闹了起来,好像是有人看到了桑鹊和她的新男朋友。

桑鹊不爱和人聊感情的事,从前和孙非遥间的暧昧也似乎早就被揭过,有人说桑鹊的新男朋友叫周恕北。

林以柠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有人@了晏析:【析哥,在吗?】晏析:【有事?】信息跳出来,林以柠看到了熟悉的头像,那个模糊的摩托赛道。

可是,晏析不是换头像了吗?退出群聊,下面一个聊天框就是晏析的,头像还是那张夕阳里连绵的群山。

所以,这是两个微信号?林以柠点开和晏析的对话框。

【我到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晏析:【嗯】林以柠犹豫了一下,又问:【这是你的工作号吗?】她知道,很多人都会有工作号和私人号。

像晏析这样的身份,有三四个工作号交给助理来打理,都是很正常的。

半晌,晏析那边都没有回复。

林以柠抓抓头发,算了,工作号就工作号吧,好像也没什么,他们现在也的确是工作关系。

虽然这么说服自己,可林以柠还是觉得有点点不开心。

她正要按灭手机,晏析的消息来了。

晏析:【林以柠,你真的是走了几年,连良心都没有了】林以柠:?屏幕上又紧跟着跳出一个小气泡。

晏析:【1886天】林以柠:【?】晏析:【忘了?】晏析:【你上一次给我发消息,还是1886天前】林以柠恍然,那是在五年前。

她说:我们分手吧。

五年,他还一直留着这个微信号。

等她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晏总:不是工作号,是你的专属号。

柠柠: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