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了新屋, 大的东西都弄的差不多了,但有些细节上还是要自家人给弄一弄的,所以王绍祖是半点不歇, 琐事一堆,可他心里就是高高兴兴的。
这两间作连良连信的新房,王继祖笑道:墙粉刷好了, 里面先空着, 家具等, 还是要等与作亲的人家商议以后再弄。
汤氏不住点头, 她们家不是对亲家有诸多要求, 她更不是那种觉得自家孙子金贵, 就盼着准备好了房子就要亲家出家具的人,不是这个意思, 而是等亲事定下来,看看女方对家具啥的有什么要求再做。
现在毕竟还没有说定, 现在过早了。
众人看了看,也没什么不妥的了,都很高兴。
先锁上, 空着。
汤氏道:这白白的墙和干净的地面,别叫动物爬进去弄脏了。
家里人都应了。
朱氏说了布的事情,还有毛皮的情况, 汤氏笑道:是该如此,只要确定了人家, 毛皮与新屋都是诚意。
这是应该的。
咱们家没有便罢了。
若是有却不肯拿出来,这便是态度问题了。
以后家里小的说亲, 都依照差不多这个标准来。
四大包毛皮, 除了自家穿用, 说亲上也尽够了。
说不定以后还能换到毛皮,素心那孩子经常有惊喜,家里人也就不会真把这压箱底。
也是物尽其用的。
家里东西都搬了过来,以前的屋子,王素兰用来养鸡鸭了,晚上,还是留一两个人住那边看着鸡鸭的。
厨房用具也在那边,因为王素心弄东西多,所以分开了用,反而方便许多。
家里的牲口都牵到了新屋这边,驴子是重要的家庭财产,自然是最重视的。
两头猪仔也长大了不少,放在了猪圈里养着。
再有便是山羊头羊了,开过春,天暖和以后,它带了两只母羊回来,目前也算是在新家这边安家了。
若是能生下小羊,就能驯养出家羊来,到时候,性情上更好养些。
过上几年,这样反复的驯养,以后就不愁羊肉吃了。
对它,王素心其实是有想法的,以后有了羊羔啥的,分给村里镇里的人家养一养,到了年头上,杀了羊,好歹也有个肉吃。
最重要的是,将养羊这件事常态化,以后家家户户的也就不缺这种牲口了。
以前不是没人养羊,而是难养。
难养不是说喂的麻烦,毕竟羊嘛,牵到外头有草的地方也就不用管了。
是因为有野兽不方便,辛苦养的羊,结果进了野兽的嘴里,谁能不难受?因此这羊反而少见有养的了。
羊养着是不费劲,但是,不比驴啥的,毕竟虽不费劲,可却也不能干活。
不然谁有闲力都会愿意省点功夫割草家养的。
以后镇上条件肯定会渐渐好起来,为了一口吃的,便是费点心养个羊也没啥。
人,总会有追求的。
以前是辛苦裹腹,而现在,及以后,是为了吃的更好,有动物油脂。
这是除猎人以外,最好的得到肉质品的方式了。
家里一些零碎的事情还需要人费心。
王绍祖就忙着这个,他做精细的工木活肯定是做不好,但是砍些木头回来,敲敲打打的做些板凳,小椅子啥的还是行的,他这些天就忙着这个呢。
得了空,又忙忙的回了一趟村里,把地里给灌溉了,除了草,回镇上以后,又为各种琐事忙活起来。
他现在开朗许多,觉得有奔头,与初入镇上时,完全不同了。
家里有了能做事的人,每个人都轻松许多,有个男人能做些体力活,这是以前没有的。
以前,是真的艰难,大伯也不是常来,因此,多少有些不便,现在却是王绍祖将家里外的给一把抓了,人人都依靠着他。
王继祖带着两个侄儿沟通着镇里的事情,一般也是蛮忙的,再加上王连良和王连信还要做卤味,每天也是不得闲。
王素心则有朱氏帮助,人轻松许多。
王连杰和孙玉林天天打猪草,不亦乐乎,晚上还得学写大字,练字苦读啥的,还得学算帐,每天忙。
王素兰就更忙了,得了闲织布,不然就是照料她的鸡鸭。
天暖和了嘛,她白天一般把鸭子赶到自家的池塘那边去,珊栏围着,又有王素心瞅着,鸭子倒是不用怎么操心,只要准时喂食,晚上将它们赶回家就行了。
再有便是鸡了,鸡只是放在院子里放养,怕它们乱跑弄的到处是鸡屎,因此只圈了半个院子给它们用,她每天得喂食,准时清扫,打理鸡舍。
鸡鸭的吃食,一部分是草料,一部分则是王素心弄的鉰料,更多的是收到的粮食的谷皮啥的,混在一块喂。
家里种了许多菜,处理下来的不要的部分也喂给鸡鸭吃,因此长势惊人,很快就长大了。
到了能生蛋的时候,是王素兰最高兴的时候,一天之中,就属去捡蛋的时候,最为喜悦。
王素心听着她叨叨咕咕的,两个鸡蛋能卖一文,五十个鸡蛋就能买上一斤猪肉了,鸭蛋更贵些……可惜大姐天天要卤鸡蛋,不能卖。
王素兰十分可惜的样子,道:鸭蛋能卖么?!卖啥,留着做咸鸭蛋。
王素心笑道:我按市价给你。
王素兰无语,道:一家人说什么市价不市价,真是的,我只是随口唠叨一声。
王素心也知道她是个小财迷,就是喜欢念叨,便笑道:现在不给你也行,留着将来给你存嫁妆。
王素兰脸胀的通红了,啐了一口,道:你挣的更多,给你自个留着嫁个金龟婿吧。
哼,我做我的老姑子。
做什么老姑子,我把你的存款打个金钩子,以后包管有金龟婿上门,岂不好?!我能操心大哥二哥的亲事,难道就不操心你的亲事么?!嘿嘿,放心,包在我身上。
我都筹备着呢。
王素心笑嘻嘻的道。
王素兰恼了,上前就要来闹她,道:尽胡说。
当大姐的没个大姐样!贤妹饶命,我是瞎说,王素心一边躲一边跑,躲着她的挠痒。
王素兰又气又笑,到最后笑到一块,傻乎乎的笑成一团,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为啥闹着笑的了。
朱氏和章氏见了,不禁一乐,朱氏和章氏笑着道:待买些染料回来,一并给素心素兰染些喜庆些的衣裳穿吧,女孩子,天天穿的灰朴朴的,也叫人心疼,也该有些颜色才好,都这么大了呢。
这年头,老百姓穿的衣裳,多数都是灰色的,都是用草木灰浆洗过的,也有着染色的作用。
只有成亲时,或是家中有女儿,才偶见有些有颜色的衣裳穿。
那有颜色的布也不是买的,都舍不得,多数都是自家织出的布,买了染料回来自己染,也并非是什么贵重的染料,因此,自染的难度并不高,无非是浸在染料里,浸上一整个日夜,然后拿出来晾干就可以了。
章氏听了点了点头,笑道:是该这样了。
朱氏瞧了瞧素兰头上戴的绒花,她心知恐怕并非是买来的物品,到底是没有多问。
镇民都以为是过往商客给换来的。
只是朱氏接触久了,自然知道原因。
还好王家的人并不高调,素兰得了好的,也只是压箱底,并不愿意拿出来显摆的,头上顶多是戴几朵绒花,就是那种并夕夕上最常见的也最土的品类。
王素心也不可能给那种亮闪闪的一看就不是这个世界工艺的东西。
就算如此,素兰得了些漂亮的布,布鞋,头花等,也从来不会都带出来。
也就一两支轮换着戴在头上。
衣裳不穿,鞋子也不穿。
她不想太出格。
王家人的性情,其实都并不张扬。
朱氏的意思,有了染料,再加上给儿子们说亲的事为由头,也叫素兰的衣裳过个明路,不至于穿出来都不敢。
章氏却没想那许多,只以为朱氏说的是实事呢。
朱氏心知这些事情,弟妹是完全不知情的。
因此,更不会多言了,以免让章氏增添烦恼。
王素心和王素兰各得了一间屋子,如今都算是闺女了,这么大了,得一间屋,也不算啥。
以前没有这个条件,自然没有能力疼爱家中的闺女。
可是如今既有了条件,自然不可能再委屈家中唯有的两个女孩儿了。
两人也有了私人空间,心里可美。
只是连良连信,还有连杰和玉林,目前是共住一间屋的。
只因男丁在未成亲之前,都只能算是男孩,都不算成人的,没有成亲,都不算大人,能凑在一块住,也是为了让兄弟们培养感情的意思。
自然不会分开住。
他们住的屋子比较大,有两张炕,一炕睡两个人,正好。
晚上学什么的时候,点上一盏灯也就够了,还能大的带带小的学学写写,很方便。
兄弟四个感情也就慢慢的相处出来了,更亲密。
男丁只有成了年,成了亲,才能拥有一间新屋,然后开散枝叶,有了孩儿负上责任才算是大人。
连良连信也得在成亲以后才能住进准备好的两间新屋里去的。
连杰和玉林也是如此,没长大成亲之前是要一起住的。
等长大了成了亲,自然也就分开了。
家里最暖和的屋子是汤氏住着,宽敞明亮,也暖和。
王绍祖朱氏一间屋,然后是朱氏王继祖一间屋,正好拱在汤氏的屋子两边,方便照顾。
再有便是厨房了,宽敞,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厨柜,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砌的灶,还有放柴火的地方。
堂屋正对着南面,是家里最大的地方。
兄弟二人也渐渐将堂屋给布置了起来,迁新居的时候,都来了对子,此时都已一一挂上,再配上香火桌子,八仙桌,条凳。
这明堂就更敞亮了许多。
柴房,茅房,后院,前院等猪圈啥的,都拾掇的差不多了。
宽敞的家里,渐渐的人气起来了。
家中的角角落落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杂物,有了人生活的气息。
枣树和桃树也都种下了,还有狗狗看家。
家里人里外走动,孩子们干活,跑动,猪羊的叫声等,绘织成一副烟火袅袅的景致。
如今的云阳镇已经不像之前各家各户只安静的劳作,几乎很少有来往的时候了,而是多走动多有交流,虽然还没有大的改变,但这只要有了开始,以后,这里会有很大的变化的。
家家户户的都会改建屋子,然后有了富余,人口也会渐渐的多起来,人也就更有活力了。
镇民们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尤其是关家酒肆发展的最好,关家自从王素心叮嘱过后,就酿了好酒出来,王素心都包了,没想到卖的挺好,关家乐呵呵的,更乐于酿酒了。
收入自然也颇丰。
其它人家略有些比不上,毕竟得到的农家商品或是编织的手艺品,再怎么着,也是比不上这种精工酿造的酒艺的。
这收益,自然关家更强许多。
时光飞逝,田里已经丰收了,王绍祖一家四口回村去夏收,忙碌了几天才拉着粮食喜色满满的回来,虽然累瘦了不少,也晒黑了,但看着这粮食,心里多踏实。
当下便晒了两天存到谷仓里去了。
王继祖这里种的地不怎么多,多数都是菜,香料,然后就是种下的土豆了。
王素心帮着收了,然后就教镇民们做土豆粉。
这土豆不耐储存,若是做成粉,更易储存的同时,还能更好吃,只怕过往的行人更爱吃这个呢。
这个也不难,以后大家伙儿都种些,做成了粉,支个炉子,一碗碗的卖,卖个香辣土豆粉啥的,只怕也有很多人会吃的。
王素心笑道。
众镇民听着便动了心,听起来摆这样的摊位,也不费事,毕竟都是自家的调料,自家出的粉,也没啥成本,做成了粉,也不用担心卖不完会坏掉,来一个人下一把,实在是稳妥的很。
不来就不下呗,也不损失啥。
再则这土豆自家还能吃。
这土豆咋这么能收呢?!镇民们诧异的道:没想到山里还有这样的吃食,可能是长在土里,我们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