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088章 分红

2025-03-22 07:54:32

哪怕在村里, 这样的事情是少有发生的,只要长辈皆在,小辈想要分家, 那是绝不能提的。

除非长辈主动作主提出来,才有可能。

她们摸着手上的手镯,感受到了欣喜, 还有被尊重和喜爱。

此时虽觉王家是堂妹作主有点怪怪的, 但听丈夫说她有本事, 便也渐渐的接受了。

毕竟她们就是受益的, 慢慢的日子过起来就更容易接受了。

等到她们管到帐, 看到真金白银, 就无有不愿的了,尤其是腊月里准备过年回门, 手里有钱,能够自主准备回门礼的那种自由, 她们已经完完全全接受了王家这种模式。

无有不满。

心满意足。

朱氏见桃花和云云懂礼,听话,也会做事, 婚后完全不矫情,已经帮着儿子们做卤肉生意打下手帮忙了,这心里就甜滋滋的, 见儿子们长大了,成家了, 小日子过起来和和美美的,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见他们有事有商有量的, 也能自个儿作主, 也不怎么需要操心, 朱氏对王绍祖道:如今就盼着抱孙子了,我的日子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

王绍祖笑道:这两个儿媳妇找的不错吧。

媒人那边还有丈人家里的辛苦,咱也不能忘了。

得准备谢媒礼,媒人那边叫孩子们去送就行。

只是丈母娘来回跑,为孩子们的事比咱吃的苦都多,今年不管咋样,我们都得拿出个样子来。

得郑重的谢一谢才是。

虽说是亲人,可是这般用心,本来就需重谢,若是因为亲人的事情就不管不顾的不谢了,那不是猪狗不如了?!是啊,娘跑的腿都疼了,估计累的狠了。

过年咱买点药材补品给送过去。

就是……朱氏盘算了手上的钱,怕不够啊。

夫妻俩为儿子们的亲事也掏的干净了,这还大头都是家里出的,要不然只靠他们两个,想要体面的完成婚礼,那是不可能的。

娘早想到了,王绍祖道:说村里人也出了力,过年也得一一去谢才好。

素心刚刚跟我说了,她给我准备了不少礼品,叫到时候用驴车驮回去就行。

大约也知道咱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我听她刚刚和娘在说过年过节的时候给家里要支绌门楣走亲戚的人发分红,给未成婚的孩子们发零花钱,还有奶,要给分孝敬钱。

说是要形成定例。

以后过年过节的,这发的钱就从她的帐里出。

朱氏张了张嘴,此时此刻更是佩服的王素心五体投地了,道:这孩子,也不愧是继祖教出来的……我问了继祖了,问他知不知道,他说不知道,也不管不问,只说叫她作主就行,王绍祖无语笑道,哪里二弟教的,二弟也不晓得呢。

是娘教的?!朱氏讶道。

应是她自个儿想到的,想着咱们也支用门楣,现在正是出钱最多的时候,哪能叫手上没钱?!王绍祖叹了口气,道:再则便是连良连信了,就是怕他们刚成亲,连走新亲家的钱都不够。

还分给连良连信作甚?不是说了叫他们自己管自己的支出吗?!朱氏道。

说是这个分红,得一视同仁,不能结了婚成了家,有了进项就不管了。

王绍祖道:估计是怕他们没钱用,却不好意思开口吧。

这孩子,真真是啥都想到了。

朱氏道:便是我亲生的闺女,也没有她这般想的周全。

咱以后可真得享她的福喽。

王绍祖笑道:可不是嘛。

临老了,手上没钱,总归是不方便。

再则,真没钱,儿子也未必真孝顺,得手上有几个,那孝顺才更诚。

更好。

对咱好点,咱省一省,从指缝里漏几个,都是对咱的好处。

素心真的把人情世故这门学问练到家了。

朱氏叹服不已。

这个方案就定下来了。

因为惦记着大房要谢媒,这一年要送很多礼赶时间的缘故,所以腊月二十这天就把分红的帐给算出来了。

汤氏拿到了孝敬分红的钱,是最多的。

她笑眯眯的拿了。

然后是大房二房分到了功劳分红银子,是次等多的。

当然辈份的重量也是算在其中的。

再有便是分了家的拿到的分红了。

而未成婚的孩子们拿到的分红是零花钱分红,是最少的。

但这却叫王素兰,王玉林和王连杰笑眯了眼,他们是不用支应门楣的,因此只自己存或用就行。

以后就按这个惯例定下来,不至于平日里没钱支用。

手上不宽裕。

王素心道:只是咱王家人不光一条心,还得一张嘴,这分红,得放在心里,别大嘴叭叭的在外头说,生怕旁人不知道咱家有钱似的。

就算不为炫耀,也该想一想听的人,若是晓得了,心里有了攀比,有了嫉妒,心里会有多难受,对我们家也没好处。

有钱拿,自然也就服管,也就听得进去话了。

两个小嫂子也完全没有感受到被冒犯,反而应了声是。

王素心是拿现代管理的模式来管理家里。

不管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只要家里有进项,就不至于分崩离析,只要把分配作好,其实,任何一个团体,不是那种个个有单干的那种心的,其实都挺好管。

桃花抱着分红回了屋,和连良道:回娘家和给爹娘多买点酒和布,给兄弟姐妹们买点头花,可以吗?!剩下的钱,都存起来。

你放心,我肯定不乱花。

回了娘家,也不会细说咱们的日子过的多好,只说些叫他们放心的话就行了。

你看成不成?!我爹娘养我一场……这是应该的,王连良忙道:你不用顾忌我多想。

只要你不是把咱的小家搬回去,花点小钱真不是事,也是我这女婿该孝敬的。

桃花眼眶红了,道:你放心,我是个知恩图报的,家里奶对我慈爱,公婆对我也没有啥要求,反而如此的尊重我。

我不是个黑了心的人,你放心。

以后定和你好好过日子。

多听素心妹妹的话。

好。

王连良道:你不醋就好。

我这个妹子是个见识不凡的人。

我们家有她才有今天。

没有她,哪有今天的日子可过啊。

我知道轻重。

我心里是敬重她的。

桃花都看在眼里呢。

王连良顿时高兴的笑了起来,抱了抱她道:买酒买布,多买点。

桃花也眉开眼笑起来。

她最开心的便是家中长辈都不干涉他们小夫妻的生活,这日子,实在是想都想不到的好。

手上还有钱,还有自己的产业和进帐,而同辈的弟弟妹妹们都不会那种别扭难相处的人。

再没有比她的生活更自在的日子了。

嫁进来之前,她也忐忑,但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哪怕是在娘家,也不曾给过她。

她也是个惜福,不作的姑娘,如果连这样的福气都不知足的话,那她就真的是一条贱命了。

云云也差不多,她比起桃花,更内敛一些,进了屋便将钱收起来了。

王连信道:咱们和哥嫂回娘家备的礼一样,到时候若是传开了,不至于两边攀比。

省得丈人家过不去。

云云点点头,道:也别太重了。

太外露不好。

我看嫂子是有点显外的性子,这样不好。

我娘家我也不是不重视,只是也要看什么事。

以后我爹娘生病了,或是有难处了,不用说我也会出钱出力的,弟妹们要成家,我也会借点钱给回去的,但是平时,就别太显摆了。

王连信怔了一下,拉住她的手道: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云云红了脸,道:嫁给你,也是我的福气。

王连信傻笑起来。

云云害羞起来,低了头去绣东西,虽说长辈疼爱,她的日子完全在福气里,然而她是感恩的人,她想凭着自己的勤快给长辈做点衣服也是一般回报和孝心。

越近过年,镇上也有几家人家要做喜事的。

请了王素心去做厨子,她自然无有不应。

喜的人家高兴不已,她也不挑人家材料不好,尽量的用他们家准备好的材料把菜色给做出来,又好看又好吃。

有人问做法,她也不吝啬,一一的答了。

只要镇民来请的,她都去了,朱氏给打下手,但是远的地方的人闻名来请,她却没去。

虽说是近摊位上没啥人,但也挂个牌子在那,只是人不怎么在了。

有时候一天都没一个行人路过,偶尔有,也就顺便做些吃的,倒也不费事。

这些王素兰做一下就成,生意冷淡的很。

也就随便看看就行。

王素心的名气传了出去,不少人都动了心思,便有好几个村的人来了镇上别人家打听王素心闺名,年岁什么的。

镇民听了打听的人,笑道:姑娘是好姑娘,大方,大气,有本事,还识字,待人和气,一手厨艺都不用说的,名传十里八乡,她爹为镇上做的,你们也听闻过,她摆的摊位生意也十分好,别说你们,便是咱镇上,也是有想法的人多的是……来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话要转折了。

只是这样的好姑娘,兴家的好姑娘,哪家若得了,肯嫁出去的?!另一镇民笑道:咱们镇上贾正把这个长女当心肝宝贝似的疼,哪舍得嫁出门去受气!?来人一噎,不甘的道:可终究是大姑娘,留大了留成仇,那又叫啥事呢?!你说是不是?!这话可不中听了,啥叫留成仇啊,你以为人家把姑娘留家里是做牛做马为家里挣钱出力的啊?!镇民们都乐了,笑道:你们是离的远,不知道。

王家现在当家人就是这位素心姑娘了。

上一代人都交场到她手里了,家里大事,都管她管。

这能叫留成仇?!别说家里老的听她的,家中小的也无不听她的。

便是新进门的新嫂子们,也都服她服管的很。

你们哪里知道这位姑娘的命。

她这是不嫁,若是嫁出门,好说也是当管家太太的命。

只是咱们这种人家,哪有什么家业产业的叫人家管,没个好门户,都不好意思提这事……来人听了不怎么高兴,道:她家门槛不也就这样……镇民们听了不乐意了,道:人家的父亲,也是读书人,不说富贵,但清贵两个字,是沾得上的。

这来来往往的人都知道咱这里有高人,有隐士,说的是谁,我们都清楚。

不少人都要拜访呢,这样的人家,有啥配不上的,倒是咱都配不上才是……我劝你们少开这个口,不然就真自讨没趣了……镇民们是与有荣焉的,只是说话之中难免带了点骄傲。

这也是人之难免。

不少人家听了这话,也就打了退堂鼓了。

也有几家心里不高兴,又不好意思当面骂镇民吹牛,只回了村骂骂咧咧的,说那样的姑娘再好,也是土里刨食的根底,想要攀高门,呸!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这些事,王家人都不知道的。

就算知道了也并不会多在意。

乡间的议论,对于现在的他们家来说,已经伤不了筋动不了骨。

今年的年过的热闹,家里新添了人,自然郑重了不少。

回村里祭了祖,然后回到镇上过了年。

大年初一,就驮了一驴车的东西回村去了。

要去谢媒人,还有拜年,再加上谢村人,还有各自去各自的丈人家应门楣等诸事。

他们一走,家里就冷清下来。

不料大年初四就有人来送信,说是章父不行了,临终前想见女儿最后一面。

章氏听闻,呆了很久,却是动都没动。

我不去。

章氏红着眼眶低了头,道:说我恨也好,说我狠也好,生的时候,把我当成可以随意对待的货物,从未珍惜过,抛来甩去的,我快死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真正的惭愧过。

现在这个时候要见我,我偏不见,他想要心安,我偏不给他这个机会……这事旁人没法劝。

汤氏沉默了,叹了一口气。

王继祖拉住她颤抖的手道:不见也好。

对于这样的亲人来说,所谓最后一面,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甚至连送信都不必!还连累妻子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