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汐和岑宴坐在餐饮区吃东西, 岑晔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一脸愤愤不平地说:好啊大哥,我在后面被一堆人追着跑, 你倒好,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吃东西?用直白的语言来形容岑晔脸上的表情的话,就是两个字:嫉妒!嫉妒他大哥能悠闲地吃东西,嫉妒他大哥不会被一群人聒噪,嫉妒他大哥还有美人相伴!童汐没见过兄弟两人的相处模式, 但她从狗血小说, 或者是狗血电视中看到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大多数都是面和心不和, 关系异常僵硬的。
甚至原著中岑晔还给岑宴这个大哥戴了绿帽。
所以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她就觉得岑晔可真不是个东西。
没想到这会儿, 听岑晔的语气竟然还有一点儿撒娇?童汐觉得自己的认知似乎出现了什么错误。
怎么?你找我有事?岑晔看了岑晔一眼, 放下手中的碟子。
上面的食物都是童汐拿的, 乱七八糟, 五花八门, 大多是甜品,他只吃了一口。
岑晔在旁边坐下, 声音夸张地拔高了几度:什么叫我找你有事?是大家找你有事, 他们都知道你醒来的消息了, 说怎么不见你人!一个昏迷了一年多的豪门太子苏醒过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他们不好奇才怪呢。
只可惜, 岑宴这个当事人却没出现, 他们大失所望, 便没少问当事人的弟弟岑晔本人。
岑宴在车祸之前,工作几乎成了他的一切。
像今天这样的宴会,若不是因为他身体不便,绝对也不能像现在一样耳边清静,忙里偷闲。
相比之下,岑晔这个弟弟就随性得多了,不管是还在上学还是毕业了,都爱混,有时候连岑耘生日都没有回。
今天却成了全场的焦点,这个抓他不放,那个也想打听点什么,他这才受不了。
你摆脱不掉的话,不妨实话跟他们说就行。
岑宴回答,这个圈子里的人又不会真的死缠烂打。
况且以他对岑晔的了解,他口中的话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不能完全当真。
实话说也没有用,你知道那些人多恐怖吗?我都怀疑是不是被我妈附体了,一个个竟然要给我介绍对象,这个说他女儿,那个说他外甥女,还有说他妹妹……岑晔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一个才25岁的大好青年,是多想不开才会这么急着结婚?外面的野花她不香吗?若是大哥你在的话就不一样了,他们绝对不会拿这个问题逼问我。
毕竟他大哥可比他足足大了三岁,从他满十八岁开始,就有无数长辈们想拐他哥当女婿了。
换了以前岑晔这样说并没有问题,岑宴也确实因为这个原因而增加了不少的困扰,而且碍于说这些话的大多数都是长辈,他还不好冷脸。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有童汐在,这些问题不再会成为他的困扰。
别在你嫂子面前胡说八道。
岑晔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一直没有出声的童汐,讪讪一笑:呵呵呵,也对,大哥你已经升级了,那些想拐你做女婿的老家伙们,要是知道了这个劲爆的消息,一定会遗憾得捶心肝……童汐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这才知道,原来岑宴这么抢手,为了让他当女婿,那些大佬们还不惜来坑蒙拐骗这一套。
他们豪门这个画风还真是蛮清奇的。
不过也对,岑宴这个人是典型的高富帅,不管是自身还是家庭,都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这样的人不成为香饽饽怎么可能?***宴会结束后,童汐回到房间,就被明姨偷偷摸摸地叫了出去,弄得跟做贼一样,童汐有些纳闷:明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明姨没有直说,而是拐着弯问:大少奶奶过了今晚之后,就要回剧组拍戏吗?对充满善意的明姨,童汐还是很有耐心的,是啊,应该还有快一个月,我的戏份才能杀青。
这个答案让明姨有些不满意,没想到一部电视剧竟然要拍这么久。
不算久啦,已经算很快了,前后也就三个月呢。
童汐解释,如果进度能再快一点,可能两个半月就能结束,这个速度已经算挺快的了。
但少爷那边现在,却不能拖啊。
明姨皱着眉,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
明姨口中的少爷,基本上就是指岑宴,她疑惑地问:怎么了明姨?岑宴什么不能拖?他不是挺好的吗?人醒了,意识清醒,努力复健。
怎么看岑宴都是一枚前途大好的精英青年。
大少奶奶,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剧组拍戏,所以很多事不知道。
大少爷现在一直在复健不假,但是进度却停滞不前,医生那边都不知道什么原因。
明姨说这番话时,一直盯着房间,生怕岑宴从里面出来。
童汐张了张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怎么,怎么会?她看岑宴的状态越来越好了呀。
是啊,谁看得出来呢?这事甚至是老爷,夫人和二少爷,都不知情。
所有人都以为大少爷现在好好的,再努力几个月,就能站起来,恢复自由。
明姨一改白天的喜悦,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若非她一直近身照顾,并且经常跟着去医院,这种内幕的消息,她又怎么会知道?童汐自然不认为明姨拿这种事骗她,以明姨对岑宴的爱护,她骗不出口。
而连岑家人都不知道的内幕,却被明姨知道了,也不知道她瞒了多久,想一想都觉得不容易。
那明姨,我能为岑宴做点什么呢?明姨提起自己的拍戏周期,还说岑宴那边等不得,难道是希望她放下拍戏先陪岑宴?明姨没注意童汐的表情,口中说:我原本想着,若是这个时候大少奶奶能陪着大少爷,那就最好不过了。
他的压力不愿意跟我和岑家的其他人倾诉,或许换了大少奶奶,就不一样了。
对此童汐持怀疑的态度,明姨,可实际是,这一个月,岑宴根本没有联系过我。
他甚至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又怎么可能跟她分享呢?童汐觉得,明姨对自己的期待太高了。
岑宴能醒来,完全是他自己福大命大,难不成真有冲喜就醒这样的玄学呀?大少爷也是担心吧。
大少奶奶你不用紧张,我就是这么一想,没有要强迫你的意思,而且大少爷也不一定会答应呢。
明姨朝童汐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她。
若这是心理上的原因,有童汐或许能改变现状,但岑宴现在的情况,明摆着不是心理原因。
但若是身体上的原因,那就更麻烦了。
童汐正要回答,就听到浴室那边传来了开门声。
岑宴这是洗完澡出来了。
明姨,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我会问问岑宴的。
童汐连忙压低了声。
岑宴疑惑地看着她从外面进来,怎么了?明姨找你吗?怎么不进来说话?又没什么大事,明姨她要睡觉了,还说什么话?童汐说话时,悄悄打量岑宴,面前的男人气质出众,神态淡然。
若明姨不说,她绝对想不到,岑宴会因为复健困扰而心烦。
最起码这样的岑宴,表面上完全看不到他有心事。
童汐爬到床上,却很快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改变:这个床怎么回事?怎么变得那么小了?她看着原本放大版的大床变成了一米八的尺寸,嘴巴张大成了一个O形。
习惯了房间里的大床,此时再看,这个一米八的床怎么看怎么小,怎么看就怎么不习惯。
这床是岑宴上次给她探班之后,就要求换回正常尺寸的了,一米八的尺寸不是正常大小吗?原本的那张才是不正常,将房间弄得毫无美感。
这话童汐就不爱听了,那张床你睡了一年半呢,都睡出革命情谊了,你好意思这样嫌弃它么?别说岑宴了,就是她,对那张尺寸夸张的床都有革命情谊呢,又大又宽,距离感十足。
哪像现在这张,跟酒店的一样大小,她不小心翻个身就翻到岑宴那边去了。
我没有嫌弃它,不过你说革命情谊也不假,所以它这会儿被收在家里的库房。
童汐……不收库房,难道你还打算把它劈了拿去烧火吗?不说了,睡觉!童汐一把扯了被子盖住脸。
第二天一早,童汐的生物钟让她准时从七点钟醒来,岑宴也醒了,两人洗漱一番之后,去隔壁的主楼用早餐。
这对童汐而言还有点陌生和新奇的,毕竟她进组之前,两人还是在小楼这边自由自在被放逐状态。
但现在显然不能再继续这样了。
岑夫人早已经坐在餐厅里了,一抬头就看到童汐笑眯眯地推着岑宴过来,撇开岑宴坐在轮椅上,两人的脸倒是都很出众,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的样子。
她觉得大清早的好心情又没了,这童汐还真是命好,真叫她将岑宴唤醒了。
难不成,她有什么特异功能不成?一个昏迷一年多的人,怎么能说醒就醒呢?这个早餐,岑夫人有点食不下咽。
童汐倒是吃得挺香的。
如果没有后面岑耘的发言,她一定会吃得更香。
岑宴苏醒,岑氏又是蒸蒸日上的状态,昨天又刚过了六十大寿,岑耘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很好了。
看童汐推着岑宴进来,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不过岑家向来奉行食不言寝不语,他是直到吃完了才开口的:阿宴醒来是一件好事,也多亏了童汐对你精心照顾。
等你再好一些,两人就先去民政局将结婚证领了吧。
岑耘不会做什么乘人之危的事,就算现在看来,比童汐出生好学历高的儿媳妇有千千万,他也不会舍童汐而选其他人。
一方面是他有契约精神,说话算话,不出尔反尔。
另一方面,他相信这不是什么简单的巧合,两人之间,必定像是大师说的,有某种牵连。
童汐没想到岑耘这位大BOSS,不出言则已,一出简直是语出惊人。
咳咳咳,爸,这个,其实也不用太着急吧?童汐用求助的眼神疯狂暗示岑宴,为什么你爸一大早的,会说这话?在岑家,岑耘所代表的分量意味着什么?她还以为岑耘一直没有表态,是因为想要为岑宴选择一个更好的儿媳妇人选,原来根本就不是!这怎么跟她看到的小说电视剧情不一样呢?我没有让你们立刻,而是说等阿宴恢复好一些。
我这边也会让人挑个好日子给你们领证,回头日子出来了我再告诉你们。
至于婚礼……岑耘没有说下去,他不是什么封建的家长,什么都要他说了算。
婚礼你们要怎么办你们自己商量吧。
非但不封建,而且还很开明。
岑宴瞟了童汐一眼,对她的求助视若无睹,冲岑耘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岑耘说完,就去公司上班了,岑夫人懒得插手继子的婚事,也起身离开了,至于岑晔,他压根就没来吃早餐。
很快餐厅就只剩下童汐和岑宴两个人。
岑宴见童汐在发呆,问了一句:你还吃吗?不吃的话,就走了。
啊?为什么你的反应这么平静?你真的要跟我结婚吗?岑宴,你考虑清楚啊,结了婚就后悔不了了。
童汐的关注点还没从忽如其来的最高领导人下达的领证要求中离开,至今还不忘要挣扎一下。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不,不但是说,甚至表现也很清楚了。
若是不想跟她结婚,早在他醒来的那一刻,童汐就已经恢复了自由,又何至于一直等到现在?可是,我们没有感情啊!童汐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心底的话不小心脱口而出。
岑宴一愣,没有感情?对,没有感情,你现在对我是不是感激?真的觉得是我给你冲喜然后你就醒过来了,所以感激我,再加上你现在也没有喜欢的女孩……这个是童汐猜测的,具体是不是如此,她也不确定。
她顿了几秒,很快接着说下去:你现在没有喜欢的女孩,所以对你来说,娶谁都一样。
但是如果过一段时间,你喜欢上别人了呢?你发现我们不合适呢?如果岑宴没有苏醒,她根本不会考虑这些问题,但就因为他苏醒了,是个意识清醒,人格健全的人,她必须将这些都考虑进去。
然后你为了给那个女孩一个名分,自然而然会想到要跟我离婚……童汐打了个寒颤,要真的这样,她也太惨了。
结婚自己说了不算,离婚也是人家说什么就乖乖出局。
童汐表情无比郑重地对岑宴说:所以,不能草率呀,我可不想一下子从未婚少女变成二婚妇女!这声无比响亮的口号,将岑宴的脸都喊黑了。
你脑袋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别的不见她想得这么周全,这件事上,她倒是将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了。
难不成在她看来,自己是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的人?还二婚妇女!童汐振振有词地看着他:我想得完全合理呀,一切皆有可能你懂不懂?为此,一定要将那些损失降到最低。
你不知道,这个社会对二婚女人很苛刻的……岑宴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理解为,这是童汐对自己没有信心,缺乏安全感。
他拧了拧眉,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好一阵子,才说:那你听好了,这话我只说一遍,除了你之外,我没有想过要娶别人。
这已经是岑宴能说出来最直白的语言了,相当于一个承诺,一个让她放心的承诺。
说完,岑宴的耳根爬上一抹红,不自在地别开目光,还有,八点了,你再不去出发去剧组,就要迟到了。
说完,自己转着轮椅先出去了,童汐见状,连忙拿包跟上:我不会迟到的,我跟王导请了白天的假,晚上再回剧组。
岑宴停了下来,疑惑地问:为什么请假?而且请假了,你还那么早起床干什么?她不是一没事,就疯狂睡觉补眠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童汐想到明姨的话,气鼓鼓地说:能干什么?你不是要去医院复健吗?陪你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都没有亲眼见过岑宴复健的情况,贸然做什么举动也没有意义,这才有了童汐主动陪他去医院的事。
陪我傅复健?你还不如回去好好拍戏,复健有什么需要陪的?童汐既然都答应了明姨,自然也不会半途而废。
好了别废话,快点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作者有话说:更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