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29 00:40:06

黄昏时分,街道上一盏盏的灯笼亮起,市集里摊贩聚集,贩卖的东西应有尽有。

皇甫峻将两匹马寄放在客栈的马厩里,牵着海灵在街道上逛着。

海灵两眼大睁,好奇的东张西望。

这时,她站在一摊卖着稀奇古玩的摊子前,拿着一个长长的圆筒凑在眼前,里面变化着各种颜色及形状,让她看了啧啧称奇。

「姑娘,妳好眼光,这是从西洋引进的万花筒,很有趣的,如果姑娘有兴趣,我卖妳五贯铜钱就行了。

」小贩喜孜孜的推销着,还一副算得很便宜的嘴脸。

「喜欢吗?」皇甫峻见她十分有兴趣,于是问道。

海灵见着少贩一副贪财的模样,故意放下它,云淡风清的说:「也还好啦!虽然看起来有趣,可是价钱贵了点,我看还是算了。

」皇甫峻见她突然转变态度,心知有异,十分配合的说:「既然妳这么认为,那我们就到别处看看好了。

」「等等,公子、姑娘,不然我算你们三贯铜钱好了。

」小贩急忙自动降价。

海灵一脸慧黠,「一贯。

」「这……这样我就亏本了啊!」小贩愁眉苦脸的说。

「如果不要,那就八文钱啰!」海灵状似不在意的说。

「啊?」小贩目瞪口呆,「好啦!就一贯,姑奶奶,拜托妳别再降价了。

」皇甫峻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灵儿,可以了。

」海灵笑着从衣襟里掏出一贯铜钱递给小贩,再从小贩手里接过万花筒。

「谢啦!」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后,皇甫峻开口,「真没想到妳还有这种本事。

」「虽然我住在海岛,不过爹总会让我出来逛逛,看多了,自然就会了嘛!」海灵得意不已。

皇甫峻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到酒楼去吃饭了?」「大师兄,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耶!」海灵不回答他的话,反而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

「嗯?」皇甫峻挑高浓眉。

「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你最常问我的一件事就是我肚子饿不饿?好象我是一个饭桶。

」问到最后,海灵有些自嘲。

「呵呵,灵儿,师兄知道妳禁不住饿,是在关心妳耶!如果妳硬是要把自己想成饭桶,那我也没办法啰!」皇甫峻好笑的说。

海灵皱皱俏鼻,「是、是,我知道大师兄对灵儿最好了。

」突然,她瞄到在一棵大树下有一个贩卖各式热腾腾的点心和面类的摊子,不禁双眼发亮,拉了拉他的衣袖。

「大师兄,我们吃那个好不好?」望着她垂涎三尺的模样,皇甫峻二话不说依了她的要求。

见他颔首同意,海灵高兴的拉着他走向摊子,找了个空桌坐了下来。

「老板,我要一碗阳春面、二十粒水饺、一笼汤包、一份葱饼、一份煎包、一碗酸辣汤,还有……」「够了,老板,暂时就先这样。

」皇甫峻制止她再往下说。

老板对他点头,转身去张罗他们叫的东西。

「大师兄,我还没点完菜耶!」海灵嘟着樱唇抗议。

「妳已经叫了这么多东西,吃得完吗?」皇甫峻温和的笑问。

「还有你嘛!否则我为什么只叫一碗面?就是要让你尝尝看啊!你肯定没有吃过阳春面,对不对?」海灵笑吟吟的对他说。

「阳春面?那是什么东西?」皇甫峻皱起眉头。

他确实没有吃过这种东西。

「客人,东西来啰!」老板用托盘端来数道食物。

油亮饱满的煎包、脆酥的葱饼、多汁的汤包、配料丰富的酸辣汤、水饺和阳春面一一上桌。

「请慢用。

」老板转身离开。

海灵将那碗面推到他面前。

「唔!你吃吃看。

」「动作还满快的。

这就是阳春面?」皇甫峻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皱起眉头在里面搅弄一番,有些怀疑的看着那碗油亮的汤面,迟迟不敢动手吃下去。

「大师兄,你吃吃看嘛!看起来虽然不起眼,可是味道很棒耶!」看着她充满期盼的小脸,皇甫峻这才勉为其难的吃了一口,然后又用调羹喝了一口汤,之后,他开始大口的吃着。

「呵呵,很好吃吧!」海灵笑逐颜开。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也开始进攻桌上的其它食物。

「来,大师兄,你咬一口,不错吃喔!」海灵夹起一粒水饺凑到他嘴前,鼓吹的说。

皇甫峻没有拒绝的张口咬下,两人的姿态十分亲密。

「你们夫妻俩的感情真好,来,小嫂子,这是刚出炉的牛肉馅饼,送你们品尝看看。

」老板送来一盘馅饼,笑呵呵的对他们说。

「啊?老板,我们不是……」这种关系啦!海灵羞红着脸想要解释。

「老板,谢谢你。

」皇甫峻打断她的话,勾起一抹浅笑。

「甭客气啦!以后多多来捧场就是了。

」老板笑呵呵的说,转身又去忙了。

「你干嘛不让我解释啊?」海灵在他温柔却灼热的凝视下,羞赧得低下头,夹起热腾腾的馅饼就往嘴里塞。

「噢!烫……呼呼……」馅饼流出来的汤汁烫着了她,不由得张开小嘴,小手对着小嘴猛煽风,还不时的吐气。

「要不要紧?」皇甫峻关心的问道。

海灵吐吐粉舌。

「好多了。

」「妳喔,就不能小心一点吗?」他无奈的摇头,语带宠溺的说。

「大师兄,我不要紧了啦!我们快点吃,我还想到前面去逛一逛,前面看起来好象很热闹耶!」海灵杏眸一瞟,很快又转移注意力。

「不让妳解释是因为我们除了没有名分外,夫妻之间该做的事哪件没做过?」皇甫峻才不上当,贴在她的耳畔暧昧的说。

海灵满脸通红,连白皙的颈部也染上一层迷人的绯红,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大师兄……」见他的眼神愈形炽热,她娇嗔的喊道:「哎呀!大师兄,快点吃东西啦!」对于男女之间的亲密情事,海灵不像他,可以这样大剌剌的说出来,连忙夹了一粒水饺塞进他的嘴巴里,然后兀自低头吃东西。

皇甫峻扬起一抹笑,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然后点头道:「嗯,这饺子好吃,不过,经由妳的手喂食,变得更有味道。

」他意有所指的话语及彷佛要吞噬她的灼热黑眸,好象此刻的她是赤裸裸的,令海灵的心脏漏跳一拍,几乎要融化了。

她飞快的垂眼,回避他赤裸裸的欲望,不敢再抬首。

「胆小鬼。

」连一向毫无感情的双眸也染上了笑意,皇甫峻放声大笑。

「真高兴能让你这么开心。

」海灵嘴里塞满东西,口齿不清的埋怨道。

哼!胆小鬼就胆小鬼,要是本姑娘响应你,那才真叫丢人哪!皇甫峻嘴角始终微扬,继续吃着桌上的食物。

半晌,海灵迫不及待的对他说:「大师兄,我们再到那里走一走。

」皇甫峻叫来老板,结完帐后,牵着她的手,慢条斯理的走着。

海灵被前面空地围着的人群给吸引,放开他的手,径自跑到前面,挤入人群。

一个老人拉胡琴,一名女子表演唱戏,还有一位小姑娘舞动着身子,充分表现出情感。

围观的群众深受感动和震撼,因为他们虽然没有繁复的花样,却有丰富的情感与纯熟的技巧。

「妳喜欢看这个?」皇甫峻来到她身边,一手环抱住她的腰肢,将她搂进怀里,避免被人群推挤。

海灵兴奋的拉扯他的衣袖,「大师兄,你看,他们的表演很动人,对不对?」「妳喜欢就好。

」皇甫峻淡笑,不予评论。

在皇宫里,这种表演多的是,眼前的表演只是小巫见大巫,不过他没有说出口,免得扫她的兴。

海灵跟着人群一起大声叫好,也跟着人群一起用力鼓掌,等表演结束后,唱戏的清丽大姑娘和跳舞的可爱小姑娘各拿了一个钵,分别向群众讨赏。

碎银、铜钱纷纷丢进钵里,两位姑娘笑吟吟的向打赏的客人称谢致意。

海灵也丢了几个碎银,大姑娘含笑点头,杏眸瞥了高大尊贵的男人一眼,娇羞的移动莲步来到他面前,想要讨赏,并且引起他的注意。

这时,小姑娘那边传来惊声尖叫,大姑娘脸色一变,连忙转身,见小姑娘被四个男人纠缠,她连忙奔过去。

大姑娘将小姑娘拉过来护在身后,楚楚可怜的凝睇着彪形大汉,柔柔的哀求,「这位大哥,要是小妹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小妹还小,请不要惊吓到她。

」「哈哈……老大,这娘儿们更够味了,我看,捉她来让大伙乐乐也不赖。

」一名瘦小的汉子一脸的不怀好意,眼里流露出淫意邪念。

大姑娘的娇躯不由得瑟缩一下,与小姑娘颤抖着相互依偎,寻求安慰。

瘦小的汉子使了个眼色,立在身后的两名汉子马上上前抓人,惹得两名姑娘惊声尖叫,喊着救命。

群众一看情势不对,马上作鸟兽散,皇甫峻拉着海灵也要离开。

海灵却紧拉着他,拖住他的脚步,不让他离开。

「大师兄,这里是你的天下,你的人民有可能受到伤害,你有这个能力,难道你要见死不救?」「灵儿,别多管闲事。

」皇甫峻沉声警告。

不是他要见死不救,他看得出来除了那四个人外,他们还有同伙散布在不远处,若是轻举妄动,可能会让他们无法脱身。

「大师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啊?」海灵怒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大师兄竟会这么无情。

「我只是说实话。

」皇甫峻有些心急,拉着她的手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海灵趁其不备挣脱他的箝握,不满的对他喊道:「你可以见死不救,我办不到。

」然后,她转身就要上前救人。

「灵儿,别冲动。

」皇甫峻想要拉住她,却见她已插手管闲事,不由得低咒一声,「该死!」海灵略施内力将两名大汉打得落花流水,从他们手中救下两位姑娘。

这时,彪形大汉眼一瞇,紧盯着海灵。

瘦小的汉子淫邪的笑道:「好呛的姑娘!哟,长得可真美,看来我们又多了一个娘儿们可以享用了。

」说着,他敏捷的上前,正想抓她时,彪形大汉站出来,伸出一手制止。

「老大?」瘦小的汉子疑惑的叫道。

「交给我。

」瘦小的汉子一句话都没说,很快退到一旁。

海灵警戒的盯着眼前这个身形高大、肌肉纠结的男人,不知为何从背脊升起一阵战栗,但她还是勇敢的抬起下巴。

「很好,很勇敢,不愧是我商大汉看上的女人,海灵,妳的勇气让我更想要得到妳。

」男人狂霸的宣示。

「商大汉?!」海灵惊叫,几乎要站不住。

幸好皇甫峻及时来到她身后,稳稳的抱住她。

「大师兄!」海灵霎时松了口气,她知道大师兄不论武功或学识,均远远在她之上,她可以安心了。

不过,看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她终于知道自己真的惹上大麻烦了,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眼角余光瞄到那两名姑娘早已逃之夭夭,心里安慰着自己,还好,有救到人。

「你是谁?」商大汉见他们姿势亲密,不悦的质问,「她可是我看上的女人,你敢染指我的女人?!」皇甫峻浑身散发阴鸷的气息,锐利的盯着他,沉默不语。

「海灵,要是妳不想让那个男人死得太难看,就乖乖的走过来,妳以为妳爹玩的那种把戏骗得过我商大汉吗?我可不是个空有蛮力的男人。

」商大汉狠狠的说。

「是呀!你不是空有蛮力,只不过是脑袋空空、专制霸道的臭男人。

」海灵气呼呼的叫嚣。

有了皇甫峻撑腰,海灵的胆子更大了。

要不是商大汉,她需要离开从小生长的海岛吗?商大汉瞇眼皱眉。

「臭婆娘,妳敢对我们老大不敬,真是欠揍。

」瘦小的汉子上前想教训她。

商大汉横着粗壮的手臂制止他,对海灵命令道:「过来!」他压根不把皇甫峻看在眼里,虽然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不过,他商大汉可不是被吓大的。

他的生存法则就是,想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靠自己去抢夺。

海灵嗤之以鼻,连甩都不想甩他,径自拉抱着皇甫峻的手臂,故意甜蜜蜜的说:「大师兄,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免得看久了这些碍眼的人会长针眼。

」皇甫峻和她一同转身想要离开,虽然他不认为他们能轻易脱身。

果然,商大汉转眼之间来到他们面前,阻挠他们离开。

「休想离开!」因为海灵轻蔑的态度,商大汉勃然大怒,迅速出手,招招狠厉,欲置人于死地。

皇甫峻将海灵推送到一旁,伸掌与他交手。

只见商大汉力大无穷之外,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章法,夹带着一股惊人的掌风。

皇甫峻面无表情的闪躲过每一个掌风与劈砍,然后趁商大汉有些心烦气躁之际,用力拍击他的胸膛。

商大汉倒退几步,嘴角溢出血丝,黑眸不可置信的圆瞪,见皇甫峻动作俐落的拉着海灵就要离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举起一手。

不一会儿,散布在不远处的弟兄纷纷围拢过来,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

「可恶,小人。

」原本洋洋得意的海灵,晶灿的双眸闪过一丝懊恼,一手紧握成拳,冲动得就想冲上前去给这些人好看。

皇甫峻紧拉着她的手,冷淡的说:「别莽撞。

」见他一脸漠然,浑身散发紧绷、肃杀的气息,海灵一时也不敢妄动。

「敢伤我家老大,找死!」一群大汉见不得自家老大受伤,纷纷摩拳擦掌,一脸凶狠的模样,喊杀就杀。

「背对着我展开攻击,别离开我身边太远。

」皇甫峻冷着脸吩咐。

不是他没有信心,而是敌众我寡,而且海灵虽然会武功,不过只靠那一招半式恐怕撑不了多久,再加上那瘦小汉子始终冷眼旁观,看他的脚步与吐纳,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好。

」海灵清脆的应道,随即展开攻势。

两人合作,将那些空有蛮力的乌合之众打得四脚朝天、落花流水,不过他们每一个都十分有毅力,能动的,不顾身上的伤,又轮番上阵。

「灵儿,不要恋战。

」皇甫峻沉声道,很快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小手,催动内力,运用轻功,想要带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想逃到哪里去?」左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两把亮晃晃的弯刀直逼而来。

皇甫峻右手一挥,轻易将靠近自己的弯刀拂开,可惜顾得了这边,却顾不到那边,眼角余光瞄到刺向海灵的弯刀竟夹带着厚实的内力。

瘦小的汉子怪笑一声,弯刀直刺,海灵一时怔愣,闪避不及,皇甫峻只好以自己的手臂去抵挡。

「大师兄!」海灵骇然惊叫,杏眸圆瞪。

鲜血疾喷而出,染湿了皇甫峻的衣袖,海灵双眼一红,泪水盈眶,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皇甫峻反而很镇定,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环抱住她的纤腰,催动十成内力,身形往上一拔,足尖腾空一点,施展绝佳轻功,人已在几尺外。

「老大,他们逃不远,要不要搜城?」瘦小的汉子连忙询问。

「弟兄都受伤了,还搜什么搜?何况从他们逃离的方向判断,肯定是往城衙避难去了,追上去无异是自投罗网,既然知道海灵在京畿,我就不信找不到她。

」「那男人的身分似乎不简单,我马上派人去打探情况,再好好计画一番,等抢到海姑娘,那海皇英就不敢小觑我们了。

」瘦小的汉子双眼闪着狡猾的光芒。

「哼,至今还没有什么东西是我商大汉得不到的,只要抢到海灵,我非得给海皇英一点教训不可,让他知道我商大汉不是可以让人随便唬弄的。

」商大汉一脸狠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