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5-03-29 00:40:07

「看你还有心思寻欢作乐,应该不是伤得很严重嘛!这个冷面的非得赶着来看你,我就说嘛,祸害遗千年,他偏偏不相信。

」瘦长的李修竹率先走了进来。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上官凌云,见他气色红润,靠坐在床头,还是冷冰冰的表情,因此放心的调侃他。

「我以为只有立群,怎么你也来了?」上官凌云冷冷的说,对他刻意的取笑不为所动。

「他先到,我后来啰!是我不要仆人告诉你的,你和夫人关在房里,让我们两个还有时间闲话家常,随便想也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事。

」李修竹自得的说,随即暧昧的倾身,在床沿坐下。

「嘿嘿,看你包扎成这样,还能享受闺房之乐,想来你一定很英勇啰!」上官凌云目光冰冷的瞪他一眼,然后不再理会他,望向进来后静静坐下的张立群。

「立群,你一定有查到什么眉目了,是不是?」上官凌云十分相信张立群的能力,他遭到暗算已有三天,这段时间张立群不曾露面,肯定是在查幕后凶手。

张立群虎背熊腰,长得很平凡,武功却深不可测,个性沉稳,思虑周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吏部侍郎。

」张立群冷冷的说。

上官凌云只是挑眉,没有太大的反应,等着他继续往下说,李修竹却已按捺不住的开口。

「沈月卿?他虽然官拜一品,却是一介书生,怎么可能有那个本事派人暗杀云啊?」张立群淡淡的瞥他一眼,「他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野心,可是为了陶月欢,他也会狠下心来这么做。

」「这又干陶月欢什么事了?而且吏部侍郎和宰相,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有什么关联?」李修竹不解的搔头。

「河岸工程。

」上官凌云眼神冰冷,听到陶月欢这三个字时,眼底闪过一抹不轻易让人察觉的伤痛。

李修竹依然一脸迷惑。

「那是一项大工程,由深山开凿一条活水,往山下导引,解决每年只要老天不下雨就会发生的干旱问题,使百姓有水喝,长约一千公里,需要国库支出约千万两,只要承包此项工程,便能从中获利至少三分之一,你想,谁会不抢着去做?」张立群解释。

「沈月卿是个文官,官位虽然不算小,可是皇上为什么让他主持这项大工程啊?」李修竹就算想破脑袋,也觉得这件事根本不合乎逻辑。

「因为主持这项大工程的人是我,他只是辅助的大臣之一。

」上官凌云冷冷的说。

「没道理啊!既然他也能从中擭利,那他为什么要暗杀你?」李修竹还是不解。

「因为我只准他们拿其中的一成,其它的不准他们动用,因为这项大工程受利的将是全国百姓,我不准承包的人偷工减料,所以想找我麻烦的人可能不只他一人。

」上官凌云边说边望向张立群。

「哇!真是不简单,没想到我们这个传言冷酷无情、自私专制的宰相竟然忠心耿耿,为国为民,啧啧!不简单哟!我还想说要是你得到了什么好处,可以分我这个好伙伴一杯羹。

」李修竹哇哇大叫。

他赞扬中带着贬低,再故意闹他的眨眨眼,样子十分滑稽又好笑。

「闭嘴!」可惜其它两人不捧场,同时对他低吼。

「好好,我了解,我闭嘴不再闹就是了。

」李修竹连忙假装委屈的掩住嘴。

上官凌云和张立群同时摇头,拿他没辙。

「虽然参与的其它两人也有嫌疑,不过根据我暗中查访,这几天有异状的是沈月卿,而且陶月欢和几个江湖人士走得很近。

」张立群说。

上官凌云冷着脸,沉默不语。

「我也觉得陶月欢最有可能,云,别怪我这么说,不过,她当初会离开你,也是因为你一直坚决不要承袭家业当宰相,只想当个牧羊人,而当时的沈月卿企图心旺盛,深受皇上重用,才会从七品官一路往上升,将沈家的门面发扬光大,这也是沈月卿能得到陶月欢青睐的原因。

」李修竹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一直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也曾告诉你,她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否则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张立群同意李修竹的话。

「所以,我碍着她的利益,她就想将我除掉?」上官凌云的神情变得更加冷厉。

「嗯,有这个可能。

」张立群应道。

「可是我却没有死。

」上官凌云说。

「所以陶月欢一定还会有动作。

」李修竹这次倒是说得笃定。

沉吟一会儿,上官凌云点点头。

「我们以静制动。

」「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我听说因为你受伤,沈月卿一直积极主动的想暂代你的职位,所以不断的在向皇上面前毛遂自荐。

」张立群说。

「就算要有代理负责人,向皇上争取是没有用的,必须有我委任才算数,因为这件事皇上已全权交由我处理,除非我死掉,否则皇上不会再干预此事。

」上官凌云露出嘲讽的笑容。

「这可有趣啰!」李修竹突然笑道。

「怎么说?」张立群问。

「云没有死,而沈月卿只要在皇上那里了解实情,你想,再来他们会怎么做?像陶月欢这么贪婪的女人,她下一步会怎么做?」李修竹瞄了瞄上官凌云。

张立群则是瞪大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她不会这么厚颜无耻吧?她当初可不是挥挥手就离开云,而是给云一个很大的打击耶!」李修竹笑着耸耸肩。

「你不信的话,就等着看啰!」「云,你怎么说?」张立群转头问上官凌云。

上官凌云一脸深思,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的心思飘到三年前,他受伤后的第二夜,他不愿和任何人沟通,而有一副柔软的女性胴体给与他安慰,他一直认定那人是陶月欢,只是第二天她就不见踪影,他一直想问她,为什么她还要这么做?如果她真的为了此事回来,他会怎么对待她?不能怪他这么想,毕竟她是他第一个用生命去呵护、去爱的女人,虽然她也伤自己很深、很痛。

他承认,他也很好奇,如果她怀抱着企图回来找他,他会用怎样的心情面对她?又会有怎样的心情?是还爱着她?还是很她?「喂喂喂,云,你可别胡来喔!在做什么事以前,可别忘了不要伤了小嫂子哟!」毕竟认识很久,也是好友,他的心思转折,李修竹虽然不了解全部,也能看出二一,因此提醒他。

上官凌云在他提到陶嫣然时,整个人一愣,神情显得复杂。

「立群,沈月卿那里的动静就麻烦你了,其它的,我自己会处理。

」上官凌云交代。

张立群站起来。

「嗯,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联络。

」看着他离去,上官凌云睨了文风不动的李修竹一眼。

「怎么?事情讨论完了,你还不回去?还有什么意见吗?」「我看你还有力气凶我,伤势应该是没啥大碍,我也不用担心了,既然你不欢迎我,我还是回去好了。

」李修竹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修竹,谢谢你。

」李修竹只是举起一手表示收到,走到门口时,却看见陶嫣然走了进来,他没有发现她神色有异,只是惊喜于她的改变。

「嘿,小嫂子,三年不见,妳出落得更加标致动人了哟!」陶嫣然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李大哥,好久不见。

」「修竹,你乱扯什么,没事就快滚。

」上官凌云心里十分不痛快,开口赶他。

「嘿嘿,云,我们可是好朋友耶!你别乱吃飞醋好吗?」李修竹故意笑闹的说,还对陶嫣然眨眨眼。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了?」上官凌云没好气的否认。

「还有,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你懂吧?」「哈哈,小嫂子,妳这个相公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喔!」李修竹笑说。

「你们要闹到一边去,我急着看凌云要不要紧!」一道如黄莺出谷般的娇柔嗓音响起,并且毫不客气的将陶嫣然推到一边。

陶嫣然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幸好李修竹拉了她一把。

「凌云,听说你受了重伤,不要紧吧?」陶月欢一身珠光宝气,嗲声嗲气的说。

「该死,她真的来了。

」李修竹目瞪口呆,没想到他们才讨论完,她竟然真的厚颜无耻的跑来。

他低头望着陶嫣然,见她面色苍白的望着他们,不发一语,再皱眉看向上官凌云,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陶月欢毫不扭捏的一屁股坐在床畔,露出自认为最性感、最娇媚的表情,然后娇滴滴的说;「凌云,知道你受伤,人家好担心,幸好你没事,否则我可是会难过的。

」说着,她一只纤纤玉手大胆的抚上他裸露的胸膛,在瞄见他的左脸颊时,差点要露出嫌恶的表情,接着看向他健壮结实的胸膛,嗯,这里赏心悦目多了。

上官凌云没有拒绝她的接近,但也没有接受,只是眼神诡谲的盯着她,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讨厌!凌云,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盯着人家?!人家会害羞耶!」陶月欢娇柔的说。

「凌云,你看,我是不是变得比以前更漂亮、更性感了?嗯?」突然,一旁传来一阵不敢恭维的作呕声。

陶月欢厉眼瞪向李修竹,再转首对上官凌云拋个媚眼。

「凌云,你还没说,我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嗯,妳本来就长得很美。

」上官凌云面无表情的附和。

「凌云,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一定还很爱我吧?」陶月欢主动将螓首摆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他听到这句话时身躯突然震动了一下,不由得勾起一抹满意、得意的笑容。

她就知道凭自己的魅力,只要她想要的,没有哪个男人不臣服在她的裙下,就连这个被她恶意遗弃的笨蛋、丑陋男人,只要她勾勾手,他还是会乖乖的听话。

「妳除了来看我,还有什么事?」上官凌云冷冷的问。

陶月欢抬头。

「哪有什么事啊?对了,凌云,我想在你这里住几天,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上官凌云望向从进来后只是苍白着脸,退缩在一旁,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着伤痛哀伤的眼神望着他的陶嫣然,「嫣然,妳怎么说?」「嫣然?为什么要问她啊?」陶月欢不悦的坐直身子,喊道。

「为什么不用问她?人家是上官夫人耶!」李修竹故意自负的瞄她一眼,呛声道。

上官凌云以眼神示意陶嫣然给个响应。

陶嫣然上前一步,楚楚可怜的凝睇着他,怯生生的说:「姊姊有家室了,不回去行吗?姊夫不会担心吗?」上官凌云投给她一抹冷然的瞥视,令陶嫣然的心脏漏跳一拍,以为他不高兴,所以垂下眼睑不敢看他。

「说得好呀!」李修竹在她背后轻拍一下,给与鼓励赞赏,故意忽略好友锐利的瞪视。

他耸耸肩,轻哼一声,谁教好友不把那个祸害赶出去,还让痴心的小嫂子这么伤心,明明在意小嫂子,却还要做出这种事,真不知道他脑袋里都装了什么?呿!陶月欢转首狠瞪陶嫣然一记,身子却不愿意离开上官凌云,再回首,姿态柔弱的说:「凌云,让人家留下来嘛!人家有几句话想和你私下说,可不可以嘛?」她对他眨眨眼,试图诱惑他。

陶嫣然望着他,他一直面无表情的沉吟着,似乎在考虑什么,她好紧张,当他的真爱来到他面前时,他是不是会把她这个只是爱恋着他的人拋到一旁?「嗯。

」他淡淡的应道。

听着姊姊胜利的欢呼声,她觉得他的应允比看到姊姊主动抱住他的画面还要令她震撼。

她一直以来努力的爱着他,到最后被否定时,竟是这么的痛呀!她自嘲的苦笑一声。

望着他,她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极力保持镇定,不想在众人面前出糗。

「听到没?你们这两个不相干的人可以出去了,我和凌云有话要说。

」陶嫣然一脸伤痛黯然,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没有任何抗议的转身离去。

「小嫂子,妳怎么就这样走啦?」李修竹傻眼,随即转头瞪了上官凌云一眼。

「别玩得太过火了。

」说完,他也走出房间。

等到房里只剩下她和上官凌云,陶月欢笑得无比娇媚。

「凌云,我就知道你还是最疼我的,也不枉我这几年来常常想着你。

」她伸出手臂想要抱住他。

他却推开她的手,冷冷的望着她。

「我问妳一件事。

」「什么事?」她眨了眨眼。

「三年前,妳亲手点火烧了我们当时住的霞云阁,为什么有半个月的时间,妳不但到我房里来照顾我,甚至热情如火的和我再度缠绵?」这是他三年来最深的疑惑与不解。

「啊?你说什么?」陶月欢一脸茫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上官凌云冷然的表情里有一丝恍悟。

不是她,那究竟是谁?突然,他灵光一闪,莫非是……在他怔忡之际,陶月欢倾身贴上了他的薄唇,双手缠住他的颈项,他愣了一下,没有拒绝。

可是她的味道已充塞了他所有的感官知觉。

没错,三年前她的味道就是这样,淡淡的玫瑰香味,可是如今多了一股浓重刺鼻的脂粉味。

他曾经迷恋上她身上清新宜人的玫瑰香味,因为她爱用玫瑰花瓣泡澡,所以身上总是沾染着花香,可如今却多了一股尘俗的味道。

当然,他不是因为这一点不再对她有反应,而是他对她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他发现她这样抱着自己时,已不能让他血脉偾张。

他别开脸,不让她的唇贴近自己的嘴,用手拨开她的手,冷静的说:「请妳自爱。

」「凌云?」陶月欢错愕的瞪着他,不敢相信他对自己没有任何反应,以往只要她轻轻一个撩拨,他就像个冲动的小伙子,急着想要她。

「我累了。

」他淡淡的说。

他顿悟,面对她时,他既不恨她,也不爱她,有的只是平静,因为当她用柔软的躯体磨蹭着自己时,他能冷静以对。

而且这个味道虽然对,当时确实有玫瑰香味,可是感觉却不对,望着这张比往常更加娇艳的美颜,他却把陶嫣然典雅的脸与她的重叠了。

陶月欢站了起来,松口气,「喔!你累了啊!对了,关于你说的那个,没错,我是舍不得离开你,可是理智告诉我,我必须要走,所以我才会想最后和你缠绵一夜,否则我该如何面对你的家人呢?」幸好他不是对自己的魅力无动于衷,否则她如何迷惑他,让他听她的话啊?而且,她顿悟刚才他问那些话的意思,管她是谁,看他好象很在乎的样子,还是先承认了再说吧!「是这样吗?」她承认了,他反而有种不确定感,于是试探的问:「今夜妳要来陪我吗?」「你伤得这么重,我怕会加重你的伤势,我看还是让妹妹陪你好了,明早我再帮你擦澡。

我听嫣然说,你需要人协助擦澡。

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我出去走走。

」她故意对他拋媚眼,掩饰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装作很迷恋他的模样。

其实她很高兴能出去透透气,不禁如释重负的吐口气,幸好今夜不用和他过夜,否则看到他那张残破的脸,肯定会作恶梦。

「嗯。

」他淡淡的应道,看清她的心思,自嘲的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晚膳时,我再来喔!」陶月欢对他眨了眨眼,转身离开房间。

上官凌云则是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这下他更肯定那晚的女人绝对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