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46 章

2025-03-22 07:55:24

当啷——燕灵璧摔了杯子, 骇的院中伺候的下人都矮了一头,大气也不敢喘。

让她们给我滚。

燕灵璧冷冷的说。

秦臻则眉微微皱起, 揽住她轻哄。

下人得了令, 忙往外走,眼看着人到了门口,燕灵璧狠狠一闭眼, 又说, 等等。

嬷嬷立即止步,转身看向她, 恭敬唤了声王妃, 弯腰等候吩咐。

心中翻滚,燕灵璧深吸一口气, 说, 把人给我请进来。

她忽然改了主意, 嬷嬷面色分毫未变, 一如刚才般立即应下, 见着她没别的话要说,这才出去。

灵璧, 你, 秦臻则皱起了眉问,脸色微沉。

燕灵璧摇了摇头,忍下不情愿,冷笑说,若是撵走了人, 外面的人怕是又要胡说八道了。

轻轻拍了拍她, 秦臻则眼带安抚。

王爷, 他怕是也怀疑了。

燕灵璧喃喃。

没事。

秦臻则说, 声音低沉,道,他什么都不会做的。

是啊,他没那个脸。

燕灵璧面上讽意划过。

几句话下来,她总算平静了些,起身去了外面,准备见见那些媒人。

刚一进院,入目就是摆在院中的几口红木箱,里面放着各色奇珍异宝,用来求亲,可谓是诚意十足。

如果来的人不是白家的,燕灵璧说不定还要高兴一下。

臣,拜见王爷,王妃。

白立锋站起身,含笑说。

他是一个样貌极其清俊温雅的男人,双眼温和带笑,看着不像是掌握一方军防的都指挥使,反倒更像一个文官。

说话间,他眸光划过燕灵璧,不见丝毫异样。

白忘尘跟随在他身后,随之行礼。

燕灵璧抬手示意屋中伺候的下人都出去,抬头看着白立锋,说,这亲事我不可能答应的,你坐一会儿就走吧。

自然。

白立锋应得毫无异样,这本就是他的打算。

见状,燕灵璧脸色却分毫未见好转,等接过了秦臻则递来的温茶后,才稍稍缓和了些。

白立锋顺着那只碰触间分外亲昵自然的手看向秦臻则。

秦臻则温和看着燕灵璧,发现他的视线,面无表情回看过去。

两人无声对视一眼,一个淡了笑意,一个越发冷漠,最后又平静错开。

我不管你这么做是因为什么,离曦儿远一点。

燕灵璧喝了口茶,平复了心绪,方才警告的说。

白立锋却没有说话。

燕灵璧抬眼,凌厉的看向他。

好。

白立锋迟疑片刻,到底应下。

他垂了垂眼,脸上的笑意淡下,嘴角隐约有些苦涩。

白忘尘看着两人说话,气息都不由的放轻。

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两人说话,可如今看来,似乎是旧识?心中的猜测越发清晰,可他却不敢置信。

会是那样吗?堂中气氛一时凝滞,谁也没有开口,正在这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白立锋立时看去。

曦光提着裙角急急赶到,就怕燕灵璧应下了这桩婚事,进门抬眼一看,目光不由在白立锋身上顿了一下。

这个人,看她的目光好奇怪。

曦儿,你怎么来了?燕灵璧有些紧张,忍不住警惕的看了眼白立锋。

白立锋定定的看着曦光,一眼都不肯错开。

姨母,我听说有人提亲。

曦光抬头看向白家父子,有些歉意的笑了,说,我现在还不想嫁人,所以就忙过来了。

眼见着白立锋还在看她,她眼中不由疑惑。

白立锋呼吸轻颤,昨日离得远,他只是隐约看见,今日才算彻底的看清了她的容颜。

她的确像她的娘亲,但是她的眉眼,却……曦儿是吗?我是白立锋,你可以叫我,白立锋顿了一下,又笑,说,世叔,我与你姨母是朋友。

曦光下意识去看燕灵璧,却见燕灵璧的脸色似乎有些僵,冲她点了点头。

世叔。

她方才笑着唤了一声,只觉这屋内格外的奇怪,这位所谓的世叔刚才说话时似乎有些勉强,她的母亲也是如此。

曦儿生的这样好看,我家这个臭小子的确配不上你。

白立锋看着她,耐心解释说,你放心,我今天来只是装个样子,免得别人小看了你。

曦光睁眼,一时间想不明白这和别人小不小看她有什么关系。

好了,曦儿,放心你的婚事自然要你愿意了才行,先回去吧。

燕灵璧稍有些急,抑制住自己的怒气,不动声色的哄劝。

知道不会定下自己的婚事,曦光就松了口气,闻言没有多说,笑着说好,就准备走了。

曦儿,白立锋忍不住叫了声。

曦光驻足看去,就见眼前这位陌生的世叔对她微笑,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说,以后有事就来找世叔帮忙,我和你姨母是好朋友,定然义不容辞。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这位所谓的世叔帮忙的,曦光心中嘀咕,觉得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她笑着嗯了一声,告退走了。

眼看着人走远了,白立锋也收不回自己的眼神,一直到燕灵璧冷笑了一声,才慢慢收回视线。

曦儿是个好孩子。

他说。

早在知道燕灵璧将人带回府的时候,他就开始收集关于那女孩儿一切,眼下也算知道了一个大概。

那个老先生,将曦儿养的很好。

燕灵璧不想理会。

媒人来府提亲,甚至白家父子同至的消息几乎一瞬间就传开了。

二房中,舒玉湖又惊又喜,却又迟疑,忙唤了人去叫秦妍妍,秦妍妍刚刚过来,外面的嬷嬷匆匆进来禀报,说了求亲的对象。

不是秦妍妍,是盛曦。

怎么会是她?秦妍妍惊愕出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的确,怎么会是盛曦?她只是一个借居在王府的表姑娘,一个过来打秋风的穷亲戚,白家怎么会看上她?而且还这样正式的上门提亲?舒玉湖也想不通,一双修剪整齐的柳眉皱起,隐约有些狰狞。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难道在那些男人心里,一张好看的脸就那么重要吗?她家妍妍温婉贤淑,哪里不如那盛曦?一定是她勾引了白公子!我就知道,她生了那么长狐媚的脸,她……秦妍妍恨极了,咬牙脱口而出。

前天白忘尘和盛曦走在一起的一幕幕不停在她眼前划过,还有最后盛曦离开时,白忘尘走的干脆的背影,她越想越是不甘,心中的怨恨如同杂草般疯长。

舒玉湖理解她的感受,看她失态,也没有阻拦,只是示意屋中的下人都出去。

为什么她非要来王府,若是没有她,若是……秦妍妍尖声叫嚷,说着话,声音却变轻了,转而喃喃自语起来。

对啊,若是没有那盛曦,不就好了。

舒玉湖面色一变,向她看去。

母女两人对视一眼,秦妍妍走到了舒玉湖身边,轻声说,娘,可以吗?舒玉湖和女儿对视,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好。

她一口应下。

当初她没有办法,家里的人也不支持,可现在不同了,她总能为自己的女儿做些什么。

秦妍妍立时高兴的笑了,她起身转了一圈,又匆匆的说,我要先回去换身衣裳。

见着女儿高兴的离去,舒玉湖开始盘算起来。

既然白家另有他意,那就让他们不得不娶,还有盛曦,跟燕灵璧一样,就是个祸害,她眼中戾气翻滚,狠狠捏紧了手。

外面的流言不好听,堂内沉默了一会儿,白立锋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解释般的说,我今日亲自来提亲,那些人自然会消停一些。

燕灵璧眼神微动。

的确,白立锋过来提亲,不管王府应或者不应,外面的人都会高看曦儿一眼,更是对前日宴会那种羞辱最有力的一种反击。

那些人担心自家的长子会被看中,连人都不敢来,可白家的独子都被拒绝,更何况他们。

再不喜欢,燕灵璧也知道白家在这江州的地位如何。

燕灵璧没说话。

堂中沉默,秦臻则只顾着燕灵璧,根本没有理会白立锋。

她和她祖母的眉长得一模一样。

白立锋说。

他至今仍旧记得自己的母亲,生了一双不画而黛,不必修剪,也纤细秀美若远山的眉。

闭嘴。

燕灵璧如是说,死死瞪着他,满是厌恶,竟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他多提。

白忘尘站在身后,整个人可以说是魂不守舍。

昨天他义父的话还言犹在耳,刚才又如此说,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那盛曦,竟然是他义父的亲生女儿?那,那她和眼前的安王妃,又是什么关系,心中猜测几乎被证实,白忘尘怔然立在那里,几乎回不过神。

你有看过,她的眼睛像谁吗?白立锋问。

燕灵璧豁然起身,说,滚出去。

白忘尘恍恍惚惚的想起曦光眼尾微扬,状似一瓣桃花似的眼,看向身前的人。

像他的义父。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补偿她。

就和你一样。

白立锋如此说,抬步离开。

燕灵璧踉跄一下,险险被秦臻则扶住,才没有软倒。

她攥着秦臻则的衣裳,靠进他的怀中,藏起了自己满脸的泪水。

是啊,她只是在,补偿那个孩子。

当初那个畜生用女儿威胁她,自以为她定是不敢离开的,但她还是逃走了。

她辛辛苦苦终于求到了安王面前,可等到回去的时候,还是已经被那个畜生丢了,找不到了。

燕灵璧从没有忘记过,她能活到今天,能有现在的一切,都付出了什么样大代价。

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啊。

是我对不起曦儿。

燕灵璧喃喃道。

不怪你。

秦臻则说。

那样的处境,如果当初她不逃走,只能一辈子被关在那个院中,直到容颜不在,被抛弃或者失去性命。

我不后悔。

燕灵璧永远不后悔自己当年破釜沉舟所做的事情,但她还是会对自己的女儿愧疚。

我的曦光,要好好的。

她说。

她要她的女儿余生顺遂,幸福安康,她现在已经可以保护好她了。

白立锋大步离开,身后无人来送,他也不在意,只是沉浸在回忆之中。

不该来见燕灵璧的。

见了,他们谁也不高兴。

白忘尘跟在他身后,丝毫没注意换了衣裳,新梳了发髻,正看着他的秦妍妍。

出去翻身上马,白立锋一扯缰绳,转身离去。

白忘尘忙安顿了下人们回去,匆匆跟上。

骏马一路疾行到了城外,跑了许久,等到马儿累了,白立锋才慢慢停下,想起了当初。

彼时,他刚刚得中秀才,与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成婚,夫妻恩爱,又有了孩子,那时候多好。

但,他的妻子太美了。

纵使一直遮掩,可只是因为一次出门的大意,就被人盯上,掠走送给了一个畜生。

他拼命的找到了线索,但他没有办法,他甚至连靠近都不能。

燕灵璧恨他是应该的,若不是他太弱了,她怎么会经历那种劫难。

纵使他弃文从武,拥有了现在的一切,可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什么都不能挽回。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活着。

曦光的容颜在他面前划过,白立锋轻轻笑起,那是他的女儿啊。

可他不能认。

那段过往对谁来说,都不能再被提及。

绝对不能。

父亲。

白忘尘追了上来,轻声唤道。

忘尘,以后不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护好盛曦。

白立锋看向这个收养的儿子,温声含笑,却带着无声的打量。

是,父亲放心,孩儿便是赌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白忘尘应得毫不迟疑。

白立锋轻笑,说,那倒不必,尽力就好。

白忘尘没再多说,若是当初没被白立锋收养,他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孤儿罢了,这份恩情,他不敢忘。

只是——父亲,您为何不把妹妹认回来?他认真的问。

若是能将盛曦认回来,成了白家的大小姐,自然再没人敢说什么,何须似今天这般,委婉的撑腰。

白立锋转头看向远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认回来,之后呢?那段过往指不定就会被什么有心人给扒出来,他与燕灵璧也就罢了,有着这样经历的父母,又该让那个孩子如何面对?不如不认。

这场让人惊愕的提亲,以被拒绝为结尾。

有人惊愕,有人不解,这样好的亲事,一般人求都求不来,安王府怎么会拒绝?可不论如何,在这之后,关于曦光的流言到底少了些。

姐姐,你很讨厌白忘尘吗?眼看着曦光松了口气,秦姣姣好奇的问。

那白忘尘好多人都喜欢,家世好,又是独子,家中又清静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她姐姐怎么一点儿都不高兴,反而只有紧张。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说?曦光惊讶于她竟然会这样问。

你听说他求娶,很是着急。

秦姣姣解释道,要不是讨厌,干嘛这么着急。

曦光失笑,说,我只是不想嫁给他而已。

那你想嫁给谁?秦姣姣凑近了问,十分好奇。

秦枕寒的面容在脑中一闪而逝,曦光眼睫轻颤,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现在还不想嫁人。

我也不想。

秦姣姣嘟囔,说,嫁人哪儿有我在家好。

她掰着手指说起了嫁人的坏处,曦光听了失笑,说,你还小呢,说这些做什么。

秦姣姣今年才十三岁,十五及笄才开始考虑婚事,且早着呢。

不都是早晚的事。

秦姣姣笑着说。

是啊,早晚的事,她也总是要嫁人的。

曦光失神片刻,她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呢?分明是在猜测,可脑中却从始至终只有秦枕寒存在。

因为一桩提亲的事,曦光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等到晚上看见秦枕寒的信,怔怔看了会儿,竟不想打开。

他是皇帝,他早晚要娶一个皇后,纳许多妃嫔的。

他说的等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曦光这样对自己说,可还是慢慢打开了信。

那就等他纳了妃嫔再说,她如是对自己说,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期待着一个什么结果。

提笔回信,不多时被送了出去。

而此时的玉京,御书房中,一片死寂。

秦枕寒看着江州刚刚送回来的消息,面无表情。

殿中伺候着的内侍都深深低下头,连气息都不敢太重。

他们伺候在天子身边,最是能体察他的心意,眼下这样,分明已经是怒急了。

缓缓将手中的纸条撕成碎片,秦枕寒抬头,看向殿中的几个人,说,把他们拖下去。

常善立即点了人,将那几个人拿下。

陛下饶命,几个人腿一软,立即跪下了。

旁边的内侍看了,忙躲远了些,心知这几个定然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了。

平日里陛下不动声色,但是这会儿怒气上涌,便不准备再留着他们了。

几个人被捂住嘴拖下去,常善挥退了殿中的下人,伺候在秦枕寒身边,饶是他这会儿面对隐约有些疯狂的陛下,也不敢多说话。

准备南巡。

秦枕寒说。

常善眼一抬,有心想说这会儿太早了,可对上陛下一双墨色翻滚的眼眸,愣是一句话没敢多说,低头称是。

秦枕寒本来是想等解决完了玉京的事再去找曦光的。

可他现在不想再等了。

冒险就冒险吧,比较起来,还是曦光更重要。

秦枕寒低头,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笑。

说不定,这样还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夜里,空了好些时日的天牢,再次响起哀嚎声。

秦枕寒看着眼前血肉模糊到几乎看不清人样的人,不急不缓的落下刑具。

惨叫声渐渐无力到沙哑,随着又一轮的折磨再次变得尖利。

然而,秦枕寒他心里挣扎翻滚着的疯狂却丝毫没再像以前一样平静下来,反而越发的躁动。

顿下动作,他不耐的扔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离开。

夜色中的皇城一片死寂,不见人声,这座在曦光在时还隐约有些热闹的宫城,如今再次恢复了曾经的模样。

晚风拂过,带来丝丝缕缕梨花的清香,秦枕寒驻足。

梨花开了。

是,匠人们侍候的周到,已经有几棵树开花了。

常善忙轻声说,好像在这皇宫之中,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连着几棵梨树都在他的心中。

实际上,他关心的也只有这梨树罢了。

谁让陛下关心呢。

秦枕寒脚下一转,去了花园。

曾经的满园桃花,如今全数换成了梨树,花苞点缀在枝头,只有其中寥寥几棵树,早早绽放了花蕊。

幽幽淡香弥漫,秦枕寒驻足看着,想起了去岁曦光含笑看花的模样。

他心中抑制不住的躁动不经意间慢慢平复,上前折了一枝,捏着回了昭华宫。

宫人呈上净水,秦枕寒挥退伺候的宫人,自己伸出手去,见着手上沾染的血色一点点在水中弥漫开来,然后消失不见。

几点猩红褪去,他的手恢复了白皙。

秦枕寒拿出手,又换一盆水,接着洗,一直洗到自觉手上的血腥尽去了,才慢慢擦干。

他的手,可是要去揽曦光的,若是沾了血,会吓到她的。

不过,现在她不知道,也就没关系了。

悄悄的,就好。

不多时,常善捧了一个册子回来,里面全是在那几个人口中问出来的话。

不出意外是各家埋进来的探子,只是,他们知道的也不多。

先清理一遍。

秦枕寒随意翻看一眼就扔到一边,径自吩咐。

常善立即称是,带人下去准备。

安静的夜色中,不少人无声无息的被人带走,涌动的黑暗中,有血色弥漫。

这样的事情,这些年常善做过很多次,可这偌大的皇城中,总是不缺这些前赴后继来送死的人。

丝毫不知身在京中的秦枕寒做下了什么决定,曦光只觉得自己忽然就忙碌了起来。

各色的宴会请帖送进了王府,邀她前去。

帖子在燕灵璧那里先过了一遍,只余下了三个,送到曦光面前的时候,她正坐在廊下,由着崔云萼作画。

今日阳光正好,穿过回廊,落在曦光的肩头,找的她暖洋洋的,昏昏欲睡倚在廊柱上,随手翻看着帖子。

秦姣姣站在一旁,探头看了一眼,拿了一张有些惊奇的说,崔姐姐,伯母要开宴?这帖子正是崔家送来的,说是府上发现了一株难得的珊瑚,邀请众人前去观看。

崔云萼早就做好了准备,各色颜料毛笔铺开放在手边,雪白的宣旨被白玉镇纸压好,一笔一笔描摹起来,闻言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旁边徐念瑶闻声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哪里是赏珊瑚,分明是为崔大哥挑娘子啊。

她说着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这些年王氏频频办宴会,就是想给长子挑个媳妇,可直到现在也没能成功。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