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子好。
秦姣姣应声, 也忍不住贪看了一眼。
崔家佑安,才名冠江华, 与其一同的, 则是他芝兰玉树般的风雅仪容。
若说姐姐是她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那这崔佑安,则是最好看的男子。
这样的人, 难怪那么多女子喜欢。
曦光也随之应了一声, 目光划过,心中想起的, 却是秦枕寒俊美的容颜。
他也总是笑。
但她想起的最多的, 却是他对着别人时,冷漠倨傲的面容。
比起眼前这样温和雅致的男子, 曦光更喜欢那份独一无二的温柔。
她神态淡淡, 崔云萼稍有些失望, 又不由打趣的看向崔佑安。
崔佑安眸光微动。
这位盛姑娘刚才, 似乎在怀念这谁。
是谁?他心下泛起涟漪, 面上笑了笑,说,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先走了。
说着话,他正准备离开,两道人影出现。
齐成云正和白忘尘说话,一抬眼就见着几人,顿时惊喜的笑起, 说, 盛姑娘, 夫子,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们,真是巧了。
说着巧,他心中却忍不住嘀咕,看了眼身边的好友。
他是跟着白忘尘走的,看来,他往这边走并非无意,而是有意为之。
这个想法并非是他,崔云萼几人也都是这样想的,思及前些日子那场赫赫扬扬的提亲,都忍不住将目光在曦光和白忘尘之间游移。
白忘尘目光似是不经意的划过崔云萼和曦光,下一刻便对上了崔佑安的双眼,见着对方微微笑了笑,他心中一紧。
这位夫子素来聪慧敏锐,也不知,他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微微颔首回礼,白忘尘心中却记住了这事。
义父说过,要他保护好曦光,那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他都不会大意。
夫子,我们刚来的时候,正瞧见崔夫人在找您。
齐成云总觉得两人的对视有些微妙,存着帮好友一把的心思,笑着开口。
闻言,崔佑安含笑谢过他通知,又叮嘱了崔云萼两句,目光划过曦光,抬步离去。
盛姑娘。
思及眼前这位和自家义父的关系,白忘尘主动开口打了个招呼。
另外几人都有些惊讶,白忘尘此人,素来寡言冷淡的很,何曾见过他主动和别人搭话。
曦光不知道这些,看他打招呼也想起了那个温和的白大人,便也笑着回应了一句。
几人又走到了一起,秦姣姣忍不住去偷看白忘尘,她们虽然没赶人,可他们竟然也没走,莫非,这个白公子另有其他的意思?路过的其他人都忍不住侧眸看向他们,尤其是曦光和白忘尘,又是羡慕,又是好奇。
真是想知道,这个王府的表姑娘,到底是哪里不同,竟然能让白家主动提亲,现在连着白公子都跟着她。
等她们转了一圈回去,发现那里早就热闹了起来,一圈姑娘们坐在一起,玩起了飞花令。
旁边还有人下棋,投壶,满园莺声燕语,让人眼花缭乱。
秦姣姣眼睛一亮,就想过去,顾忌到曦光才停下。
你看,徐念瑶打趣的对崔云萼说,也不知道,今天伯母能不能如愿。
往常的宴会可没有这么热闹,今天这样,不外乎是大家都想着表现一下罢了。
姐姐,你想玩什么?秦姣姣问,决定曦光玩什么她就一起。
曦光左右看看,摇了摇头。
她好像都不会。
表妹不如来玩飞花令。
看她拒绝,秦妍妍笑着邀请。
秦姣姣顿时皱眉。
不必了。
曦光哪里记得那些诗词,她倒是能背下许多的药方。
来玩嘛,很好玩的。
众人本来是不想要曦光来的,她生的太美,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引尽了诸人的目光。
可眼下看她接连拒绝,倒是都热情起来。
听说这个表姑娘家道中落,才要沦落到投奔王府,别连书都没念过吧?只是这么一想,她们就忍不住激动,迫不及待的想要曦光出一出丑,有一张好看的脸有什么用,若真是个草包,可做不得掌家夫人。
多谢诸位,我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感觉到了她们的恶意,曦光细眉微蹙。
她自衬并没有招惹过她们,眼下为何要这么针对她?不感兴趣,别是不会吧?一个女孩儿笑着说,话音刚落,就有几声窃笑响起。
我倒不知,这取乐的游戏,竟还能强迫别人了?崔云萼皱眉,上前一步说,眸光划过。
没错,不如谁来和我比比投壶?徐念瑶抬头讽笑。
她投的一手好壶,平日里这些人都是避着她走的,谁也不敢和她争锋,她也没笑话这些人啊。
哪里强迫了,我们也是好心。
女孩儿嗤笑一声,理直气壮的说。
她爹是盐运使,官位不高,权力却极重,更是京中的饶国公府的嫡出子嗣,平日里面对崔云萼和徐念瑶两人时也不曾气虚。
我的确是不会。
曦光并不以此为丑,下颌轻抬,笑着说。
她记得这个女孩儿,名叫张寄云。
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承认了,正戏谑的众人忍不住怔了一下,张寄云眉一扬,恶意更浓,正准备继续说,就见曦光目光划过,分明是平平看来,却仿佛居高临下。
她心中顿时一恼。
但是,只是飞花令而已,不会又如何?或者诸位可否告诉我,除了飞花令,你们还会什么?曦光笑着说,她上前一步,不避不闪,道,难道只一个飞花令,就能让你们这般傲然,肆无忌惮的戏谑别人?飞花令而已——这话实在是刺耳,有人皱眉冷笑,这不是飞花令,而是她们这些年学的诗词文章,是她们才能拥有的东西。
说得好。
不等人反驳,一道温和的声音就响起,崔佑安不急不缓渡步过来,目光划过在场的人,微微摇头。
他什么都没有说,可那点失望,又好像已经述之于口。
学了这些年的诗词文章,到头来,该有的礼仪谦和,竟都忘了吗?学文章,为的是懂礼数,知进退,洞明时事,为的是修身养性。
他皱起眉,方才露出了身为书院夫子该有的认真,道,而不是仗着自己的所学,去嘲笑奚落别人。
正是。
齐成云最先附和。
白忘尘看向刚才插话的几人,微微皱眉,丝毫不掩饰他的不喜。
三人接连表态,一众女孩儿顿时不敢再说话了,她们也有些心虚,刚才人多势众的时候,肆无忌惮,如今回想起来,那副面容,实在是太过丑陋了些。
不就是看她长得好看,你们才为她说话。
张寄云一直恋慕崔佑安,可没想到她竟然也为曦光说话,顿时愤愤,她曾经这样奚落的人不少,怎么不见对方过来打抱不平?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曦光那张脸。
她抬眼看向曦光,满是厌恶。
狐媚!姑娘这话说的,莫非得你说的姑娘容貌不美了,我们才能说话?齐成云反问一句。
张寄云哑然。
她不是这个意思,可看着对面几个人,她一个人根本是说不过的,只好咬牙坐下。
经此一遭,原本有些热闹的园子顿时有些冷清,许多人都忍不住偷眼去看曦光。
她们觉得张寄云说的很多,要不是她生的美,寻常人肯定是不会为她说话的。
秦姣姣狠狠瞪向那些人,寻常人怕,张寄云却是不怕的,她祖父是当今饶国公,而安王府只是一个被分封在江州的藩王罢了,虽然品级低了一等,但一个在京,一个在外,这就是区别。
眼见着她毫不掩饰的看回来,她气的咬牙。
曦光见了忙拉了她冲她微笑,说,那张寄云又喜欢谁?她算是看出来了,若是对她有恶意,定然是有喜欢的人了,还是她认识的。
秦姣姣小声说了答案,眼睛忽然一亮,看向崔佑安,再看一眼张寄云,径直拉着曦光就到了崔佑安身边,笑吟吟的说,崔公子,那投壶怎么玩啊?她是知道怎么玩,但是她现在更想气一气张寄云。
眼见着她毫不掩饰的看向张寄云,曦光立时领悟了她的意思,不由哭笑不得,觉得这样有些幼稚,可再一想她刚才那么生气,也就顺着她了。
一抬眼,见着崔佑安微笑,自觉利用了这人,她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如此被挑衅,张寄云险些拽烂了帕子,咬牙切齿的看着,可刚才的一切,都不如眼见着崔佑安对曦光的微笑让她更生气。
崔佑安看懂了秦姣姣的小心思,却也没拒绝,见曦光歉意,安抚的对她一笑,温声说了起来。
曦光一开始只是凑合听听,等他说了几句后,倒是真的对投壶产生了兴趣。
她拿着对方递来的箭枝,小心翼翼试探着抛了一下。
果不其然的偏了。
曦光眼睛却亮了,继续尝试,不知不觉就投完了壶中的剑,正要蹙眉,就有人又放了一壶过来。
她顺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看去,便对上了崔佑安含笑的双眼。
小兰见了下意识皱眉,云芝更是紧张。
她家娘娘不知道,可她还记得当初那个在帐前看到皇帝的夜晚。
她从不觉得,陛下会放弃自家娘娘。
如今这样,不过是别有打算罢了。
不同于曦光印象中温柔体贴的陛下,云芝从来不曾忘记那位的冷酷无情,她很担心曦光和别的男子走的太近,会惹的陛下不悦。
到时候……谁也不知道那位会做出什么。
想起那个昏暗的地牢,云芝浑身一抖。
秦姣姣丝毫不知两人的想法,见着对方这样,眼睛一亮。
莫非这个崔家玉树,真的对她姐姐有意?指尖一顿,曦光笑了笑,说,多谢公子,只是我有些累了,便不必了。
小兰眼睛一亮,记下了这一幕。
刚才分明还遗憾,这会儿却又拒绝?崔佑安面上微笑,说,是我想的不周到了。
面对自家哥哥被拒绝,崔云萼笑着看他,心中却也有些遗憾,过去拉了曦光坐下。
下人上了茶,曦光端起,正要饮下,忽然顿住,垂头看了眼放下,又伸手拦住秦姣姣手中的茶,拿过又看,微蹙的眉才松开。
怎么了?白忘尘一直注意着她,立即问。
我的茶里被下了药。
曦光说,抬眼看向上茶的人,可身后空空,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小兰面色一变,离曦光更近了些。
什么?秦姣姣惊呼一声,崔云萼和徐念瑶两人也不由惊讶。
白忘尘瞬时起身,引得周围的人不由看去,他没有理会,直接去找了崔佑安。
这里到底是崔家,事情到底如何,让他们去查。
崔佑安当即就重视起来,立即命人开始查。
几人的动作引得众人惊愕,顿时有些不安起来,等知道曦光的茶中被人下了药,更是慌乱。
这,这好好的宴会,怎么还有人下药?燕灵璧得了信匆匆赶到,始终矜傲含笑的脸细眉微皱,来了先打量一眼曦光,见着没事才恢复了从容,皱着眉看向王氏身边的男人,说,好好的宴会忽然发生了这些事,崔大人,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王氏已经被养的傻了,这事说给她听也没用,还要找这位按察使崔拾遗。
王妃放心,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崔拾遗也想知道,到底是谁,竟然敢在他这个主管刑狱法度的按察使府中,敢这种勾当。
着人封锁了府内外,他亲自坐镇正堂,让手下的人详查,眸光不忘在堂中的人群中巡回。
刚才的事情他已经听说,这位所谓的表姑娘来到江州后的事情他也了解了一个大概,左右不过是小儿女之间争风吃醋的那点事,在他看来,并不难查。
半晌,他将目光停在盐运使张家的姑娘身上。
张寄云低着头依偎在自家娘亲的身边,心中慌乱。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她只是准备让那盛曦出个丑而已,但是没想到竟然被她发现了,她手下的人根本没来得及逃走。
跟我坐直了。
轻轻拍了拍她,陈氏悄声说,她这样,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张寄云心中惶惶,唤了声娘。
放心,没事。
陈氏没想到她这个女儿能捅出这个篓子,索性她已经及时做好了安排,应该没事。
不多时,外面有人进来,匆匆回禀说是找到了人,但幕后指使,仍然不知。
形容寻常的人被压着跪在了堂中,瑟缩的头都不敢抬。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只是刚才有人给我塞了钱和一包药,说是让下在王府那个表姑娘的吃食里,奴才财迷心窍就应了,别的,别的真的不知。
说着话,他直接趴在了地上,开始嚎着饶命。
崔拾遗问过了,那药是迷情所用,若是无知无觉饮下了,神智昏沉中定然会出丑,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财迷心窍!燕灵璧出奇的愤怒,她豁然起身,喊道,把他给我拖出去,杖毙。
王妃息怒,还有事要问与他,处置的事臣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崔拾遗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安王妃在自己的府上处以私刑,立即说。
燕灵璧只是一想曦光会中那种药,心中的愤怒就抑制不住,她冷着脸,根本不想理会崔拾遗。
姨母,曦光拉了拉她,轻声唤道,说,您别生气了,我没事。
她这才缓了缓心中的怒火,面无表情的看向崔拾遗,说,那就劳烦大人尽快了。
崔拾遗自然连连说好,这好好的宴会也举办不下去的,送走了大半客人,他转身皱着眉,就见自家夫人也皱着眉,一时竟也有些好奇。
王氏性子豁达,或者说有些没心没肺,整日里吃吃喝喝就高高兴兴的了,这会儿怎么?夫人,怎么了?崔拾遗温声问,倒也忘了刚才的烦恼。
这个人太过分了,竟然对盛姑娘下药!王氏愤愤,拉着他说,你一定得快点把人找到。
她怎么这么关心那表姑娘?崔拾遗直觉有异,不等他发问,王氏就已经拉着他高兴的说了起来。
嬷嬷刚才告诉我了,咱们家佑安刚才教人家姑娘投壶,还亲手为人家准备好了箭。
王氏眉飞色舞的说,她自己就是一个只顾着吃喝玩乐的人,对于自己未来的儿媳也没多大的要求。
但是,扛不住那盛姑娘生的太好看了啊,这样的人摆在眼前,她每顿都能多吃一口饭。
嗯,不能再多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那个儿子自幼聪慧,王氏相信他的眼光。
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崔拾遗沉吟了一下。
他对于儿女也没有多大的要求,不过这盛曦……她的身世,可不简单。
没多说什么,他哄好了正高兴的王氏,满口答应一定会查清真相,赶着忙活去了。
王府中,曦光洗漱完毕,总算透了口气。
出门赴宴明明没做什么,但她总觉得累,等到回了自己的院中坐下,才缓过来。
云芝奉上了茶,小兰眼珠转动,招来云芝叮嘱了几句。
稍微有些犹豫,云芝想了想找人寻来了投壶用的东西。
曦光果然很感兴趣,起身自己玩了起身。
云芝挑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似是疑惑般随口一问般说,姑娘,刚才在崔家您怎么不玩了,奴婢瞧着您分明很喜欢啊?闻言,曦光顿下动作。
她当时为什么不玩了?不自觉的,她喃喃一句,我只是想,若是他知道了,肯定是要生气的。
曦光下意识说出,等话出口方才回神,顿时有些后悔。
忽然说这些干什么。
小兰和云芝对视一眼,眼睛都亮了。
按察司手底下的人尽皆出动,最后找到的,却只是一具尸体。
线索尽断,他纵使透过这个人的身份锁定了张家,但没有证据,他就什么都不能办。
饶国公府是当今陛下的生母,先皇后的家族。
虽然这些年陛下对于张家很是冷淡,可到底有这一层学血缘关系在,寻常人,还是要给他们三分薄面的。
他崔拾遗也是惹不起她们家的。
事到如此,崔拾遗已经尽力,只是将能羁押的人关起来,算是给安王府一个交代。
欺人太甚!燕灵璧看着手上的纸条,愤怒的说。
秦臻则揽住她轻哄,燕灵璧反手就拽住了他的衣襟,理直气壮的说,你帮我一把。
这口气她不出心中不痛快,必须要让那张家受到教训。
好。
秦臻则自然说好,不过在他看来,这事怕是还轮不到他出手。
京中,秦枕寒已经收到了内卫的回禀。
不过他却一直看着手上的纸条,没有说话。
常善便也知机闭嘴,等候他的吩咐。
秦枕寒看着纸上记载的,曦光和那崔佑安相处的种种,嫉妒折磨的他几乎要发疯,他想要杀了那个敢在曦光面前献殷勤的男子,更后悔不该将她放出去。
果然,他的珍宝被人觊觎了。
还是该抓回来。
秦枕寒闭了闭眼,喃喃道。
常善候在一旁,心中不起波澜。
这话陛下您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娘娘现在还好好的呆在江州呢。
肆意想象了一下他将曦光关在殿中,日夜相对的情形,秦枕寒面无表情的继续看信,任由心中恶念翻滚,爬出囚笼——一直等他看到最后。
上面写着曦光的那句话。
不敢置信的反复看了好几眼,终于确定,这是真的。
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将秦枕寒淹没,他匆匆抛开信纸,继续打开曦光的信。
上面寥寥几笔写了些许小事,丝毫未提她遇到的危险,也没提她说过的话。
秦枕寒几乎是一字一句的看过去,最后轻轻笑了一声。
他所有的克制和忍耐,都是值得的。
曦光。
他默念一句。
没有别的意思,秦枕寒只是忽然想唤,便就唤了。
满心的愉悦中,连张家的事秦枕寒竟也没太生气了,只是冷笑了一下,当初他失势时躲得飞快,如今竟然还敢借着他的势嚣张跋扈?传信给镇国公府。
秦枕寒说。
缓缓将纸条捏成碎末,张家该庆幸曦光没事,不然,流尽他们的九族的血都不够偿还。
常善立即领命。
朝堂上,镇国公府莫名针对起了饶国公府,同为国公府,饶国公府本代国公无能,早就开始没落,而镇国公府在当今上位后就一直没重用,两相对上,输赢不言而喻。
众臣见着陛下毫不理会,顿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时间,饶国公府墙倒众人推,连着身在江州的盐运使张世奇也焦头烂额起来。
而祸不单行,在这个当口上,他家唯一的嫡女好巧不巧被蛇咬伤了脸,虽然捡回了一条命,脸却毁了。
他家夫人赶路时马车毁坏,摔断了腿。
如此接二连三,说是没人暗中动手都没人信。
问题是,是谁?张家出问题的太快,只是短短几天就变了天,江州能做主的几个人看在眼里,都暗自心惊。
这般动作既准,又狠。
他们到底得罪了谁?崔拾遗在心中嘀咕,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那日宴会上,自始至终平静的曦光。
这个想法一闪而逝,他没有深思,只是个投奔到王府的表姑娘而已,纵使如他猜测的那般,对方也做不到这一步。
竟然咬脸,到底是怎么咬到的?王府上,秦姣姣震惊的说。
小兰悄然开口,说,奴婢猜,定然是那蛇挂在树上,方才恰好咬到。
曦光看了她一眼,猜?没错,应该是这样!不知道张家得罪了谁?秦姣姣眼睛一亮,跟着又好奇的问。
曦光听了,若有所思,等到秦姣姣走了,才叫来了小兰说,之前对我动手的人,是张寄云吗?小兰不意外她能猜到,点了点头。
那,这些事,是内卫做的?曦光顿了顿,才继续说。
除了内卫,她不觉得还有人能做到这一步。
奴婢一直伺候在您身边,哪里能知道内卫的事情。
小兰装傻。
实际上,内卫的手笔她比谁都清楚,更别说——不过,镇国公府一直是陛下的拥簇,最听陛下的话了。
她敲了敲边鼓。
她作为一个脱离了内卫专职伺候曦光的人,这些自然不能说,但别的事情,还是可以说一说的。
曦光顿时失神。
会是他吗?心中感动又疑惑,曦光高兴,却又怕自己自作多情想岔了,等到晚上写信时,直接就问了。
而秦枕寒,也直接就答了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曦光问。
【朕都不舍得欺负的人,哪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秦枕寒理所应当,又格外霸道的说。
那么无数个夜晚,他想要将曦光关起来都舍不得,如今又岂能坐看别人欺负她。
曦光心中急急跳起,在跳动的灯火中,弯了眉眼。
满脸笑意中,清雅脱俗的仙子仿佛瞬间坠入了红尘,沾染上了七情六欲。
可惜,这一幕却无人得见。
作者有话说:女儿总是能恰到好处的给狗皇帝刹个车,笑死新脑洞新预收,【禁庭春色】哇新脑洞真的是最有感觉的,感兴趣的宝点点收藏,要是收藏能冲上去,下本就开她!!!成为皇后的第三年,云摇光发现曾经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碰了别人。
决裂?挽回?都不,她将目光落在了自己亲手养大,如今已然权倾朝野的宁王身上。
*事发那天,周琢瑾匆匆从御书房赶回凤仪宫,仪容不整慌乱的对云摇光发誓他那天喝醉了,这个孩子只是个意外。
摇光,等孩子生下来就记在你的名下,到时,你的后位也能更稳。
他殷殷哄劝。
看着一派深情款款,仿佛全然在为她考虑的男人,云摇光笑了。
成婚八年,她的确未曾有孕,但原因,可不在她。
正如这个孩子的生父,是谁…且不好说。
*周琢瑕身为生在冷宫的皇子,谁人都能轻侮,在将死时被云摇光救起。
被她带在身边,悉心教养。
却无人知道,在那每一声嫂嫂中,他都在如何的肖想她。
直到,他等到了神明垂怜于他的那日。
利用也好,玩弄也罢,他都心甘情愿踏入瓮中,只求——嫂嫂,不要抛弃我。
在所有人眼中狠戾恣睢的宁王跪在云摇光裙角,亲吻她的指尖,软语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