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阿妧有孕,欣喜若狂◎三年后, 无双听到蘅因慢慢诉说完三年前的始末,原来当初,活人换骨灰, 都是凤煦的计策,凤煦要利用她, 要让她成为对付萧让的一把刀,她的孩子,也不是萧让主动放弃,而是不得不放弃,他并非像她想的那般狠心,反而是真心对她, 否则,也不会接受凤煦的要挟。
无双忽觉得很好笑,萧让情深, 那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她, 到底算什么?他以为是在救她, 他以为这是对她好, 可他有没有问过她,她想不想接受这种好?无双笑出了声, 笑到最后, 甚至笑出了眼泪。
她只觉她简直是这个世上最可笑、最可怜的人,蘅因知道真相, 凤煦知道真相, 萧让知道真相, 但是他们谁都不告诉她, 而是眼睁睁看着她为了过去的事纠结痛苦, 还说是为她好, 这真是何其可笑。
无双如同癫狂般,不哭反笑,蘅因心中更加慌乱,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道:我已经将所有实情告知公主了,公主可以去救天子了吧?无双盯着蘅因,她只觉更好笑了:你和天子合起伙来,对我做了这种事,你还有脸让我去救他?蘅因急了:但这是公主事先答应的,公主说过,只要我说出实情,公主就会救天子,更何况,公主身上的紫竹舟之毒,又不是天子下的……毒素之所以被引发,是因为公主怀了身孕,身体虚弱,就算没有我找姜如英刺激公主,这毒也迟早会发,若无天子相救,公主早就没命了。
蘅因顿了顿,又道:是,天子是利用了公主,那是他的不对,但他也是没有办法啊,他没有实权,诸侯又虎视眈眈,他不想方设法自救,又能怎么办呢?公主你当初定下灭离之策,不也是为了自救吗?您可以自救,为什么不允许天子自救呢?而且天子除了这一件事对不起公主,这三年,还有哪一件对不起公主了?公主您不能食言啊!无双听蘅因说完这一大通,她苦笑一声:蘅因,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没有办法反驳,听起来,这一切,倒是我的错了?蘅因怔住,然后慌张道:不,公主没错,错的是我……无双打断她:蘅因,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与你三击掌为誓,会保住天子性命,我并没有答应你,去雍都救他。
蘅因瞠目结舌:这……无双摇头:蘅因,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我早告诉过你,天下未定,雍王比谁都希望天子好好活着,因为天子若在雍都死了,诸侯必以此为借口,群起攻之,就算天下平定,雍王也会比谁都希望天子好好活着,因为他那般爱惜名声,定然不愿担一个篡夺皇位、杀害天子的恶名,所以你且放心,天子的性命,还长着呢。
蘅因这才恍然大悟:公主适才答应三击掌为誓,是不是早存了算计我的心思?无双道:算计与否,你都没有资格问我这句话。
蘅因愣住,无双又道:况且,你敢说你说出实情,真的只是为了救天子,而没有半点私心吗?难道你不是听天子说倾慕于我,心生嫉妒,所以趁着今日时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敢说,你没有这点私心吗?无双声声质问,而蘅因躲闪的眼神,回答了一切,无双叹了声:蘅因,我曾经真心的将你当过朋友,而如今,我也是真心的后悔,也罢,你走吧。
蘅因倒有些不敢相信:我以为,公主知道实情后,会杀了我。
杀你有意思吗?无双道:难道你如今,不是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吗?蘅因一怔,继而苦笑:公主说的对,我如今,的确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明明她从小侍奉凤煦,陪伴他十多年,明明她为凤煦付出那么多,可是他满心满眼,却只有无双,那个他拿来做利用工具,却反赔了真心的无双,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蘅因,从来没有。
蘅因对此心知肚明,可是,她已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无双道:所以,你好好活着吧,活着,才能体会我三年前的痛苦,那种被所爱之人,抛弃的痛苦……蘅因黯然,半晌后,她跪下道:蘅因,对不起公主,今日之后,蘅因会回到雍都,陪伴天子,无论天子是何境遇,蘅因都会一直陪着他……公主,就此别过了。
蘅因说罢,她叩了三个头,然后红了眼眶,她也不敢再看无双,而是低着头,转身离去,无双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是同情?还是憎恨?她同情蘅因被情所误,出卖自己的身体,出卖自己的良心,到头来,却一无所有,但她也憎恨蘅因,为什么要将她这个无辜之人牵扯进来?而萧让,又凭什么自作决定,同意凤煦的计划?无双枯坐良久,她忽起身,牵了自己的千里马,然后挥鞭打马,奔往庆渝。
-萧让此时,却还在从雍都回庆渝的路上,他将凤煦和一干凤氏皇族带回雍都,软禁在一处别宫,别宫四周重兵看守,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来。
凤煦的寝殿被重重鹰鸢军把守,寝殿年久失修,破旧不堪,萧让居高临下地看着凤煦,冷冷道:天子在三年前定下杀我之计的时候,应该没想到,自己会有此下场吧?凤煦倒是平静:成王败寇,只是,朕还没有败,朕还有无双。
萧让被他这一句话激怒,他提起凤煦衣领,怒视着他:你还有脸提无双?凤煦却笑了,他清润如玉的脸庞满是嘲讽:朕为什么不能提无双?的确,三年前,定下计策的是朕,但接受计策的,难道不是你吗?难道不是你亲手将她送给姜焱,难道不是你亲手灌她滑胎药?哼,相比于朕,她最恨的人,应该是你。
萧让咬牙:是,无双恨我,但你以为,她知道真相后,难道不会恨你吗?恨我又何妨?凤煦道:恨比爱长久,既然朕得不到她的爱,那就让她恨朕吧,至少,她能一生一世记得朕。
萧让眸中,怒意浮现,他挥拳打到凤煦脸上,凤煦被打的踉跄倒地,嘴角也沁出鲜血,凤煦吐出一口血,笑道:萧让,你以为朕输了?你赢了?不,只要你舍不得杀凤无双,你就没有赢,无双她,是一个性子极为倔强的女子,她要的爱情,干净纯粹,容不得半点欺瞒,就算你是为了救她,但你还是欺瞒了她,你的自以为是,只感动了你自己,而她根本不会接受,你和她,注定回不到从前了。
萧让紧握拳头,指甲深深掐到肉里,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凤煦,但残存的一丝理智将他拉了回来,他不能杀凤煦,至少现在不能。
萧让看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凤煦,他冷冷道:就算我和无双回不到从前,你也休想再出现在她面前,凤煦,你的余生,就在这幽暗偏僻的别宫度过吧!你也只配当阴沟里的老鼠!萧让说罢,就大步走出了寝殿,他吩咐门口鹰鸢军:守牢了他,半只苍蝇都不准飞进去!是。
鹰鸢军齐声答应,王上吩咐软禁天子,并没有吩咐善待天子,既然他们主帅憎恶天子,那他们也自然要为主帅出口气。
只怕凤煦的今后岁月,会格外难熬。
-庆渝城中,无双已经赶到,但是萧让并不在庆渝,只有吴钩镇守在那。
吴钩告诉无双,萧让还没赶回来,但算下时日,今日应该能赶回了。
于是无双便来到萧让书房,等候他回来。
萧让书房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这倒很符合他洁癖的个性,他书房的摆设也很简单,书案上放着几本兵书,还有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熏着龙涎香的黑色大氅。
无双不由抚摸着这件大氅,这是她初遇萧让之时,衣不蔽体,萧让扔给她遮掩的大氅,她当了萧让奴婢后,就将这大氅清洗烘干,还给萧让,之后为萧让打理起居时,每次都会将这大氅熏上龙涎香,叠的整整齐齐,方便萧让拿取,吴钩道:这件大氅,公主走后,君侯就再也没有穿过,也从不许人碰,还时常看着它发呆,想必这衣服对君侯而言,十分重要。
无双抚摸着大氅光滑的狐毛,她缄默不言,吴钩也不再多说了,而是沉默退下,无双怔了一会后,就不再看那件衣服,她的目光,移到楠木书架,一个雕花木盒上。
这锦盒上面,半点灰尘都没有,一看就是萧让爱惜之物,无双鬼使神差的,就打开了这个木盒。
她首先看到的,是一份王诏,这王诏的锦缎有些发黄,看起来有些时日了,无双展开一看,王诏上写着:奴婢阿妧,贞静柔顺,特准除去奴籍,赐予靖北侯萧让为妻。
王诏之上,还盖着雍王的大印。
无双喃喃读着最后一句话:赐予靖北侯萧让为妻。
她看向诏书的时日,那是三年前,她和萧让要启程前往庆渝的时候,诏书的时间,恰巧是他们离开雍都一月前。
那时萧让说,会给她一个名分。
只是这名分,却迟迟没有给。
她其实根本不敢想名分的事情,是做奴婢,还是做侍妾,她都无所谓,她只要能呆在萧让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可花堇告诉她,说萧让对她并不是真心,因为纳一个侍妾,不需三书六礼,也不需拜堂摆酒,只需萧让和阖府下人说一声,仅此而已,可这么久了,他都不愿意说,可见萧让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但原来,她们都想错了,萧让想给阿妧的名分,不是侍妾,而是妻子。
他要她,做他靖北侯的夫人,做他唯一的妻子。
所以他去找了雍王,求了诏书,而一个奴婢,又怎么能成为王侯的妻子呢?这份诏书,想必萧让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求到。
无双愣住了。
她握着王诏的手,也开始颤抖,她忙不迭地放下王诏,平复了下心情,然后,她又看到了木盒里,放着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
她打开那张纸,纸上写满了名字:致远、云鹏、承宇……除了男孩的名字,还有女孩的名字,写满了整整一页。
纸下方,还有一行小字:知阿妧有孕,欣喜若狂,无论男女,皆吾所爱也。
无双彻底愣住,握着那张纸的手,也颤抖到没有握住,写满孩子名字的纸张轻飘飘落到地上,落到了刚刚踏入书房,萧让的脚下。
作者有话说:男主给他娃起的名字是作者随便取的~就当男主起名水平不咋的吧。
感谢在2022-12-10 04:25:30~2022-12-11 01:5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弃游后刻师傅T0不刮痧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弃游后刻师傅T0不刮痧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