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斐君染没能来上朝, 有人问了注备官员。
注备官员面色奇怪,说是被斐老爷拿拐杖揍的下不了床。
斐老爷近些年修身养性,不与官场来往了, 有官员奉承送了只鹦鹉, 斐老爷就更不爱出门了,成日在家中逗鸟。
什么事能让斐老爷气成这样?散了朝会, 才听人说是斐老爷的鹦鹉差点被斐君染喂死了。
沈修宴听了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斐君染与他同年却还没娶妻。
中书省里不少人都知道昨日斐君染从他这拿了块糕点, 官员私下里开始疯狂传消息,大家众说纷纭,意见不一。
这头沈修宴还在暗地里取笑斐君染是个傻子, 没想那头的朝官也在背着他同情自己。
不少朝官都觉得沈修宴在府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你想想沈夫人不光自己口味奇特与常人不同,还喜欢邀人分享,这不是夭寿吗, 瞧瞧昨的竟还给送到中书省来。
把好好一青年祸害成这样。
另外一个大好青年如今仍远在边疆。
北疆寒冷, 如今到了正午才显出点暖意,大梁的军帐驻守在此地, 挡住前方北狄的铁骑, 保得京城的安全。
父亲, 您找我?一位银甲裹身的年轻男子掀开主军帐,大步走进去。
已到中年的薛将军从沙盘上抬起眼,皇帝不日会在京里论功封赏,你代我回京。
重新把视线放到沙盘上, 薛将军声音低沉:说了多少次了在军中不要叫我父亲。
薛知皱眉却不是因为他说的在军中不要叫父亲,皇帝这个时候叫我们回去干什么?寒冬马上要来了,粮草不见送来一车,就知道班师回朝,前面的北狄也不安分要是直接打来了怎么办。
薛将军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所以我让你回去。
薛知嘟囔着骂了句,薛将军耳朵微动,却没说话。
那父亲我带多少人回去?又不是让你上山剿匪,能让你带多少走?去挑十来个跟着就行。
我今日启程?明日风小一些,你明日再走,还有记得走前和你母亲说一声。
薛知听令出去了。
帐内的薛将军撤掉沙盘上的一处小旗,手指颤抖,复又插上。
薛知先回自己帐子里摸出了个本子,瞅了眼,晃悠悠的到桌前把明天的日期添了上去。
扔了毛笔,快步走出军帐。
年轻的将领总能打成一片。
路过的将士凑来问:薛小将军刚将军叫你去干什么啊?这将士也是薛将军身边得力的将领,算得上是左膀右臂。
左右明天就要出发,现在说了也没关系。
皇帝下令要回京论功封赏。
那敢情好,我都好几年没见着我妻子了,上次离京的时候她刚怀上。
将士挠脑袋,傻里傻气的说: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你不想想,我们都走了,光这边疆驻军能守住这北疆?将士垮了肩,也不和他勾肩搭背了,死气沉沉,我都五年没见着她了。
你五年我可是八年!薛知看不过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拐了他一肘子说:薛将军允许我带十个人一起回京。
将士眼神一亮,腰背挺直了,欣喜着说:真的?后想到了什么,又丧了脸薛将军估计不会让我跟着你。
薛知不解,将士一推他你忘了我俩刚到北疆的时候。
将士一提醒他就想起来了,那还是几年前的事,当时他是年轻气盛,本来就对北疆环境不满再加上又受了一肚子气,可劲的闹心。
趁人不注意偷了匹马就跑,就想这样回京城。
还没出营帐碰见了冯铮,还以为要缠斗一会才能逃走,哪知道冯铮思家心切也想做个逃兵。
一句等着,我和你一起逃奠定了两人事后患难与共以及多年来的兄弟情。
不过最后还是没逃成,路上遇见了巡逻回来的队伍,队伍里的士兵人高马壮,对上了他们也讨不到好,两人对视一眼都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
一转弯朝营地跑回去,刚迈进营地就被薛将军带着人绑上了。
当众被压在校场地上,实在丢人。
所以当他父亲讽刺着问他怎么又跑回来了,他决口不提是被吓回来的,冷哼着说:外面巡逻士兵拦着路不让我走,要不是怕他们被你不分青红皂白的罚了,我早就跑了。
这借口着实勉强,连他自己都糊弄不过去。
而薛将军听了是皱着眉头看向副将,副将也心有疑惑,今日巡逻的士兵早就回来了。
我知道。
薛将军抬起踩着薛知的脚,转而踹了他一脚,严肃的问:你看见有一对士兵过来了?薛知被踹的滚了半圈,脸被迫朝下,咬牙,看见了。
副将深知事情有变,薛小公子,他们是穿着我们的衣服?薛知舔了舔嘴唇,盯着脸前的灰尘,脑中闪过那对人马的模样,想到他们的步形睁大眼大声喊:是北狄的人,他们穿着大梁的军服。
薛将军脸色变了,眉间横起的山峰能夹死蚊子,声音严肃传消息下去全员备战,派一对人马跟我出去阻击,你去北面小心他们声东击西。
是。
校场上围着的人全散了,徒留被五花大绑的两人看着士兵脚步匆忙的列队离开。
冯铮像做梦一样,刚刚的队伍不是我们营里的?薛知舔了舔嘴唇,心里惴惴不安,不是。
薛小将军在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这里不是安逸的京城,这里是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的北疆,是要人命的。
你怎么知道的?冯铮也觉出后怕了,要不是薛知和他躲得快,肯定会被发现。
那时候就不是单单的挨军鞭了,肯定连命都保不住。
到拂晓的时候,薛将军一身血腥味的回来了,他和冯铮才被解开绳子,将近一整天的捆绑让薛知根本直不起腰背。
哆嗦着走了两步,被英姿飒爽的薛夫人一巴掌拍到地上, 小子,你还挺机灵的,不然今天我军损失可就大了。
薛夫人显然没想自己这一巴掌能有多大力,她说完了想说的,拍拍屁股走人,徒留儿子跌在黄土堆里爬不起来。
这对薛知来说并不算什么美好记忆,但并不妨碍他故技重施,你要真想回去,明早给我爹递个信就行,你跟着我偷跑。
小将军你莫害我,当年偷跑那是没官没职的光棍一个,现在可不行,我是薛将军贴身将领,怎么能随意走开。
那你就在这喝沙子吹北方,陪着我爹。
冯铮还是不甘心,要不我去和薛将军说说?行啊,不过成功的几率不大,瞄到了他母亲的军帐,薛知勾笑,对了你知道薛将军不答应你要怎么做吗?冯铮来了兴趣,怎么做?薛知瞟他一眼,眼神轻飘飘,吐出的字眼也轻飘飘哭。
冯铮瞪大眼,中气十足娘们唧唧。
当夜里周围军帐里的士兵都听到主将帐子里穿出的雄厚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一章是昨天的因为存稿箱时间定成了2021年所以没发出来(我真像个傻子)还有一件事,因为作者要体育考试了(鼓掌)所以今天要练习太极拳,今天的更新不能保证了。
对了,考试还是视频模式哦(我可真高兴)日常唠嗑冯铮:哭?娘们唧唧沈修宴:有被冒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