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人差不多是在暮色之时才回御史府的。
在房内坐下后, 她还有点发愁毕竟今天看徐夫人的样子是不愿意让她女儿进门。
她其实也不太想和徐夫人做亲家, 但是对方明显的鄙夷神色真的太让人难受了。
娘,你又去哪了?蒋思晴是听婢女说她母亲回来后匆忙赶来的。
没去哪,随意在街上走了走。
蒋思晴不信, 质问她:你是不是又去和那些夫人给我说亲了?蒋夫人张了张嘴没说话, 蒋思晴一看她神色就明白了,我不要你天天出门给我说亲。
话语见竟有了哭腔, 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蒋夫人何尝不知, 可是她女儿因为她的关系在贵女圈里名声本就不太好,但又是个心高气傲的,肯定是受不了在嫁人这方面低旁人一等。
可是京城里有点底子的大家族谁看的上她们呢。
不趁早抓着机会去给她说亲, 等年纪大了不就越发尴尬了。
蒋思晴知道她娘的想法,不顾女儿的娇羞说了实话,娘,我有心上人了。
蒋夫人被惊住了, 连忙问:是哪家的公子啊?他如今不在京城。
蒋夫人听了开始思索这些年离京做官的公子, 还没个头绪,便听蒋思晴说, 但是他喜欢别人, 而且他可能再也不会回京了。
说到最后她低头啜泣起来。
蒋夫人误以为是那公子娶了自己心爱的人然后离开京城了, 害怕蒋思晴想不开,蒋夫人拍了拍她的肩,温声劝慰:女子做小实在是太苦了,你千万别想不开要一头撞上去。
蒋思晴低头嘲讽的一笑, 情绪莫测的说:不会的,娘你别担心,我也不会挑三拣四的这个不嫁,那个不要。
扑进她母亲的怀里,他不会回来的,我也不会让您操心的。
蒋夫人愣了,她思索了会,索性实话实说: 你不让我去替你说亲的话,嫁人的时候可别抱怨别人身份低了。
娘,不会的,那些大家族的瞧不起我们,我也不想和他们来往。
你以后可莫后悔。
不后悔,我还想在娘身边多待两年。
那我就不去给你说亲了,安心的留你两年,再给你找个稳当的嫁了。
蒋思晴窝在她母亲的怀里哽咽着应了。
世家贵族都是眼高于天,蒋夫人深知自己名声差,这些年也没特意去拜访过哪家夫人。
所以到现在给孩子说亲气势上难免弱一些,不过孩子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愿意嫁到高门大户里去,那就顺其自然吧。
蒋夫人和蒋思晴之间说通了心结,蒋夫人其实还有意打听她心上人是谁,但又怕挖深了反而让蒋思晴放不下,投鼠忌器下什么都没敢问。
……馒头呢?不知道啊,它不在夫人房里?好像不在,夫人在睡觉我不敢大动作找它,叫了几声它没出来。
那估计是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去花园东边,你去西边,多派几个人找。
好。
在馒头正式入住中书府后,几乎每天府里的下人都要展开这项寻找馒头的活动。
而开展此项活动的优点也慢慢凸显,最明显的体现在修剪花园的花匠胖叔身上,他在这几天之内让以前的裤子都穿不了了。
馒头虽然是一身白看着很明显,但是它仗着自己小巧,在花丛里东转西跑,也很让人头疼。
于是府里的仆人每天都要做足够多的运动,而运动量更上了,大家的胃口都变好了,厨娘看着每顿饭都能吃得干干净净也很高兴。
没办法啊,家里主子就两个,她们厨娘也很闲的,也很想找成就感。
饭菜被吃干净是得到认可的最好方式。
不过这次他们低估了馒头的躲藏技能,一群人在花园里找了许久连一句猫叫都没听见。
胖叔累的大汗淋漓,一边拿袖子擦汗还不忘对踩到他刚剪的花的小厮吼几句。
馒头还没找到?没有,不知道它今天躲哪去了。
夫人刚醒,也在问馒头。
瑞文有些焦急。
你就和夫人实话实说吧,这馒头一时半会还真找不着。
行,那我先回去。
花园的管事一点头就见瑞文急匆匆的快步走了。
怎么走这么急,出什么事了?柳婉玗看瑞文匆忙走进来疑惑的问。
瑞文行礼,夫人,馒头还没找到。
柳婉玗闻言放下手里的茶盏,面色奇怪的说:没找到就没找到,小猫不就喜欢乱跑吗?等会它饿了就自己回来了。
因为寻找馒头这项活动一般都是在柳婉玗午觉醒来之前结束的,所以她并不清楚府里的仆人每天花式找猫。
在一众仆人眼里此馒头非凡猫,它是大人与夫人爱情的象征,更是对于夫人失去第一个孩子的纪念,它存在的意义非法。
作为中书府的一员,他们必须随时确保馒头的安全,为建造京城第一和和美美家庭做贡献。
这次所有人都没想到到傍晚的时候,猫还没找到。
柳婉玗着急了,也加入找猫队伍。
等沈修宴回来的时候没在院子里见到柳婉玗,随便拦了个脚步匆匆的婢女,看见夫人去哪了吗?柳婉玗即使下午出府,也不会独自在外面待到天黑。
夫人在园子里找猫。
找猫?回大人,馒头今天趁夫人睡觉的时候跑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婢女回话的时候有些惶恐,毕竟猫是沈大人送给夫人的,说不定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像是为了回应他们的谈话似的,黑夜里传出一声猫叫。
很细弱的声音,但能够听清,沈修宴转了个方向,果然见树上有一双发光的绿眼镜。
婢女撞见那双眼睛时还吓了一跳,沈修宴已经在往树下走去,去和夫人说猫找到了。
婢女听了转头快步去花园寻找夫人。
他在树下朝猫招了招手,馒头能跳下来吗,我接住你。
馒头不懂他的意思,眨着绿油油的眼睛害怕掉下来一样向树干里面挤了一点。
看来是不会自己跳下来。
沈修宴在树下估摸着高度,想着应该能爬上去就懒得去拿梯子。
脱了朝服的外衣,高风亮节的状元郎开始爬树。
柳婉玗在花园里找了一圈没看见猫,就准备回院子里瞧瞧,猫是不是自己跑回去了。
路上碰见一个婢女说馒头在院子里的树上。
加快脚步回去,就见沈大人正在爬树。
再抬眼向上面看,馒头果然缩在上面,皱眉问:馒头这是怎么上去的?沈修宴攀住树干,抽空回她:应该是顺着旁边的院墙跳上去的,不过它好像不敢下来了。
看着小猫蜷着身子挤在树干里面根本不敢动的样子,沈修宴不厚道的笑了。
柳婉玗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害怕他疏忽了掉下来,她在树下朝上喊:小心点,抱了猫就下来,别摔了。
知道。
沈修宴边回答边向小猫靠近,树枝因为多了份成年男子的重量开始晃动,沈修宴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柳婉玗在下面惊慌失措的大叫,他揉了揉头扶着树枝对下面喊:本来不会掉下来的,都要被夫人你吓下来了。
柳婉玗听出他话里嘲笑的意味,有些尴尬,抿了抿唇,生怕他摔下来也不敢出声了,转头让人把梯子搬过来。
沈修宴小心的挪过去一手把馒头抓起来,小猫这个时候倒是很乖巧,通人性的牢牢勾紧沈修宴的手,连尾巴都缠在他手臂上。
有惊无险,顺利的扶着梯子把猫救下来了。
进屋后沈修宴去净手,柳婉玗接过他手里的猫,顺了顺毛,想到树枝的高度,拍了拍胸口,后怕的问:这么高,你怎么就自己先上去了?拽住沈修宴的袖子,刚才怎么不找个梯子上去,要是真的摔下来怎么办?爬个树罢了,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看柳婉玗脸色沉了下去,连忙改口:其实也没有很有把握,下次就搬梯子。
柳婉玗听了这才松开手里拽的袖子,放他去洗手。
抓着怀里乱串的猫,柳婉玗无奈的说:要不给它系个绳吧,我今天才知道它能有多会跑。
沈修宴见她抱不住了,一手捏着它猫后颈把猫提起来,放自己怀里,揉着猫的头说:这不是挺听话的吗?馒头一到沈修宴怀里就变得格外乖巧,也不乱动了安安稳稳的窝着。
柳婉玗看馒头甚至已经开始在舒服的舔爪子,很是无语的说:为什么只要你抱着它就很听话。
勾着馒头的肉垫,不让它舔爪子的同时,慢悠悠的说:许是我比夫人更亲切些。
柳婉玗瞪了他一眼,对馒头的不认人很是气愤,一定是因为它还小,识人不清。
一天三顿,没顿的小鱼干都给你吃哪去了,整天乱跑,柳婉玗没忍住揉着馒头的软肚肚,猫还很兴奋的哼唧了两声,直接在沈修宴怀里翻了身,让她继续揉。
沈修宴是笑出声:和你一样是个小没良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