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风很大, 镇子上的人家, 闭门关户,风沙声遮掩下,一行人来到一户门前, 那户人家很不起眼, 门前挂的八卦镜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他们没走正门,直接翻墙进去, 不过一刻钟一行人又出来了, 衣服被暗红濡湿,没人顾得上这个。
你和行五留在这看粮食。
是。
等天大亮,百姓出门的时候, 没人会在意这家没有人居住的矮房里多了几具尸体。
………客官里面请,是要二楼雅间吗?小二殷勤的上前,看来人衣裳配饰脸上笑意更浓了。
嗯,我去地坤间。
好嘞, 客官这边请。
他推门入内, 包间里是位白衣公子。
薛知你可算回来了。
白衣公子喋喋不休,你知不知道我在京城过得什么日子, 你要再不回来我估计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薛知闻言冷面:你又把银子弄丢了?白衣公子讪笑:这不, 不小心嘛。
只要一出远门就被偷钱, 裴枫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怎么说话呢,我好歹还是你大哥。
哦,被偷钱的大哥。
裴枫面上挂不住,转移话题:义父呢?他没回京?薛知想到自己急匆匆的赶回京城不由冷声:北狄不安分, 他还要守着。
啧,真尽心。
裴枫感叹。
客官,我进来了?薛知看斐枫问:做什么的?裴枫一脸无辜:我点了菜,你吃午饭了?你有钱?没有,裴枫不可思议的看他你也被偷了?偷屁!裴枫嫌恶:你这样说话小心以后找不着姑娘。
薛知的脸色更差劲了,裴枫没注意到,他正盯着桌上的佳肴。
这几天在茶楼里说书,钱没挣到几个,还把我饿瘦了一圈。
薛知冷哼:没看出来。
身为大哥,他教训起小弟从不手软:说明你眼瞎。
裴枫像饿死鬼投胎一样,薛知不过是饭前哀痛了会,桌上的盘子就如风卷残云。
无奈只好找小二再上几盘菜。
裴枫看还有得添,速度也慢下来了。
活动了下脑子,抓住今天过来的重点:你知道义父让我来京城干什么?薛知斜他一眼,看你整天游手好闲混吃等死,当然是给你找点事做。
但义父也没告诉我来京城做什么,薛家还有什么生意?薛知闻言扬眉:没给你安排?没好气的说:要是有安排的人我用得着等到你回来。
薛知眼神莫名直把裴枫看得汗毛直立,我爹该不会是要让你和我回北疆?裴枫手里的筷子都要被吓掉了,连连摇头:我不去北疆!我可受不了这个苦。
瞧你这怂样。
那你不瞧瞧你自己都糙成什么样!薛知忍住摸脸的冲动,硬声道:也比你小白脸的样好。
一提到小白脸就想到沈修宴,恨得牙痒,哪有点男子气概。
裴枫皱眉放下筷子,你是受什么气了,从进门就跟个炮仗似的。
薛知动了动嘴唇没说话,裴枫不怕他这老谋深算的样子,说说,让爷高兴高兴。
凶他一眼,毫不客气:滚去吃你的饭。
深知对方脾性,裴枫不光没生气还分析起来:你刚回京,风头正盛,没谁会不长眼的找上来。
裴枫想不通,随口一问: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薛知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地上去了。
裴枫看他这个反应,睁大眼睛:你不会真的有喜欢的人了?薛知不自在的撇头:没有。
是遇到困难了,还是不知道怎么追人家小姑娘?我说了没有!薛知恼声回头,见裴枫是满眼兴味,咬牙思索一瞬,他说:我没有喜欢的人,我有一个朋友他有。
裴枫:哦,那你…咳…你朋友有困难?可能有一点。
什么困难,说不定我能解决。
他喜欢的姑娘嫁人了。
嫁人这好办,随后反应过来嫁人了?!薛知拍桌,怒声:谁让你叫这么大声的!哦哦,一时激动,失态失态。
裴枫安抚他。
薛知顺过气了,不耐烦的问他:你到底有办法没?裴枫不说话,两眼真挚的看着他:你难道…在薛知凶恶的眼神下改口你朋友难道要去才散别人?他们说不定不相爱。
裴枫低头思忖,那你朋友能感觉到那姑娘喜欢他吗?薛知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情愿的摇头。
完喽,凉凉。
但总归是管他一顿饭的好兄弟,要不让你朋友去试探一下。
怎么试探?把人请出来问问,或者递个信也可以。
薛知想了下觉得有理,他们几年没见过了,直接请出来是不是不太好?啧,几年没见过岂不是更凉了。
心中在为小弟默哀,面上鼓励:可以去送点东西先打好关系,看见包厢里摆放的仿前朝花瓶,眼镜一亮:最好送那些有意义的。
有…意义的?恨他不开窍,就比如那些能勾起他们美好回忆的。
薛知来兴趣了,这有用吗?不试试怎么知道。
裴枫看他在思考,要是人家真对你朋友没感觉,怎么办?薛知没出声,裴枫老生常在的说:强扭的瓜不甜,你朋友也不能真楞楞的去打断别人的生活,不然这就不是喜欢是缺心眼。
沉默良久。
薛知开口:我知道。
饭后,裴枫直接跟上薛知。
你没住的地方?钱都没了,哪有地方。
薛知不信:那你这几天住的哪?又瞅他一眼,你怎么没带帷帽了?被人弄坏了,没钱买新的。
呵,活该。
两人路过一个商贩时,薛知停下了。
裴枫瞟了一眼,摊子上全是些针线玩意儿,你要买什么?薛知没理他,径直走过去挑了起来,看见一个颜色相似的,挑起来。
这位公子,我这荷包针脚密集,做工也好,您看要一个不?嗯,就要这个。
裴枫过来瞧见他手里拿的荷包,你怎么买个这样的?荷包上绣了两个活灵活现的老虎头,不管绣的再好,也不能否认这是小孩才用的样式。
你话真多。
看你这审美还想勾搭别人,啧,真是缺少毒打。
老夫人走后,将军府就一直空着。
不过在他回来之前管家把府里打扫了一遍。
不缺裴枫一个房间。
晚上他专门找了记忆里的吃食,装好了让人送到中书府去。
本来他准备自己送去,但是怕裴枫发现所以找了个士兵。
特意交代要偷偷地送,免得那个小白脸不要脸的把东西扣下来。
薛知带回来的人都是些木鱼脑袋,不懂情.事,而脑袋唯一灵活点的冯铮又跑去找媳妇了。
所以呆呆的士兵翻墙走壁趴到中书府的屋顶上。
房里沈修宴真在和柳婉玗说话。
你最近挺忙的。
雷声大雨点小,沈修宴没和她就薛知的事计较很久,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越来越忙。
石凡警惕性高,整天找机会看着他就挺麻烦的。
沈修宴背靠椅子,没了在外的样子,你先去沐浴吧,我还要再处理一会公务。
柳婉玗也没多劝,嗯,你也早点回来休息。
抱了下她,拍拍头:眼睛都红了,快去睡吧。
屋顶上的呆头士兵脸红了,忘了自己还在屋顶上就想捂脸,一动作瓦片响了。
顿时提起心来,闭吸静听里面的声音。
柳婉玗向上张望:不会是馒头跑到屋顶上了?白猫跳出来以证清白。
沈修宴把猫塞到柳婉玗怀里,我出去看看。
过会,他回来说:什么东西都没有,有可能是飞禽。
柳婉玗把猫放下,那我去沐浴。
她去净室沐浴,沈修宴去了书房,两人互不干扰。
等屋里没人了,挂在屋檐下的呆头士兵松了口气。
听他们的谈话,沈修宴应该还要忙很长时间,呆头士兵刚才被吓了一跳,不想多留,图简单直接把东西丢在房里的桌上。
沈修宴刚到书房发现自己没把公务薄带着,准备叫阳生跑趟腿,又想到刚才屋顶上的异动,有点担心就自己过去了。
先检查一遍,都没有人,稍微安心。
屋里还没有人,柳婉玗还在沐浴没回来,他拿了簿子就准备就出去。
结果看见桌上明晃晃摆的东西。
呆头士兵生怕柳婉玗看不见,专门把荷包放到桌子的正中央,不加掩饰。
沈修宴伸手拿起,翻看一下,绣纹什么的都挺普通的。
荷包鼓囊囊的,像装了不少东西。
挑开两条系绳,先是一层油纸。
怎么这么熟悉呢?直接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油纸包得很细致,一点都没散开。
但沈修宴的眼神却冷了。
刚才桌子上还没有这个东西,再联想到刚才的异动。
你怎么又回来了?柳婉玗走近来,她头发半干,脸旁的发梢还在滴水,脸蛋被热气熏得绯红,中衣下身段有致,如今是眼中含水的问话。
此等美景,沈修宴无瑕欣赏。
将手里的东西丢下,你情郎送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有一个小可爱想要林夫人出场,但是很不巧作者今天给他们放假了,所以在作话这里加一个小剧场,满足下小可爱。
有点长,大家可以耐心一点哒~(避免误会解释一下,作话是不要钱的,要是有小可爱不喜欢,可以不看。
这个是不用出钱哒)江南这地方很养人,比如村东头的林家出得那个男娃娃,粉白玉琢的长得跟菩萨下面的仙童一样。
林家对面的是整个村里最有钱的地主,地主家的大夫人在内能镇得住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在外更是一早给自己刚会爬的女儿谋了个好亲事。
没错大夫人把窝边草揪了喂给自家女儿吃了。
于是刚满五岁的林大人见到了自己的未婚妻,一个刚会爬的奶娃娃。
对这个一戳就趴下,并且眼泪流不停地奶娃娃,林大人没表示过喜不喜欢。
不过每当大夫人邀请他去家里作客时,林大人总会一脸严肃的先跑到自己爹的房里,从几本封面都翻破的书里挑出一本,带着去念给奶娃娃听。
奶娃娃听不懂,经常流着口水爬到一本正经念书的林大人身上,然后糊他一身。
林大人被迫一手护着奶娃娃,还要念书。
就这样过了几年,意想不到林大人从中受益,成了村里到镇上年纪最小的秀才。
而奶娃娃变成了娇俏的小姑娘林秋寻!。
怎么了?我昨天过生辰你为什么不来?那时的林大人已经学会了沉默。
小姑娘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倍感委屈哇的一声哭了,明明还在谴责对方,但用起他的袖子擦脸是一点都不客气。
林大人抬手,让她擦得更顺一些。
我其实给你准备了礼物。
小姑娘闻言擦泪的动作一顿,接着伸手讨要,打着哭嗝:给我看看。
摊在手心的是两块玉佩,成色不算好,甚至打磨得也不够光滑。
但是乡里的小孩哪见过这东西,就算是家里有点小钱的林芩越也只在她娘亲首饰盒里看过,不过她娘亲宝贝的很,不让她碰。
怎么有两块?林大人微抿了下唇,脸上有一片可疑的红印,你一块,我一块。
那我要这个。
小姑娘挑走一块系着红绳的。
爱不释手的摸着,她抬头说:我想带在脖子上。
可做吊坠的话,有点大了。
小姑娘嘴一瘪,用还带着水珠的大眼睛盯着他。
那…我给你改改?这是你做的?嗯。
小姑娘惊叹:林秋寻你好厉害呀!不知想到什么又不高兴了那你以后会不会像那些人说的中举了就不要我了?十四岁的林大人神色坚定:不会。
不过他没想到当时的林芩越根本没把这句话听进去。
还在他赶考前一夜跑来让他发誓非她不娶。
当时应该是伤心的,不过看在林芩越这么多年不管和他闹什么矛盾都没把玉配取下来的份上,暂时饶过你。
林大人给身边人盖好被子,入睡了。
局外话,所以大家知道为什么林大人不喜欢林夫人拽他袖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