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薛知见她脸色不好, 大约明白是沈修宴没和她说过这件事。
堵人的都快把街道占了, 差点惊动京兆尹,闹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但她不知道, 她待在沈修宴的庇护下, 什么都不知道。
而按照薛知说的意思,是不是连她府里的仆人都知道了, 但被下了命令, 没人会告诉她。
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不想在外面失态,她声音闷闷的:我先回去吧, 下次有机会再聊。
没机会了,还有三天我就要回北疆了。
薛知跟着站起来。
柳婉玗不解:回来一次就要这么急?薛知眼中尚有哀意,嘴上却还在说笑:本来也只是回来领个封赏。
还有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边疆战事多,我父亲年纪也大了, 有时候也要我帮帮忙。
她见过薛将军, 那是薛知刚要离京的时候,薛将军如传闻中一样不苟言笑。
薛将军身体还好吧。
还好, 现在生气了还能逮着我去操练。
柳婉玗闻言笑了, 薛知见状握了握拳, 你成亲的时候我都没喝上一杯喜酒,好不容易能坐到一起连一杯茶的功夫都不愿给我?柳婉玗眼神规矩的落在茶杯上,而薛知是愈发能够感觉到她真的对自己没有男女情意上的想法。
索性破罐子破摔,姐姐, 陪我喝一杯吧。
薛家到他这一代只有这根独苗苗,他叫的姐姐只有一个人。
柳婉玗咬了下嘴唇,终是心软:那我请你喝一杯。
说着就给两人添满茶水。
薛知看着给自己奉茶的手,想的是下次再见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茶底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薛知收回眼神。
喝了茶,他问:沈修宴真有那么好?就算是输也要输个明白。
提起沈修宴,柳婉玗就想到他对自己瞒下来的事,心中是又憋闷又心疼。
就像是花了一块银子买了一根珠钗,结果上面的花式是早就过时的一样。
也没那么好,他做人太聪明,什么事都喜欢计量好。
总按照自己认为是对的去做。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也不会给你拖后腿,你不想让我担心,我就可以假装不担心,可你为什么不能和我说一声?他很有傲气,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好。
虽然我不能给你帮多大的忙,但我有大哥,我可以去求他,这样你压力也能小点。
他总和我说,他能解决。
、我不想你这样说,我想你能活着雅间里骤然安静下来,薛知是知道她在发泄对沈修宴隐瞒的难受,所以没说话。
而柳婉玗说完后,自己又不好意思了:瞧我对你说了一大堆。
也不知道薛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冒出一句:你要是不喜他,也有别的办法。
说完后,他恨不得自己抽两巴掌。
人家明明是在打情骂俏,你就嘴笨,说得跟人家要和离了一样。
虽然他事多又爱找茬,嘴上也不饶人,有时候还喜欢捉弄人,你也不知道他嘴里哪句是真是假,但……突然的咯吱一声,雅间的门开了。
柳婉玗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屋里两人闻声看去,都愣住了。
为什么不能背地里说别人坏话,看来是前辈们亲自经历过,而口口相传下来的。
但总有人不信邪,试图挑衅,最后输的一败涂地。
我接她回去,小将军能先走吗?沈修宴这话是对薛知说的但眼睛一直盯着柳婉玗。
薛知张嘴就想拒绝,但柳婉玗对他使了个眼色。
破坏别人感情又被抓了个现形,小将军撑不住脸,摸起桌上的配剑告辞了。
而沈修宴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更冷了。
等薛知从他身边走过,他就将雅间的门关上。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刚才还在说他不好,不想又被当事人听见了,柳婉玗到底有点心虚。
沈修宴表面瞧着脸色冷淡,与平日没什么不同,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从他说你不喜欢我开始。
柳婉玗皱眉,腹诽哪不能听,你非得听这一段。
沈修宴看不出情绪,原来你觉得我事多。
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能有什么办法否认,有一点。
两人之间隔的大概有一臂的距离,沈修宴没有主动上前,柳婉玗是心虚。
可就算你烦我又能怎么办?沈修宴嗤笑,他薛知难不成还能违抗皇令?而你再怎么说也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
就算不喜欢,也是要和我绑一起的。
这些你知道吗?柳婉玗。
就算言辞激烈,他也没上前一步。
从目前看来,低头道歉是最好的办法,我本意也不是在说不喜欢你,其实我后面还有话。
什么话?我还是想做你妻子,还有这句。
她主动上前两步,你以后能不要瞒我吗?要是搁平常,沈修宴听了这话,准保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早就抱起自己的夫人,但今天为了维持身为夫君的最后倔强,他忍住了,我瞒你什么了?你前两天遇到刺杀没和我说,这事发生的第二天我还去书房给你端汤,一整个下午我们都呆在一起,你都不和我提一句。
沈修宴没多在意,随口说的一样,也不是多大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心里的憋闷随着这句一下点燃,她狠声说:那你现在为什么要生气,我不就和薛知说了会话。
口不择言:反正你连命都不要,你管我喜欢谁,等你死了…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沈修宴伸手给人嘴捂上了。
他神色阴沉,我死了,你想怎么样?你想嫁给他?沈修宴都快气炸了,他想说出不好的话,但看到柳婉玗盈泪的眼眶又憋回去了。
自己越想越生气,他甚至觉得要控制不住了,咬牙瞪着柳婉玗随后转身走了。
而被留在雅间里的柳婉玗,心里默念着不能哭,不能哭。
许是有效,泪花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又忍回去了。
收拾好情绪,喘了几口气她才出去。
挪到门口,被一个冷着脸的人抓住了手腕,甩了甩手,没挣开,你不是都走了吗?她想有气势一些,最好让沈修宴没脸。
但莫名的鼻酸,吐出来的字眼跟在泪水里面浸过一样。
暗恨自己不争气,你别牵我手!更不争气了,跟在委屈撒娇一样。
沈修宴牵着她手不放,我乐意牵我妻子。
我不乐意让你牵,你松开我。
牵一次就是一辈子,松开了可就没机会了。
当然假如你松开我,那我来牵你。
柳婉玗闻言抿嘴吸了吸鼻子,挣扎的手渐渐没力气了。
手上没劲儿,连带着眼睛也使不上力气。
温热的手在她脸上擦过,可能是他眼神太专注,柳婉玗一个没忍住,眼泪珠子一个接一个。
手上擦不住,干脆用袖子给她擦。
你这是有个闸吧,越擦越多。
都怪你。
行吧,怪我。
他刚刚跑出来在下面绕着茶楼转了一圈,回来见马车还没走。
又不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
就在茶楼门口等着她出来。
沈修宴承认错误太快,反而让想要长篇大论的柳婉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干巴巴的述说:你就会惹我生气。
是啊,最好气出一个胖娃娃。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沈修宴还能憋住,柳婉玗哭得正上头,被他这么一掺和,又想哭又想笑,直接把人给抢住了。
边给她拍背,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哭了,不哭了。
咳得涨红了脸,我没哭了。
瞧着她都快肿起来的眼睛,昧着良心说:嗯,没哭。
我要回家。
他们现在还在茶楼旁边,虽然没什么人经过,但在外面哭了一场,还是不好意思。
走吧。
牵着的手一直没松开。
虽然已经为这件事吵了一架,就算和好了也不能轻视。
你以后还瞒不瞒我?不瞒。
怕你气出一个胖娃娃。
你刚才还好凶,我都不敢说话。
抓住每一个错误,乘胜追击。
我听了你和薛知说的话,本来很难受,你后面又说要改嫁,我自然很生气。
柳婉玗捏紧他的手,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改嫁了,而且我和薛知说的话你也只听了一半,你断章取义还怪我!沈修宴眼神黑沉,对柳婉玗的指认不置可否,那你又是怎么和薛知坐在一起的。
原来最开始的原因还没翻篇,柳婉玗叹了口气,就是在茶楼里碰见了。
看清楚了吗?什么?他喜欢你。
沈修宴略微停顿一下,观察柳婉玗的脸色,见她没有反驳的意思,这才继续说:我不喜欢他,能不能少和他见面。
眼帘微垂,嘴角抿起,又是一副委屈的样子,而偏偏这种方式还就能拿捏住柳婉玗。
她实话实说:他还有三天就要回北疆了,估计以后也不怎么能见到。
沈修宴满意的点了点头。
柳婉玗瞅着自己袖子上的纹路,闷闷的说:我去和大哥说一声吧。
说什么?话在嘴里溜一圈,明白了,不用,这些事马上就能解决,东西差不多准好了,就欠一个时机。
靖王为人狠毒,你别一不小心把自己折进去。
见她衣领有些歪了,顺手给她理正了,我有分寸,你放心。
轻声呢喃:你连在外面的事都瞒着我,我怎么才能放心。
理衣领的手微顿,他抬起眼,不会了,瞒你一次就让你哭一场,这买卖不划算。
回府后,瑞文看见柳婉玗红肿的眼睛,一声惊呼差点脱口而出。
但沈修宴在旁边,她只好又咽回去。
夫人,我给你拿鸡蛋给你滚滚。
沈修宴帮她动的手,指尖落在柳婉玗眼睛周围,轻轻的戳了一下她眼睑。
柳婉玗没感受到,过会,他又戳了一下。
你做什么?没什么。
嘴上说的没什么,心里却觉得新奇,为什么她能说哭就哭,说收就收。
作者有话要说: 别的男主不想听女主说话,各种狂帅炸的亲上去我的崽子不想听婉婉说话,老实巴交的捂嘴…你憋说话!应该会有二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