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25-03-29 00:40:15

公元两千年 北京天色才刚暗下来,天空笼罩着深蓝色的云彩,云彩上方有一位白发、白胡须、面色红润的老公公,拄着一根缠绕着数条红线的粗壮拐杖,另一手拿着一本蓝皮姻缘簿。

一个头发披散在脑后,俊美异常,深具魅力,看起来温和的男人站在老公公的身旁,他们同时往下看。

「月老,一切就劳烦你了。

」太阴星君语调和缓,令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受。

月老露出慈祥的笑容,「太阴星君,你太客气了,玄明星君的命定姻缘竟然是在公元两千年,要不是你愿意帮忙,小老儿恐怕得多费一番工夫,说来我还要感谢你。

」「我总不能看着玄明孤独到老,必须把属于他的姻缘扭转过来,那我就动手了。

」说完,太阴星君温和的眼眸闪过精锐的光芒,大手一挥,北京街道卷起一阵风……※※※※※※华灯初上,一个年约十九岁的美少女穿梭在人群中,她的步履轻快,明媚的脸上漾着一抹笑。

她是台湾女孩桑巧彤,穿著鲜红色的丝质衬衫,搭配真皮制黑色及膝短裙,白皙修长的美腿蹬着一双黑色绑带低跟鞋,背着一只咖啡色背包,左手手臂上还搭着一件白色长大衣。

桑巧彤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五官立体且抢眼,浓密卷翘的长睫毛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灵活生动的大眼睛,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挺直秀气的鼻子和丰润性感的红唇,看起来彷若花瓣般娇艳,令人想要一亲芳泽,再加上玲珑有致的身材,简直令男人移不开眼光。

她来到北京已经三天了,是来这里旅游的,虽然在她十岁那年,双亲因为车祸意外身亡,但留下了巨大的遗产,让她的生活不虞匮乏,等她满二十岁后,律师兼监护人便会将财产交由她全权管理。

从小父母给她的爱和关心让桑巧彤长成一个个性开朗乐观的女孩,虽然他们的去世带给她很大的悲痛和漫长孤单的生活,但是往昔的快乐回忆陪伴着她长大。

她感谢父母,在他们去世后,还能让她不为生活经济的压力而烦恼。

今天地就要搭机飞往巴黎,那是她的下一个旅游地。

正当她要转往下榻的饭店时,突然一阵冷风迎面吹来,接着昏暗的天色变得更加阴霾,她只记得身体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眼前一阵黑暗,脑袋一片空白,惊惶使得她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得令她无法如愿。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不由得尖叫出声……※※※※※※天权岛海域南方,平果镇深山,山腹崎岖危险,山路蜿蜓曲折,山顶却有一大片挺直的深绿色竹林,竹林深处有一间用竹子搭成的小屋。

夕阳斜照,将大地染成一片橘红色,一个高大粗犷的男人穿著一袭墨绿色长袍,同色长裤,时而蹲着,时而起身,英俊刚毅的脸庞此刻十分严肃,薄唇紧抿,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在他眼前的是石块和竹子,逐渐形成的是他依五行方位,再依阴阳、四时,排成一个八卦迷纵阵式。

这是他刚习得的阵法,不仅可以让人不会误闯他的竹屋,更可以防止深山的野兽和动物闯进来。

最近他还必须学习乾坤二十八大宿之阵,待学习完成那天,他就可以结束在外游走的生活,出来大半年了,也该回天权岛。

杜若权把最后一个石块摆放好之后,正想站起来,突然眼前的阵式发出一阵白光,与橘红色的夕阳相互辉映,形成一幅诡谲奇特的景象。

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天际已一片灰暗,接着八卦阵式依然闪着强烈的白光,这从未有过的景象令他心生讶异。

当白光逐渐变得微弱时,突然,一个穿著打扮十分怪异的女人的影像清晰浮现在他的眼前,她坐在阵式中央,瞪大了眼,一脸惊惶与迷惑。

杜若权看清楚她的模样时,面露惊讶,随即紧皱浓眉,眼神锐利又冷峻。

「桑巧儿?」桑巧彤在历经一阵天旋地转后,发现自己跌坐在地上,而且毫发无伤,她好奇的打量四周,十分不解,自己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当她的眼对上一双冷峻又锐利的漆黑瞳眸时,倏地站起身,正想移动脚步,那个充满阳刚气息的英俊男人却开口了。

「不准动。

」桑巧彤微蹙秀眉,不理会他的话,抬起修长的腿直直走向他,却见他脸上的神情变得古怪又惊愕。

杜若权没有想到这平空出现的女人竟然就这样直直的走出来,而没有激活他已排成的阵式,真是太诡异了。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为什么你穿成这样?你是在拍戏吗?」桑巧彤的小嘴张张合合,丢出一串问题,藉以抑制一阵阵的惶恐涌上心头。

她隐隐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她会从原本热闹的北京街头来到深山里?而且眼前出现一个像电视里出现的古装人物?一切太诡异了。

她的话又快又急,杜若权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从她美丽的五官,到玲珑有致的娇躯及大胆清凉又怪异的打扮,再望向她的双眼。

「桑巧儿?」他试探的开口。

难不成一年前那个背叛出走的桑巧儿出现了?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打扮成这么奇怪的模样?桑巧彤微皱秀眉,黑明分明的大眼直视着他,丝毫没被他锐利又冷峻的眼神所影响。

「我叫桑巧彤,不叫桑巧儿。

还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杜若权紧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神情里看出端倪。

她确实和巧儿不同,虽然长得一摸一样,但是眼神浑然不同,还是……那根本就是她耍的把戏?「妳在玩什么把戏?」听着他冷冷的质问声,桑巧彤秀眉皱得更紧,「什么?你在说什么?我问你,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还有,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地方?」「妳失去记忆了?」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

「我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出生,只是不明白,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是不是你搞了什么鬼,才会把我变来这里?」桑巧彤那张美丽的容颜有着丰富的表情变化,大眼流露出惊惶,语气却带着一丝愠怒,甚至伸出一只纤手不停的戳着他的胸膛。

她大胆的举动和直率勇敢的质问令杜若权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又无法厘清这一切。

「妳说妳叫桑巧彤?」他嗓音低沉浑厚的问。

桑巧彤不耐烦的点点头。

「妳认识我吗?」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此刻显得有些深幽难测。

「不认识。

」不待他再问,桑巧彤抢先开口,「这里究竟是哪里?」「平果镇山上。

」他的回答简短却清晰。

「什么鬼地方?」桑巧彤瞪大眼,从未听过的地名令她迷惑。

听见她粗鲁的问话,杜若权下意识的皱眉,脑海里捕捉到一个很微弱的想法,「桑巧儿,别以为妳变了个性,我就认不出妳,妳究竟在搞什么鬼?」「这位大叔,你很奇怪耶,我都说我不认识你了。

还有,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北京怎么走啊?」桑巧彤神情不悦的瞄他一眼。

杜若权紧皱的浓眉像是打了死结,始终不曾松开,连眼底都有着浓浓的不赞同意味,却没有开口纠正她,只是用着淡然的语气嘲讽地说:「我不管妳在搞什么鬼,既然妳有本事找到这里来,就要有本事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没道理她在一年前跟着别的男人默默离开,一年后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再度回到自己的面前,那么她带给自己的背叛和伤痛又算什么?桑巧彤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转身进入竹屋。

「喂!想不到你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小气,替我指一下路是会怎样?」杜若权懒得理她,径自关上竹屋的门。

桑巧彤傻眼,过了一会儿,发现四周一片静寂,不禁张望了一下,一个人也没有。

阵阵刺骨的冷风吹袭着,她感觉到冷意,不由得搓了搓手臂,然后取下背包,将搭在手臂上的白色长大衣穿在身上,抱着背包。

她转首望向竹林深处,一片漆黑阴森,茫然的想,现在该怎么办?她可不敢一个人走出去,谁知道那里有没有毒蛇猛兽!她慢慢走向透着亮光的竹屋,然后举起手想要敲门,想了一下,又放下手。

「哼!小气。

」她在竹门旁坐了下来,把身上的大衣拉拢,背包放在膝上,头枕在上面,决定还是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想办法离开好了。

虽然眼睛闭上了,但是她的头脑却无法休息,对于自己在一阵天旋地转后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她还是感到十分莫名其妙。

不知道过了多久,桑巧彤感觉到一阵阵冷风灌进大衣里,深入骨子里的寒冷令她四肢发抖。

这时,开门声传来,漠然低沉的声音响起。

「进来。

」桑巧彤猛然抬头,眼神茫然无助的盯着那毫无表情的英俊脸庞,他身后透着亮光,将他高大健壮的身躯映照得更加高大。

杜若权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不会敲门求救,笨得只会窝在地上,而当她抬首时,那茫然无助的神情竟令他的心起了波澜。

他不耐烦的移动脚步,来到她的面前,由上往下睨着她,「妳真笨,这么冷,不会进来吗?」桑巧彤听见他的嘲讽,顿时觉得十分委屈,没好气的大声反驳,「我哪里笨了?!明明是你丢下我不管,而且你的口气那么凶,要我在你的眼前消失,我哪还敢自讨没趣,厚着脸皮跟进去?」她边埋怨边想要站起身,没想到因为蹲坐太久,双脚都麻了,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往旁边一倒,她尖叫一声,却发现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自己,整个人靠在厚实的胸膛上。

桑巧彤抬首望进他那双淡然无波的眼眸,心房突然一荡,与他相贴的身体感受得到那热烫的男性躯体,两人之间近得可以闻到他那充满男性气息的体味。

虽然以往有很多男人追求过她,但她从来不看在眼底,因为他们无法撩动她的心房,而现在不过是个意外的拥抱,他竟然轻易的触动了她的心房?杜若权没有料到不过是个拥抱,手里感觉到她的柔软与馨香,他的身体竟然起了变化。

他想要她。

渴望来得又凶又猛,令他诧异,也令他意外,身躯紧绷着,待她站好后,伸手推开她,然后退后一步。

「进来。

」杜若权淡然的说,转身掩饰自己乍现的欲望,走进屋里。

桑巧彤望着他僵直的背影,突然绽放俏皮的笑容,她发现原来他只是外表看起来严肃、认真,一副让人觉得不可亲近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心地善良的人,否则他就不会出来叫她了。

她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背包,然后迈步走进屋里。

张大眼四处打量,她发现里面的摆设十分简单,只有竹桌、竹椅放在靠近门的这一侧,而中间用简单朴素的屏风区隔空间,她好奇的走过去,里面靠墙那一侧放着一张竹床,床上有一条厚暖的棉被。

「坐。

」杜若权坐在竹桌旁,示意她过来坐下。

「这里好奇特喔!就像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原来古装剧都是在这种地方拍的啊!」桑巧彤兴奋的走到竹桌旁,挑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将背包放在桌上,好奇的问。

杜若权不由得皴起眉头,一脸迷惑。

「妳究竟在讲什么?我都听不懂。

」他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桑巧彤迫不及待的把茶杯捧在手里,温暖冰冷的手,然后腾出一只手朝空中比画了一下,双眼闪着兴奋的光彩。

「这些啊!难道不是在演戏?」杜若权摇摇头,「我不知道妳在说些什么,不过妳可以告诉我,妳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他认识巧儿不只一、两天,就算一个人再怎么伪装,神韵却是无法装得出来,这个女人浑身上下有一种巧儿所没有的青春和活力,说话的方式和想法也完全不同,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桑巧彤啜饮一口热茶,点点头,将茶杯捧在手里。

「当然没问题。

」于是,她把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所有经过告诉他。

杜若权愈听愈觉得疑惑,表情看起来平静,其实内心波涛起伏,她所说的情形,简直太匪夷所思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妳这身奇装异服是怎么来的?」他上下打量着她不伦不类且伤风败俗的打扮,发出质疑。

「我奇装异服?我这样是流行耶!你才奇怪咧,穿得像个古代人。

」桑巧彤不以为然的瞟他一眼,下意识的反驳他。

杜若权无法克制望自己不去看她丰富精采的神情的欲望,却对她的说法感到可笑,「每个人都这样穿,哪里奇怪?是妳的穿著很古怪,连舞娘都不会这样穿。

」「每个人?怎么可能?」桑巧彤难以置信的大叫一声,「现在可是公元两千年耶!时代这么进步,谁还会穿成你这样啊?」「公元两千年?」杜若权再也无法维持平静的表情,惊诧的说:「妳在胡说什么?现在哪是什么公元两千年?」「什么?」桑巧彤手上的茶杯顿时倾倒,热水洒在桌上,那惊骇的模样绝对不输给他。

杜若权站起来,拿一块干布擦拭桌上的水渍,再将布摊放在一旁,回来坐下时,她还是一脸惊诧。

「你说的是真的吗?」桑巧彤站起来,神情激动的问。

杜若权沉重的点点头。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她一脸茫然,夹杂着骛惶失措。

「我不知道,不过有个人应该可以为我们解释。

」杜若权也还在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突然想到有一个人绝对可以替他们解惑。

「谁?谁可以帮我?」桑巧彤激动不已。

「我师父。

」「他在哪里?我们可以现在就去找他吗?」桑巧彤迫不及待的追问。

「我师父居无定所,四处游历,想要找到他必须费一番工夫,但是我会放出想要找他的消息,只要他收到消息,自然就会出现。

」杜若权维持一贯的面无表情。

「那现在只有等了。

」桑巧彤有些沮丧的说,接着又抬首,「你真的没有骗我?」杜若权冷冷的瞥她一眼,「那妳又要如何让我相信妳是从公元两千年过来的人?」桑巧彤因为他敏捷的反应而瞠目结舌,眼角余光瞄到放在桌上的背包,她一脸兴奋的打开背包,拿出一个东西。

「噶!这是笔记本。

」她把笔记本拿到他的面前,翻开页面,里面记载着日期,标示着公元两千年。

杜若权拿过笔记本,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真想不到纸张竟然这么薄、这么柔软。

」毋需再多说,他确实看到了证据,不得不相信她是未来的人。

「是呀!还有很多便利的东西,绝对是你没有看过,也想不到的呢!」桑巧彤得意的说。

杜若权把笔记本还给她,「现在妳有什么打算?」望着他沉如深海的双眸,桑巧彤露出苦笑,「被困在这里,你以为我还能有什么打算?」「那么,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起身把门关好,然后再走到屏风后面。

桑巧彤抱着背包跟在他后面,望着他脱掉外衣,只留单衣和长裤。

「你在做什么?」「准备睡觉。

」杜若权睨了她一眼,简短的说。

桑巧彤指着自己,「那我睡哪里?」「床上。

」杜若权再望她一眼,然后坐在床沿,脱掉鞋袜,径自躺在床的外侧,里面还留了很大的空位。

「什么?我和你一起睡?」桑巧彤惊喊一声,她从未和任何人一起睡过,何况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休想我会把床让给妳睡。

」杜若权拉起被子,慢慢合上眼,准备睡觉。

「什么?」桑巧彤瞄了下四周,这里真的没有地方可以让她睡了,除非睡在他身遗那个宽敞的位置。

那真是一大诱惑啊!此刻气温更低了,周遭的空气变得更加冰冷,窝在地上绝不是个好办法。

桑巧彤瞪着他,犹豫了好久,感觉身体愈来愈冷了,终于,她一脸的坚决,把背包放在一旁的地上,然后脱下大衣,再脱掉鞋子,赤脚踏在冰冷的地上,在自己后悔这个冲动的决定之前,很快的冲到床上。

她小心翼翼的越过他的身躯,横躺在内侧,把刚才脱下来的大衣盖在身上,不敢和他抢被子。

四周变得十分寂静,桑巧彤紧绷着身体,眼睛张得很大,耳朵仔细的聆听,只听闻规律稳定的呼吸声,连翻动的声音都没有,渐渐的,她很快就放松防备,合上双眼,沉沉入睡。

听见她沉稳的呼吸声,杜若权这才睁开双眼,翻身望着她缩成一团的模样,把被子覆盖在她的身上,望着她与妻子一模一样的脸庞,顿时神色变得复杂,他心底十分清楚,她和妻子是回然不同的两个人,从她的表情、动作与言语就可以察觉得出来。

她的双眼总是无畏的直视着他,眸底透着澄澈的光芒,她的率真与无伪轻易的敲动了他沉寂晦暗的心,令他的警戒心更强了。

他悄然叹息一声。

为什么她会这样毫无预警的闯入他的生活?这是老天的安排吗?否则她怎么会用如此诡异的方法出现?公元两千年?说出去还真没有人会相信呢!连他都还有一丝丝的怀疑,只是她的穿著打扮和说话方式却又极具说服力,教他无法反驳。

而他又该拿她怎么办?杜若权慢慢合上眼,临睡前,脑海里浮现千头万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