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午睡?萧承琢玩味地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 大掌自她的手肘处一路下行摩挲至手腕。
最后抓起她的指节轻轻咬了咬,舌尖贴着她的指尖,只痒不疼,淫/靡得要命。
气氛倏而变得暧昧交缠, 对视的那一刻, 仿佛有千丝万缕的灼灼情愫难舍难分。
这不是虞易安的本意。
她身子微僵, 心生退意,干巴巴笑两声就想起身。
萧承琢察觉她的意图,手下仅是轻轻一用力, 便摁住了她环着他的手臂,让她起不得。
跑什么?他侧首在她耳旁漫声, 潋滟的眼尾忽而向某个方向瞥了下,随后笑道:正巧新香囊拿来了, 你不是好奇?过会儿我们去仔细辨一辨?虞易安:......他们两个,谁也不识药理, 能辨出来什么?这人真是......风流心思都写在脸上,一点儿都不愿意遮掩。
不自觉红了脸,她骂他一句无耻,在他毫无防备之际抬起膝盖顶了顶他的腰侧。
萧承琢为数不多的弱点就是怕痒, 尤其是腰际, 完全碰不得。
趁他被痒得猛然一缩时,虞易安看准时机抽回手, 不恋战, 而是飞快地跑回寝屋将那香囊拿出来,当着他的面, 眼也不眨就拿茶壶浇个透。
殷红的香囊浸了水之后逐渐变作暗红, 她的得意写在脸上。
等香囊彻底被浸湿失了效用, 她提起它在他眼前晃了晃,乐不可支:这下可以陪我午睡了。
说完犹嫌不够,她笑眼弯弯,将那湿淋淋的香囊丢去了渣斗里,心情甚好乃至一支小调不由脱口而出。
拿帕子擦干净手,她复又坐到他旁边。
手捧着双颊朝他眨眨眼,笑嘻嘻道:夫君下回记得机灵点儿。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萧承琢看着她佯作无辜的笑颜,一时无话,彻底被气笑。
原先他并不打算与她计较,毕竟知道她脸皮薄,真要带着她白日宣淫,只怕她得恼得几日不理他。
他不过就是说出来逗逗她罢了。
可现在......今日午后无甚大事,倒是有的是时间陪她耗。
萧承琢平静地看着她,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
他似乎必须给她好好上一课,教会她什么叫做见好就收。
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玩过了头,引火烧身。
骄阳下的绿叶正青葱,悬挂在树梢轻舞飞扬,洒下斑驳的树影,绘着悠闲自在的春日画卷。
他到底没有像她想象中那般,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继续与她过招。
而是十分温柔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鸦发,随后开口说的话,竟柔软得好比晴天下的清波与涟漪。
涟漪轻漾撞上浮萍,浮萍轻晃着脑袋,惬意也温馨。
他含笑轻语道:一会儿午膳多用一些,太瘦了。
阳光穿堂铺在他身上,显得他的眉眼更为深邃幽湛,她很没出息地被蛊惑到,便也没去细想可能导致他这般反常的原因。
直到午膳后过去半个时辰,吃饱喝足的她被他用单手蒙了眼压在身下,她方才后知后觉自己之前的挑衅到底有多不该。
她将好话说尽他也无动于衷,虞易安别无他法,只好推着他,拿避子做理由抗议。
却不想萧承琢似乎就在等着她这样说,她刚一开口,他便发出几声得逞似的低笑。
而后他稍退开些,就这般自上而下笑睨着她,像变戏法一样从旁又拿出一个香囊。
紧接着,他将香囊轻而又轻地丢在她已经无甚阻挡的心口雪肌上。
刺目的红,和耀眼的白。
绵延雪峰的低洼处,忽有一抹勾人的亮色。
他便是无求无欲的圣僧,逢此美景大抵都会停步驻足,流连忘返,更遑论他本就不是。
萧承琢慢条斯理地将她攥着锦被试图把自己遮起来的手指一根根松开。
勾起羞人的微笑细细欣赏着这每一寸独属于他的美景,眸光渐深的同时却依旧游刃有余。
他好整以暇地用指尖挽起她的一缕发丝,绕指轻缠。
他可从来没说过,香囊只送来了一个。
意料之中见她目瞪口呆,萧承琢更是畅快难自持,捻着她的耳垂重新俯身下去轻咬她的唇瓣。
手下同时开始拨云撩雨。
他的花样愈发多而杂了起来,让她实在应接不暇,但她又没了义正词严的借口。
被动承受的恍惚间,虞易安突然想起当初答应过他的那些条件,白日似乎也是其中之一。
早晚要有这一天的。
如是想着,她终是说服了自己一般放松身子,不再严防死守。
她的转变是明显且喜人的,萧承琢顷刻就感受到了。
伏在她耳边轻笑,他后又坏心眼地低语:夫人,下回记得机灵点儿。
拿她说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虞易安又羞又恼,却也拿铁了心要整治她的他没法。
抬起湿润的眼望进上方情动的眼里,她紧绷着脊背,像在蹒跚学步,跌跌撞撞 ,又像在激流勇进,不进则退。
真真应了那句老话,自作孽,不可活。
炎阳躲去了云后,群鸟跃上了树梢,吟哦与低喘交织在一起,是别样的一番滋味。
后话是,宫中传闻华清宫的那位宸娘娘,恃宠生娇是无法无天。
竟然一连三日,给她所倚仗的圣人吃闭门羹。
偏偏圣人乐此不疲,日日来,日日被拒之门外,却也不见一丝恼意,反是越被拒越心情愉悦,整个人脱去了凌厉的锋芒,瞧着温柔又宽和。
*清晨。
纤云弄巧,薄雾融融。
姑娘......苏叶不比虞易安,听着外头的动静,拿着梳子的手稍有些颤抖。
她才开了个口虞易安便知道了她要说什么,懒懒撩起眼皮看了眼声源,她冷哼一声,淡淡道:梳你的,别理他。
可是......苏叶似乎还有些犹豫,咬着下唇支支吾吾。
虞易安好笑地从铜镜中瞧了她一眼,侧身自她手中取过木梳,自己动手梳起了一头长发。
她一手握着自己的发丝,气定神闲:若真有事,不用我开门他也能进来,你有何可急的?苏叶站在一旁不吭声,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无所适从地踟躇。
下一刻,余光里见虞易安已经梳顺了长发,开始挽髻,她这才找着机会上前接手。
精心护养过的发丝乌黑柔顺,挽起来丝毫不费劲,苏叶手上动作飞快,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将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姑娘......我听说,昨日早朝,几位大人向圣人提议......语音越说越低,似乎难以启齿。
虞易安正在妆奁里挑簪花,闻言好似没受影响,鼓励似的随了句:提议什么?苏叶看着不以为意的自家姑娘,多少有些心急,一咬牙,正想说时却听得眼前人轻轻笑一声反问:是不是提议圣人选秀,以充掖庭?听着选秀这两个沉重的字眼从她口中轻飘飘地说出来,苏叶又是诧异又是着急。
诧异是诧异她料事如神,着急是着急她视若儿戏。
她并不质疑圣人对姑娘的真心。
可男儿皆重面子,姑娘这样连日将圣人拒之门外,落他脸面,再真的真心也经不住这般踩踏。
万一真惹了圣人不悦,岂不是平白给了他人可趁之机?自古帝王多薄幸,深宫中的女子身不由己,便是被辜负了,也是有苦不能言,只能将苦咽到肚子里。
姑娘......瞧着苏叶忧心忡忡还想说什么的模样,虞易安深感熨帖,却是握了握她的手,淡淡一笑,笃定道:他不会。
说完,她含笑顶了顶苏叶的手,示意犹疑的她抓紧帮她绾发。
她笃信如此,苏叶不好再多说,终是将话咽了回去,默默无声绾发簪发。
虞易安再从铜镜中瞧她一眼,沉吟片刻,也没有再开口多说。
她对他的信任与安全感来源于她的亲身感知,她不能要求她人感同身受。
更何况,她本身也不是菟丝子的性格,倘若他真敢负她,她不会草草认命,便也无谈身不由己。
她和他之间,从来没有谁依附着谁,没有谁倚仗着谁。
她是如此认为,他同样也是。
......若只有苏叶一人这般倒也罢了,没成想这一上午,宫中每个人瞧见她都是这副欲言又止的苦瓜脸色。
不止她们,再过一会儿连萧琳琅都来了,满面忿忿仿佛选秀一事已成了真。
解释也被当作故作坚强,虞易安顿时觉得头疼得紧。
再这样下去,没想多都得往多里想了。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差了人去把萧承琢请了来,要他亲自给她们定定心。
时隔三日,这是被他太过火惹恼的她第一回松了口风。
彼时在静心殿批阅奏章的萧承琢,甫一听闻萧昇来禀,当即扬唇一笑,没有迟疑起身前往。
不想到了华清宫,他还来不及和心尖上的人说上一句,就见她不带什么情绪瞥他一眼,旋即在众人前淡淡道:臣妾听闻圣人兴许不日后将要选秀,未免搅得人心惶惶,特意将圣人请来问上一问,传闻可属实?话音至此,她凉凉再睨他一眼,微笑行礼:倘若属实,臣妾自该早些做准备,迎接妹妹们的到来。
她这般拿腔拿调,萧承琢若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意思那便太不合格了。
忍下头疼扶额的冲动,他板起脸扫一圈在场所有人,最后将视线定在努力缩着身形假装不存在的萧琳琅身上。
他敛眸,给这个前几日才夸过她懂事的亲妹妹记上一笔。
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