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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2025-03-22 07:56:12

少年突如其来的亲近给许芷荟带来了意想不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而就在这短促的三秒内,内心逐渐膨胀的一团气体倏然萎缩,才后觉原来是虚惊一场。

姐姐嘴上有奶渍。

少年只是用手指揩去了她唇边的一点奶渍而已, 她也不知道刚才近乎休克的感觉是什么。

许芷荟猛然回神, 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说:提醒我就好了, 你也不需要用自己的手来擦啊, 多脏。

她低头翻找包里的湿纸巾。

苏时易始终盯着她, 瞳孔缩紧, 他原是不想用手的, 只是怕吓着她。

快擦擦。

她抽了一张湿纸巾给他。

苏时易捏在手里, 拇指和食指抵着来回揉搓,我永远都不会嫌弃姐姐。

他的声音轻轻的, 像羽毛一样点在人的心上, 许芷荟油然生出舒坦, 露出明媚又温柔的笑容。

成年了果然不一样,越来越会哄人了。

无论我有没有成年,我永远都会让姐姐开心。

许芷荟能看到他眼里的真诚,我都感受到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但要你来医院过, 对不起啊时易。

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在哪里过都无所谓,姐姐的礼物,我很喜欢。

他再次表达对于这份礼物的喜爱。

见他爱不释手地戴着手表, 许芷荟心想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许芷荟, 韩小姐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安静的二人世界终究被人打扰, 不知褚逸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他们座椅的一尺之外。

时易,你在这坐会儿。

我和姐姐一起去。

他总要和她形影不离。

我也有几句话想对小苏先生说。

褚逸拦住了苏时易。

苏时易不予理会,褚逸靠近他小声提醒:关于你姐姐的。

闻言,苏时易倏地抬眼,不明情绪,而褚逸不以为意地对许芷荟说:快去吧,韩小姐还等着。

许芷荟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多想,朝重症监护室去了。

人一走,苏时易的眼神立刻转变,一脸冷漠。

褚逸做了个请的手势,坐。

两人隔着一张座位并排而坐,状似谈判。

褚逸率先开口:许家到底欠苏家多少钱?这是许苏两家的事,与你一个外人无关。

苏时易的嗓音温柔但淡漠疏离。

褚逸讥笑一声,果然不在你姐姐面前,你的态度就开始不一样了啊,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苏时易?表面乖顺听话,博取怜爱,实则是什么样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你故意支开她,不就是想看到这样的我吗?苏时易毫不掩饰地说穿。

褚逸果真小看了他,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定力非凡,矫饰自己的面目炉火纯青,难怪连对他信任万分的姐姐都能骗过。

你不怕我告诉她?褚逸揶揄。

苏时易拿余光看了一眼说:你可以试试,看她信你,还是信我。

现在的许芷荟,早已被苏时易拿捏死了,她怜悯他,爱护他,绝对相信他。

褚逸能够认清现实,才选择支开许芷荟,单独和苏时易谈。

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我喜欢你姐姐。

褚逸的直白换来的是苏时易的一声冷哼。

许家欠苏家的钱,我会替她还。

你还得起吗?苏时易一脸不屑。

无论多少,我都会替她还这笔钱。

你根本不了解她,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真是可笑。

苏时易觉得他姐姐口中那位赋有才能的导演也不过如此,他不愿再和这样的人浪费时间,起身就要走。

却听到褚逸忽然说:只要还清了这笔债,她就会离开苏家,离开你。

苏时易不听。

褚逸又说: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苏时易不信。

*回到许芷荟身边,苏时易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许芷荟已经和韩露谈完工作上的事,虽然韩蒙生现在昏迷,但韩露仍会继续完成法国影展的推广工作,毕竟电影是她父亲一生最热爱的事业,如果中途放弃,他宁愿不醒。

韩露告诉许芷荟关于影展的进度,褚逸这部《囚爱》已经报名参加影展竞赛单元,并且获得了入围,就算不能得奖,拿个提名也能提高国际和国内知名度。

短短三天,就拿到入围,一方面是韩露神通广大,认识选片人,另一方面是选片人看得上褚逸的作品。

影片的入围意味着主创人员将前往影展现场做宣传活动,时间就在这个月底。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许芷荟当然却之不恭。

她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苏时易。

苏时易波澜不惊,恭喜姐姐。

刚才你和褚导谈了些什么?许芷荟与苏时易交换信息。

苏时易告诉她:他祝我生日快乐。

许芷荟不疑有他,看少年的神情平静无波,或许这是褚逸以成年男人的身份与刚刚步入成年人行列的苏时易真心攀谈。

今天既然是你弟的生日,就没必要留下陪我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韩露纵使疲倦,也没有让自己看起来那么脆弱。

是啊,你们先回去吧,留这么多人也没意义,我和韩小姐一起照看韩老师就行,有什么动静,我马上通知你。

褚逸也回来了,和韩露同气连枝。

许芷荟左思右想,顾及这件事牵涉到苏时易,就先告辞,暂且回家等候。

*回去的路上,许芷荟极度疲倦,就连在车上睡着了也毫无意识,更别谈她是怎么靠在苏时易身上睡觉,苏时易为什么会抱她回房。

许芷荟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不像苏醒时候那样温柔动人,而是凝聚着一股清冷感,让人不敢亲近。

苏时易就这样静静地观察着她,没有在安顿她之后马上离开。

但他故意二次关门,让楼下的杨舒英以为他在放下她后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约莫三个小时过去,他仍然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眼看就要到午夜十二点,他的生日就要过了,她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开始随意摆弄手边的平衡球,一下一下来回撞击,轻微的声响似乎惊动了她。

时易?许芷荟悠悠醒转,借助房间夜灯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凳上,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敢断定眼前见到的是否是实景。

对不起,我把姐姐吵醒了。

而他低吟浅唱般的嗓音证实了他的身份。

许芷荟彻底醒来,心底一惊:时易,你怎么会在我房间?苏时易平静无澜地说:姐姐最近一定是太累了,在车上睡着了都不知道,我和伯母一起把姐姐扶进了房间,姐姐不让我走,我就留下了。

我真这么说过?许芷荟拍了拍头,头昏脑涨,说不定真有可能胡言乱语,但是她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还是对着一个已经成年的男性,她一定是累糊涂了。

看苏时易诚恳的模样,又不像说谎。

不管怎么样,现在应该挺晚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其实她想说,孤男寡女不方便在深夜独处。

姐姐,马上就要过十二点了,我还有一个愿望没有许。

苏时易幽幽出声,夜色月光落在他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上,既诡异,又迷幻。

许芷荟差点忘了,今天送了他礼物和祝福,还没切蛋糕、吹蜡烛,和最重要的许愿。

马上要十二点了吗?还差几分钟?现在切蛋糕和吹蜡烛许愿还来得及吗?还有五分钟。

啊,那可能来不及了,这样,你等等。

她灵机一动,下床穿鞋,在梳妆台上找到一支点了没多少的精油蜡烛,又从抽屉里找到一小盒火柴,在他心上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

时间仓促,只能先拿这个代替了,时易,快拿着许愿吹蜡烛吧。

她捧着蜡烛走到他面前。

苏时易从她手里接过,轻轻转动承载蜡体的透明杯身,燃烧的烛芯微微跳动,而他只是盯着烛芯上的火苗,没有许愿的举动。

许芷荟提醒他:时易,你怎么不许愿?姐姐,我的愿望就是,以后的每个生日,姐姐都能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过,好吗?最后两个字,他抬起了头,声音又轻又柔,眼神充满希冀,让人不忍拒绝。

许芷荟也没有拒绝,好,每年我都陪你一起过生日,吹蜡烛吧。

苏时易捏紧杯身,没有吹。

怎么了?许芷荟问。

苏时易说:我还有一个愿望。

许芷荟没看时间是否已过零点,耐心问他:好,还有什么愿望?姐姐一直说,我们是一家人,可是我们没有一张全家福,明天我们可以一起拍全家福吗?明天是周日,许芷荟暂时没有安排,答应了他。

就在她答应他的同时,苏时易吹灭了蜡烛,房间再次陷入昏暗,而他也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许芷荟早已习惯苏时易的古怪,所以他的一言一行,包括生日愿望,全都觉得无比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