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高柄贤负责开车,沈清坐在副驾驶,紧紧拽着安全带。
平时在医院的时候, 高柄贤因为年纪小性格好, 是科室里的团宠, 大家都喜欢跟高柄贤开玩笑。
但就是这样一个好相处的弟弟,此时此刻, 却跟疯了一样在飙车。
导航一直在提醒超速, 高柄贤听着烦,直接把导航给关了。
沈清眼看着速度越来越快,为了人身安全,她决定充当导航的角色。
小高, 超速了小高, 慢点!再往前是学府路, 你这个速度过去要出车祸的!她声嘶力竭的喊着,车速依旧不减,沈清急了, 高柄贤!你疯了!你要死自己死, 别拉着我一起!沈清喊得破了音, 车速终于慢了下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车内只有沈清的喘息声。
被吓的。
沉默片刻,高柄贤问:沈姐,我平时没有得罪你吧?沈清扭头看他,你说什么呢,当然没有了。
那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要带我过来?高柄贤的语气中带着质问与责怪, 你朋友都不是单身, 你把我带过来一起吃饭, 羞辱我吗?吃饭之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那是她的前男友,五年没联系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过来,结果呢?你朋友都住到他家去了!吃饭的时候我还跟人家呛声,现在想想真像个傻逼。
我没有!沈清急切道:我发誓,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她跟她前任还有联系,我之前问她,她说他们两个完全没有联系了!而且,而且今天晚上真的是碰巧了,谁知道谢玉书会突然跑过来啊?就连童梧自己都不知道她前男友会来。
沈清说完,盯着高柄贤看了一会儿,接着肩膀重重塌了下去。
算了,其实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提前问清楚。
我这个姐妹啊,前二十几年过的有多苦,三言两语都说不清,她现在终于告别过去,我就想帮她介绍个男朋友,让她好好谈一段正常的恋爱。
结果……唉,果然不要随便准备惊喜,会变成惊吓。
对不起,沈清低着头,拨弄着外套拉链,我这惊喜坑了闺蜜就算了,还把你也一块坑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你那家庭又不缺钱,你有啥想让我帮你做的吗?没有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以死谢罪吧。
又是一阵沉默,高柄贤也重重叹了口气,算了,我也有问题,我开门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他们两个之间不对劲了,但我还是……他自嘲笑笑,没事,下个月的总结就麻烦沈姐都帮我写了。
沈清眼睛一亮,抬起头,行行行!没问题!顺便包你一个月早点?你天天迟到,也起不来吃早点。
高柄贤点点头,谢谢沈姐。
*在沈清和小同事和好的时候,另一辆车上的氛围明显没有那么轻松。
从上车开始,谢玉书就又开启了哑巴模式。
谢玉书倒是没飙车,但车里的氛围压抑,童梧没觉得好受到哪儿去。
她把车窗往下摇了摇,秋天的晚上凉意重,冷风吹进让她打了个哆嗦,但心情畅快了不少。
谢玉书终于在这时开了口,很热吗?嗯?没有。
童梧看着窗外,就是觉得风吹着舒服。
你喜欢他吗?谢玉书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啊?童梧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高柄贤。
哦,你说沈清那个同事啊,不喜欢。
你这话题跳跃的有点快,我都没反应过来。
我还以为你留了张纸条就走人,是因为他。
谢玉书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童梧分不清他是在阴阳怪气,还是真的这么认为。
但她还是解释了一下,怎么可能,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他,沈清带人来的时候也没说,我都不知道他会来,我以为今天晚上就是闺蜜局。
谢玉书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到了十字路口,正好是绿灯,车子停了下来。
这是一条主干道,红灯很长,等了五分钟才唤灯。
车子重新启动,谢玉书才接着刚才的话题又问:那你那天为什么要离开?不是说好了在我那儿住?童梧沉吟了一下,委婉道:你那天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走了,我在你家,也不知道应该住在哪个房间。
没得到你的同意,我也什么东西都不敢动,我等到天黑你还没回来,我就先走了。
言下之意,你没安排好,我也只能走了。
那天晚上,谢玉书听到童梧不相信他的感情,还把跟他在一起当成完成任务,气的直接摔门就离开了。
他怕自己再留在家里,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他在外面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转着,吹了两个小时的风,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他觉得他跟童梧之间缺乏沟通,或许他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回到家,在屋外看到漆黑的窗子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打开门,屋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望着空荡的房子,谢玉书心中失落和愤怒交杂,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最终只剩下了最疯狂的那个。
一个总是离开他的人,如果把她绑起来、关起来,是不是那个人就不会再离开了?反正童梧也觉得他的感情只是一种忘不掉过去的执念,那么他也不用顾虑太多吧?恶意一旦开始发芽,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谢玉书冲动上了头,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盘算起了实践这个想法需要做些什么。
但还没等他付出实际行动,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他安插在海城的眼线打来的,最近他那个私生子弟弟又开始作死了,需要他过去一趟。
一通电话打了三分钟,时间不长,但打断了他脑海中的恶意。
谢玉书放下手机,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他在想什么呢……海城那边需要他去一趟,谢玉书当晚就去了,他怕自己再留在北城,会把脑海中的想法化为现实。
但他又不知道童梧是什么时候走的,万一是天黑了以后才回去,不安全,所以他加了童梧的微信,确保人是安全的,才放心去海城。
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今天才回来。
这趟回来他才看到童梧在桌子上留的纸条。
谢玉书向童梧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原因,当然隐藏了自己充满恶意的想法,也美化了一下自己摔门离开的原因。
我那天只是想出去冷静一下,结果接到电话,需要回一趟风雷总部,我就先去了。
是我的问题,我应该跟你交代清楚的。
童梧有些惊讶,偏头看了一眼谢玉书。
你……在跟我解释吗?我不应该跟你解释吗?哦……童梧低头抠了抠包上的卡扣,轻笑出声:今天应该是我们两个第一次这么和谐的谈话了吧。
谢玉书握紧了方向盘,余光瞥了一眼童梧,没有说话。
回到谢玉书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
童梧又见到了那两个家政阿姨。
今天也一样,两个阿姨一见到童梧,便紧紧盯着她看。
眼神很炽热,但也没什么恶意,就像是……刘姥姥第一次见到富丽堂皇的荣国府一样,眼睛都看直了。
童梧不自主地摸了下脸,她长得很像荣国府么……谢玉书注意到童梧的小动作,出声将两个家政的注意吸引了过来。
阿姨,有什么吃的吗?两位阿姨还是很敬业的,立马就把目光从童梧身上挪开,开始报备今天的工作。
冰箱里有一只鸡,今天烧好的,想吃的话微波炉打一下就行。
水果也洗好了,想吃蔬菜也有,我们都提前煮好了,蘸水就在旁边。
不知道家里有客人来,没准备的太复杂,要不要喝茶水饮料,我们现在去做?目光又回到了童梧身上,连带着谢玉书的。
童梧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喝热水就行了。
家政阿姨晚上是不家里住的,交代完工作,两人便要离开了。
她们一前一后走向玄关,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一边说一边往童梧这边看。
虽然能感觉到两人并没有恶意,但这种过分好奇的打量依旧让人觉得不太自在。
等家政离开,童梧松了口气,你们家的阿姨好奇心挺重啊,平时也是家里来个人就这么看吗?谢玉书接了杯温水递过去,不是,要是男的肯定不这么看。
啊?为什么?没有女孩儿来你家吗?谢玉书不解,为什么要有女孩儿来我家?他顿了下,语气又带上了童梧熟悉的嘲讽,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男朋友无缝衔接?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有些破冰的迹象,但这句话立马又将他们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童梧指尖摩挲了下杯壁,也是,我比较浪。
谢玉书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想法,他的内心深处是想跟童梧重归于好的,即使他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每个难熬的深夜,无数次梦中相遇都在提醒着他,他就是这么想的。
可真的就让他这么跟童梧和好,他又觉得不甘心。
当初的分手闹的那么难看,童梧把他的爱意和自尊都践踏在脚下,他无法释怀。
还有童梧的态度,对于童梧来说,现在所有跟他的来往与接触,都不过是对当初分手的弥补罢了。
如果真的重归于好,他真的不再介意从前的事,童梧就会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开了吧。
就像从前一样,他在被爱情编织的牢笼中苦苦挣扎,而童梧是清醒的旁观者,冷眼看着他沉沦。
谢玉书在心中无数次告诉自己,不可以原谅,绝不能将底线后移。
但是当房间里的气氛真的冷下来以后,谢玉书还是解释道:自从跟你分开以后,我就没有再谈过恋爱。
别说谈恋爱了,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连之前在国外养的小猫都是公的。
那两个阿姨从我出国起就开始照顾我的,她们每天跟我待在一起,知道我不跟异性接触,还知道我有一个前女友,所以看见你才那么大反应。
童梧点点头,你工作忙,可以理解。
谢玉书闻言,忍不住重重将水杯放在桌子上,你觉得我五年不谈恋爱,是因为工作忙?童梧被吓了一跳,面露迷茫。
这句话,再配上谢玉书此刻的表情,其中深意其实不难理解,但是……童梧又低下头,我不知道,应该是工作忙吧,你才多大就来收购新辰自己当老板了,而且新辰在你手里,短短两个月就有了重回巅峰的迹象,说明你的工作能力是很强的,这几年应该没少忙活,才能这么厉害。
谢玉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又像上次一样,直接转身离开了。
不过这次不是摔门出去,是上了楼。
赶紧睡觉!这是谢玉书进房间前留下的话。
又是这样,完全没有任何交代。
让她睡觉,她睡哪儿?在哪儿洗澡?有没有换洗的衣服?童梧盯着刚才谢玉书进的房间看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谢玉书发了微信。
这次比上次情况好的地方在于,他们两个有联系方式了,这些问题可以直接问。
【梧桐:你好像又忘了告诉我应该睡在哪儿了。
】【梧桐:还有,我想洗个澡,应该在哪里洗?】【梧桐:刚才出来着急,我也忘记拿换洗的衣服了,你家地址怎么填,我让外卖送来。
】谢玉书没回消息,但是楼上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你又不是来我家做客,我也没有什么难言的疾病,你当然是睡我的房间了。
我这儿有你的睡衣,你直接上来就行了。
说完,他又进去了。
童梧在原地消化了一下他的话,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她现在是直接上楼,进入刚才谢玉书进去的那个房间,就行了吧?她抬头看了一眼,谢玉书把门留了一条很宽的缝,好像就是在让她上去。
童梧把随身的包挂在门口的架子上,拿着手机和充电器上了楼。
谢玉书家确实大,卧室里带着浴室和阳台,里面还有一个衣帽间,就像一个高级的总统套房一样。
一个房间就比她的出租屋大了。
童梧推门进屋的时候,谢玉书正好脱掉了衬衣,身上只穿了一条西装裤。
谢玉书的身材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宽肩窄腰,身上的肌肉十分紧实。
大学的时候,谢玉书就有健身的习惯,现在看来,这些年他并没有扔掉这个习惯,反而越做越好。
岁月对别人来说是一把杀猪刀,对谢玉书来说,更像是一种沉淀,把他从一个略显青涩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谢玉书本来是背对着门的,感受到背后的视线,谢玉书直接转了过来。
好看吗?童梧下意识打量了一下谢玉书的腹肌,不多不少正好六块,人鱼线也非常漂亮……她从从收回视线,尴尬地瞥到一边,还行。
还行?谢玉书走过来,就只是还行的程度?我这么多年一直保持锻炼的习惯,还严格控制饮食,你就一句还行?谢玉书的身影渐渐逼近,童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连忙改口:好看!特别好看!谢玉书停下了脚步,他冷笑一声,脚步一转,进了浴室。
这还差不多。
童梧:……随后浴室门被关上,片刻后,里面传来了水声,谢玉书开始洗澡了。
童梧忍不住回想刚才的场景,轻出了口气。
还挺傲娇?谢玉书先进去洗澡了,又是什么都没交代。
这是他的房间,童梧也不好乱走,床边有一张简易的书桌,童梧先拉开椅子坐下。
终于得空了,童梧给沈清发了个消息。
今天晚上的事闹的也挺尴尬,虽然是沈清一声不吭带人过来导致的,但到底沈清也是好心,不管怎么说她都得问候一下。
【梧桐:宝贝,你回家了吗?】【沈清:刚到。
】【梧桐:你那个同事……】【沈清:高柄贤?】【沈清:嗐,没事,也是我的问题,我已经跟他到过歉了,给他写一个月的报告,完美解决。
】【沈清:我也得替他跟你道个歉,我明明都跟他说了,谢玉书是前男友,你们俩不是普通朋友,他还是来了那么一出……整的都挺尴尬。
】【梧桐:哪儿的话,没事,没影响你们同事之间的关系就行。
】【沈清:我们俩倒是没啥,话说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你跟谢玉书的事儿啊?什么情况啊?不是他回国以后你们俩没见过吗?】提到这个,童梧打字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由于一直停留在聊天界面,沈清那里显示的是‘对方正在输入’。
大约过了五分钟,沈清开始催促。
【宝,一年过去了,你还在输入呢,你是写了一篇八百字的议论文,还是写了180个词的英语作文?】童梧删删减减,最后发了一句话。
【一言难尽,下次见面说。
】【沈清:???】【梧桐:等等,先不说了,他出来了,我俩的事咱俩哪天见面说。
】【沈清:?????】【沈清:啥出来了?谁出来了?谢玉书?你跟谢玉书在一起?你真去他家了?你俩一起住?】【沈清:童梧你别走,你给我出来!回消息!快!你知不知道话说一半是缺德,以后吃方便面都不会有调料的!】【沈清:[语音通话 未接听]】沈清像一只吃不到瓜的猹,着急的在瓜田里上下蹦哒。
而瓜的栽培者,此时此刻已经把手机静音并放到了一边,一点没有怜惜那只猹的意思。
谢玉书从浴室出来,一只手擦着头发。
童梧还以为他会像很多小说中描绘的一样,下半身只裹着浴巾,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实际上他早已经穿好了睡衣,甚至连最上面的扣子都扣上了。
童梧在盯着谢玉书的领口,注意到她的目光,谢玉书问:你看什么?童梧轻咳一声,我在想你睡觉穿成这样,不勒吗?谢玉书:……谢玉书没回答她这个有点弱智的问题,而是去里屋的衣帽间拿出了一套睡衣。
很普通的棉质睡衣,白色的,跟谢玉书身上穿的是同款。
或者应该是,这两件是情侣款的睡衣。
谢玉书把叠好的睡衣递给童梧,上面还放着内衣和内裤。
你穿这个,是你的尺码,如果这些年你的身材没有太大的变化,应该没什么问题。
童梧疑惑,你不是说你这几年身边都没有女人吗?谢玉书反应激烈,像是被戳穿了什么糗事一样,恶狠狠地说:我喜欢收集女装,不可以吗?童梧:……童梧比了个‘OK’的手势,你开心就好。
童梧拿着睡衣进了浴室,刚进去脱了上衣,她又探出头来,等一下,我换下来的衣服……放到收纳篮里就行了,明天阿姨会来收。
谢玉书回答。
哦……谢玉书家的浴室是很标准的富人家的浴室,不只有淋浴,还有一个能躺下两个人的按摩浴缸,浴缸旁边的架子上放着精油和花瓣。
再比较她的小出租屋,洗澡的淋浴就是一个喷头,还总是不出热水。
不过……谢玉书竟然会用精油和花瓣泡澡?不是她刻板印象,在她的印象里,这些是女孩子用的比较多吧?童梧刚疑惑完,浴室门就被敲响,谢玉书在门口说:精油和花瓣是个你准备的,浴缸应该会用吧,好好泡个澡。
啊!好。
童梧应下。
原来是给她准备的。
如果泡澡的东西是给她准备的,那么……童梧的视线转向了洗漱台旁边的架子上。
那一柜子的护肤品应该也是给她准备的吧?都是混干皮适用的,她正好就是混干皮。
正好这个时候,谢玉书又说:洗完澡需要擦护肤品的话,柜子里的东西都可以用,那些东西应该挺适合你。
还真是。
童梧又应了一声:好,知道了。
拖鞋声渐远,谢玉书应该是从门口走开了。
童梧环视了一眼浴室,好像也没什么再需要交代的了。
放好水,童梧躺进浴缸里,温热的水没过身体,童梧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虽然她是一个对生活环境很无所谓的人,多差的环境都能生活,可是真的躺进这种舒适的浴缸,还是会忍不住羡慕。
谁不喜欢大房子呢?这种放松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童梧回想着刚才的场景。
谢玉书家有适合她穿的尺码的衣服,有适合她的肤质用的护肤品,是不是在谢玉书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希望她住进这个家的?童梧仰起头,把脑袋搁在浴缸旁边。
如果是的话,她该怎么做呢?真的跟谢玉书再续前缘?可是当初的分手那么难看,谢玉书真的还喜欢她吗?他喜欢的是那些回忆,还是她这个人?童梧一个澡泡了快一个小时,感觉到头晕,她才站起来。
只怪浴缸可以让水恒温,躺在里面太舒服了,要不是怕待会儿泡休克了,她还真想再躺一会儿。
从浴室出来,谢玉书已经躺上床了,占了床的一边,把另一边留给了她。
奇怪的是床的位置分的如此明确,但被子却只有一床。
听到声响,谢玉书头也没回,终于舍得出来了。
童梧尴尬笑笑,你们家浴缸太舒服了。
怎么,你的那些前任们都舍不得给你泡个澡?这句话后,又是沉默。
其实有的时候尴尬太多次,就不尴尬了,童梧已经习惯了。
她若无其事地问:关灯吗?谢玉书声音小了不少,嗯。
房间的灯关掉,只剩下床头的夜灯。
童梧躺进被窝,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看到了床头上的一张卡。
谢玉书估摸着她应该是看到了,解释道:那张卡你拿着用,不限额度。
说完,他似乎觉得这么说有些卑微,又加了一句:应该比你的那些前任们大度吧。
童梧回想了一下,确实,再有钱的人都没有给她不限额度的卡。
是。
这话明明是谢玉书闻的,可是真的得到了回答,他又不高兴了。
呵,后悔吗?语气中满含嘲讽。
童梧没有说话,把被子往上盖了盖。
睡觉吧。
在童梧说完这句话以后,谢玉书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她已经阖上的眼眸,想好的那些带刺的话被他咽了下去。
算了,说的再难听有什么用,他还是得承认,现在这幅场景是他梦寐以求的。
谢玉书本以为童梧睡在自己身边,肯定会辗转反侧到大半夜才会睡着。
但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再加上房间里的香薰催眠效果太好,他重新转过身子以后,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他做了一个梦,在回到北城前的那五年里,他经常会做这个梦。
是五年前童梧跟他分手的场景。
当时是周末,有一个新上的电影,他们一起去看,看完以后去吃了火锅。
分手是在吃火锅的时候说的。
那么的猝不及防,他一点准备都没做好,他甚至还想好了吃完饭再去哪里逛,但是一些都被童梧的一句话而强行终止。
我们分手吧。
他刚夹起来的牛肚,因为这句话而重新掉回锅里。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消失,你、你说什么?童梧的表情也很平静,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分手吧。
这回他听清了。
他缓缓放下筷子,垂下了眸子。
对面的童梧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其实他当时是在脑海中快速思索自己哪里做的有问题,让童梧提出了分手。
过了一会儿,他没能想出答案,于是问道:为什么呢?童梧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你就当我是个渣女,海后,对你的新鲜感没了,想换人。
他抿起唇,看起来很平静,实际上藏在桌子下的手已经握紧,骨头咯咯作响。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如果我不同意呢?童梧看起来很无所谓,离婚需要双方同意,但分手不需要,你不同意,我也会继续去找下一个,你妨碍不了我。
他看着童梧,对面的女孩子漂亮的像一个精致的娃娃,让他如此着迷。
但此时此刻,他更多的感觉是陌生。
原来童梧的眼神可以这么冰冷,表情可以这么淡漠,态度可以这么不屑,这些是恋爱期间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才是真实的童梧,他仿佛第一次认识。
他盯着童梧看了很久,童梧并不躲避他的眼神,也回望着他。
最后,他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童梧好像就在等着他这句话,得到他的点头后,立马拿着包离开了。
没有一丝留恋,甚至没有一句寒暄的‘祝你幸福’,就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追一样。
看着她的背影,他很不理解。
他这么让人讨厌吗?为什么跑的这么快啊。
可是如果这么讨厌他,为什么要跟他谈那么久的恋爱?剩下的火锅,他一个人吃完了。
东西点的有点多,两个人按照四个人的量点的,他想让童梧吃的开心一点,就点多了。
他在火锅店从中午坐到下午,才把那些东西都吃完。
起身去结账的时候,他才感觉到撑。
他低头看桌子,什么都不剩,那么多东西都吃完了,怪不得那么撑。
撑得他想哭。
从火锅店出来,天还亮着,他抬头看了一会儿天空,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晴,甚至最近一个星期都是晴天,别说下雨了,连阴天都没有。
他有些失望。
电视剧里失恋,都是下着雨,主人公在雨中漫步,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虽然看起来很傻逼,但是这样可以掩盖自己哭过的事实,毕竟站在雨水里哭,真的比站在大太阳下哭要好看一点。
没有雨,即使他撑得想哭,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飞快的回了宿舍,然后直接进了洗手间。
到了一个没人的空间,他终于可以放开自己的情绪了。
直到眼泪流出来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承认。
其实他不是因为吃了太多撑哭了,他是因为分手。
分手后流泪是一个一点都不清醒的行为,他曾经也唾弃过那些为情所困的恋爱脑。
他不理解,人生有那么多事,自己的事业都搞不明白,为了另一个人哭,值得吗?但轮到他自己身上,他好像明白了,感情确实是控制不住的。
在洗手间了待了一个小时,室友担心他出问题,过来敲门。
玉书,你还好吗?你都拉了一个小时了。
没事,我马上出来。
其实他也没有哭一个小时,只哭了半个小时,剩下半个小时都在放空大脑。
他像是钻进了一个牛角尖里,满脑子只剩下一个问题:为什么?刚才在饭店的时候,他也问了这个问题,童梧回答了他,但他总觉得不满意。
他想知道如果他有问题,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就算是想换人,也得有个换人的理由吧?室友并没有离开,又说了一句:你要是特难受,就跟我们说,都是人,肠胃不舒服很正常,别不好意思……话还没说完,门就被猛地拉开,他冲出洗手间,直奔女生宿舍。
室友的声音被落在后面,他听不清,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接下俩眼前看到的一幕,证明他飞奔到女生宿舍的决定是正确的。
在童梧身边,站着一个男人,两人在笑着,他在童梧脸上看到了往日恋爱时的笑容。
那么好看,那么甜,现在他还觉得,有点讽刺。
站在童梧身边的男人看起来比他年长,三十岁左右,个子没他高,长得也没他好看。
他走过去,童梧注意到他,笑容冷了下来,拉着男人要往别处走。
男人也看到了他,制止了童梧的动作,问:这是……童梧还没回答,他就走了过去,从头到尾他都只看着童梧一个人。
你是为了他?童梧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像中午吃饭的时候一样冷漠,是啊,他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