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落地,里头的烛也倒了,连带着那半张面具瞬间燃烧成了一片。
火苗子飞溅,却又瞬间燃烧殆尽!纪云舒清秀的脸蛋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已经浅了许多,没了灯笼映照的光线,此刻很难看出她脸上的这个瑕疵。
莫若果然有两把刷子!想必在过个十天半月,就能全好了。
而此时此刻,她看着面前刚刚发怒的纪桓,看到他拿着那把轩赤剑,而手,竟然在发抖。
他本应杀了她,为纪家除去这个罪人,可最后却做了一个如此窝囊的决定,以至于此时此刻,他真的恨极了自己,恨得双手发抖!不过这样的结果,却是在纪云舒的意料之中,她知道纪桓不是纪黎!而能在那把轩赤剑下活命,大概,纪云舒是第一人吧。
良久,纪桓将剑插回剑柄里,原本眼神中的杀意似乎已经从眸子里冲了出来,现在,只剩下冷漠。
他对纪云舒说,我不杀你,不代表大哥会放过你。
纪云舒点了下头,我知道!如果可以,你最好离开京城,这里是个是非之地,不是你应该待的。
一向粗汉子的纪桓,尽管提着粗狂的嗓音,可话里的关心之感,还是让人觉得窝心。
她低了低头,多谢二哥提醒,不过有些事情,的确让人无可奈何。
云舒,听我的,赶紧离开京城吧,我知道你是来帮容王查临京案的,但是你知不知道,这桩案件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十四年都没有查,你难道不觉得其中有问题吗?说道这里,纪桓有些着急起来。
这其中问题,她怎么会不知道?如果案件简单,秦士予又何必费尽心思的去上奏翻案?一夜之间,御国公数几十条人命葬身火海,怎么可能只逃出一个?御国公甚至在遇难之前,见过李老将军,这其中,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她甚至早早就怀疑过了,也兴许这案子背后,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必须用杀人灭口来藏着。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
定了定眸,她说,二哥,这些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但不管如何,我既然答应容王前来京城帮他查这个案子,就不可能半途而废。
反正。
我该提醒的都提醒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纪桓甩手不说了。
似乎有些气怒。
什么人?远处,突然传来高音。
几个太监从远处匆忙赶来。
纪桓立刻与她说,宫里的太监们嘴杂,你赶紧走吧,这儿我来挡。
那七八个太监提着灯笼眼看就要赶过来了。
怕是看到了刚才灯笼起火的苗子。
见纪云舒还没有动静。
纪桓低吼了一声,还不快走?她这才提着步子离开了荷花池。
那些小太监一过来,看到是纪桓,马上伏身,纪将军。
纪桓板着一张脸。
其中一二个太监看到了远处的纪云舒,本想去追纪云舒,却被纪桓拦下了。
本将军就是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灯笼,你们急什么?领头的太监倒是一个嘴巧的人,哈着腰,一脸奉承,又瞧了一眼地上烧的破烂不堪的那盏小巧灯,呼了一声,原来是盏灯笼啊!还以为宫中走水了。
行了,都散了吧!纪桓摆了摆手。
那太监却看了一眼已经离去的纪云舒,问了一声,方才那位是?是我大哥!是纪司尹?怎么不像啊!于是瞪着眼仔细的看,因为天色很黑,只能瞧见背影,可身形总不能看错吧?于是嘴里迷糊了一句,这纪司尹可是瘦了?身板看着,怎么还矮小了许多。
看什么看?都说他是本将军的大哥了?莫不成,还要本将军将她拽过来,让你们好好看看?一听这厮怒了,那太监立刻送上一个大大的微笑,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赶紧将地上收拾干净!指着地上被烧坏的灯笼!是是是!太监应下。
纪桓像吃了枪子似的,瞪了这些太监一眼,转而,便看着眼纪云舒离开的方向,随即,也便走了。
而纪云舒从此处离开后没多久,一直隐在暗处的时子衿突然跳了出来。
立在她身旁,随着她的步伐一块走着。
出声提醒,王爷吩咐,让我附送你回府。
纪云舒也不看她,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侧身对向她,问,方才,你为何不出现?他不会杀你!时子衿笃定。
他剑锋下来的那一刻,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要杀我?我知道!言简意赅!纪云舒笑笑,摸了摸时子衿的脑袋,子衿,今日我便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世上从来没有百分之百的事,任何人在最后一刻都会改变主意。
呃!的确,时子衿在纪桓挥剑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的剑锋是对准纪云舒的面具的,所以才没有出手。
不过,纪云舒说得很对,万一,纪桓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呢!想想,都有些恐怖。
时子衿点点头。
我知道了。
纪云舒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这姑娘看似冷酷,但终究是个孩子。
两人一同出了宫,马车在外头等候,看着纪云舒安全上了马车后,时子衿才隐去了暗处。
回府的路上,只听见车轱辘和马夫驾马的声响,这种安静,让纪云舒恐慌极了。
而她心里,竟然会莫名其妙的想到苏子洛,想起他那张脸,那双眼,交替的在她脑海中闪过,越演越烈。
直到握拳的指甲深陷到了皮肉内,那股疼痛感,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而此时,也已经到了容王府。
当天晚上,她并不知道景容是何时从宫里回来的,也不知道宫宴上是否还发生了什么新奇的事件,只管蒙着被子,辗转反侧许久,渐渐入睡。
翌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传进了容王府。
前来的小官去见了景容,将消息一一禀报给了他。
听说!驿站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