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正准备动,纪婉欣就冲了上来。
不知道是被吓到的,还是担心景容受了伤,眼睛泛红。
莫若在给景容上药,她在旁边问:我能做些什么?好好坐着。
……她只能小声哭泣,抹着眼泪,默默的坐在一旁……马车很快离开这片林子,前往山淮县。
……山顶的高山寨!纪云舒是被疼醒的,抬手按着太阳穴,微微睁开了眼睛,视线也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是一个柴房!可明明是一个柴房,里面的柴却都是湿的,坑坑洼洼的地面,也都是水!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周围,还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她蹙着鼻,从地上站了起来,刚走了两步,就响起了一阵铁链的声音!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双脚被套上了铁链,多走几步都难。
这是哪?不明。
自己刚刚还在马车里,闻到了一股味道后便迷迷糊糊的晕倒了。
会是谁?她脑袋风速一转,才恍然过来。
高山寨!结论才刚刚下,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里面的人怎么样?放心吧,我看着呢。
你刚才都打瞌睡了,要是让大当家知道,非拔了你的皮,还有,里面的人要是逃了,你我都得死。
知道了知道了,里头三面是墙,我在门口守着,逃不掉的。
最好是!门口,两个男人在对话。
眼看着有人要进来了,纪云舒便坐回了地上,冰冷的感觉从脚底蔓延上来,冷得她身子微微一抖。
这个时候,门也被人打开了。
一个粗狂的男人走了进来,见到纪云舒醒了,便哼了一声。
倒是个硬生的种,这么快就醒了。
纪云舒冷淡的抬眸,才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逃走的那两个山贼中的其中一个人。
她问了一句:你是怎么逃走的?恩?你问我?纪云舒不急不躁,伸手挑起了旁边的一支稻草,在手里转动了几下,然后又一上一下的朝湿透的地面点着。
听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身上既然没有刀子,就连一块像样的断玉都没有,再者,若是身上真的藏着些什么利器,也不会等到在客栈的时候再逃了,唯一的解释,是有人给你们留了一把刀子,对吗?呃!大锤咽了咽口水:那是老子聪明,你说这么多做什么?那刀子,可是与我随同的一名女子给你们的?不是给,是她落下的。
是吗?当然不是!纪婉欣自小就怕那些锋锐的利器,身上带的永远是帕子,不可能是刀子。
何况还带着刀子去给山贼送馒头,又恰好将刀子落下。
这天下哪有那么多恰好!大锤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来和她扯淡的,立马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来,额头上那道疤痕狰狞的显露了出来。
用脚踢了纪云舒一脚。
说:老子不是来跟你聊天的,就是来看你一眼,确定你没死,要是你死了,大当家会杀了我给你和那个傻小子陪葬。
傻小子?卫奕?纪云舒急声问去:他在哪?现在知道急了?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说话的同时,纪云舒从地上起身,瘦小的身子骨,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迫人气势,让大锤都虚了一把。
他往后退了一步,说:那傻小子可比你自在,这会,可潇洒着呢。
恩?高山寨的大屋子里,传来一阵阵高吼的欢呼声、吆喝声……整个屋子里,坐满了山匪,各个都在喝酒,有人喝醉了、有人站在桌上高呼、有人则抱着酒坛子处处敬酒,就像一个大澡堂似的。
而正前方的一张披着老虎皮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面容粗糙,一身戾气,搁在现代,就是一个典型的摔跤运动员。
他身上穿的,也是用老虎皮做的衣裳,遮一只手,露一只手,一只脚还霸道的搭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碗酒,往嘴里灌了一口。
此人的眉目,与赵青十分相似,想必,他就是赵青的哥哥赵怀,高山寨的大当家。
而他的目光则注视在一旁被人围在中央的卫奕身上!卫奕看着眼神都有些飘忽了,身体摇摇晃晃的摆动着,两腮通红,身上都是酒气,胸前的衣服也被酒给打湿了一节。
喝,使劲喝。
继续喝!喝!……那些山匪不停的给卫奕灌酒,他都已经醉了又醒,醒了又嘴,来来回回好几次了。
我不想喝了。
卫奕摆手。
他想往后退去,可后背又被人往前推了一把,趔趄不稳,身子撞到了前面的木桌。
砰——傻子,继续喝。
有人又掰开他的嘴,往里面灌酒。
他不肯咽,酒就沿着嘴角两边往外流。
于是,就被人抬手甩了一巴掌,重重打在了地上。
伴随着大伙的闹哄声。
卫奕倒在地上,捂着被打的脸,一双眼便红了起来,却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硬是不想自己发出半点哭泣的声音。
赵怀看了一眼,便从虎皮椅上站了起来,从自己小弟的手中拿过来一坛酒,朝卫奕走去。
那些山贼很自觉的退到两边,腾出一条宽敞的道来。
赵怀走到卫奕面前,阴狠的视线落下,然后,抬脚就踩在了卫奕的胸口,如同踩着一只蚂蚁。
你放开我,痛。
卫奕说。
痛?赵怀笑了起来,将手中的酒坛子一百八十度向下,坛子里的酒全部倒在了卫奕那身素色的锦袍上。
卫奕缩着身子,一双手抵在赵怀的脚上,想推开,却没有力气。
浑身狼狈!赵怀躬下腰,一把捏住卫奕两腮,左右掰了两下。
说:傻子就是傻子,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我不是傻子!因为嘴巴被捏着,说起话来,也含含糊糊的。
那你是什么?我……我不是傻子。
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轻。
这话,引来了周围人毫不掩盖的嘲讽。
你就是个傻子。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