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思就是说,代笔的人,是商卓?这案件,真是越发的复杂起来!这信,是商卓写的?与于夫子依旧没有回过神来,不可能啊。
不相信!商卓虽然临摹功夫了得,但他不可能去临摹郭禾的笔迹,写那样一封信出来的。
目的又是为何呢?纪云舒从那副画前折回过来,开始解释,夫子不信,也是情有可原,但是,能模仿他人的字迹模仿到那般逼真的人,整个书院里,想必也只有他了。
单凭这些?不全是,夫子可能不知,一个人用左手写出来的字,和用右手写出来的字是完全不一样的,尽管模仿别人的字迹模样的再逼真,也同样存在纰漏,而这个纰漏,并不是模仿的像不像,而是在于一个人的习惯。
恩?夫子可以对比一下郭禾留下的那封上的回字,然后再看看他那本习文上的回字,看看,两个字有何不同之处。
言毕!于夫子便翻看了起来。
对比了下信上的回字和习文上的那个回字,两个字放到一块,倒也没有任何的区别,无论从笔锋还是下笔的轻重来看,都是出自于同一个人的手笔,若真要找出一点点的区别来,便是两个字的大可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纸张不同、位置不同,所写出来的字,大小自然也不同。
他眯着眼睛硬是瞧了许久,偏偏就是没有看出什么不同的地方来。
便抬了抬手中的两样东西,这个回字,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确实是出于郭禾的手笔,我是不会认错的,谁的字迹如何,我都清清楚楚。
不会错的!一定不会错!他坚信自己的想法。
纪云舒眼神再次深了深,是,那两个字确实看不出有何不同之处,但是,夫子您再看看那两个回字的旁边有何不同?就像是在出考题似的!一个问,一个答。
一个像学生,一个像老师。
于夫子依旧按照她所说的,继续朝那两个字看了去。
这才惊觉!目光抬了起来,一个回的旁边有一点,而另一个,没有。
纪云舒,没错!就是这一点。
这一点!有什么不同?这能说明什么?于夫子问。
方才在下说了,纵使一个人的临摹功夫再好,临摹出来的字画再如何的传神,可是,却无法改变一个人在书写上的习惯,特别是一个时常习惯用左手写字的人,而这个世上,也只有极少的人在用左手写这个回字时,会习惯性的在字旁加上轻轻的一点,那是人在无意之间的一种潜意思,是改不掉的。
而在下的一位朋友也是习惯了用左手写字,他所写的那个回字,也会在旁边加了一点,当然,夫子可以说这是巧合,也可以怀疑这是我的胡言乱语,不过,这是事实。
她口中所说的那位朋友,说的自然是卫奕!而这番话,也并未取得于夫子的全然信任。
当然,此番话,并不是空缺来风,更不是她杜撰出来的。
在现代的时候,因为一起案件,她曾被调去协助警察破案,当中,就遇到过一起用左手写字的案件,凶手伪造死者的笔迹,写了一封自杀信,最后通过文字鉴定和信件上的一个回字作为对比,得知,那封信并不是死者所写,加上众多文字学者研究出来的结论,都证明有极少数的左撇子会在回字旁加上一点,故而,根据左撇子的线索,加上连日以来警方的努力,很快便索性目标,案件终于被侦破。
原来那凶手,果真说个左撇子!不过此时此刻,她与于夫子说这些,无疑是在纸上谈兵!他是文人,之乎者也的道理都懂,却未必懂现代学术上的道理。
而即便他相信了纪云舒的这番话,心中却未必认可。
纪云舒也直接说,知道夫子心中存有疑虑,但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而且商卓那副百鸟朝凤图中也证明我这一点。
恩?百鸟朝凤图?夫子应该知道,那幅图下面提了两句诗,鸟归不回林,朝凤不同枝,当中,也有这个回字,字旁,也有这么一点。
有吗?于夫子脑海里回想起来,那幅画虽然一直挂在他的书房里,可他的关注点是在那副画上,那两句诗倒也知道,也品位过,却没有细细的去那些字的变化和走向,这会,自然也就想不到什么了。
倘若,那信真的是他代笔所写,那么凶手会是商卓?于夫子不敢再往下去想。
纪云舒却说,写信的,未必就是凶手,在下之所以深究信件上的事,不是为了寻出凶手。
那是为何?是想知道,郭禾的死亡时间上到底出现了什么差错?让我明明找到的、关于东栗珠和酒瓶上血液的证据,竟因13日林殊有不在场证据,而一样也行不通。
原来如此!只要将郭禾的死亡时间推向13日之前,那么,她找到的证据,也就一一成为实证了。
不过于夫子说,那这信,要不是商卓所写,岂不是这时那封信,确实是我写的。
闻声看去,便见商卓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门口!他眼神淡定,甚至带着一种毫不畏惧的坦然,跨门而入。
一边说,这信,是我用左手模仿郭禾的字迹写的,那副百鸟朝凤图上的题诗,也是我用左手写的,而我也确实惯用左手,只是在人前都是用的右手书写,所以,没人知道我的这个习惯。
太诚实了!太够坦白了!语气中,甚至十分的淡定。
似乎在讲述着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
纪云舒早就猜到了,以至于对他的话没有震惊。
而于夫子本就年纪大了,听到商卓这番话,胸口上那团气一时间上不来,哽了一下。
伸出颤颤发抖的手,看来纪先生说的果然没错,可你为何写那封信?是不是是你杀了人?无比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