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只能干瞪眼。
她努了努嘴,想了想,便朝纪云舒靠了过去,小声询问,阿纪,我问你,那小子是不是以前被哪个女子伤过?一向粗嗓门的她,尽管声音压得再低,语调也低不到哪里去,这一问,正好被船尾巴上的景容给听到了,他余光一喵,抢在纪云舒开口之前回了她的话。
他何止是被女人伤过,还被男人伤过。
啊?唐思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被男人伤过?被谁啊?本王。
他悠闲的吐出两个字来,盯着眼前清澈干净的湖面,故意挑起高音说,想当年,本王也是一张书生脸,莫大公子可是追了本王许久,本王道他是个不识趣的家伙,将他打发走了,所以,他便天天泡在酒坛子里,喝酒解愁,这才有了爱喝酒的臭毛病,估摸着本王若是再不答应,他早晚有一天得死在酒里。
果然是发小!损起人来,简直不要不要的。
后一刻——一个酒壶从船头甩到了船尾,却被景容一手接住。
莫若恨声咬牙,胡说八道。
本王道的,都是实话,难道你莫大公子不是一直追着本王跑的吗?是是是,你老说的都对。
莫若也无法反驳,毕竟,他说的确实是大实话。
两人自小,他就一直追在景容屁股后面跑的,他去那儿,他就跟着,他做什么,他就照做,反正形影不离就对了,直到有一天,景容实在忍不住了,便骂了他一句,他伤心欲绝,自打那天以后,就再也不每天粘着他,反而时常泡在酒坛子里,喝得像一块烂泥。
记得最深的一次,莫若喝的伶仃大醉,硬是脱光衣服抱着景容睡觉,气得景容当场甩了他几拳,所有,他一喝酒,景容就十分厌恶,甚至是恨。
能维持到现在的友谊,绝对称得上是革命的友谊。
两人停止了拌嘴,恢复了平静。
唐思则继续追问纪云舒,阿纪,你就告诉我吧。
告诉你什么?她用下巴点了点莫若,他有没有喜欢过谁?嗯……该怎么说呢?关于孔虞,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
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
他肯定也不会告诉我。
当事人都不告诉你,我一个外人,也道不出什么来。
纪云舒耸耸肩。
唐思问不出什么来也,也只好作罢了。
继续光着脚丫下在水里玩水。
泛舟结束,几人抓了几条鱼,在湖边生了一堆火,开始烤起鱼来。
天色也不知不觉渐渐黑了下来。
湖边生了两堆火,分别烤着几条鱼,分别坐着唐思、莫若和纪云舒、景容。
鱼香四溢!充满在墨色黑夜下,特别诱人。
暗处,景容的侍卫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时闻到了鱼香,就更加耐不住了。
真香啊!有人舔了舔嘴巴。
是啊,要是能吃一口的话就好。
真羡慕琅侍卫。
嗯?有人纳闷,你羡慕他做什么?琅侍卫现在成天在院子里养王爷的鸡,身上都是鸡屎的味道。
旁边的人鄙视了他一眼,这你就说错了吧?你想想看,至少他还有口饭吃,你看看我们几个,跟着王爷成天在外面跑,还得饿着肚子,相比之下,我倒是宁愿去替王爷养鸡。
这一说,大家齐齐点头。
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没办法,只能舔着嘴巴,望穿秋水的看着,看着景容将一条刚刚烤好的鱼递给了纪云舒。
她接了过来,放到鼻子上闻了闻,味道还是不错的。
这是本王用秘方烤的,尝尝看。
泛舟泛了一天,她早就饿了,咬了一口,本以为难吃的话也忍着吃下去,毕竟太饿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味道极佳!嗯,不错。
这回的不错,是真的不错?景容像个孩子似的看着她。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条的烤鱼。
这么说,你还吃过别的烤鱼?她点头直接道,以前纪裴带我去过一次河边,也是像现在这样烤了一条鱼。
纪裴!她似乎每次说起的纪裴的时候,嘴角上总是洋溢着笑。
那几年时光,是她最开心的时段。
景容看着她提起纪裴时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舒服,甚至有些难受,望着面前正旺的火堆,良久,他才苦兮兮的说,本王就是比不上你心中的纪裴和卫奕,你每次提起他们的时候,总是笑得最开心。
嗯?吃醋了?纪云舒偷偷打量了他一眼,方才还因为自己烤得鱼好吃而洋洋得意的一张脸,现在却拉得好长好长。
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不是为何会这样想,而是确实如此,你跟纪裴也好,跟卫奕也好,你们之间的回忆总是好的、开心的,但是你跟本王在一起的时候,遇到的事情除了朝廷争斗,便是打打杀杀。
他不是吃醋,而是有些无奈感伤罢了。
这样一说,确实是这样,自从纪云舒遇到他之后,经历的事不是破案,就是朝廷里的那些破事,没有她跟纪裴在一起的闲暇时光,也没有如跟卫奕在一起时的自由自在。
可——她唇角微扬,可在我身边的人是你,而且现在也好,将来也好,都是无人能替代的。
他心头一阵酥麻,本以为这个女人是根木头,除了验尸破案道得头头是道之外,根本不懂得道这些。
哪里知道说得比他还溜。
顿时将他心中的雾霾一扫而去。
景容惊喜的看着她,真的吗?当然。
就像突然往景容的嘴里狠狠的灌了一口糖水,从嘴巴甜到了喉咙里,又从喉咙里甜到了心里,全身上下都甜了。
他像个孩子似的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深情凝视着她。
碰巧坐在另外那堆火旁的唐思朝这边看了过来,当看到两人手握在一块的时候。
当即傻眼了。
心中,有数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擦!断袖啊!吓得她手里正插着一条鱼的木棒都掉到了地上。
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