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那只被洒了夜光粉的乌鸦一直盘旋在上空,一声接着一声的叫着。
桀!绿色的光芒飞速闪动。
众人也跟着那只乌鸦的方向一直来回的追,不停的在后院兜兜转转。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几乎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纪云舒追着那只乌鸦,那些人则跟着纪云舒。
十分壮观!乌鸦像是在刻意逗人玩乐一样,一会飞低,一会飞高,但就是不落下。
康侯爷原本身材宽胖又体虚,平日里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更别提现在跟着那只乌鸦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圈,早就精疲力竭了。
止了笨重的步子,喘着粗重的气,满头大汗。
不追了!说什么也不追了!再这样下去,非死人不可。
他双手撑着肥壮的腰,抬着袖子狂擦汗。
先生,还……要多久啊?再这样下去,我真是……真的跑不动了。
纪云舒也停了下来,将目光从乌鸦身上收回,看了他一眼,侯爷,你想找出自己的宝贝,又想捉出近日在府上作祟的鬼,那就有点耐心吧。
相较于已经累得不行了的康侯爷,她明显轻松很多,我……我是……真的跑不动了。
摆摆手。
不追了!真的不行了!侯爷一身的肉也该运动运动了,脂肪太多,容易得病。
呃!康侯爷哑口无言。
可——他手指了指天上的乌鸦,问,这样下去,还要多久?纪云舒看了一眼毛绒绒的月亮,应该,是月亮的光线还不到某个地方吧。
月亮?此时跟月亮有何关系?因为乌鸦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嗯?亮晶晶的东西?康侯爷嘴上嘀咕,那是什么?心中困惑。
周围的丫头、小厮也都听到了,纷纷琢磨。
桀!乌鸦一叫。
纪云舒仰头看去,握着手中的灯笼紧了几分,说,侯爷,咱们还是继续吧。
语毕,便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袍子,朝乌鸦的方向追去了。
丫头和小厮们没多想,也追了上去。
这毕竟是侯府上的事,康侯爷没道理在原地等着吃闲饭,于是缓了一会,也迈着大步跟上去了。
一行人,在诺大的后院里,穿廊走巷。
来来回回……另一边。
景容满色凝重,微抬目光,看着远处那团绿色的光芒,在漆黑的空中扑闪、盘旋。
将近半柱香的时间了。
琅泊抱着一把剑,依靠在外头的柱子上。
王爷,你不过去看看吗?跟着一只乌鸦满院子的跑?景容反问他。
纪先生不是说,那乌鸦是法师吗?呵呵!这都信?景容笑笑,觉得那女人可爱极了,法师?恐怕这世上也只有她才想得出如此新鲜的词。
琅泊纳闷,王爷,为何纪先生要派人在侯府外盯着那些府兵?不是要在府上捉鬼吗?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不成?就在清晨从康侯爷放置宝贝的院子里回来后,纪云舒就让景容暗中派人盯着侯府外面的那些府兵。
一有动静,立马来报。
可见这其中,确实有猫腻,而且不小!但究竟纪云舒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人知道。
景容摇头,本王也不知道,静等吧。
等着看一出好戏!远处,那只乌鸦还在空中不断的盘旋。
这个时候,莫若和唐思双双过来了。
前者脸色凝重,后者神情悠闲。
一进院子,莫若跨着台阶上去,走到景容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墨色中,一团绿光,闪来闪去!既像人,又像萤火虫。
莫若问,听说府上在捉鬼?嗯,正在捉。
想来,这次捉鬼,可不是一只鬼!话里有话,意味深长。
景容侧眸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莫若略顿片刻,那十几个人,根本没病。
装的?嗯。
景容觉得有趣极了,啧啧两声,眼眸微微一眯,所以,这府上的鬼还真是多不胜数啊,那乌鸦法师,怕是有的忙了。
法师?纪先生请的?莫若好奇。
不是请的,是自己飞来的。
刚说完,院子里的唐思突然手往天上一指,大喊了一声,快看,那乌鸦飞下去了。
果然,乌鸦从漆黑的夜空中落了下去,我也去看看,将那晚敲我房门的鬼给抓出来,一定不能放过他。
唐思说完,拔腿就过去了。
而她人刚走——景容的侍卫就急匆匆地进来了。
禀报道,王爷,方才发现有几个府兵、提着一些东西从后门偷偷进来了。
提着什么?不清楚。
去好好盯着。
是。
侍卫退下。
景容神色凝重。
见状,莫若问,怎么了?他摇摇头,是云舒让本王派人仔细盯着那些府兵的,没想到,那些府兵还真有动作了。
说完,思忖起来!莫若:你想到了什么?府兵在没有得到侯爷的特令下,是不准进府的,怎么还提着东西偷偷进来?这一琢磨,他猛然就想通了,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来,她是想引蛇出洞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不是说府上的鬼不止一只吗?走,咱们去抓大鬼。
嗯?不等莫若反应过来,景容袖子一展,大步出了院子。
等等我。
……乌鸦落在一处房顶上,尖尖的嘴巴不停的去啄瓦片。
发出清脆的响声。
见到这一幕,众人心生奇怪。
乌鸦所落的屋顶,正是府上生病那十几个人的屋。
怎么乌鸦来这了?康侯爷困惑。
纪云舒唇角一扬,眸色微眯,口中道,侯爷丢失的宝贝,就在这屋子里的房梁上。
房……房梁上?没错。
她坚定。
康侯爷愣了,看看她,又看看那间屋。
心生好奇。
正在此时——屋子里突然冒出一片火光。
啊!叫声传出。
紧接着,一阵浓烟从门的缝隙中熏了出来。
呃?外面的人本能的往后退去,面面相觑,无人敢语。
屋子里,人影慌乱。
呼喊声,惨叫声……一片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