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兄长,我要进宫一趟,这一次,我要陪着他,和他一起面对。
我已经知道谁才是杀害阿娘的真正凶手了。
那样的人留在他的身边,我放心不下。
沈兰时知道自从凉州回到京城,虽然摄政王想方设法地求得沈念的原谅,她并未真正地原谅他,但沈兰时也知道,经历了这么多,沈念已经真正地成长了。
夫妻本该如此,同生死,共患难。
这一次,沈兰时没有拦她。
而是将沈念扶了起来,好,我送你进宫。
马车驶出镇国将军府,飞快地驶向宫门。
摄政王重病昏迷,小皇帝便将摄政王的大婚安排在了宫里,亥时大婚,此刻离大婚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长宁宫内,一身喜服的赵琼玉对梨棠伸出了手,梨棠将她那细长的指甲染成了红色。
她拿起一支金步摇在发髻上比划。
她盼着这一天太久了,今日终于如愿以偿。
只要沈念死了,便能断了摄政王的念想,侧妃不过是暂时的,正妃的位置始终都是她的。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微小的响动,赵琼玉放下那支金步摇,对梨棠道:你先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梨棠关了门,退了出去。
她也不想伺候赵琼玉,她心中的王妃就只有沈念一个,没想到沈念在金陵城失踪,而摄政王却因余毒未清病倒了。
最后让一个罪臣之女抢了先,成了王府的侧妃。
梨棠对着天空高悬的寒月祈祷,希望主子能早点醒过来,主子对沈娘子情深义重,他一定不会娶旁的女子为妃。
赵琼玉吹灭了殿中的灯烛,只留下了一盏琉璃灯,声音也冷了下来,可找到了沈念的下落?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来祥翻窗进来,单膝跪地,低头不敢看赵琼玉那阴狠的眼神,三天前属下一直在暗中跟着摄政王,但在出城后,属下便被长歌甩掉了。
之后属下便跟丢了。
赵琼玉突然起身,走到来祥的面前,一脚踩在了来祥的手背,甚至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
十指连心,他的右手如锥心般难受,却只能一声不吭地忍着。
他知道赵琼玉的性子,若是他求饶,他另外的一只手也不想要了。
今日是本郡主的大喜之日,不宜见血。
她将手中的帕子扔在地上,居高临下睨着来祥,替我把鞋子上的血擦拭干净,若是我闻到一丝血腥味,我便将你剁碎了,喂野狗!来祥只得跪在地上,将鞋子上的血擦干净,觑着赵琼玉扭曲变形的脸,忐忑不安地说道:郡主,属下的人探得沈念昨夜回了镇国将军府,一个时辰前,她已经进宫了。
好啊,她竟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赵琼玉坐在镜前,欣赏那张涂抹了香粉的惨白的脸,又用指尖在唇上涂上鲜红的口脂。
她对着铜镜欣赏自己的妆容,许是觉得这张脸相比沈念还是差了几分,她嫉妒得整张脸都扭曲变了形。
她迫切地想要沈念去死。
她从腰间拔出匕首,对着自己的指尖狠狠地划了一道,将鲜血滴落在口脂盒里,再将混了鲜血的口脂涂在自己的嘴上,笑道:只有这样鲜红的颜色才最美,这样的红色才能配得上今日的大喜日子。
她勾起唇角,整张脸变得狰狞可怕。
来祥。
属下在。
去让死士准备,不昔一切代价,也要活捉沈念,带她来见我。
来祥以额触地,嗑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今夜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慢着。
赵琼玉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她将手中的匕首的刀尖对着来祥的脖颈,刀尖在脖颈上划过,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划痕,伤口渗出了鲜血,赵琼玉一字一句地道:你只有一次机会,若是再搞砸了,我会割断你的头颅,将你的身体剁碎了,去喂狗。
滚吧!来祥起身从窗子出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她将桌上的缀着珍珠的红盖头盖在自己的头上,推门出了长宁宫,赵琼玉将手搭在梨棠的手臂上,笑道:吉时快要到了,去玉清宫吧。
小皇帝让人在玉清宫为摄政王举办大婚,摄政王卧病,便取消了婚宴,让赵琼玉先进宫,日后待摄政王病好后,再让人为他们补办婚宴。
赵琼玉坐上了辇轿,离大婚还有半个时辰,她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是跟随着定北王出生入死的将士,即便是刺杀失败,也不会暴露了赵琼玉。
她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解决了沈念,这一次,新仇旧怨一声算,今夜她要为父王报仇,为那些拼杀护着自己逃出去的叔伯们报仇。
鲜红的盖头遮住了她那张阴恻恻的恐怖笑脸。
殿下,今夜,琼玉来嫁你了。
从长宁宫到玉清宫,需要一刻钟的时间,自从年关之后,长安城已经下了整整三日的大雪,大明宫的朱红琉璃瓦已经被白雪覆盖。
突然赵琼玉乘坐的辇娇一震,一颗石子打中了抬轿小太监的膝盖,赵琼玉一声惊呼,送亲的太监和宫女赶紧停下来,检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梨棠上前问道:郡主可受了伤,方才落雪,地面太滑,小全子不小心跌了一跤。
无防,他也不是有心的,当心些便是。
虽然隔着红盖头,梨棠看不清赵琼玉脸上的神色,但梨棠还是觉得赵琼玉的性子变化很大。
从前的赵琼玉个性张扬,风风火火的,都说赵琼玉随父上战场,是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女子的美本就不尽相同,这种英姿飒爽的美,也同样引人注目,但梨棠就是不喜欢赵琼玉。
大概是她见到过自家殿下和沈娘子的相处,便觉得他们才是神仙眷侣,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如此比较,便更觉得赵琼玉配不上殿下。
如今的赵琼玉性子温和,也从不给人脸色看,她行为举止大方端庄,挑不出一丝错处,可梨棠还是不喜欢。
梨棠轻叹了一口气,退到一旁,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玉清宫,心想若是主子苏醒过来,一定不愿和赵琼玉成婚的。
方才在混乱中,来祥将一颗包裹着字条的石子递到赵琼玉的手中。
赵琼玉打开字条:死士死伤过半,沈兰时身受重伤,沈念逃往宫墙。
她一把捏紧了手里的碎石子,石子坚硬的棱角划破了她的手心,掌心渗出了血迹,她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往宫墙处望去,只见一身大红喜服的沈念正逃往宫墙。
沈念身上的喜服,竟然是她在王府摄政王的寝殿中见到的那件华美的喜服。
这件喜服听说是摄政王请了全京城手艺最好的绣娘,喜服之上的珍珠来自南海,珠子颗颗饱满圆润,大小一致,喜服之上绣着十二朵合欢花,花蕊是大小一致的红宝石。
那身喜服极尽华美,尽管隔着很远的距离,赵琼玉依然可以看到城墙之上那耀眼夺目的红宝石发出的刺眼的光芒。
今日沈念这一身摄政王正妃的喜服到底是何意?她应该知道今日是她为摄政王冲喜的日子,是她和摄政王的大婚。
沈念此举是为了羞辱她吗?此前摄政王当众下跪求亲,全长安城皆知,如今沈念便迫不及待地穿着嫁衣进宫,实在该死。
赵琼玉一把扯下了盖头之上最大的那颗珍珠。
她身上粉红的喜服比不上那件华美正红喜服。
就连这颗珍珠,也比不上沈念嫁衣上的珍珠晶莹耀眼,沈念是摄政王三书六礼,亲手签下婚书的正经王妃。
沈念的出现,让宫里的人看了她的笑话,只会让人觉得她嫁给季凌洲,是名不正言不顺。
尤其是那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沈念的脸上只描了淡淡的妆容,却让整个皇城都失去了光彩,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沈念一个人的身上。
停轿。
今夜沈念必须死。
只有沈念死了,她才是摄政王妃,摄政王的眼中便只能看得见她。
梨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见到了站在宫墙之上的沈念,沈念一身大红婚服,成为漫天的飞舞的白雪中最耀眼的存在。
她抬手指着沈念,欣喜万分地道:王妃。
可她又惊讶的发现,赵琼玉武艺高强,一身绝顶的轻功很快攀上了宫墙,梨棠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到赵琼玉上了宫墙,一步步地走向沈念,沈念,你为什么还不去死?也好,今日是我和殿下的大婚之日,在这之前,我便来亲自送你一程。
沈念却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她不紧不慢地道:那日云山上的劫匪是你所为吧?赵琼玉心中诧异非常,她一直在暗处布局,根本就没有现身,也自觉没有疏漏,沈念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难道你是将计就计?长安城都在传言王妃被人山匪劫走,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沈念的话让她觉得不能安心,她自认为自己的计划不会有任何疏漏,不管怎样,摄政王已经中毒病倒,她收买了三清观的道士,让道士献计为摄政王冲喜。
小皇帝很好拿捏,除了在云山出了些疏漏,让沈念逃脱了,她的计划近乎完美。
还有,你是怎么发现的?没想到沈念比她想象中的更聪明,更加不好对付。
沈念捡起地上的刀,指着赵琼玉,却害怕得连双手都在发抖。
她一步步地往后退,和赵琼玉保持距离,担心赵琼玉手中的匕首伤到了自己。
你右手手腕上的伤,是你自己拿匕首划的。
当日在摄政王府,赵琼玉极力地隐藏手腕上的疤痕,让沈念觉得这些伤很蹊跷,赵琼玉身为郡主,又是定北王的独女,在王府颇为得宠,而且她武艺不差,没有人会伤害她。
那日赵琼玉来芬芳院说的那些话,她本就心生怀疑,赵琼玉这些年不在京中,又怎会对摄政王府和太子的事了如指掌,那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早就和太子勾结,又暗中派人监视着摄政王府的一举一动。
沈念虽然不得已选择为摄政王求解药入宫,但她也一直对赵琼玉心生怀疑,后来她更是找机会向张太医打听过。
张太医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自残才能反复在同一个部位留下大小不一,深浅交织的伤口。
伤口结痂了之后,便会发痒,而她的手腕内侧那些抓痕便是不断地抓挠留下的。
那个时候,她更加坚信了,赵琼玉表里不一,远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天真无邪。
她执意去金陵城,便是为了引蛇出洞,摄政王将阿娘被害的所有线索都告知了沈念,她便决定以身为饵,引蛇出洞。
只是她没想到会害死阿娘,要害她之人却是赵琼玉。
有什么不满,有什么仇怨都冲我来便是,你为什么要害死阿娘?阿娘她是无辜的。
无辜?赵琼玉大笑了一声,你阿娘无辜,那从小疼我爱我的那些叔伯们就不无辜了?我死去的十三个兄长就不无辜了?赵琼玉大笑着,那张惨白的脸变得狰狞扭曲,她卷起袖子,露出了手腕内侧,整条手臂都布满了那些狰狞丑陋伤疤。
疤痕纵横交错,旧伤之上又添了几道新伤,到了冬天,更觉得巨痒难耐,她拿起匕首,在那些伤口上又狠狠地划了一道。
直到剧烈的疼痛掩盖了那难以忍受的痒,她的神色才稍稍放松,带了几分释然的解脱,我从小爱慕摄政王,我一颗心都扑在他的身上,他中了毒,我便为他试各种各样的解药,只要郎中说有药能解千机毒,我便毫不犹豫吃下那些解药,为殿下试药,有草药,药丸,他中毒三年,我便喝了整整三年的药……◎最新评论:下一本开《掌中卿卿》,请喜欢的宝子们点个收藏呀!1.崔莺是河东崔氏的嫡女,生得雪肤花貌,艳若牡丹,与陆家长子陆廷筠定下婚约,只待崔莺及笄,陆廷筠便上门求娶。
崔莺上头还有个出挑受宠的嫡长姐,被嫡长姐处处抢了风头也就罢了,那年昭元皇后薨逝,选中崔家长女入宫为后嫡长姐被连夜送出城养病,将崔莺推了出来,替姐出嫁。
陆尚书一朝获罪入狱,陆家道中落,陆廷筠拿着婚书上门求娶崔莺,却被崔氏家主一顿羞辱崔家撕毁婚书,丢给他崔莺亲笔所书的断绝信,并将其赶出崔府。
2.元和十六年,崔莺入主中宫,皇帝魏颐发现皇后换人,雷霆震怒,变着花样羞辱,丢给她一件西域舞姬的露腰胡服,让皇后当众跳艳.舞取乐。
又命当朝新贵陆廷筠于高台之下执笔画下这一幕。
皇帝醉酒惊梦,摔了杯盏,当众羞辱:美则美矣,僵硬似木头,实在无趣。
陆廷筠看崔莺眼中的盈盈泪光,他的眼神虽冷漠疏离,像是淬了冰,却仍是退下衣袍扔给崔莺,遮住了她满身的狼狈。
3.叛军攻城,皇后献上退敌大计,助魏颐剿灭赵王叛军,又将年幼丧母的十皇子养在身边,视若亲子,皇帝才渐渐地发现小皇后温婉大度,温和宽容,对于他的冷漠对待也无悲无喜欣然接受他便想着往后的日子待皇后好些。
一日,皇帝带后宫嫔妃于后花园游玩取乐,发现牡丹花丛中,皇后衣衫不整,面色潮红,而那整衣远去的男子背影像是权倾朝野的陆相。
皇帝只当是醉酒眼花,没看真切。
再后来,他撞见温泉池边,崔莺华服半退,陆廷筠在崔莺落满红痕的漂亮蝴蝶骨上落笔作画。
他才知皇后温柔大度是因为从不在乎,温和宽容是因为早就心有所属。
娇软小白花皇后X清冷骄矜权臣使用说明:女非男c,追妻火葬场,强取豪夺,臣夺君妻,断绝信另有隐情。
-完-106.大结局 · ✐[大婚]鲜血从赵琼玉的指尖滴落,落在雪地里,白雪之上的那抹红显得格外的醒目刺眼,可那些药服下,我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是药三分毒,况且能克制千机毒的本身就是毒药,每每遇到寒夜,我便觉得浑身上下都巨痒无比,身体像是千万只蚂蚁啃噬着我的肌肤,啃噬着我的身体,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只能用这种办法,让自己获得片刻的安宁……她一步步地走向沈念,沈念举起了手中的刀,却被赵琼玉一把抓住了刀刃,鲜血从指缝中滴落,她却大笑着,好像丝毫都感觉不到疼。
废物,连刀都握不住,你还以为能杀了我吗?她冷笑了一声,我对殿下死心塌地,好不容易等来了和他的婚约,可他却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你抗旨退婚。
我为了他付出了一切,他又是怎么对我的!他利用我,暗中查我的父王,利用季容笙对付父王……那天定北王府血流成河,我十三个兄长被割下头颅,被悬挂在洛阳城的城墙上……鲜血从他们的睁着的双眼中流下……许是笑的太久了,她的喉咙口发出嘶哑可怕的笑声,她的神色悲痛,眼底一片猩红,却没有落泪。
狂风吹散了她的头发,墨黑的发与漫天飞舞的白雪纠缠,说不出的骇人。
沈念,你能体会到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的滋味吗?叔伯们拼杀护送我逃了出去,季容笙像疯狗一样,紧咬着他们不放,他杀红了眼,下令格杀勿论,一个不留……对赵家的子孙赶紧杀绝……一个不留啊!她一步步的逼近,沈念丢了剑,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她一步步地后退,终于退无可退,被逼到了尽头,还在雪地里摔了一跤。
赵琼玉满手的鲜血令人作呕,她那般惨白扭曲的脸像是索命的恶鬼般狰狞可怖。
但沈念还是强撑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定北王暗中招兵买马,意图谋反,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丢了性命,害了自己家人。
生逢乱世,我父王自立为王,也不过是为了能护住洛州城的百姓。
他到底哪里做错了!他为先帝打下了大周的江山,他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定北王一直和夜国通信往来,若非如此,琼玉郡主也不能轻易得知千机毒的解药就藏在夜国皇宫。
夜国轻易拿出解药,与季容笙固然有一定的关系,但其根本的原因,却是赵琼玉和季凌洲有了婚约。
而这桩婚约,也是定北王暗中促成的,只不过,定北王不知道季凌洲派出暗卫,数次潜入夜国皇宫,也并非全无收获,暗卫搜到了定北王和夜国往来的信件。
赵琼玉的脸色变得更加狰狞,沈念不知道赵琼玉是否早就知道定北王的野心,但她知道赵琼玉表里不一,远比她看上去更加疯狂,更加可怕,此刻的赵琼玉就像是亡命之徒,今夜她早已穷涂末路了。
那又怎样,这大周的江山是父王替季家打下的,季家人言而无信,是季凌洲抗旨……父王说过,只要他答应和我成婚,他仍是一人之下的摄政王……是他们季家负了我们赵家……是季凌洲负了我!父王未完成的心愿,我会替他完成,有多少赵家的子孙死在了战场上,便是我父王有夺位的心思,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沈念听闻脸色一变,她以为赵琼玉只是为了季凌洲而来,却没想到她还是另有图谋,定北王已经被处死,定北王的儿子们也被季容笙赶尽杀绝。
难道赵琼玉还另有所谋?沈念那惊慌的神色,并未逃过赵琼玉的眼睛,她握紧了匕首,刺向沈念,可惜,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计划,今夜,你必须死!就在她手执匕首刺向沈念的那一刻,匕首碰到了利器,刀剑碰撞,擦出了火花。
身披雪白绒氅的摄政王出现在赵琼玉的身后,他看向沈念的眼神中难掩盖惊艳,他曾幻想过无数次沈念穿上这身喜服会是怎样的惊艳,却没想到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美上千倍百倍。
看在她穿着这件嫁衣的份上,对于她不顾自身的安危,私自行动的行为,他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他对沈念勾了勾手指,脸上虽带着薄怒,嘴角却微微地翘起,念念,过来。
方才那把匕首离沈念只有一寸的距离,此刻她腿脚发软的,连走一步路都双腿发颤,连站都站不稳了。
我走不动了。
沈念眼尾微红,鼻尖发红,看上去显得楚楚动人,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轻盈的雪花落在她浓而密的双睫上,欺霜赛雪的肌肤像是绝美易碎的瓷器,有一种脆弱易碎的美感,更让人心生怜惜。
季凌洲无奈一笑,只得上前,解下自己的绒氅,将沈念紧紧地裹在自己的外袍中。
他屈指轻柔地落在沈念的眉心,沈念轻摇着他的臂膀,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更像是在撒娇。
现在知道害怕了?看来本王的话,你是半分都没放在心上。
季凌洲修长的手指在沈念的脸颊划过,将她吹得凌乱的发丝别至耳后,脸上带着宠溺的笑:乖乖等着本王解决了眼前的麻烦,等着本王来娶你。
赵琼玉气得面目扭曲,她此前隐藏了实力,故意败给了长歌,此刻的一招一式都极阴狠毒辣。
就连沈念也觉得很意外,赵琼玉竟然能躲过了长歌手里的剑。
在漆黑的寒夜,城墙之上高悬的几盏微弱的风灯晕出的浅浅柔光。
她纵身跃至城墙上,状若鬼魅,狂风吹得她身上的裙摆呼呼作响,她的眼神似冰冷的毒蛇,冷冷地注视着季凌洲和沈念。
殿下竟然早就怀疑我?她分明亲眼看着摄政王饮下了那些下了毒的鸡汤,没想到他竟然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她的面前。
季凌洲一手环住了沈念的侧腰,轻抚着她的小腹。
小家伙毫不客气,踢了他一脚。
调皮。
季凌洲轻拍了沈念的小腹,笑道:还未出生便这般调皮,不只是随了谁的性子,依本王看,应是随了念念才是。
沈念红着脸,才不是。
季凌洲抬眼看向赵琼玉,说出的话比这漫天风雨还要冷了几分,这是念念的主意,引蛇出洞,本王再将计就计,你以为你给本王下毒,本王竟然全然不知吗?本王中毒三年,那汤入口,本王便知不对劲。
还有,你忘了本王府中还有个医术高明的谢世子。
谢长庚这些年为了帮季凌洲解千机毒,碰过各种的毒草、毒药。
他制作的药丸,能让人服下之后,让人脉象虚弱,卧病个三两日,瞒过普通的郎中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赵琼玉心中诧异,她偷偷让郎中给摄政王诊脉,却没想到摄政王早就有了准备。
原来摄政王一直对她有所防备,从未相信过她。
她请了乐坊的人当街抓人,摄政王早就派人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原来摄政王从来都不信琼玉。
琼玉对殿下一片痴心,终将是错付了。
原本琼玉也没打算让殿下死,下毒只不过是让殿下虚弱些,在床上躺几日罢了。
琼玉一心爱慕殿下,又怎会真的舍得下毒害了殿下,琼玉一心想要嫁给殿下,为何殿下的眼里只有她。
殿下为何从来都看不到琼玉的一片痴心呢?赵琼玉指着沈念,大笑了一声,尽管殿下欺瞒我,利用我,琼玉还是舍不得怪殿下,今日是我和殿下的大婚之日,只要殿下肯回到琼玉的身边……季凌洲冷冷地看着赵琼玉,打断了赵琼玉的话,凭什么你以为本王会为了你,放弃念念……在本王见到沈念的第一眼,便已经认定沈念是本王要娶的王妃,而你心肠恶毒,虚伪做作,实在倒足了本王的胃口。
凭什么你认为本王会弃珠玉就草签,还真是痴心妄想,不知死活。
她必须死……赵琼玉看着摄政王和沈念那副恩爱的模样,更觉怒火中烧,恨得咬牙切齿,她从腰间拔出匕首,双手执着匕首,刺向沈念。
与此同时,一支焰火直冲云霄。
定北王起事,在京城中自然也有接应的人,在大明宫中,也有不少定北王的眼线,定北王在临死前告诉了赵琼玉在宫里有一条密道,这条密道一直通往皇陵,只有历代皇帝才知道,定北王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找到了这条密道,并画出了路线图。
赵琼玉的计划便是勾结夜国,从这条密道进入皇宫,夺取大明宫。
吉时已到,若是今夜我能顺利和殿下成婚,嫁进摄政王府,便可保证大明宫安然无恙,若是婚宴无法顺利举行,夜国攻进来的那一刻,季家的江山也就保不住了。
夜国攻下大周,赵氏仍是唯一的异姓王,我最后再给殿下一次选择的机会,殿下是愿意保住季家的江山,还是选她?一队死士身姿轻盈,飞快地攀上了城墙,他们身穿黑色夜行服,手执刀剑,仿佛从天而降的黑色鬼魅。
不必选,本王的王妃只有一个,那就沈念。
那些死士并非长歌的对手,长剑一扫,几名黑衣死士应声倒地。
而摄政王身边的暗卫也拔刀护主,赵琼玉知道自己并没有胜算。
然后更让赵琼玉觉得害怕的是信号已经放了,从暗道里的进入的那些夜国大军应该有所行动才是,已经到了进攻的时辰,暗道之内并无动静,时间越久,她便越觉得心慌。
长歌是那种越战越勇的,高手的境界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长歌的势力到底有多可怕。
很快,那些死士要抵挡不住了,而护卫皇城的金吾卫也已经在摄政王的一声令下,攻上了城墙。
接下来,季凌洲话更是诛心,宫里的那条密道已经被封了。
远处传来了一阵阵震动天地的锣鼓声,摄政王看向远处,不紧不慢地道:这个时辰,庆元军应该胜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摄政王卧病的这几日,夜国十万大军驻兵城外,选择这个全长安城最松懈的时候,从密道进入皇宫,和赵琼玉里应外合,攻下皇城,颠覆大周的江山。
可夜国人怎么也想不到,庆元军已经埋伏在皇陵,静静地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至于那条密道,神策军和守卫皇城的金吾卫,早就守着那条密道的出口,前后夹击,瓮中捉鳖。
夜国在进入摄政王的圈套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今夜便是他们的噩梦,这一趟夜国十万大军注定有来无回。
季凌洲的眼眸中噙着冷意,而赵琼玉知道,只有在面对沈念时,那双含笑的眼睛中,才化作满腔的柔情。
赵琼玉上过战场,知道方才的鼓声意味着什么,那声声振聋发聩,震动天地的鼓声,只是表明庆元军刚打了一场大大的胜仗,正打算鸣金收兵。
也表明,摄政王亲手断了赵琼玉最后的退路,她败了,彻底地败了,这大明宫,便是她的葬身之地。
她一手撕掉身上的嫁衣,露出绑在左手手腕之的小型□□。
她算过距离,这个位置,她手中的□□正好可以穿透一个人的心脏。
即便她今夜必死无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沈念必须死,若不是沈念的出现,她早已经成了摄政王妃,嫁给了自己心心念念之人,而父王和赵氏全族的男丁也不会葬送了性命。
念念,小心。
摄政王抱着沈念,转过身去,用后背抵抗的射出的□□。
沈念却用力地推开季凌洲,奋不顾身地为季凌洲挡住了那支飞来的短箭。
前世,她死心塌地爱着一个人,最后被逼走上了绝路,绝望自焚而死。
而这一世,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勇敢了,不会再爱上一个人,但她最后却是心甘情愿,飞蛾扑火般地为了心中所爱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以为重活一次,自己已经冷心冷情,将自己的一颗心包裹得严实,但其实她一直都没变,还是那个为了心中所爱,奋不顾身之人。
而这一次,她不会后悔自己爱过季凌洲。
他曾以命相护,今日她甘愿为了他付出性命。
这一世她努力了,她努力地活着,却没想到直到最后,她仍然无法改变这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就在那支箭快要刺进沈念心脏的那一刻,长歌将手中的长剑掷了出去,剑风扫过,射出的□□碰到了剑刃,偏离了位置,那支原本射向沈念心脏的箭位置发生了偏移,并没有性命之忧。
季淩洲一手抱着沈念,一手拔出插在地上的剑,一把刺向赵琼玉的小腹,他拔出长剑,鲜血四溅,季淩洲的脸上身上全都是血。
原来那样温和的一个人也会为了另外一人人变得如此可怕。
赵琼玉一把握住季淩洲手里的剑,神色却是带着释然的解脱,季淩洲,我赵琼玉爱了你一辈子,最后能败在你的手中,死在你的剑下,我认了。
不过我死了,沈念也活不了,那支箭上有毒……哈哈哈,我赵琼玉得不到的东西,沈念也得不到……我和沈念同一天死,往后只要你想起沈念,便会想起我,你永远都无法忘了我。
你痴心妄想,你死了,赵家的子孙都会为了你和定北王付出代价,永生永生都要为奴为奴婢,还有你不配,你的名字永远都不配被提起。
季凌洲懒得再和赵琼玉多说一句话,他拔出长剑,一剑刺进了赵琼玉的心口。
漫天飞雪絮絮而落,赵琼玉从城墙坠下,她闭上了眼睛,想起了她初次见到季凌洲的场景,那天是在狩猎场上,季凌洲随父上过战场,可裹在白衣狐裘大氅里,却虚弱得连弓都拉不开。
她见过季凌洲在马背上的飒爽英姿,见过他如同太阳般耀眼夺目的模样。
她那时便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方设法地为摄政王解毒,让他拥有正常人的健康身体。
大雪越下越大,那声闷响传来,赵琼玉倒在雪地里,鲜血从她的身下渐渐地溢出,像是在雪地里晕出的一抹最醒目的色彩。
她恣意张扬,心高气傲,认识季凌洲之前,活得潇洒,赵家的那一条条的人命,亡魂入梦,她不可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忍辱偷生,碌碌无为地过一辈子。
而这一刻,她终于卸下肩上的重担,终于得以解脱了。
……沈念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她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慎刑司的大牢中,她蜷缩着身体,冷得缩成了一团,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可身上的被褥却冷得像块冰。
她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只剩一片漆黑,她很害怕,她怕黑,睡前都习惯留一盏灯。
可她觉得很冷,刺骨的寒冷往骨头缝里钻,她觉得快要冻死了。
她想要起身走动,想要让自己暖和些,可刚爬起身,却从床上摔了下去。
膝盖和双腿应该都摔伤了,她觉得好痛,好痛。
她站不起来了,只能不停地往前爬,爬啊爬,直到她碰到冰冷的墙壁,感觉到脸颊上的阵阵凉意。
她的脸颊上落了雪花。
她挣扎着爬起身来,却一头撞在了墙壁上,她抱膝坐在地上,将身子缩成一团,压抑地哭出声来。
直到那熟悉的箫声传来,她顺着那箫声往前走,走到了窗边,缓缓地坐下,有箫声相陪,她好像没那般害怕了。
她是懂音律的,那吹箫之人的造诣远在她之上,但却气息不匀,身体虚弱,透着疲惫。
只有重病缠身之人才会这样的。
沈念忽而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前世吹箫之人到底是谁,有一件事她必须去确认,她急忙跑了出去,见过长廊之上手执玉萧的熟悉身影。
她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季凌洲,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的。
沈念眼圈一红,不觉滚下泪来,嘴角却含着笑,我还以为这一世,我再也不会遇见你,原来在我身边的一直是你,不论前世今生,还好是你。
季凌洲见她顾不得穿鞋,赤足踩在了雪地里,那双玉足比地上的白雪还白了几分,脚尖冻得通红,脚趾微微地翘起。
他心疼得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念念,你身上还有伤,身体这般虚弱,不能再受寒了。
沈念眼圈都红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前世,最后也是你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季凌洲微微颔首,想起前世的事,他眼神中带着怅然和失落,可惜本王还是来迟了一步。
不过这一世,一切都来得及,他们会结为夫妻,相守一生。
他将沈念抱进了寝房,将那双冰冷的双足放在怀中捂热。
他凑近在沈念的耳边,轻声地道:念念,本王告诉你一个秘密,本王也是重生的。
沈念看着寝房中的龙凤红烛,悬挂的红绸,红色喜被,还有房中入目皆是一片喜庆的红色,眼中热泪盈眶,殿下,这是……是本王和念念的大婚之日。
可是……这里是摄政王府,不是在玉清宫,沈念知道这是摄政王专门为了她布置的。
季凌洲将一旁折叠好的红盖头盖在沈念的头上,替她穿上嵌着珍珠的绣鞋,跪在地上,握住了沈念的手,念念重伤未愈,喜轿太过颠簸,本王也不想再等了。
他一把将沈念打横抱起,本王抱着王妃去拜堂。
拜堂礼只是简单地夫妻拜了三拜,摄政王的父母双亡,沈念虽然父亲还在,但却还不如没有,更重要的是季凌洲好似一刻都等不及了,抱着王妃进了寝房。
他用喜秤挑开了沈念的盖头,沈念见寝房中连一个伺候的下人都不在,便问道:殿下竟然对大婚所有的流程知道得如此清楚。
季凌洲端起酒杯,与沈念喝完合卺酒,取出了一幅画,深情地看着沈念,前世本王和念念拜过堂,成过婚。
哪有?沈念看着那幅画像,便明白了一切。
不觉泪水便滚落了下来,前世,季凌洲是个她的画像拜堂成婚。
后来,沈念才得知,前世季凌洲带着她的骨灰离开了皇宫,和她的画像拜堂成婚后,便将自己关在石棺中。
让自己和她合葬在一起。
(全文完)◎最新评论:下一本开《掌中卿卿》,请喜欢的宝子们点个收藏呀!1.崔莺是河东崔氏的嫡女,生得雪肤花貌,艳若牡丹,与陆家长子陆廷筠定下婚约,只待崔莺及笄,陆廷筠便上门求娶。
崔莺上头还有个出挑受宠的嫡长姐,被嫡长姐处处抢了风头也就罢了,那年昭元皇后薨逝,选中崔家长女入宫为后嫡长姐被连夜送出城养病,将崔莺推了出来,替姐出嫁。
陆尚书一朝获罪入狱,陆家道中落,陆廷筠拿着婚书上门求娶崔莺,却被崔氏家主一顿羞辱崔家撕毁婚书,丢给他崔莺亲笔所书的断绝信,并将其赶出崔府。
2.元和十六年,崔莺入主中宫,皇帝魏颐发现皇后换人,雷霆震怒,变着花样羞辱,丢给她一件西域舞姬的露腰胡服,让皇后当众跳艳.舞取乐。
又命当朝新贵陆廷筠于高台之下执笔画下这一幕。
皇帝醉酒惊梦,摔了杯盏,当众羞辱:美则美矣,僵硬似木头,实在无趣。
陆廷筠看崔莺眼中的盈盈泪光,他的眼神虽冷漠疏离,像是淬了冰,却仍是退下衣袍扔给崔莺,遮住了她满身的狼狈。
3.叛军攻城,皇后献上退敌大计,助魏颐剿灭赵王叛军,又将年幼丧母的十皇子养在身边,视若亲子,皇帝才渐渐地发现小皇后温婉大度,温和宽容,对于他的冷漠对待也无悲无喜欣然接受他便想着往后的日子待皇后好些。
一日,皇帝带后宫嫔妃于后花园游玩取乐,发现牡丹花丛中,皇后衣衫不整,面色潮红,而那整衣远去的男子背影像是权倾朝野的陆相。
皇帝只当是醉酒眼花,没看真切。
再后来,他撞见温泉池边,崔莺华服半退,陆廷筠在崔莺落满红痕的漂亮蝴蝶骨上落笔作画。
他才知皇后温柔大度是因为从不在乎,温和宽容是因为早就心有所属。
娇软小白花皇后X清冷骄矜权臣使用说明:女非男c,追妻火葬场,强取豪夺,臣夺君妻,断绝信另有隐情。
-完-******************************本书由玖玖为您整理推荐如有冒犯,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