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叔任婶知道你回来了,一定很开心。
殷凯臣把车停在任家门口,微弯的眼眸斜睨了一眼任宇婕。
任宇捷趴在打开的车窗上,盈亮的大眼微微眯起,在这夜色中深深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她能感觉,当年的热情与勇气似乎渐渐复苏了……凯臣,我还在想,我回来究竟是对是错?她呢喃似地问。
都已经踩在台湾的土地上才这么说,会不会太晚了?殷凯臣笑道。
说的也是。
任宇婕耸耸肩后,开门下了车。
她看见家门口停了辆全黑的吉普车,那种黑,足以与夜色融为一体,黑得如此沉稳、不华丽、不夸耀,和某个人的感觉非常相似……她甩甩头,笑自己想太多了!见到殷凯臣主动替她拿行李,她便先行进屋。
一进屋里,她就大喊道:我回来了!一阵浓重的沉默,使她微微感到错愕。
灯是亮的,代表家里有人呀!怎么没有人回答她呢?我回来了!爸?妈?她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应答,于是她举步,缓缓朝客厅步去。
客厅里,任氏夫妇僵硬得犹如两尊石雕,愣得地看着她。
宇婕怎么在这时候回来呢?这下可糟了!爸、妈,你们是怎么了?见到我需要如此惊讶吗?任宇婕怀疑地眯起大眼,看着父母僵硬的表情,再看向小茶几上散乱的棋盘和杯子我们家有客人?任达远吞了吞口水,像豁出去般朝自边喊道:别躲了!也该是时候了!任宇婕疑惑地把眼光停留在窗户的方向窗帘后面好像躲了个人。
而当那个人缓缓自窗帘后现身,那双记忆中的黑眸与她对上时,她的呼吸几乎要窒息了。
是他!!突来的震撼,让任宇婕的双腿顿失力气,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只得傻眼地仰头看着前方的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虽说与他见面只是早晚的事,可这也太突然了吧?突然到……让她深受震撼!桑家洛一双载满了汹涌情潮的黑眸,深深地凝视着略苍白了脸的她。
她终于肯回来了,是吗?这几年来,他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总算让他等到了!刚刚乍闻她的嗓音,他真的以为他在作梦!直到现在看见真实的她就站在眼前,他才能够确定,她是真的回来了!任氏夫妇见到他们彼此互看着,却不说话,不禁有些紧张。
宇捷,阿洛他常来……任达远想开口说明桑家洛在任家的原因,好让任宇婕明白阿洛默默为她做了多少事,可他话才刚起头,就被桑家洛给打断了。
任叔,你的车没事了,那我先回去了。
桑家洛匆匆说完,抓起他挂在椅背上的薄外套,便迅速离开了任家。
在门口与桑家洛错身而过的殷凯臣,看见他脸上淡淡的粉红,轻扯嘴角,觉得有趣极了!任宇婕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慢慢闭上了眼。
一颗心还没能回复正常的跳动频率。
脑中反复想的,就是阿洛怎么会在自己家?好像还跟她爸妈很熟似的!爸爸还亲热地叫他阿洛?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诡异了!她不在台湾的这几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殷凯臣进了屋,看见任宇婕坐在地板上,嘴角扬得更高。
这两人的反应也太怪异了吧?一个匆匆离去,脸还红得像什么似的,根本不像平常那个成熟冷静的桑家洛;,而另一个呢,就更离谱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一脸惨白?!凯臣,谢谢你送宇婕回来。
江采筠接过行李箱,向殷凯臣道谢。
你可终于回来了。
任达远轻叹一声。
他知道阿洛会打断他的话,是表示他不愿意让宇婕知道他的等待及他所付出的一切。
真是个傻孩子,可不是?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你也累了吧?饿不饿?江采筠见女儿恍恍惚惚地摇首,续道:要不,先去洗个澡,睡觉去吧!*****任宇婕抚着奔腾狂跳的一颗心,拉着母亲回到房间里。
妈,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阿洛会在我们家?江采筠一双眼心虚地闪烁,决定顺着桑家洛的话,道:这几年来,你爸爸的车都是找阿洛修的,所以阿洛常来我们家。
呃……爸妈有听阿洛说起……你和阿洛从前的事。
就……这样?阿洛是来帮爸爸修车的?任宇婕有些失望地喃喃说道。
潜意识中,她在期盼着什么吗?否则,她内心深处怎么会因为母亲的这番说词,而感到浓浓的失落呢?嗯,就是这样。
江采筠心想:既然阿洛不肯对宇捷提这件事,那么,他们旁观者还是不要插手。
你回台湾可不是度假哦!明天,你就要开始忙碌了,快洗个澡,先睡下吧!江采筠把她推进浴室里,不再让她有发问的机会。
任宇捷轻轻吁出一口气,心想:也对!这次回台湾的第一目的便是替比尔探路,等一切都上了轨道后,她会把一切都弄清楚的!**********比尔汽车的台湾分公司,位于台北市敦化南路上某座办公大楼内的十二楼,主要人员除了暂时负责台湾方面的主管任宇捷和倪靓外;还有自纽约一同来到台湾的几名阶级主管和基层人员。
这一个月以来,任宇婕与倪靓自早忙到晚,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在她们如此努力的情况之下,很快的,比尔汽车在台分公司便已大致规划完成。
而任宇捷也已将所有台湾方面的状况回覆远在纽约的比尔,待比尔来到台湾坐镇后,任宇婕和倪靓才能够稍稍喘口气。
呼!终于可以算是大功告成喽!任宇捷坐在自己的专属办公桌后,双肘撑在桌面上,一双素手撑着两腮,眉眼间有着明显的疲惫。
倪靓瘫坐在沙发上,削薄的俐落短发搭配她身上黑色系的套装,看起来精明又干练。
早叫你不要答应比尔,我用膝盖想也知道,弄一个分公司有多累!我光调个时差,就调了一个礼拜,痛苦死了!早知道就不跟你回来。
倪靓揉揉酸痛的左肩,抱怨道。
靓啊!我们只是替比尔探路哪,顺便把台湾方面的事都打理打理。
这样你就叫累了,那之前的准备工作不更累?我看你只不过是纯粹不想回台湾吧?任字捷毫不拐弯抹角地直言道,语气中带着指责。
说来你也真够残忍,小竣出生不到三个月你就离开他了,这七年里,你和小竣见面不超过五次。
展竣倪靓的儿子。
倪靓瞪着任宇捷比出了个五的手,大眼中闪过一抹自责,却仍嘴硬地说:这样……这样他才能独立啊!总不能总是要我在他身边把屎把尿的吧?老实说,今年七岁的儿子,她也只见过五次面,总是不知该如何与小竣相处。
另一方面,小竣长得太像她前夫展岩熙,所以每见小竣一次,她就不免难过一次。
这两年,她索性连每年回台湾一次看儿子的计划都取消了。
多陪陪孩子吧!任宇捷拿她没辙,也只能这么说。
还说我?我真怀疑这次你回台湾真的是为了比尔?我总觉得不是!倪靓刻意扯开话题。
她眯起风情万种的双眼,观察好友脸上瞬间千变万化的表情,艳媚地笑了。
任宇婕轻叹了口气。
你都知道是什么原因,就不必拐弯抹角地说话了。
没错!我的确是为了阿洛才下定决心回来的。
我听凯臣说,桑家洛出现在你家了哦!其实殷凯臣早就告诉她了,只是这一个月以来忙得昏天暗地的,根本没有时间提起。
嗯,对啊!我回国那一天,一回家就看见他出现在我家,我差点没吓晕。
任宇捷翻翻白眼,那表情好似在说着她也被自己当时见到桑家洛的丢脸反应打败了!宇婕,你不觉得诡异吗?倪靓十指交缠,喃喃问道。
什么东西?喷!就是为什么桑家洛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你家啊!更诡异的是,他看起来和任叔任婶好像很熟似的!倪靓指出她觉得不合理的地方。
我妈说,我爸的车有问题都是找阿洛来家里看车,我妈不会骗我才对!任宇捷也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对!任婶骗你作啥?她话尾刚落,办公桌上的内线即响起。
任宇婕接听后,脸色微变。
好吧!让他进来。
任宇捷垂下双肩,闷闷地说。
倪靓睨着好友那副颓丧的模样,细眉挑高。
怎么啦?接完电话后就这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还不是那家伙。
任宇婕双手抱头,一脸苦恼。
不会吧?倪靓张大了嘴,不敢置信。
敲门声响起,任宇捷说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一身西装笔挺的东方男子,手中捧着一束花,朝任宇捷走来,斯文的脸庞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Jill,好久不见!是啊!任宇婕干笑回应。
这男子名为王允样,是纽约金融界小有名气的人士,也是比尔汽车的固定客户,亦是任宇婕的追求者之一,而且是追得非常勤快的一位。
纵使任宇婕再怎么不喜欢他的追求,碍于对方是比尔汽车的客户,也不好得罪。
倪靓看见任宇婕尴尬的笑容,掩着嘴闷笑。
怎么也没想到,王允样居然会追到台湾来,看来宇捷的魅力不小哦!王先生,请坐。
任宇婕请他到沙发上落座,请助理沏来热茶,礼貌地问候道:您来台湾出差吗?王允样热切的眼眸始终离不开任宇婕娇柔的脸蛋。
他坚定地摇头,道:不!我是来度假,放松放松心情的。
当他知道她回到台湾、且短时间内……不,也许再也不回纽约后,真是心急如焚!连忙把公事都挪开,直奔台湾而来。
他可是把她当作是未来的另一半在追求。
度假?呵呵,王先生是不是选错地点啦?倪靓扑哧一声笑出来,刻意忽略任宇婕扔给自己的警告眼神,继续调侃道:台北和纽约一样,生活步调忙碌又紧凑!可不是个度假放松的好地点哦!我觉得呢,若真要度假,王先生应该选择大溪地或者是昆里岛才对吧?倪靓!任宇婕瞪了倪靓一眼,要她收敛。
转过头,带着客套笑容,邀请王允样。
既然王先生远道而来,那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请你吃个饭吧!王先生意下如何呢?纵使她是千百个不愿意,可毕竟对方是客户啊!倪靓别过头,咕哝道:怎么可能不愿意啊?我看他巴不得多吃你几顿咧!如果你愿意,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王允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那么……王先生何时有空呢?随时都可以!王允祥迫不及待地答道。
一双眼闪烁着欣喜,毫不掩饰地盯着任宇捷。
任宇婕侧头想了想。
那么,这个星期天如何呢?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倪靓睨着王允祥胀红的脸,哼了哼。
如果她是宇婕,早就拒绝得一干二净了。
还吃什么饭?尽什么地主之谊啊?全是白搭!不过,她相信宇婕绝不可能对王允祥有意思的,因为宇婕的心仍然系在桑家洛身上哪!************星期日,近午时,阳光普照。
任家。
宇婕,要出门?任达远见女儿提着小提袋,站在玄关处穿鞋,遂问道。
唉。
爸,跟妈说我中午不回来吃饭喽!任宇婕看向时钟,眼见时间仍十分充裕,一个想法缓缓在脑中成形。
出门小心点啊!任达远叮咛道。
知道了。
再见。
任宇婕朝爸爸挥挥手,关上门离去。
今天是她和王允祥吃饭的日子。
她刻意选了那家咖啡馆她和桑家洛曾经一起吃过饭的咖啡馆,也是她曾经等不到桑家洛赴约的咖啡馆。
得先经过桑家车厂,再经过桑家,才能够抵达那间咖啡馆。
一面走着,回忆一面浮上她的脑海。
这条道路,可是桑家洛陪着她走过来的呢!任宇捷左右张望,观察着七年来,这里改变了多少?偶尔看见熟悉的建筑仍矗立路旁,就不禁发出会心的微笑。
这些景物,有些改变了,有些则仍是老样子,那人呢?心态呢……爱恋呢?不知不觉,脚步已停留在当年的辛岚书坊门前。
任宇婕惊讶地扬起细眉。
辛岚书坊已不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家日式美发沙龙。
小岚姐呢?她心里牵挂着这个疑惑,视线转向隔壁的桑家车厂大门关起,挂在上头的版子上写着今日公休。
啊!今天是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是桑家车厂的公休日呢!任宇婕为自己的好记性小小得意了下,忽然间,她又发现了一行小字今日公休的牌子下方写着营业时间。
原来,休息时间已由每个月公休一天,改成了每个星期天公休一次了呀!看来阿洛挺懂得享受生命,不再整日都将自己埋头在车堆里了。
带着微笑,她继续迈步前进。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便来到了桑家门口。
她不自觉地盯着门前的石柱,仿佛见着了七年前的自己,正可怜兮兮地蹲蜷在那儿,默默地掉眼泪……当时的自己怎么会那么软弱呢?是因为年轻吗?还是爱得太深了呢?都有吧!仰头深深吸了口气、再重重吐出,她轻笑出声,一甩头,往相约的咖啡馆而去。
该去看看回忆的最后一站了!************走进到咖啡馆,服务生随即迎了上来。
小姐,请问几位呢?两位。
另一位先生等会儿才到。
任宇婕缓缓打量着重新装潢过的咖啡馆比以前更浪漫,感觉也更高级了些。
小姐这边请。
女服务生领着任宇婕,来到一楼禁烟区。
抱歉,我可以指定位子吗?任宇捷不好意思地笑道。
当然可以。
任宇捷往当年她和桑家洛坐的位子看去那一桌已经有位男客人背对着她坐在那儿了。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前方的那一桌。
她才刚坐下,便发现那名男客人赫然是桑家洛!想都没有多想,任宇婕直接走到他桌旁,开朗地和他打招呼。
晦!你也来吃饭?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够稍稍平复心底汹涌的浪潮,尽量以最自然、最像朋友般的口气与他说话。
桑家洛微微怔愣,而后抬眼看向她,黑眸中的情绪复杂难解。
他淡淡一笑,道:是啊!你也是?嗯!我可以先坐在这里吗?会不会打扰到你?或者……你约了人?任字捷语带试探地说。
请坐,我一个人。
桑家洛合起正在阅读的杂志。
任宇捷感觉到心中有一块大石落了地。
她坐在他对面,看见他合起的车讯杂志,遂问:你出来吃饭还不忘带着车讯杂志啊?刚买的,顺手拆开来看。
桑家洛仍是有礼地浅笑回答。
这里是他和她第一次吃饭的地方,对他而言,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地方,只要一得用,必定来到这里坐坐。
慢慢回忆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那是他唯一可以保有她的一小部分了。
桑家洛偷偷观察着她,她看起来似乎很平静,以一种对待普通朋友般的生疏与礼貌和他应对……难道,只有他一人为了这场重逢而激动吗?她……不再为他而心动了吗?我刚刚经过车厂,发现营业时间有变动呢!一个月只休一天。
对师傅们而言太累了。
现在已实施周休二日,我们无法跟进,毕竟利用假日保养车子的人不少。
所以只能每个星期日公休一次。
也对!任宇婕点了点头,话题就此打住。
她捧起水杯,喝了口水,眼神掉往窗外,看着外头熙来攘往的行人与车辆。
她好想问问,他那天会出现在自己家,真的只是为了修车吗?可是,她问不出口。
问了又如何呢?如果他回答:是,只是为了修车那她得到的也只是失望和失落那不如不要问。
他们没有人再开口,气氛变得有些僵……你……这几年过得好吧?她过得好不好,他再了解不过了。
会这么问,也只是为了不让气氛变冷。
很好啊!我几乎以为我不会再回台湾了呢!任宇捷笑得眯起了眼。
她殊不知,她这无心的话语,在他胸口上造成了一股疼痛。
台湾……不好吗?桑家洛问得有些苦涩。
也不是不好……只是,伤心的回忆太多了,放不下。
忘不掉,徒增困扰伤神罢了。
任宇捷并没有说什么,仅以笑容带过。
是吗?桑家洛轻浅一笑。
任宇婕缓缓敛去灿烂的笑容,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我觉得你变了呢!变了?桑家洛轻声重复道。
嗯!你话变多,也比较常笑了。
和以前差很多哦!她带点取笑意味地说。
总不能一成不变,或者该说,我……是为了某个人而改变,只为了她而改变。
他炽热的黑眸紧锁住她娇柔的脸蛋,声音嘎哑低沉,包含无限潜藏的情感。
这些改变,并不是为了她……任宇婕在心底苦笑。
对了,刚刚经过车厂,我才发现小岚姐的书店已经变成美发沙龙了。
小岚姐呢?她一问出口就后悔了!她……她怎么会问起这个问题呢?她是很想知道没错,可是……可是好像不该问他才是。
这一问,勾起了当年她的悲伤难过……本来已经愈合的伤口,好像又被层层拨开了一般。
桑家洛盯着她转开的侧脸,语调低沉。
你出国后没有多久,小岚生下孩子,把书店迁到屏东去了。
当辛岚知道任宇婕是为了自己而远走他乡后,自责不已!生下孩子以后,她决定把书坊迁离台北,搬离了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选择异乡,给自己一个新生。
孩……孩子?任宇婕缓缓垂下眼婕,涩涩地问。
心头紧紧被捏疼……他……和小岚姐有了孩子吗?桑家洛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
他并没有马上说破,反而拿出了皮夹里的身份证,平放在桌面,照片朝下,使她可以清楚地看见配偶栏上的名字。
他在等待,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使他紧张到几乎停止了呼吸!一双黑色眼眸没有离开过她的脸,深怕遗漏了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辛岚?桑家洛的身份证配偶栏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辛岚‘!瞬间,原本细微的疼痛迅速蔓延开来。
那股痛楚,使任宇婕眼底悄悄染上湿热……当年那种被撕裂的感觉再度充斥身体。
她的反应却让桑家洛兴奋不已。
她会红了眼眶,会紧蹙着眉,是否代表她仍心系于他呢?恭喜你们。
孩……孩子应该很大了吧?何时让我看看呢?还有,为什么你们要一南一北离得这么远呢?这样……这样感情不会受影响吗?她直视桌面,机械化地问。
她和他,看来是真的无缘了,她可以完全死心了!可为什么她一丁点儿解脱、松了口气的感觉都没有,喉咙反而像被梗住一般,难以喘息呢?还好。
只要用心维持,距离不是问题。
这是他这些年来的心得。
身份证上之所以会有辛岚的名字,是为了不让辛岚肚子里的宝宝,在户籍上的父亲栏上被填写上父不详三个字。
任宇婕要自己别笑得太难看,硬是点头附和。
说得对!只要他幸福,她就觉得快乐了。
话题再次告一段落,正巧王允祥也在此时推门而人。
我的朋友来了,拜拜喽!她站起身,笑着道再见,迎向王允祥。
这一次……怕是真的再见了……既然他都拥有了幸福,她也该彻底将他忘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桑家洛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一名斯文的男子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浓眉一皱、黑眸转沉,一股浓重的酸楚在坚硬的胸膛间扩散……真如宇捷所说,她和那个男人,只是朋友?这男人看宇婕的眼光,错认不了的就与他自己看着宇捷时的眼神一模一样!抱歉!我迟到了吗?王允祥问道。
任宇婕摇摇头。
没有,是我早到。
那就好。
主允祥差点要拍胸脯直呼幸好了!换个地方好吗?她无法在桑家洛的面前与王允祥吃饭,那会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嗯,我没有意见。
任宇婕与他并肩,道:那走吧!在她要走开时,背对她的桑家洛忽然沉沉地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又细微。
我……找过你……等她,并不是为了要让她明白自己的感情,所以,才会一直坚持不肯让她知道他的等待。
任宇捷倏地顿住脚步,怀疑自己听见了什么?怎么了?王允祥觉得她神色有异,便问道。
她连忙摇摇头。
没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