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3-29 00:41:36

假日午后的海连,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照得海面岸边都一片金黄耀眼。

虽正值冬天,却还是有不少戏水的人潮在追逐海浪,在阳光里踏着浪花,嘻笑戏水声不绝于耳……卓希桐独自伫立在沙滩上,远眺着前方的海岸线。

天空辽阔,那片蓝从天上一直往下延伸,没人海里,仿佛没有尽头。

与那么宽广的天、那么蓝的海一比,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妈说得没错。

当初,他们母子三人无依无靠,是黄进明伸出援手,让他们有地方落脚,也让母亲找到了感情寄托。

撒开黄进明后来几年的胡作非为不说,他也曾经对妈妈好过。

虽然,她觉得黄透明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她并没有权利阻止母亲追寻她自己的感情……就算她烦恼、她生气,这件事依然不会划下休止符,所以,算了……只要妈现在是开心的,这样就好了。

你在发什么呆?背后传来靳扬的声音,卓希桐猛然转身,着他一手拿着两瓶矿泉水,另一手则抱着一把遮阳伞。

他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把矿泉水塞到她手中,自己则打开阳伞,将遮阳伞嵌进沙地中。

卓希桐站在一边看他气喘吁吁地忙碌着,却插不上手。

大功告成。

靳扬抹了抹额上的汗珠,一手插腰,一手拉着运动衫的领口,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他侧过头,看她略皱着淡淡的眉,好像对跟前的情况感到不明所以。

太阳很大,过来这边坐。

他率先坐在沙地上,朝她招了招手。

卓希桐低头看了下手中那两瓶冰到沁出水珠的矿泉水,接着又望向坐在遮阳伞下的他,撇了下唇。

现在是怎样?他斜睐她一眼。

什么怎么样?有话过采说。

见她还呆站着,他略仰着头,眯起眼盯着她。

快点,我口渴了。

卓希桐瞪着他,不自觉被他那双漂亮的眼给迷惑了……他眯着眼看人的眼神;竟然会让她感到心跳加速,快要不能呼吸,就好像有轻微的电流窜过神经末梢一般。

她用尽最大的力气叫自己别开眼,才有办法走向他,跟他隔着一段距离坐下,然后把两瓶矿泉水都扔还给他。

眼看她离自己这么远,阳伞根本遮蔽不到她,靳扬低叹了口气,主动挪开自己的位置,带点嘲弄的口吻说:我又不会咬人,你不用闪得这么远。

他租了遮阳伞的用意,就是怕她一身娇嫩的肌肤会被毒辣的阳光给晒伤啊。

卓希桐迟疑了下,这才移动身体,躲到阳伞下头。

她故作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却见他整个人离开了遮阳伞,曝晒在阳光下,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滴,他则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背擦拭,那模样看在她眼里,不知怎地竟感到有些不忍…会口渴吗?他扭开矿泉水瓶盖,把水递给她。

她却只是看着他手中的矿泉水,没有接下。

不渴吗?靳扬皱了下眉。

你……她欲言又止。

怎样?他挑眉,不解。

要不要坐过来一点?见他一双浓眉挑得更高,卓希桐解释:我的意思是,太阳这么大,这里还有空位,所以……她话尚未说完,他整个人便已经靠了过来,挨在她身边坐下,虽然与她保持基本的距离.却还是吓得她顿时噤声,整个人正襟危坐,不敢乱动。

我手好酸。

靳扬晃了晃拿着矿泉水的手,示意她接下。

迟疑了下,卓希桐总算伸手接下。

谢谢。

她低声说道。

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他笑了笑,打开自己的那瓶水,仰头灌了几口。

卓希桐不以为然地轻笑说:是吗?我记得你还特地来跟我要过一声‘谢谢’呢。

靳扬听了,也想起借药膏那件事,忍不住哈哈大笑。

说得也是,我的说词怎么反反覆覆的,太糟糕了。

转头看向她,大笑逐渐转为微笑,凝视着她。

你会笑嘛。

而且笑起采好看极了、甜美极了……闻育,她倏地敛起笑容,双眼低垂,证人无法探清此刻她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风从海面上吹来,吹散她的黑色长发,薰衣草的香味悄悄飘向靳扬,好像要他牢牢记住这股属于她的味道似的……他记得这个味道,她翻墙的那一天,他在她的校服外套上,也闻过的,一种很女生,却不那么甜腻的味道。

你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他懒洋洋地说完,整个人往后倒,以双臂为枕,一双长腿交叠,就这么躺在沙滩上。

传闻中?我不知道别人怎样说我。

像是被他慵漱的模样所感染了,卓希桐也伸直了腿,两手往后一撑,眯起眼看着前方戏水的人湖。

他们说……卓希桐很骄傲、不理人、却很漂亮……除了第三点我没意见之外,其他两个,我都觉得不是这样。

靳扬只能够看见她的背影,所以不知道她因为这番话而悄悄红了脸。

那你觉得是怎样?她压抑着突然狂飘的心跳,淡淡问道。

我觉得……他突然顿住,也让她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嗯?她忍不住催促。

你的骄傲只是保护色。

你不像是天生冷漠的人,我的感觉是这样告诉我的,但事实上是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

你没有给我机会了解你,但是我却很想试着了解你……他喃喃地说着,话中带话。

你在说什么啊……她不自在地别开脸。

没什么。

靳扬知道自己让她尴尬了,只好把话题打住。

阵阵风吹来,感觉很舒服,他忍不住闭起眼,静静享受这一刻。

就在这时候,本来望着前方发呆的卓希桐突然开口了。

其实……我不是骄傲,也不是冷漠,我觉得……我只是跟人的交往有障碍。

我以前很爱交朋友,随便就对人掏心掏肺,什么话什么心事都能跟那些‘好朋友’分享。

可是……所谓的‘好朋友’似乎跟我想的不一样,她们好像比较喜欢把我的‘东西’公开,等着看我出糗。

第一次我还学不乖,同样的事又发生一次,我才发誓再也不随便交朋友;直到上高中认识了晓粟,我才知道,原来朋友也是很简单的。

我们的频率很合,她完全没有心机,,什么事都以对别人好为出发点……说起晓粟这个朋友,她脸上满是笑容,根本没发现自己竟然对他说了这么多。

你不想再受伤了,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譬如我,就很想当你的朋友。

我不会随便把你的秘密公诸于世的,你放心。

为了不破坏她吐露心事的情绪,靳扬还是躺着、闭着眼睛倾听。

不要闹了。

卓希桐笑得更开心了。

耳边聆听着她银铃般好听的笑声,靳扬也跟着勾起嘴角笑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想笑就笑,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成天绷着脸,也不能改变现实。

你说得没错,可是……有些事还是让我笑不出来。

她换了个姿势,以两手环抱住曲起的双腿,风眼变得蒙胧。

下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妈说那一间面店很好吃,叫我要去尝尝看。

靳扬翻身坐起,左手随意抓来一根枯木树枝,在沙地上胡乱挖啊挖的。

还真巧,那间面店是我妈开的。

她笑了笑。

看到你,我有点错愕,却又觉得,幸好遇到了你,否则我一个人要怎么忘记心里的不愉快呢……说着,卓希桐也有点意外。

竟然能跟他说这么多,连晓粟也不曾听过这些话呢。

这个靳扬,就是有本事让她被牵着走,让他带着自己没有目的地驷骋……看着他的侧脸,她竟然无法移开视线了。

谢谢你看得起我。

靳扬扔掉树枝,回过头笑看着她,朝她伸出手。

那么,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卓希桐有点别扭、有点不好意思,伸出手与他交握。

勉强可以。

他的手热得发烫,她连忙松开手。

她忸怩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从海边回来之后,靳扬跟卓希桐之间就改变了。

在学校里,靳扬有事没事就会去找卓希桐,闹闹她、聊聊天。

起初卓希桐还会有些不自在,后来也渐渐习惯了,甚至对他的出现抱着期待。

有时在校园巧遇,他也会飞快来到她面前,为的就是跟她打声招呼;偶尔,放学后他们会留在学校、看篮球校队在球场练习,要是靳扬手痒,也会一起下去搅和,她就会在一旁静静地看他飞扬的身影在场中穿梭。

即使是放寒假,他也会不定期出现在面店,因为她提过,她有时会去帮忙,为了想多见见她,他成了卓母面店的常客……他们的关系,超越了一般同学的距离,有点亲呢、有点暖昧,却没有人说破。

可是一些耳语,却还是在学校里传开了。

大家都在传,靳扬掳获了冰山美人的心,还有人好奇,靳扬是怎么办到的……总之,他们之间频繁的互动,已经引起很多很多的注意与好奇。

这些好奇的人之中,当然也包括靳扬的好友阮恒新,还有一直单恋靳扬的姚心翎。

他们曾经追问过,但靳扬总是笑笑地说:我们是好朋友。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再说过。

这是他跟卓希桐之间的事,不需要别人过问,也不需要向别人解释。

爱慕靳扬的商晓粟当然也满腹疑问,可是卓希桐没有隐瞒,把她和靳扬的所有互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好友。

我跟靳扬真的只是朋友。

卓希桐诚恳地望着商晓粟。

即使她对靳扬真的有那么一丝丝好感,但为了晓粟,她可以把感情都收起来。

晓粟是好人,她绝对、绝对不忍心伤害她。

再说,好友共抢一个男生,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唉呀--没关系啦!商晓粟张大她隐藏在厚重镜片后面的眼,很认真、很,严肃地说:希桐,我跟你讲,如果你喜欢靳扬,就好好跟他在一起,我不介意。

你是我的好朋友,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我想,这一定是靳扬的关系。

就因为这样,我可以无条件退出!她说得斩钉截铁,只差没有举起右手发誓。

晓粟……卓希桐简直傻了眼。

我跟你讲,我当初喜欢靳扬,本来就只是喜欢,对他是没有任何奢望的,就像崇拜偶像一样啊。

你知道,偶像就像是天边的星星,不是随便可以摘得下来的,靳扬之于我,就是这样。

商晓粟握着卓希桐的手,表情诚恳无伪,一如她的人。

卓希桐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微笑的晓粟。

她第一次感觉,有朋友真好。

一定是天上的神不想再让她受伤难过,先是派了晓粟来陪她,又让她认识靳扬……这天,靳扬趁着下课的空档,来到三E教室找卓希桐。

靳扬走近教室,甚至不用开口,便有三E的同学主动传话。

卓希桐,外找。

卓希桐抬眼,一见是他,笑容便自嘴角浮现。

她起身,翻然走出教室,来到他面前。

找我干么?靠着走廊边的栏杆,卓希桐的口气轻快俏皮。

找你当然是有事啊,不然找你干么?靳扬斜睨着她,语气懒洋洋的。

卓希桐瞪他。

你真无聊,有话就快说啊。

好吧,其实她很期待他所要说的。

靳扬含笑打量她今天扎马尾的活泼模样,问道:你这周六傍晚有没有空?嗯……要做什么?你有没有空?你先说要做什么啊!她偏要问。

有没有空嘛?他偏不回答。

你……真的很烦耶。

卓希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是你烦好不好?而且,是我先问的,你本来就要先回答。

靳扬乐得直笑。

他就是爱看她恼怒的样子。

有啦!她气馁地垂下双肩回答。

他开口邀约,她哪一次说没空?她抬头瞅着他。

那你可以说,到底是什么事了吗?这周六,阮恒新约我去他家烤肉,你陪我去,好不好?你还可以约晓粟、睿安一起去。

跟她越来越熟,连带的,他不仅认识卓希桐的妈妈,连她弟弟卓睿安都认识。

有空的时候,他会带睿安去打篮球。

怎么突然约我去烤肉?她狐疑地看着他。

你只要说去不去就好了。

上回听睿安说,她很喜欢烤肉,却懒得准备食物跟用具。

刚好阮恒新约了周六去他家烤肉,他便想约她一块儿去,让她什么都不用准备,就可以吃得很开心。

很诡异哦……她眯起凤眼观察他。

一点也不。

靳扬笑得很神秘。

她该不会连这种大日子也没察觉到吧?为了这一天,他可是绞尽脑汁,也准备好一阵子了。

好吧,我陪你去。

至于晓粟跟睿安,我会问他们看看。

那就这么说定了。

终于到了过六这一天。

傍晚五点半,靳扬头戴安全帽,骑着他的复古打档摩托车,准时来到卓家门口等候,准备接她去阮恒新家烤肉。

卓希桐家,就在眼前这栋老旧公寓的二楼。

从阳台上,她已经看见靳扬在楼下等待了。

她有点紧张地跑回屋里,蹲在卓睿安面前,挡住电视萤幕,第N次问:睿安,你真的不去吗?烤肉耶,还有汽水冰淇淋那些可以吃耶。

卓睿安连忙换了位子,盯着电视的双眼没有眨过一下。

我才不要,我不要当电灯泡,你靳扬哥去就好。

什、什么电灯泡?!小孩子不要乱讲!’卓希桐满脸通红,连忙起身,端起姐姐的架子训人。

本来就是。

卓睿安抽空瞥她一眼,很不耐烦地说:唉唷,你很烦耶,我说过我不要去啦!不后悔?她指着弟弟的鼻子问。

绝、不、后、悔!卓睿安一个字一个字用力回答。

哼,算了,难不成还要我求你?卓希桐拉拉身上的衣裤,拿来包包,准备下楼。

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要乱跑,肚子饿了就去妈的店里吃,知道吗?知道知道,再见再见。

卓睿安猛盯着电视萤幕,回答得很敷衍。

卓希桐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嫌自己罗嗦,便不再多说,在玄关勿匆忙忙套上鞋子便下楼了。

一出大门,便见靳扬双眼一亮,她笑得有点腼腆。

嗨。

她这一看,才发现自己跟靳扬的穿着还真的有点像情侣装――款式相差无几,只是颜色不同的连帽厚棉衫,搭配一件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踩着帆布鞋……如果不知情的人,大概会以为他们是的好的吧?嗨。

眼看只有她一人,靳扬问:睿安呢?他不去,他要看卡通。

想起刚刚小弟说他不愿当电灯泡,卓希桐答得有点尴尬。

这样……好吧。

那,晓粟会自己过去?靳扬把安全帽递给她,帮她拿包包。

嗯,晓粟家跟阮恒新家很近,她说她会自己过去。

她很自然地接下安全帽后戴上。

那就出发吧。

两人相偕上了靳扬的车,往阮恒新家而去。

今天除了你、我、晓粟之外,还有谁会去?坐在后座,卓希桐放大了音量问。

阿新有约心翎,她应该也会去吧。

靳扬也不确定。

姚心翎吗?卓希桐稍稍愣了下。

她听晓粟提过姚心翎。

据说,在学校也颇受男生欢迎的姚心翎,其实喜欢的对象就是靳扬;在学校里,常常可以看到她在靳扬周围,跟他说说笑笑,除了跟她相熟的阮恒新外,她也不大跟其他男生互动。

一想到等会儿要见到姚心翎,卓希桐心里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在乱窜。

她一路上满怀心事,也没有多开口。

阵阵强风迎面而来,这一回,却吹散不去她心中的结……来到阮恒新家,靳扬直接把车停进阮家庭院。

下了车,靳扬拿下安全帽,却见她咬着下唇,像是满怀心事,连安全帽戴在头上都忘了拿……卓希桐?听见他在叫唤,她连忙回神,有点尴尬地看着他。

啊?到了。

靳扬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神情。

喔,到了。

她无意识地重复他的话。

你要戴着安全帽进去吗?他忍不住调侃她。

什么安全帽?经他的指示,她意识到自己还顶着安全帽,瞬间胀红了脸,连忙把安全帽拿下采交给他。

靳扬边把安全帽挂在摩托车把手上,边漫不经心地问:在想什么?卓希桐一惊,连忙否认:我没想什么。

是吗?靳扬朝她挑了挑浓眉。

对――她拉长了语调,却闪避了他试探的眼。

OK,那走吧。

靳扬主动拉着她的手,往里头走去。

卓希桐没有抗拒,只是任他握着自己冰凉的手。

她头低低的,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跳又失控了……她不知道他们这样算是什么关系?他偶尔会这样牵着她的手,总让她脸红心跳,而他呢?又是怎么看待她的?像她一样吗?跟她有相同的感觉吗?卓希桐并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

靳扬带她走向庭院中的一棵大树下,那里摆放了休闲用的桌椅,桌上满是食物,除了阮恒新之外,早已到场的商晓粟和姚心翎也在一旁帮忙。

一见到姚心翎,趁还没有人发现,卓希桐悄悄挣开了靳扬的手,迳自走向商晓粟。

你这么早到?希桐?你来了啊!来得正好,我刚烤好一片肉哦--商晓粟把盘子塞进卓希桐手里。

嗨,卓同学。

阮恒新拿着翻动烤肉片专用的铁夹,朝她挥了挥,当作是打招呼。

嗨。

卓希桐浅浅一笑。

因为靳扬的关系,她跟阮恒新见过几次面,不能说,很熟,但交谈过几次。

阮恒新细心地注意到姚心翎正盯着卓希桐瞧,便开口替首次见面的她们互相介绍:啊,忘了介绍,卓同学,这是我们班的班长,姚心翎;心翎,她是……我知道,卓希桐。

姚心翎笑得很灿烂。

面对卓希桐的皱眉疑惑地解释:我常常听靳扬跟恒新提起你。

你好。

’第一次这么近看着大家口中的 冰山美人’,她是很漂亮,可是她不觉得自己比卓希桐差,她相信自己可以跟卓希桐公平竞争。

你好。

姚心翎的笑容让她感到不舒服,卓希桐心里的防备自动升起。

好吧,烤肉活动正式开始!阮恒新大声宜布。

啊--商晓粟跟着高举双手欢呼。

天渐渐暗了,阮家庭院中的晕黄灯光也一一亮起,自有一种迷蒙的光景。

食物美味可口,但是卓希桐的心思却不在她爱吃的烤肉上,反而不时注意着不远处,和 阮恒新并肩站在一起烤肉的姚心翎。

她也喜欢靳扬?靳扬对她有什么感觉?脑中刚飘过这个问题,耳边便传来了靳扬的声音。

我送你一样东西。

卓希桐回神,有些意兴阑珊地问:什么东西?跟我来。

他拉着她的手,噙着神秘的笑,带她来到阮家车库旁边一处昏暗的角落。

你闭起眼睛,不能偷看。

卓希桐虽然心情有点闷,却还是照办。

她缓缓闭上眼。

等了好一会儿,却发现周遭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皱起眉,忍不住开口催促:好了没?靳扬,你还在吗?没有人回答,可是卓希桐却感觉到有个软热湿沾的东西,正在舔她的脸颊!靳扬在干么?!她吓得连忙睁开眼,却发现罪魁祸首不是靳扬,而是一只……小狗?相对于她莫大的反应,小狗儿反而瞪大一双无辜的眼睛与她对看。

生日快乐。

靳扬抱着小狗,看她一脸又惊又喜,他心中也充满了愉悦。

卓希桐看着小狗,怔怔地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生日?连她自己都不大记得了。

以往,她的生日都还要晓粟提醒,今年晓粟没提,她也就真的忘了……啊!难道、难道是晓粟告诉他的?晓粟跟他联手起来,把她蒙在鼓里?我听晓粟说你喜欢狗,可是家里没办法养……这只小狗,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我可以帮你照顾它,只要你想看看它、逗逗它的时候,我就带他去找你;其他时间,我会把它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你说好吗?靳扬把小狗捧高,让她看个清楚。

卓希桐接过小狗,捧在怀里拍啊拍的。

对于他的举动,她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低声说道: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了。

但她看起来似乎不大开心?靳扬苦恼地皱起浓眉。

你……可不可以把头低下来一下?卓希桐把头压得好低,连声音也小得像蚂蚁。

靳扬二话不说照办。

什么事这么神……秘?靳扬呆住了,因为卓希桐飞快吻上他的唇,让他来不及反应,愣在原地。

卓希桐匆勿地说: 这是谢礼,你不能拒收。

天……她到底在胡说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长串的话:这是什么晶种的小狗?多大了?你去买的吗?贵不贵?靳扬喃喃地回答她的问题。

 老板说这是黄金猎犬,它刚满两个月……他还陷在刚刚她大胆的举动当中。

哦……卓希桐还是很紧张,连忙蹲了下来,把小狗放在草地上,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逗着它。

靳扬渐渐恢复了思考。

他看她跟小狗玩得这么快乐,他温柔地笑了。

靳扬也蹲下来,轻声喊:希桐。

她好似没听见,只顾着跟小狗玩。

希桐。

她根本不敢看他,他忍不住伸出手,扶正她的脸,非要她眼中有他不可。

做什么?被他瞧得发窘,卓希桐想撒开脸。

他却不肯,硬是固定住她不安分的脸庞,眼神跟她纠缠着。

他的眼神让她身体发烫,却又没办法移开。

好一会儿,他无预警地凑上唇,吻她个措手不及――卓希桐紧紧闭着眼,忍住急促的呼吸,任他带领她进入前所未见的世界。

这一回,不是蜻蜒点水,他缓缓试探,以舌亲呢地缠着她,逗着她一起陷入甜蜜的漩涡……他们沦陷了,忘了自己,不可自拔……没有人开口示爱,可是,在今晚的月光下,他们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这个不愿意结束的吻中,懂得对方的心意。

他们知道,这个吻是个约定,约定要好好呵护心底刚萌芽的、青涩的爱恋,说好要永远在一起……他们说好的,不是吗?他要跟她在一起,他会一直在她身边,她不知道吗?她不明白吗?靳扬怔怔地坐在礼堂里。

礼堂的舞台上,毕业生代表正在致词,可是他什么也听不见,只听到一种嗡嗡声在耳朵里回响。

可是,她没有来参加毕业典礼。

靳扬一直等,惶惶不安又焦虑地等着毕业典礼结束,曲终人散了,她依然没有出现。

他走出礼堂,天空开始飘下了毛毛细雨,像是在哭泣……一离开学校,靳扬连伞都没打,便直奔卓家。

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应,敲门也没人理,他急忙去找住在一楼的房东,可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们全家连夜搬走了。

没有人确切知道什么时间、为了什么原因,房东也是一问三不知。

看他神情错愕不信,房东拿来钥匙开门,让他看看已经被清空的屋于。

屋子里空蔼蔼的,看不见他们一家人居住过的痕迹,只剩下简单的家具。

外面的雨势渐大,哗啦哗啦地下着,下在靳扬的心里。

靳扬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最后重重地沉到谷底。

她不见了,像蒸发了的水气一样,消失了。

她去哪里了?他们不是说好了吗?说好一起参加毕业典礼,说好永远都不分开,为什么今天她就消失不见了?到底是为什么?有谁可以告诉他,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