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本宫的人……燕迟声音轻曼又悠长, 她看向薛灵凡，缓缓一笑，眼神却是淡淡的, 你可知道, 最要紧的是什么？薛灵凡闻言，脸颊上的热度稍稍退下去, 仔细想了想, 双眼蓦地一亮。
他知道了！最要紧的是要好好伺候公主！他的声音清脆, 激动又雀跃。
刚刚才退下去的热度又爬上了双颊，薛灵凡情不自禁地思索起来, 公主这是不是在暗示他呀？要是等会儿公主让他脱衣服，他应该先脱上衣还是先脱裤子呢？不行！这样显得他太孟浪了。
不好不好，还是先解掉发冠吧。
正在他漫无边际的遐想之间，脸颊突然传来微凉的触感。
薛灵凡回过神来，便见燕迟对他勾唇一笑, 纤纤玉手正搭在他的左脸上。
你说得也不错。
燕迟说着, 轻轻拍了拍薛灵凡的脸蛋, 带着一股轻佻和折辱意味，但为奴仆者, 最要紧的便是忠心。
你觉得呢？——轰！薛灵凡脑子轰然炸开，整个人犹如才下过油锅的虾子, 不止面颊通红, 就连耳朵和脖颈都开始发热。
皇、皇天在上！公主摸他的脸了！！薛灵凡的心砰砰作响, 倘若里头有一只小鹿, 恐怕早已撞死了。
要知道, 他长这么大, 还是第一次和一位女郎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而且, 公主的手凉丝丝的，动作却那么轻、那么温柔。
薛灵凡双眼变得水润润、湿漉漉的，那双黝黑的眸子浸润其中，像是一块发亮的黑曜石卧在了浅浅的席水里，澄澈透亮。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燕迟两眼。
少女冷白的肌肤比雪还白，殷红如血的朱唇微微翘起，眉眼之间是惊心动魄的姝色，偏偏她的神情又是那么漫不经心。
眼前人犹如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映在了薛灵凡的眼里，也印在了他的心里。
恍惚间，薛灵凡还闻到了一股清浅的淡香，隐约带点涩意，却意外的好闻。
与此同时，他又觉得这股淡香有些熟悉，忍不住动了动鼻子，想要辨别出这股淡香究竟是什么。
但没等他凝神细想，燕迟便退开了，那浅淡的香气也瞬间消散，不复得见。
薛灵凡心头微松，一种类似于怅然若失的感受渐渐浮现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没有之前要引诱公主的想法，反而更想让公主像刚才那样，轻轻摸一下他的脸，让他再感受一下那一触即离的温柔。
薛灵凡忍不住伸出手，学着燕迟刚才的动作，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但方才仿佛触电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觉却没有再次出现。
燕迟背对着薛灵凡走到一边坐下，没有看到他的动作，等她再转过脸时，却见薛灵凡已经乖顺地低下了头。
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露在外面的脖颈红得好像番石榴，垂在两侧的双手手指也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这是终于在她的折辱之下产生了怨气？真是不容易，她总算在这个小间谍的身上看到了别的情绪，而不是以往的激动和欣喜。
燕迟眸光微闪，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薛灵凡此刻的模样。
尽管有所感觉，但薛灵凡仍然低着头，不敢再去看燕迟。
他怕一抬头，自己眼里的钦慕便会溢出来。
不可否认，薛灵凡此刻无比希望，公主能像现在这样，将目光多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不似以往那般，为了证明自己是有用的，为了证明自己也能勾引到达官贵人，更不是为了在公主府谋得一星半点的地位。
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他就是想要公主的目光能够长久地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最好是……一直这样。
这个念头一出，薛灵凡被吓了一跳。
一时间，他的脸更热了，连藏在鞋里的脚指头都忍不住缩了缩。
薛灵凡察觉到自己的羞赧，并为之感到窘迫。
燕迟微微眯起眼，兴味更浓，终于再次出声道：所以，你觉得呢？薛灵凡先是一愣，而后才想起来燕迟是在问什么。
但为奴仆者，最要紧的便是忠心。
方才公主的话还萦绕在耳边，薛灵凡终于有勇气抬起头来，双眼湿漉漉的，那是竭力遏制却怎么也遏制不住的激动所致，话语清脆欣然，带着数不尽的蓬勃朝气：回殿下，我也这么觉得！燕迟微微挑了挑眉。
薛灵凡仰着脸继续说道：我以后一定会对殿下忠心的！这话燕迟只当耳旁风，往常也就轻易过去了。
但看到薛灵凡信誓旦旦的模样，她却不想这么轻易过去了。
若不是她方才发现这人细微之处的端倪，只怕也要被他这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蒙混过去。
可即便装得再好，假的也是假的。
燕迟看向薛灵凡，将笑未笑，几乎是故意为难对方：哦，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个忠心法？薛灵凡心神一震，偏圆的双眸微亮。
太好了！这道题他知道怎么回答！从此以后，殿下让我往东，我绝不捉鸭！话一出口，薛灵凡才察觉不对，连忙摆手，补救道，不对不对。
是殿下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殿下让我捉鸡，我绝不捉鸭。
说完，想起自己在风月楼里上过的语言艺术课，薛灵凡垂下眼，红着脸，低低地加了一句，……殿下让我脱上衣，我绝不脱裤子。
燕迟：？前面两句还像那么回事，最后一句？！燕迟蹙了蹙眉。
这难道是此人转移视线的手段？也是。
行媚宠之事，让他人误以为他真的贪图荣华富贵，便不会将眼光放到他背后的势力身上。
果然演技了得、心机深沉。
燕迟定定看了薛灵凡两眼，朱唇轻启：但愿你能做到。
抑扬顿挫的几个字，含着莫名的警告意味。
薛灵凡却半点没有听出来，反倒兴冲冲地点头应道：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燕迟不置可否，朝薛灵凡抬了抬下巴，懒着声音道：行了。
你出去吧。
啊。
薛灵凡瞪圆了还带着水汽的双眸，吃了一惊。
什、什么意思啊？接下来不该是就寝了吗，殿下怎么让他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