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可不再是上次那样的小打小闹了。
她有贵人襄助, 任凭燕迟在怎么厉害也拧不过大腿。
燕环看向身侧面色从容的淑仪长公主,自觉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
想当初,若不是燕迟从中作梗, 她那大好姻缘也不会平白溜走, 她又怎么会蹉跎到现在成了个老姑娘?就拿这次参加洛神宴来说,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看她笑话呢!正好也让燕迟尝尝她当初的苦楚。
等到时候所有人都亲眼撞破她与那琴师的奸情, 父皇便不得不下旨赐婚。
一向高高在上的公主, 从此以后只能和一个卑贱的琴师绑在一起, 真是大快人心!燕环匆忙拿起桌上的茶杯,递到嘴边像模像样地喝了一口, 以遮住上扬的嘴角。
薛灵凡演奏完之后就回到了燕迟身边,和念桃一起站在后面候着。
戏台上紧跟着就是乐工评弹。
像这样的表演,会一直持续到筵席完毕。
到中途,燕迟便觉得兴致缺缺,托着腮颇有些百无聊赖。
桌上的乾鲜果品她一样也不喜欢, 动都没动过。
早知这三年一次的洛神宴这般无趣, 她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尤其是, 对面不知何时换了一个人,变作了那狄叶三皇子。
年轻俊朗的男子脸上仍旧噙着笑, 时不时轻晃茶杯,全程都没有与身边的人交谈, 只是盯着燕迟所在的方向, 眸光一错不错。
燕迟也不是没有被这么长时间的注视过, 但对方的目光却仿佛是阴冷的蛇类盯上了猎物, 带着隐晦的、幽深的侵略感。
就在这时, 燕迟终于想起来那莫名的熟悉感是来自哪里了。
某次她与薛灵凡一起走在大街上, 有过一个撞倒了饰品摊的人曾这种目光看她。
燕迟面色如常, 朱唇轻启,做着口型无声道: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郦英朗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勒出一抹不羁的笑容,非但没有收回视线,反而眼神变得更加放肆起来。
他也同样无声地回了一句:我等着。
燕迟眸光微冷,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软鞭。
如今她倒不急着走了。
她想试试看,到底是对方的嘴硬,还是她手上的鞭子硬。
好在筵席没过多久就结束了,众人得以四处走动。
燕迟也准备站起来走走,但凉亭里人多,中途不知是谁碰到了燕迟身前的矮桌,打翻了上面的茶水。
幸而念桃眼疾手快,拉着燕迟往后退了一步,又有薛灵凡箭步冲到了前面去,她一点也没被茶水沾到,反而是薛灵凡的衣襟被打湿了些。
兴许是想起了那日在薛灵凡院子里发生过的类似的事件,燕迟心下闪过一丝微妙之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抬眼看向四周,都是踱步往外走的人,没有一个靠近她的位置。
难不成,真是她想多了?燕迟蹙起的眉头微松,将方才自心里滑过的那抹异样抛到了一边。
这位客人是不小心被茶水打湿了衣裳吧?南面就有更衣的地方。
这时,侍立在凉亭边上的一名婢女似乎看到了这边的情形,小跑过来,态度恭谨地说道道: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薛灵凡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团污迹,又看了看准备往外走的燕迟,眨了眨眼,脆声道:多谢,不过不用了。
婢女闻言一愣,随即温声劝慰道:公子不必忧心觉得麻烦,长公主早就吩咐过要好好招待各位贵客,一应物什都是早已备好了的。
不不不,不用了。
薛灵凡像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只打湿了这么点儿,走出去太阳一晒就干了。
……可是谁会把衣服穿在身上晒干啊?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薛灵凡这么不讲究的客人,婢女也沉默了。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那好,公子请便。
然后便微微躬身,退了下去。
薛灵凡复又高兴起来,迈着雀跃的步调,亦步亦趋跟在燕迟身边。
能和公主待在一起的机会多难得,他才不要为了换身衣服就离开公主身边呢!更何况,万一有似陆怀安那种心怀不轨之人趁着洛神宴窃取公主芳心怎么办?想到这里,像是天光乍亮,蒙在顶上的那层幕布蓦然被揭了开来。
薛灵凡忽而明悟:公主身边最大的危险就是他呀!!他才是那个真正想窃取公主芳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