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025-03-29 00:41:39

他是怎么了?和章语侬道别之後,他无意识地开车闲晃,晃着晃着便来到她家附近的小公园。

觉得烦闷之际,就想打电话给她。

耳边听见她的声音,就觉得被抚慰了,但是,这样还不够,他想见见她,想和她说说话……车里,姚星阳把椅背调低了些半躺着,耐心等候。

她是不是有跟侬侬说了什么?否则为什么侬侬今晚的举动这么反常?还说要跟他交往?唉,心里又烦又乱,偏偏等了这么久,孙海柔还没出现……又过了一会儿,内心烦躁的姚星阳坐不住了,於是跳下车,在车子周围低着头踱来踱去。

他极度焦躁难安,只是,连他自己都弄不懂,之所以这么烦乱,是因为侬侬失常的举动,还是孙海柔迟迟不出现?她出事了吗?这个想法一闪过脑海,他的呼吸都快停止了,连忙拿来手机拨打――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没人接听,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等。

突然间,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伴随着一句:抱、抱歉,我来晚了。

姚星阳倏地转身,褐眸瞪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女人,把她从头到脚审视过一遍,确认她完好无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来啦。

终于,就在他的殷殷期盼之下,孙海柔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不好意思,因为我回老家去,刚刚才赶回――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住。

这种说法会不会显得她很迫不及待要见到他啊?婉星阳原本紧紧拢住的眉宇一见到她,总算松开了,呃……没、没关系,反正我也才刚到而已。

一张俊脸因谎言而微微眼红。

呼……那就好。

她灿烂甜笑,微侧着头,观察他的表情,语气中满是关怀之意。

你怎么了吗?心情不好吗?被她的视线弄得有点不自在,他伸手抹了把脸,才将烦恼娓娓道来。

你最近会不会觉得侬侬怪怪的?啊,原来他找她出来,是为了问侬侬的事啊……孙海柔忍着心中的苦涩,镇定地回答:怎么个怪法?我是不觉得。

是吗?他缓缓走向公园门口,一屁股坐在铁门旁的石椅上,手肘靠着膝盖,头低低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海柔情不自禁地靠近他,却不是坐在他身边,而是蹲在他面前,带着担忧的语气问:你到底怎么了?好像没什么精神?是生病了吗?姚星阳低着头,闷闷的声音传来:我觉得自己真奇怪,明明一直希望侬侬能和我交往,因为和她在一起的感觉真的非常舒服,可是,现在她真的答应我了,我却没那么开心……真奇怪,也许奇怪的是我吧。

她呆住了,只能愕然重复:交往?她今天很反常,先是拉我的手去摸她,然後还吻了我……他伸手捣着脸,嗓音更加困惑。

孙海柔听得都傻了。

侬侬不仅答应跟他交往,他们之间……还进展得这么快……让她不解的是,没和他见面的这段时间,她明明无时无刻不在说服自己该看开一些,然而现在为什么还是会觉得一阵心酸,喉咙又紧又难受。

他跟侬侬交往了、亲吻了……脑中一再回荡着这些讯息,她无法再说些什么,只能任眼泪啪答啪答地掉落。

久久没听闻她出声,姚星阳抬头一看,竟然是她呆愕着泪流满面的样子,他吓呆了,胸口跟着一紧。

你怎么啦?怎么哭了?他赶紧伸手扶她站起身,口吻焦急。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他都在说自己的事啊,怎么她却哭了呢?站在他面前,孙海柔泪眼蒙胧地望着他的胸口,满脑子只是嗡嗡叫,无法回应他什么。

眼看她的眼泪不停掉落,任他怎么抹也抹不去,她哭皱了脸,他竟然也感到胸口揪成了一团。

我说错什么了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是怎么了?怎么任凭他追问都不说句话呢?侬侬不是说要跟他说清楚,让他明白他们之间只是朋友吗?为什么……为什么却变成这样?为什么变成在交往?孙海柔不懂,真的不懂。

看她哭个不停,他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安抚。

好了,别哭了,如果我真的说错话了,那我跟你道歉,买蛋糕给你吃,买奶茶给你喝,再加一场电影?看她吸了吸鼻子,眼泪渐渐止住,他乘胜追击说道:还有一顿饭,怎么样?你、你不是说,我们之间该到此……为止吗?孙海柔略带哽咽地问。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做出那些承诺?她的双眸因哭泣而更加湿润,带着疑惑和不解,幽幽地瞅着他,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

突然意识到两人过近的距离,鼻端传来她身上清甜淡雅的水果香味,萦绕不去,加上此刻她不经意微微噘起的唇,不知怎地,脑中某个意念驱使着他,使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大掌轻轻扶起她的颊,视线聚焦在她微启的粉唇之上。

孙海柔被他异常炽热的视线弄得有些不自在,身体的某个部位无端端燥热起来,感觉嘴唇发乾。

她伸出舌尖,轻轻润了下唇……她的动作仿佛是引爆炸弹的开关,轰地一声,他再也不能制止自己的冲动,就这么狠狠地、用力地低下头――覆盖她的唇。

这一瞬间,她傻了、怔了,忘记要哭、要挣扎,垂在身侧的手软弱无力,根本无法推开他……甚至,一点要推开他的意思也没有,就任他攫住自己的唇,吻得越来越深。

感觉到他的试探,她没有顾忌地微启红唇迎接他的侵略,原本圆瞠的眼渐渐闭起,她完全被困在他制造的暴风圈里,随着他飞舞。

体温渐渐升高,她越来越无力,双腿仿佛没有支撑自己的力气,随时会瘫软,一双粉臂悄悄攀上他雄健的身躯,牢牢地攀附着,与他心贴着心,感受彼此同样激烈的心跳。

热吻後,他们两人皆默然不语。

姚星阳率先背过身,嗓音还残留着激情过後的沙哑。

我送你回去。

她含羞带怯地望着他的背影,回忆着刚刚的美好。

这是梦吗?如果这是梦,可不可以永远下要醒来?一直到把她送回家门口,两个人没有多说一句话――隔天,一进到办公室,孙海柔就在闪躲章语侬的眼光,带点心虚、带点愧疚、还带着歉意和不安。

她……她怎么会跟好友的男友在深夜的街头亲吻呢?不应该,太不应该了,千千万万个不应该!可是……吻都吻了,她还能怎么办呢?事情都发生了,就像覆水难收,要怎么挽回呢?还是……要假装忘记呢?唉……孙海柔无意识地猛抓头发,把一头大波浪长发都给揉乱了。

你想变成秃头吗?章语侬喝了一口她最爱的咖啡,斜瞥她一眼。

我……孙海柔怯怯地看了她一眼。

侬侬,那个……呃……你……跟姚星阳,呃……你们……我……她有些欲言又止,未了懊恼地在心中低咒:笨啊孙海柔,怎么连一句话都说不好!关于这件事,你先不要问,我以後再给你答案。

章语侬只是淡淡地这么说,并没有多说什么。

侬侬,我要告解!孙海柔突然挨近章语侬身边,眼泛泪光地说。

她如果不跟侬侬坦承,她会良心不安,会睡不好,会失眠……嗯。

她停下手边的工作,认真倾听。

我……昨天……孙海柔红着脸,支支吾吾地把事情全盘说出,然後把脸埋进双掌中,羞愧地说:对不起,侬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发誓这种事没有下次,我也会避免跟他单独见面,如果我不遵守誓言,那么我会被雷――劈字尚未出口,章语侬就伸手捣住她的嘴,让她咿咿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不需要发这么重的誓,我不介意。

章语侬耸耸肩,真的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孙海柔一把拉下她的手,瞠圆了眼问:不介意?你不介意?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不介意?为什么不介意?停!她皱眉喊停,觉得孙海柔好吵。

她抖睨着孙海柔,无奈地道:我不是说了,先别问这么多,这些事情我之後再给你答案吗?这样……虽然说侬侬平静的反应让她稍微宽了心,但还是有那么一点七上八下。

快点工作吧,等会儿老编看你还在打混,又要被叫进去海削一顿了。

章语侬指着电脑。

喔,知道了。

章语侬要她别多问,她还是忍下好奇,面对电脑,乖乖赶稿。

什么?!帮她介绍男朋友?这是姚星阳失控扬高的嗓音,一递一遍回荡在他的办公室里。

章语侬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淡淡挑起一道眉。

你这么惊讶干么?现在柔柔变得这么娇俏美丽,又这么多人追……这么多人追?!一双浓眉扭曲了,喉咙发酸。

公司里很多未婚男性都对她有意思啊,这么惊讶――干么?不让她说完,他又握拳低咆:对她有意思?!可能认识久了,我觉得那些家伙都配不上柔柔,所以我想……你想怎样?这次是低沉而危险的低语。

章语侬暗笑,表面则不动声色地笑斥:喂,姚星阳你是鹦鹉吗?为什么要一直重复我的话?他一拳落在桌面上,态度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阴沈。

少跟我嘻嘻哈哈,快说你到底想怎样?喂喂喂,你用这种口气跟你女朋友说话啊?章语侬瞪圆了眼。

姚星阳才管不了这么多,浓眉一蹙,俊脸更沉,着急逼问: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还没说完耶,不要吊我胃口。

哼,紧张什么?章语侬故意用懒洋洋的语调,慢吞吞地说:我想,你们公司什么时候会举办联谊?记得帮柔柔报名。

短期内不会有这种活动。

他回绝得十分迅速。

就算有,他也不会让她参加,像她这么害羞又好把,一旦落入那群没女朋友,见了女人就变成饥渴淫兽的家伙手里还得了?不行不行,他第一个反对!她遗憾地叹气。

唉……那么只好……只好怎样?!看他的表情仿佛如临大敌。

看他一步一步心急地逼问,章语侬闷笑到快抽筋了,但为了怕他起疑,她表面上还是装出平静的模样。

只好想想别的办法啦!还好我早问过我妹,她常举办联谊,对这种事非常熟悉。

有些对象不错喔,她给过我几张照片,你看看……她从包包里掏出一本小相簿,喜孜孜地递给他。

姚星阳迫不及待地翻阅,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哼,你看看这个家伙,快年过半百了吧?孙子都不晓得几个了还敢出来联谊?笑掉我的大牙!章语侬不得不认同。

的确有点年纪……但还不到年过半百吧?这位先生你嘛太夸张了。

再翻过一页,修长的指头朝影中人的五官比来比去,他继续眉飞色舞地批评:还有这个,你看看你看看,啧啧啧,小鼻子小眼睛,看起来就不是好东西。

她点点头,附和道:小鼻子小眼睛?好像是耶,你学过面相吗?这么厉害要不要去摆算命摊?她暗暗翻白眼。

他根本没在听她说话,因为,又一个倒楣鬼被他相中了,一句句惨绝人寰的批评接连而来:再看看这个这个,头都快秃了,还敢来联谊?快点去用落健吧!噢,这个更糟,他怎么不先减肥再参加联谊?男生也可以去最佳女主角啊。

哇靠!这个更惨,看起来就是一个矮冬瓜,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矮子矮,一肚子拐……不好不好统统不好。

他看一个嫌一个,嘴里没一句好话。

这本到底是相簿还是笑话集锦啊?!嘴巴这么坏,小心下拔舌地狱。

章语侬含笑指着里头某位斯文得体的年轻男子,那这个呢?这个他总没得嫌了吧?突然间,姚星阳像见了杀父仇人一样瞪着照片里的斯文男子,好半晌,慎重地摇了摇头。

这个不好。

哦?哪里不好?章语侬发誓,她再闷笑下去,一定会得内伤。

她只不过来找他喝杯咖啡,顺便告知他要替孙海柔介绍对象,他怎么就激动成这样?还敢说喜欢的是她?这头笨牛!油头粉面的,小白脸一个,淘汰。

他老兄不层地轻哼。

章语侬望着照片,沈吟道:我觉得挺俊的。

英俊又不能当饭吃,还要小心他乱搞,又花心又会劈腿……你不觉得这家伙跟她前男友很像吗?不好不好,会勾起她伤心的回忆。

你是她麻吉,不忍心让她伤心对吧?姚星阳热切地想说服她打消念头。

唉,你说得对。

不过别忘了,老兄你也长得挺帅,好像红粉知己也不少吧。

章语侬暗笑着在心中补述。

姚星阳咧开大大的笑容,心满意足地说:就是说啊,感情这种事嘛,随缘就好,强求不来的。

也只好随缘了。

章语侬默默收起相簿。

如果姚星阳以为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的话,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

自从那一吻之後,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吧?姚星阳靠在车门边,一双长腿交叉站着,双手放在爱迪达运动外套的口袋。

在等待的空档,他一会儿低头望着柏油路面,一会儿抬头看着二楼孙海柔家窗户所透出来的柔和灯光。

今天是周六,侬侬约了他们吃饭,他奉命来接孙海柔,而侬侬则直接前往餐厅,说是怕来不及赶上预约的时间,座位会被取消。

老实说,自从那一吻之後,他只要一想到孙海柔,胸口就会怪怪的,有种酸酸、甜甜、痒痒、麻麻的感受会一阵又一阵地蔓延开来,感觉奇怪又奇妙,却不会难受,反而……反而有一种愉悦的感受充斥在身体中,他甚至对她柔软的唇有些念念不忘,夜半时分想起,身体更是疼痛得难熬。

更别说最近他和侬侬独处的时候,不时的发呆、出神,莫名觉得想念她那吵死人的呜呜哭声,怀念她推荐的提拉米苏,他该死的脑袋中不是充满了章语侬,而是充满了孙海柔,真是见鬼……姚星阳觉得一阵烦躁,正想从口袋里掏菸,一楼的红色铁门就开了。

孙海柔从里头走出来,他马上收起闲散的姿势,站得直挺挺。

今天她的打扮有点不一样,头发全拢到右边,绑成斜马尾,女人味马上加分不少,虽然穿着简单的菱格纹V领毛衣,搭着一件漫蓝刷白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五公分高的高跟鞋,但是整体搭配起来带着一股性感成熟的大人味……他眯着眼,发现最近见到她,她都改戴隐形眼镜了,没有眼镜遮掩的脸蛋略施脂粉,看起来该死的甜美极了。

孙海柔才刚关好大门,一转身便见他就站在自己身後,几乎是那一瞬间,她的呼吸就错乱了,手也不知道要摆在哪里才好。

嗨。

她红着脸,讷讷地说。

嗨。

他咽了下口水,褐眸根本不敢对上她。

孙海柔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紧张地开口:呃……侬侬呢?先到餐厅去了。

喔……完了,死了,没话题了,尴尬了……上车吧。

性格下颚朝车子方向一点,他替她打开车门,等她入座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这才回到驾驶座上,开车上路。

一路上,约十多分钟的车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他单手撑在车门边,一手掌握方向盘,炯炯有神的褐眸大多直望着路况,偶尔瞥了下上方的後视镜。

即使他要自己专心开车,注意力却不时分散,用眼角余光瞥着身旁的女人。

她到底都喷什么香水?为什么该死的这么香、这么甜?天知道从前他最讨厌女人身上的人工香精味道,觉得味道又重又薰人,可是她身上的清甜气息却让他只想多呼吸几口……而在这充满她香味的车厢里,他感觉自己都快要醉了。

一旁,孙海柔紧张得正襟危坐,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只要他一变换动作,她就浑身紧绷。

她也正偷偷地瞄他。

今天他很难得没穿上牛仔外套,反而穿着一件白底红蓝线条的爱迪达外套,袖子略微推高,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修长有力的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方向盘上点啊点的,她突然忆起那天他亲吻完自己之後,用指腹揉着她的唇……心跳狂飙,呼吸急促,她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脑中的画面给逐出。

于是,就在两人各怀心思之下,他们来到相约的餐厅。

他走在前方,她跟在後头,一起进入餐厅里半密闭式的包厢。

姚星阳皱起眉,不懂侬侬为什么订一个包厢?孙海柔也很疑惑,可是,他们满脑子的问题,在进入包厢之後便有了答案。

约五、六坪大的包厢里,除了章语侬之外,还有别人。

那个人头戴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只能瞧见对方鼻子以下的脸孔……这家伙在卖什么神秘?他又是谁?侬侬并没有说今天还约了别人啊……姚星阳瞥了章语侬一眼,满心疑惑,同时他正好接收到孙海柔朝自己扔采纳闷的眼神,他一脸无辜地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你们来了。

章语侬笑说。

突然间,姚星阳看见章语侬脸上有着不容错辨的诡谲笑意,脑中警铃大响:心中大喊不妙!侬侬找这家伙来该不会是――好死不死,这时候章语侬却突然开口对鸭舌帽男子说:嘿,这位就是我要介绍给你认识的孙海柔小姐。

孙海柔一愣,终於意会过来,顿时咬着下唇,整张粉脸都胀红了。

原来今天找我来是这么回事……她自言自语,幽幽地道: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原来是要帮她介绍对象?难道他是怕经过那一吻之後,她会去破坏他跟侬侬,所以迫不及待要把她推销出去?是这样的吗?她盛满受伤的眼神蓄着水光,看了姚星阳一眼,只是一眼而已,就让他狂冒冷汗,心急如焚,却无法做任何解释。

那个……他想说些什么。

这些本来就不是他的主意啊,真的不是啊……孙海柔忿忿地瞪了他一眼,伤心欲绝地转身要走。

喂……姚星阳紧张万分地拉住她,想要解释。

放开我!叫你放开――孙海柔咬着唇挣扎。

他在做什么?这么希望她留下来吗?是吗?听我说――他压低了嗓音。

说什么?孙海柔含泪瞪他。

要介绍男人给我?对方条件多好?你要说的是这些吗?姚星阳没来得及回答,章语侬却已经来到孙海柔身边,低声劝道:柔柔,基於礼貌,还是先认识一下对方吧?看在我的面子上,拜托……你一定不会後侮的。

一想到自己误上贼船,孙海柔就越想越气,它挣脱姚星阳布满热力的手掌,在章语侬好说歹说之下还是坐了下来,不想把场面弄得更难看。

而姚星阳则是带着烦躁的心情,坐在孙海柔的对面,但她无论如何就是不正眼看他,让他更躁乱不安。

他真的有够无辜,遭受池鱼之殃……章语侬替他们互相介绍。

海柔,这位是艾迪;艾迪,这是孙海柔。

孙海柔望着桌面,平淡地说:你好。

一听见她开口,艾迪把帽檐推高,总算露出整张脸。

你们杂志社都专出美女吗?他嘴角含笑,语气轻佻。

听见他含着外国口音的声音,孙海柔先是一愕,接着猛然抬头,就撞上一双眼熟的带笑黑瞳。

艾、艾迪?!她颤抖地指着对方。

艾迪,红遍中港台的R&B天王级歌手,从小在美国长大,也就是所谓的ABC,出道前是从事幕後的制作工作,直到五年前才走向幕前,一出片便以当时台湾鲜有的R&B音乐迅速窜红,近年来拿遍中港台三地无数大奖。

他平时行事低调,鲜少露面,不接受任何杂志采访、不上任何电视媒体,顶多接受广播专访而已,可谓难搞中的难搞。

章语侬一见到好友的反应,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她就知道,只要请出艾迪,还怕海柔不上钩吗?嗨,很开心认识你,海柔。

艾迪感觉到桌子底下有人猛踢自己的脚,遂露出最迷人的笑容开口。

我也是、我也是!孙海柔紧紧握着对方伸出来的手,兴奋地胀红了脸。

天哪,她握到艾大师的手了耶,她在作梦吗?天哪!孙海柔一见到对方,马上兴奋地胀红脸,看得一旁的姚星阳满嘴酸味,忍不住低哝道:有必要这么开心吗?现场没有人理会他的碎碎念。

艾迪挑了挑眉。

你想采访我吗?想想想,当然想。

孙海柔很配合地点头如捣蒜。

想想想,当然想。

姚星阳在一旁学她的口气,随即招来她一双白眼,他摸摸鼻子自讨没趣地闭上嘴。

看见姚星阳的反应,艾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下一秒,却明目张胆地邀请道:如果想采访我,我要求我们独处,人太多我无法敞开心胸地回答问题。

独处?天哪!她可以跟艾迪独处?还可以采访他?哇噻,真的假的?孙海柔眨眨迷蒙的眼,爽快地允诺。

那当然没问题!那……走吧。

他把帽檐压低,起身迳自走出包厢。

起身之际还不忘丢给章语侬欠我一次的眼神。

侬侬你听见了吗?难搞的艾迪要让我专访耶,天哪,我不是在作梦吧?孙海柔赞叹完,随即拎起包包,朝他们开心地挥挥手,语气是无比的雀跃。

我先走了,拜拜,侬侬,明天公司见!她小姐开心走人,却留下满脸不敢置信,满心不是滋味的姚星阳。

啧啧啧,看来有人心碎喽。

章语侬交叠起双腿,悠哉地晃啊晃的。

心碎?姚星阳抬头瞪着她,好像想把她的身体射穿出一个洞似的。

心碎吗?是啊,刚刚孙海柔灿烂地笑着挥手跟艾迪走的时候,他仿佛听见自己胸口传来一阵撕裂声,巴不得当场紧紧搂着她的腰,不让她随艾迪离开。

他竟然为了一只变成天鹅的丑小鸭感到心碎?这么说来……他真的爱上她了?是吧?如果不是,为什么要为了她的眼泪而心慌意乱?如果不是,为什么他会情难自禁地吻她呢?他拿起水杯猛然一口喝乾,单手捏着玻璃制的水杯,好像想把杯子给捏碎似的,手臂上的青筋都一一浮起来了。

他总算明了自己的感情,此刻心中除了不信、懊恼之外,还有着不安,却又夹杂着一丝丝的甜蜜滋味。

这一瞬间,他的心中错综复杂。

她……对我……有感觉吗?姚星阳难以敌口。

章大小姐却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洒脱地说:我不知道,这个你要自己去问她,我的任务到此为止,那就这样,我走喽,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