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2025-03-22 07:57:51

醒了?花兰青注意到视线, 放下书卷,走了过去,你的身体像拿胶水粘起来的花瓶, 虽无性命之忧, 但近期也做不了什么大动作。

手搭在箭师腕上查探。

还没接触到人,顿了一下, 收回手。

箭师厌恶他。

曾说‘花兰青出现在方圆一里之内都是对自己的挑衅’。

啧, 还是昏迷的时候让人省心。

随便怎么摆弄都可以。

哪里有不舒服的,就自己忍忍。

我还有事,不碍你的眼了。

花兰青脚步一转,朝门外走去。

知道了......箭师阖上眸子, 搁在床单上的手缓缓收紧,声音很轻很细, ......师兄。

花兰青步子一顿,泡泡炸坏了箭师脑子?两人割袍断义后,箭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叫, 基本都是用那谁他来代替。

直到抱着安安拍奶嗝, 脑子里还时不时蹦出那一句师兄。

安安生得很好, 她比他想象中更接近人。

连奶嗝这种基础且精细的行为都有。

花兰青动作轻柔,大掌有节奏地拍着安安的背部。

嘴里哼着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曲调, 哄她入睡。

安安没什么睡意, 付长宁倒是哈切连连,你不是守着箭师吗?这就离开了?我还以为你们光谈话就能谈一宿。

他不想看见我,我在他跟前晃悠只会让他内伤更重。

安安笑了一下, 露出一口粉色的牙床。

花兰青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想太多。

许舒儿母子的死跟你又没关系。

弼主觉得妻儿会让箭师变钝, 起了杀心。

付长宁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困意袭来, 对了,一线桥,你来迟那次,也是弼主从中作梗。

花兰青没说话。

付长宁侧过脑袋去看他,你不意外?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付长宁睁着一双大眼珠子,倦意一扫而光,那你一点儿都不恨弼主吗?你要是没迟,师父不会死,你也不会跟箭师割袍断义形同陌路百来年。

你还挺在意箭师的。

花兰青浅笑一声,换了只手抱女儿,你也说了,是我去迟,才发生这些事。

若我能提前到,或者预先做好备案,事情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付长宁愣怔地看着花兰青,脸像拧起来的抹布。

瞧我做什么?花兰青说。

你不累吗?花兰青怔了一瞬,没说话。

我小时候顽皮打翻砚台弄污了爹的书,怕得很,一整天惴惴不安,饭都吃不香。

那时我就知道人心上的事儿不能太多,否则,会失态的。

付长宁目不转睛地盯着花兰青,失态已经拦不住你了,我觉得你现在变态。

面对女儿轻声细语温柔低喃,杀卢溪河手段狠厉可见此人心硬,待人温和却不影响背地里痛下杀手斩草除根......把自己活成千层面,估计连他自己都忘了原本是什么模样。

扮演很多面是他的本事,但乐在其中就有些变态了。

你要不要试着把心上的事儿拿一些下来,会轻松很多。

这要怎么拿?花兰青笑道。

这么简单的事儿还需要问她?眼皮子底下不都是事儿么。

比如专心带你女儿。

你带女儿的时候,其它的自然就抛到脑后。

花兰青带女儿比她要精细得多,付长宁懒,他带女儿她能轻松很多。

花兰青沉吟片刻,觉得很有道理。

抱着女儿坐到付长宁身边,迟疑道,付长宁,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什么?我喜欢你。

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大概心里有数。

如果你觉得我还是个不错的人,如果你不觉得我是妖会弄脏你,那我们试一试。

花兰青不错眼地盯着付长宁,担心她眼中可能漏出的一丝一毫的拒绝。

虽然她拒绝也没什么用,但心甘情愿总比按着头来要好一些。

啊,忘了这一茬。

安静了一会儿。

我还没想好,缓一些再说这事儿行吗?付长宁说。

拒绝吧,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多尴尬。

点头吧,她没多喜欢他,甚至有点儿怕他。

缓一些,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拒绝还不打人脸。

花兰青见她言辞闪避、支支吾吾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对他是有好感的,但这点儿好感主要来自于两人的共患难。

而且份量很少。

放她走就是给她时间更坚定地否决自己,想得倒美。

不行,同意或者不同意,你选一个。

不同意.....吧。

论相貌、论能力,花兰青都是她见过最为出色的人。

假如她以后有道侣,她也会吹一会儿她曾和花兰青交情深厚。

但让花兰青做道侣,想一想就别扭,算了吧。

付长宁酝酿了一会儿,这三个字从喉头滚到齿间,搁在床上的手无意识地抓紧褥子。

你与我每三天一次交欢,若日后你有道侣,他能做到对此事毫无芥蒂吗。

安安是人与妖结合生出来的,你的道侣会怎么看她。

花兰青突然道。

他要是那种人,我不会和他在一起。

付长宁下意识反驳。

独占是男人的本能之一,没一个人能忍得了这事儿。

花兰青说,我有一个法子。

安安归我,你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不再相见。

付长宁大为吃惊,啊?为什么?她凭什么跟着你?安安的脸跟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要不瞎,谁都知道我是她父亲。

她就是你我有染的活证据。

安安是她忍受怀孕生产之苦诞下来的女儿,怎么能让他带走。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花兰青似的等得不耐烦,问了一句,付长宁,选好了吗?啊?哦。

付长宁回神,点头如捣蒜,选好了选好了。

那就试一试吧,试一试也无妨。

花兰青笑了一下。

并非那种千篇一律的待客式微笑,而是春风拂过麦浪的那种温柔又明朗的上扬心情。

那好哦。

他毫不掩饰的高兴让付长宁有些害羞,转移话题,只想快点儿把这事儿盖过去,安安看见什么了这么高兴,一直在蹦跶。

诞生数日,安安体内妖修的那一份力道开始若有若无地展露出来。

比如现在,花兰青觉得双手掐着一条摇头摆尾的大鱼,应该是在这里呆久了,想出去走走。

花兰青,你带她出去逛逛,我睡一会儿。

快出去吧,她好紧张,不敢看他的脸。

你叫我什么?花兰青啊,不然叫什么。

人有字,感情亲厚的都直接唤字。

我们关系不一样了,得有点儿改变。

付长宁懂,那你表字叫什么?人才有字,我没有。

花兰青兴致勃勃,你给我起一个。

我?我不会起名字,会很难听。

付长宁拒绝。

没关系,我也听不来好坏。

花兰青目光灼灼,很期待,一个称呼而已,你不会不愿意吧?你说,我听着。

那叫一烦吧。

原来他是一个惹人烦的人。

花兰青喃喃念了几句一烦,舌尖上的字眼像珍宝一样。

扭头道,付长宁,你的字是什么?没有,我爹都叫我长宁。

以后我叫你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