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2025-03-22 07:57:51

付长宁捐出一袋子极品灵石给乱禁楼才勉强让程一叙消了气儿,不再追究此事。

程一叙:付长宁,此次我念你不懂规矩,原谅你。

若有下次,绝不会轻轻揭过。

付长宁头点成小鸡啄米。

千叩万谢送走程一叙,转身进了经纬楼。

出来时怀里揣了一包药。

若她能换个合适的时间送利润,小掌柜和守宫就不会被威压震伤,茅草棚子也能保住。

找非凡打听好时间确定能避开楼主,付长宁又去了一趟采风河。

小掌柜依然在糊木板墙。

糊好了掉,掉完了糊,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倒是有耐心。

干草在脚边破旧泥桶里滚了一圈,往木板墙上一糊。

正等着再糊一次,木板却没像预期中那样掉下来。

小掌柜动作一顿,狐疑地瞅向墙,凭什么这次能粘牢?手立即伸进泥桶里捞。

大拇指指腹在指上搓了一把,细小的碎砂砾磨着手。

守宫抱着馒头啃得正香,嘴巴一开一合间,露出细密的牙缝上残留的砂砾。

守宫去上游吞砂砾吐到泥桶里了。

小掌柜一手扶住桶沿,另一手抄着底部,翻转泥桶。

正欲倒出泥沙,忽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小掌柜蓦地转身。

付长宁揣着药包不知道站在此处多久,蹲下来与守宫面对面,匪夷所思,守宫,上游有三条守宫看守,你怎么从它们眼皮底下咬到砂砾的。

上游三条守宫身经百战,但守宫头部宛如剜刀着实锋利,三条守宫像菠萝全身被剜了数块肉。

守宫啃完馒头,眸中竖瞳,头部皮肉快速抽动,是戒备的架势。

大概是察觉到付长宁没有敌意,敛了竖瞳。

挪到小掌柜跟前,磨磨蹭蹭围着他要吃的。

小掌柜一把推开它的大头。

付长宁视线从泥桶上移到小掌柜脸上,面带难色,上游是乱禁楼的地盘,你得罪了楼主。

这下可怎么是好。

算了,先治伤。

这样楼主发难时你才有更多的机会逃。

小掌柜在锦绣楼干了很久,见多识广。

只一眼便知道这药怕是经纬楼的极品,有市无价。

推回药,摇了摇头,我付不起药钱。

不用付钱,是我补偿给你的。

见小掌柜依然拒绝,付长宁拿出准备好的借口,楼主震怒,是不满我在这里。

若我能换个合适的时间送利润,你和守宫就不会被威压震伤,茅草棚子也能保住。

小掌柜拿了药,付长宁无比自然地接手泥桶去倒泥沙,清理痕迹,守宫不能再从上游挖砂砾。

楼主每隔三天会巡视一次统辖区域,若让楼主发现,守宫和你都会没命。

九号就是前车之鉴。

这绝对是程一叙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小掌柜盛了一桶新泥,干草按进去准备糊墙。

守宫蹦跶过来,张开嘴,朝桶里哇地吐出一口新的砂砾。

对着小掌柜不住地摇摆着尾巴,有几分邀功的意思。

又来了!守宫说不听。

付长宁道:你要不把它的头锁起来吧。

否则不用三天,楼主就寻来了。

往好了说,你会丢掉锦绣楼的活儿,往坏了说,你与守宫,双魂赴阴曹。

该说的话都说尽了,付长宁转身离开。

一直沉默寡言的小掌柜开口道,金棘草,姑娘那里有吗?什么?付长宁转身。

守宫怕金棘草的味道。

付长宁明白小掌柜的意思,点点头,我会为你寻得。

第二天,小掌柜就收到了付长宁送来的金棘草。

小掌柜用金棘草编了一个头套,扣在守宫脑袋上,守宫,谁让你得罪了乱禁楼。

守宫讨厌这个味道。

不,甚至说是有点儿怕这个味道。

馒头滚落在一旁。

守宫两个短肥前肢拍打、撕扯着金棘草头套,扎的前肢全是伤也不停手。

在地上打滚,脑袋哐哐往地上撞,撞得头破血流。

嘴里发出呜咽的恳求声。

撞了两天,守宫彻底明白摆脱不掉这个东西。

就放弃了。

小掌柜下血本买了五个馒头给守宫,换好干净的工服就去锦绣楼上工了。

守宫啃到第二个时,呆滞眼神倏地转为竖瞳,背部倏地高高弓起弧度。

脑袋上皮肉快速抽动。

找到你了!偷砂砾的小贼。

程一叙双手背在身后,悬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蔑视着守宫。

他的脚下,三只体型壮硕的守宫挪动前爪,粗声粗气儿地踱步上前。

呈三角型围住守宫。

嘶吼一声,三只守宫同时奔向守宫,朝它张开腥气儿十足、垂涎口水的锯齿。

分别拖住守宫的颈、两条后腿啃噬撕咬起来。

守宫身子钝,躲了这个躲不开那个。

利齿刺破皮肉扎碎骨头。

守宫呜咽长鸣一声。

特别疼,疼极了。

它两前肢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金棘草头套。

头套里的勺子头高速急转,却无论如何都钻不开这金棘草头套。

金棘草头套内外染满了妖修的血和碎肉。

拍打声渐渐弱了下来。

采风河一时间只余三只守宫啃食血肉的声音。

程一叙看了一场酣畅淋漓、无比精彩的大戏,唇角越拉越大,哈哈哈哈。

程一叙的笑声和啃食血肉的声音此起彼伏。

付长宁正准备出门寻辅事,碰上了回来的非凡,打了个招呼。

非凡,你不是跟楼主查阅弟子修炼情况吗?这么迟才回来?三条守宫被剜成菠萝,楼主亲自去逮一个偷砂砾的小贼,命我先回来准备。

非凡胸膛上下起伏不定,一路运灵跑回来的。

抓着付长宁,你别出去了,帮我一起准备......长宁、长宁你怎么了?付长宁面色苍白,暗道不好。

甩开非凡,拔腿奔了出去。

采风河腥臭漫天。

摇摇欲坠的草棚子前方十几米处,一大滩血渗入地面使之凝结成块,中间的生物已经面目全非,骨头、筋膜裸、露在外。

唯一能辨认的,只有那个金棘草编成的头套。

付长宁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腹肠胃翻涌,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眼眶发酸发热,想低吼,声音堵在喉头怎么都出不来。

双膝接地跪了下来。

她害死了守宫。

如果她没来采风河弄坏茅草棚子,守宫不会去叼砂砾;如果她没提议套上金棘草头套,谁能动得了拿了红色旗帜的守宫。

晚些时候,小掌柜回来了。

只一眼,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掌柜路过付长宁径自回到草棚子里,换下工服整齐地叠放好。

出来收拾起守宫的尸首埋了,宛如它碍了道。

全过程默不作声,自然如平常。

付长宁:小掌柜,守宫死了。

你想哭就哭出来,不用忍着。

小掌柜还是那句话:谁让它得罪了乱禁楼。

语罢跳进采风河。

在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捡回最后一片极品灵石堆到草棚子前。

没吃完的馒头全部放到守宫坟前,算是送行。

最后一个是守宫啃了一半的。

小掌柜背对着晨光,看不清表情。

握着半个馒头的拳头渐渐收紧,突然小臂将馒头甩了出去。

馒头直线飞向草棚子,射穿了它。

草棚子垮成废墟。

那个泥人一般的小掌柜发了生平以来最大的火。

姑娘,这堆灵石我要拿走。

小掌柜说,我是守宫的投喂人,应该是有资格的。

小掌柜一个妖修身怀来路不明的巨款绝对会出事儿,付长宁有责任替守宫护着小掌柜。

没问题。

小掌柜,你姓甚名谁?我会通报红锈亭。

妖修是没有名字的。

小掌柜给自己想了个名字。

侧着头,晨光在他精致的脸轮廓线上打了一道金边,守宫,我叫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