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2025-03-22 07:57:51

付长宁双眸紧闭躺在床上, 虽然人还没意识,但脸色红润证明疼痛缓和了很多。

辅事给她盖上被子。

腹部稍微鼓起来一点。

是开始显怀了吗?不过几天没见,它就变了个样子。

总觉得错过了它的成长。

小断指把馒头捏变形, 又揉搓复原。

反复了好几次, 才探着脖子问道,她怎么样?辅事理好她的发丝, 淡声道, 有眼能看,何需问我。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疼?辅事意外,视线移到小断指身上。

眼中向来只有自己的人也会看到其他人皱起的眉头?你知道土地神吗?辅事道。

你让我拜那泥胎?那玩意儿有用才有鬼了。

小断指皱起眉头。

最初的人形泥偶就是用来顶替人的病痛疾苦的。

泥偶由百家灶泥捏成,受人供奉, 拜的人多了,就逐渐成为土地神。

辅事道, 这只是一个传说,但百家灶泥确实不凡。

灶泥沾人间百态烟火,收集百家灶泥做成付长宁模样的泥偶, 能将窗花咒术尽数导过去, 解了她的痛。

我怎么从没听过这法子?辅事微笑, 书上写过,你可以去翻一翻。

......这样啊。

小断指一直不理解付长宁为什么会看上辅事。

辅事文文弱弱的, 感觉杀鸡都费力。

付长宁挑男人的眼光真是一言难尽, 这种提一桶水都多喘两口气的男人有什么好。

可他越与辅事交谈,越觉得这个人深不见底。

小断指突如其来挨了一记耳光。

耳腔空鸣一瞬,脸火辣辣得疼、肿得老高。

唇角带血。

谁打的?!环视四周。

这里没有旁人, 只有辅事。

难道是辅事?可他连衣角都没动过一丝一毫。

一个气质温和、一辈子都不跟人脸红脖子粗的人, 可能吗?小断指迟疑问道:你打我?辅事:不然呢。

视线移回付长宁身上, 又给她掖了掖被角。

辅事在迁怒, 为了付长宁迁怒于他。

小断指手背擦去唇角血渍,眸色平静毫无波动,站着让你打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他走了几步上前,把馒头放到付长宁枕边。

瞧了她一眼。

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皱起。

放心,不会让你再疼的。

他蹲在她床边,轻声道。

小断指偷东西很拿手,更何况偷的还是灶泥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不过两个时辰,扛着一个冒着土气的麻袋回来。

拎着麻袋两角一提,泥块哗啦啦地掉了一地,土气飞得漫天都是。

辅事眉头微蹙,抬袖遮鼻。

你那是什么表情?还不快捏泥人。

小断指催促。

辅事蹲下来拈起一块泥,指腹搓了搓,随手扔了,这泥用不了。

啊?你的意思是这泥是假的?不可能!这些都是我从灶膛里一点点敲下来的泥,怎么会有假。

小断指道。

在灶膛里的才是灶泥,你偷来的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泥。

辅事说。

小断指拧着眉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去求,求人家同意把灶泥给你,直至求满一百户,拿到百家灶泥。

辅事起身,回屋陪着付长宁。

说这话的辅事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看他的眼神和看地上的泥土块没什么区别,令人不舒服。

除了自己家,小断指没走过正门。

长这么大也没求过人。

习惯性翻墙进去,见人张口就道,我需要你家灶膛里的泥,我求你,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自家院子里多出来了个陌生人,主人家以为哪个打劫的找上门来了,吓了一大跳。

没等小断指把话说完就顺手抄起靠在墙上的钉耙,不由分说把人杈了出去。

边杈边骂,哪里来的小贼抢到我头上了,赶紧滚出去!出去!离开我家院子,否则我杈花你的脸。

我给你说,我手里的钉耙可不是吃素的。

一点泥而已,又不是要他的钱和肉,至于这么大火么。

钉耙胡乱怼在他身上,小断指连连后退,拧着眉毛试图解释,胡说,我哪儿抢了?我明明在求你给我一点儿泥......好、好,我这就离开,你别杈我。

主人家目瞪口呆,啊?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那我看你这辈子什么都求不到。

快滚吧!大门砰地一声在眼前关上,小断指被推了出来。

低头一看,腰间被钉耙抓破了皮。

小断指视线移到隔壁邻居。

他吸取教训,他是来求人的,不能爬墙得敲门,还得客气点儿,于是屈指笨拙地敲了敲门。

谁啊?大晚上的敲什么敲?门内,单脚落地声和木棍磕在砖地上的声音交错响起。

要么是个跛子,要么腿脚受了伤。

开门的吱呀声传来,小断指单刀直入,我求你给我一些灶膛里的泥,我好友生了很重的病,要泥去治。

是你!大龅牙先是惊讶,而后怒气涌上头。

要不是这小子抢他贡品、有意捉弄,他也不会割伤一条腿。

别说泥了,我连一丁点儿土都不会给你。

大龅牙咬牙切齿道,举起木棍结结实实地抽了小断指一下。

大龅牙知道小断指有多灵活,若不是小断指站着不动,他的木棍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许是打得狠了,木棍裂了细缝。

大龅牙的气儿也跟着勉强收了些。

跛着脚回家,然后哐的一声咂上门,快滚。

小断指的手放在门框上,门夹上他的手指发出一声闷响。

大龅牙忙把门拉开一条缝,凑近端详,见只青紫没断才把心揣回肚子里,诶呦,你本来就是个断指。

要是再被我家门砸断几根,那可真就是废物了。

小断指说:我求你给我灶膛里的泥,我好友生了病,需要它治。

大龅牙长这么大没听过灶泥能治病,狐疑问道,什么病?这脏玩意儿要怎么治?小断指把辅事说的百家灶泥说了一遍。

若是辅事在场,一定会发现小断指只听了一遍便记得分毫不差。

你不是不信这个么,还说拜土地神没用,一脚踢翻了土地神像。

大龅牙觉得好笑,有意讥讽他,怎么,短短一天,就转而成为信徒?没,我不信。

小断指斩钉截铁。

大龅牙却是愣了一下。

明明不信土地神,却为好友求尽百家灶泥。

大龅牙关上门。

小断指视线移到隔壁。

一户人家隔壁还有一户人家,这个村庄问完了,还会下个村庄、下下个村庄,他总能求到百家灶泥。

正要屈指去敲门,突然身边传来吱呀一下开门声。

一个扎实的小布包砸到他后背上,那门又哐地关上,然后利落落锁。

小布包掉到地上跳了两下才滚停下来。

差不多拳头大小。

小断指捡起来解开一看,是一块还热乎的灶泥。

唇角勾起一条浅浅的弧度,浅到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第二天一大早,小断指回来了。

背后的草篓里背着五花八门的布包,足足一百个。

交给辅事。

辅事和好了泥,拌着九月九日那天摘下来的麦秆捏出了模样酷似付长宁的泥偶。

泥偶放在付长宁怀里。

她身上的窗花咒术慢慢转移过去,眉头也逐渐松开。

小断指放下心来。

他觉得辅事对付长宁不是全然无意,脸上的巴掌印是证据。

辅事先在意付长宁的病情,安排好解法后才来秋后算账。

门口有动静。

谁在那里?小断指问道。

方澄捂着唇难掩惊讶。

她难得回一次礼乐殿,瞧瞧她看到了什么。

付长宁受伤了一次伤导致身上的妖气外泄,她有身孕了,妖修的种。

脏死了。

身怀孽种的付长宁还有资格成为礼乐殿殿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