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2025-03-22 07:57:51

方澄很努力在压制了, 但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上扬。

她昂首阔步往前走,衣袖里的手因兴奋而紧紧握着。

与付长宁私通的妖修不是旁人,竟然是辅事。

辅事向来高高在上, 众人不可直视。

他只对好友之女关爱有加, 原来是这么关爱的。

方澄是忌惮辅事的,甚至有些惧怕。

即便知道辅事的私情, 她第一反应也是担心听到了不该听的而惹麻烦上身, 而非手中多了一个可以威胁辅事的把柄。

但很快,这种惧怕就淡了下来。

辅事身上有咒文,那是专属于妖修的、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对人修出手的约定,对他有绝对的约束力。

再可怖的东西, 一旦关在笼子里,那他的可怖就大打折扣。

看, 辅事只是瞥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

你是谁?来我家干什么。

小断指道。

你家?你住这里?你就是被经算子赶出来的那个小贼?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付长宁是个脏的, 身边围绕的都是臭的。

方澄心情好, 眉飞色舞, 下巴高高地扬起,抓奸。

见小断指面露疑惑, 方澄不介意把付长宁的丑事儿散得人尽皆知。

故意扬声戳付长宁痛点, 礼乐殿殿主付长宁不知廉耻与妖修有了首尾,早已珠胎暗结。

她以为藏着妖气便能瞒天过海,却不想太阳底下藏不了什么腌臜事儿, 让我逮了个正着。

又道, 我估摸着付长宁没那个脸继续做礼乐殿殿主。

她一走, 新殿主就是我。

我心地可好了, 到时候给你留个小房间。

小断指懵了一下,人裂开了。

辅事竟然是妖修?!他清楚人贵、妖贱,也心知肚明付长宁和辅事不清不楚有一腿,但他不知道辅事是妖修。

与妖修搞在一起,付长宁名声尽毁,前程算是走到头了。

礼乐殿这个新家他满打满算还没住满一天,就要没了吗?小断指有些忐忑,揪着方澄的衣袖确认道,你真的会给我留个小房间?你能保证不会赶我出去流落街头?方澄按下不愉,借着整理衣服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抽出手。

抬指扫了扫小断指碰到的地方,径自走向辅事。

小断指刚抠了一晚上的灶泥,掌心、指甲缝里都是黑灰。

脏得有些让人倒胃口。

小断指一点儿都不介意方澄的嫌弃。

嫌弃他的人多得去了,方澄算老几。

但她的嫌弃可能会让他失去住的地方,这不行呀。

小断指盯着方澄的背影迟疑好久,还是决定不改了,跟着付长宁。

方澄说会给他一个房间,而付长宁承诺会养着他。

方澄踩着得意的步子正要与付长宁对峙,突觉一阵凉意从身后贴地快速而行爬到她肩上。

扭头一看,小断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在她的肩膀上,一根削尖的树干对准脖子。

你别乱动,我只想让你说不出话。

小断指避开喉咙间的致命伤。

方澄哑然失笑。

区区一个普通人,哪儿来的自信能伤到她。

讶!小断指脚下人影瞬间走空,他跌落下来。

视线正搜寻着方澄,后背便狠狠地挨了一记力透胸前的穿心腿。

轻微咔嚓几声,想来是肋骨断了。

然后整个人撞向内堂在地上拖行五、六米。

眼前有一瞬间的发黑,后背剧烈疼痛过去以后,是火燎的灼热感。

第一次是付长宁。

第二次是经算子。

今天是第三次被人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的身手有些不够看了。

去做修士吧。

做修士能保住自己住的房子。

窗花咒术发作的时候,付长宁疼得厉害,脑子昏昏沉沉像一锅粥,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下巴被人抬起来,两片冰凉的东西贴上她的唇,一股清澈的气息渡了进来。

疼痛得到暂时的舒缓,但还是张不开眼睛。

又过了很久,一个凉中带湿的东西被塞到她手里。

似乎是泥捏成的人形娃娃。

泥娃娃在呼唤窗花咒术,她感到窗花咒术从自己身上渐渐脱离、涌了过去。

付长宁睫毛微动,睁开了眼睛。

辅事利落的下颌线延伸到耳朵,随着侧头的动作,颈项上出现了一条明显的线一直延伸到衣领里。

手里端了一杯水。

醒了。

辅事脸上在笑,看到她醒了没有一丝意外,当然,也没什么惊喜。

像是等着她醒。

你怎么在、这儿。

付长宁张口,喉咙里像吞了一口香灰粘住嗓子。

辅事把水递给她。

温热的。

如果不是一直坐在这里看着她,是不会把水控制成她醒来就能喝的温度。

啧,一直在这里看着她的还有方澄。

方澄脸上的鄙夷和取笑毫不掩饰,甚至还有一丝的丢脸。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丢了方澄的脸。

付长宁心中怪异感升了起来,逐渐察觉到不对。

心悬起,你看什么?虽说辅事皮相精致、气度不凡,可他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妖修。

你自小在礼乐殿千恩万宠地长大,怎么会自甘下贱委身于妖修,还珠胎暗结搞出一个孽种。

方澄原本是想故意让付长宁没脸,结果越说越上火。

礼乐殿的脸真的是让付长宁撕下来扔到地上去踩。

趁众人没发现,我劝你自己放弃殿主之位。

否则一旦被戳穿,礼乐殿所有人都跟着你蒙羞、在天下人年前名声扫地无地自容。

方澄果然知道了。

付长宁脸拉了下来,放在床铺上的手无措地捏紧。

要怎么才能堵住她的嘴巴。

威胁她?把她生生世世困起来?但是吧,这行为叫杀人灭口,罪加一等。

求她放过自己?做什么春秋大梦。

换成她发现方澄怀了妖修的种,一定往死里踩,不闹得方澄人人喊打成过街老鼠绝对不算完。

一只大掌覆盖上了她的手,是辅事。

许是刚拿了杯子,他的手不再冰凉。

温温热热笼着她,付长宁绷紧的手指不知不觉间放松了下来。

除了三天一次,她总是忘了孩子辅事也有份。

现在突然意识到,她身边还有个可以商量、适当依靠的辅事。

孽种二字话音刚落,方澄便感觉到一阵很有压迫感的视线盯着她。

是辅事!她后背衣服湿了一层,下意识后退两步,摆出一副防御的姿势。

但她心里门儿清,这点儿东西哪里会能拦得住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