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九君站在桥上, 抬头看向客房楼的四楼,大雨顺着玻璃冲刷而下, 让房间里的人和物变得虚幻, 刚刚的影子一闪而逝,他也无法捕捉。
他刚想收回视线,突然一个小女孩出现在窗口,怀里抱着个兔子玩偶,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阎九君的方向, 一动不动。
阎九君与她对视, 小女孩是住在404郭大海的女儿, 虽然两人距离不近,还隔着雨幕, 他依然能看到她眼里的天真懵懂。
阎九君移开视线,落在她怀里的兔子布偶上,兔子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应该是被勾破过,后来又被缝上, 缝合的针脚大小不一, 很明显缝合的人是不常做针线活。
兔子的两只耳朵耷拉着, 眼睛是血红色的, 嘴角微微上扬,两颗门牙在外面龇着, 身上穿着一个黑色的背心,背心的袖口和领口都有明显磨损的痕迹, 形容看上去有些可怖。
郭媛媛突然转头, 随手将玩偶放到窗台上, 转身跑出了阎九君的视线, 只留下那个玩偶,和他两两对视。
阎九君移开视线,撑着雨伞走过了奈何桥,径直回了自己的小楼。
来到屋檐下,他收起雨伞,挂在了墙上的挂钩上,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随着他进入房间的瞬间,兔子玩偶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身子突然调转了方向,坐在了窗台上,看着房间里的三人。
阎九君直接进入阎君令中,偃师正找玛卡玩耍,突然感应到阎九君的气息,急忙把犯罪证据销毁,身影一闪,回到了他的活动空间。
阎九君看着出现的偃师,说:去哪儿了?偃师走到石床边,一撩衣摆半躺了上去,敷衍地回答道:我又出不去,还能去哪儿?太无聊了,随便逛逛。
阎九君淡淡地说:你是在赎罪,不是在做客。
赎罪?我何罪之有?偃师闻言坐直了身子,手指勾了勾,桌案上的酒杯飞了过来,被他拿在手上,说:若不是你使手段,控制了傀儡之心,你怎么可能困得住我?成王败寇。
阎九君坐到了桌旁的石凳上。
偃师一噎,仰起头灌下了杯中酒,恼怒地看着阎九君,说:你来就是为了提醒我这个?倒也不是。
阎九君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说:前几日我无意间得到了一件宝贝,想拿来让你鉴赏一番。
宝贝?偃师半信半疑地看着阎九君,说:你有宝贝会拿来给我鉴赏?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怎会?阎九君微微扬起嘴角,说:况且堂堂偃师怎能与家禽相提并论,这有点过分自谦了。
你!偃师被气得变了脸色,说:当初我怎么就被你蒙蔽了双眼?心黑、嘴还毒,真真是不招人待见!演戏而已,你又何必当真。
偃师被气笑了,说:就你这副脾性,注定孤独终老!你脾性好,不也是独身一人?见偃师有炸毛的迹象,阎九君适可而止,挥手间一件金色缕衣出现在桌上,说:这就是我得到的宝贝。
金缕衣成功吸引了偃师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起身来到桌案前,伸手摸向金缕衣,一股刺骨的寒意由指尖传来,素白的手指竟结上了一层寒霜。
这是?偃师的眼睛亮了起来,以他的修为竟无法抵挡其寒气,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物件。
九幽地狱之下,有冰蝉,吐金丝,结成金缕衣,可避火侵。
冰蝉?偃师看向金缕衣的眼睛闪闪发光,说:那可是传说中的神物,百年吐丝,百年沉睡,能织成金缕衣,至少千年。
你这金缕衣是哪儿来的?整个地府皆在我的管辖之内,你说我何处得来。
偃师愣了愣,松开了金缕衣,看向阎九君的眼神带上了审视,说:你来此的目的恐怕不是让我鉴宝这么简单吧。
阎九君点点头,说:确实有个忙,需要偃师大人的帮忙。
大人?偃师挑了挑眉,说:君上这么称呼,我可不敢当。
您可是与天帝齐名的人物,区区偃师哪能帮得上您,君上说笑了。
成吧,既然偃师大人自觉能力有限,那我也不便叨扰,就先告辞了。
阎九君挥挥手,将金缕衣收了起来,说:这点小忙想来玛卡也能办得,那就便宜他吧。
眼看着阎九君转身离开,偃师脸色变了又变,却没有出声阻止,而是光明正大地跟在阎九君身后,朝着玛卡所在的囚室走去。
阎九君瞥了偃师一眼,说:大人这是何意?我有点无聊,随便走走。
怎么,我拦了君上的路?这倒是不曾,大人随意。
阎九君不再说话,径直来到玛卡所在的囚室。
玛卡正盘膝而坐,打坐抵御业火焚烧所带来的痛苦,突然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连忙睁开双眼,一眼就看到了悠然而来的偃师,心里微微一颤,紧接着才注意到偃师身边的阎九君,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玛卡起身,行礼道:玛卡参见君上。
阎九君点点头,说:玛卡,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要不要把握?戴罪立功?玛卡的眼睛亮了亮,说:如何戴罪立功?替本君去监视一个人。
若是任务完成,本君便免你百年刑期,还可将你移出阎君令,送你去火山狱,你可接受?接受!玛卡一听可以把他移出阎君令,二话不说直接点头,免不免刑期无所谓,只要离偃师远点就行。
那……等等。
偃师出声打断阎九君的话,说:只是去监视一个人这么简单?阎九君点点头,说:就这么简单。
你发誓!偃师被坑怕了,对阎九君的话一个字也不信。
阎九君淡淡地移开视线,看向玛卡说:好,那这个任务……偃师见状急了,拦在了阎九君和玛卡中间,说:不是,阎九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是先找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