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华整理推荐小说㏄资源来自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删除!────────────我在狗血古言里当首富作者: 鹊涵简介:📖打脸偏执暴君种田养成日常📖◉ 标签:穿越时空🏷穿书🏷市井生活◉ 视角:女主◉ 收藏:1373◎ 立意:在书中,寻找安身立命之所,带着全家脱离困境————————•————————大梦一场,邓媛才发现自己不是穿越,而是穿书。
女主是同村的村花,贤惠善良、娇美可人,从农家女到母仪天下,邓媛只不过是女主前期一个微不足道的对照组炮灰。
拒绝内卷,拒绝对照,前世因工猝死的邓媛这辈子只想山水为依、鸡犬相闻,做一个普通平凡的农女。
但是,你男主起兵缺军费,抢我家金子还灭口?——这我可忍不了。
撸起袖子,邓媛从小小酸梅汤做起,抢先拉男主一家入伙,借着气运一不小心在这本狗血古言里当了首富。
就连男主看她的眼神,也逐渐不对起来。
那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红着眼,将她抵在墙角,我不要她,我只要你。
邓媛垂着眼,轻笑出声。
我有才有貌,海内海外皆是我的商路,你算什么?后来,当一身冕服的男人抱着被丢下的孩子,气得砸桌的时候,继承数千条海船的邓媛,正乘风破浪,前往新大陆。
无限广阔的世界,她才刚刚启程。
《庆朝书·邓媛本纪》:邓家有女,取金助启帝拨乱反正,夺回王权,三下西洋,见新大陆。
◉ 霸王票排行:第80118名◉ 灌溉:1038 ◉ 评论:366◉ 风格:轻松1、咸鱼女配夏日午间,山间的清风送来了阵阵清凉。
山下一处农宅内,邓媛捧起一只粗瓷小碗,心满意足地吃着鸡肉炖蘑菇。
鸡是自家散养的笨鸡,肉质鲜美嫩滑,口感一点都不柴。
蘑菇是雨后从山中采来的,十分爽口滑舌。
两种食材配在一起,简单一烧,便成了难得的美味。
邓媛爱极了这道菜,几乎百吃不腻。
只可惜饭桌上,也就她一人忙着动筷子。
邓母的心思根本没放在吃上,嘴里一个劲念叨着村里刚搬回来的那户人家。
那家人姓马,祖上也是他们桃源村出去的。
后来子孙出息了,便一直在外面闯荡,似乎还发达了。
马家几代人都不曾回来过。
直到这一代在外面过不下去了,这才带着一纸地契,携家带口逃难似的回到了桃源村。
马家如今只剩下年迈的马老头和他那寡妇女儿,以及外孙外孙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帮拥的老妈妈。
只可惜马家运道不济。
先前在回乡途中还遭遇了劫匪,家产被打劫一空。
原本带过来的下人也跑得跑散得散。
马老头本就年事已高,着急上火的,在路上便病了一场。
强撑着回到了桃源村,买房置地,刚把家下安顿好,便一头倒了下去。
至于马家祖宅,原本坐落在山中,多年无人居住,风吹雨蚀的,早就破败不堪了。
一年前邓媛进山打兔儿草的时候,不甚伤了脚,便在那处旧屋里躲了大半宿。
最后还是她哥哥邓喜找到她,一路把她背下山。
邓媛记得那马家老宅宽敞又气派,当初应该也是桃源村的大户大家。
只可惜如今怕是没银子修葺祖宅了。
他们新买的宅子,就在邓媛家隔壁。
*邓母又絮絮叨叨地说道,马家靠着老爹活命的寡妇马三娘,也是个拿不起事的。
马老头一倒下,她便也跟着病了,最后还是她那个十一二岁的儿子小马跑去请了村医。
村医看后便说道,马老头恐怕治不了,那马三娘却只是中暑。
最后小马又央求了白郎中,自己进山寻救命草药去了。
邓父听到这里,便说道:倒是个孝顺的孩子。
邓媛支楞着两只耳朵听了半晌,只觉得如今这年月家家户户都不容易。
像她家这般和睦平顺的,倒是极少数。
邓媛又吃了一块鸡肉,继续听她娘夸赞小马年少有为。
可话锋一转却又说道:沈二娘怕是看上马家小后生了,想招他做女婿呢。
邓媛听了这话,连忙把口中的肉吞下肚里。
沈二娘家的女儿吴三巧今年还不到十岁。
这一二年被关在家中富养。
后来又在她娘的吹捧造势下,成了人人夸赞的村花。
不想这会儿,她家就已经开始给她看亲了。
这时邓父又说道:沈二娘是个会看人的,我看那马家小后生的确并非池中之物。
马家如今落难了,可底子摆在那儿,吴家配他到底还是高攀了。
马家未必愿意。
邓氏忙又说道:沈二娘不过一厢情愿,什么好事还都让他们吴家给占了去不成?当家的,吃完饭你去马家那边观望观望,想办法帮咱们媛儿相看相看。
邓媛听了这话,筷子一抖到手的蘑菇重新又掉进了盆子里。
她比吴三巧还小一两岁,怎么就开始相看亲事了?邓父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想到上次打照面时马家后生那一闪而过的眼神,连忙摇头说道:怕是不妥,马家后生并不是好相与的性子。
咱们家小媛儿天真散漫,又是个拘不住的性子。
哪里就能入了他家的眼?再说了,白兔子和狼能过到一起去?咱们家还是不要轻易招惹马家为好。
听了这比喻,邓母失望地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放弃了和马家说亲的想法。
邓父又说道:只是马家如今孤儿寡妇的,老的老小的小伤的伤病的病,自是十分不易。
下午你带些东西过去看看他们。
再怎么说也是邻居,咱们家能帮衬就帮衬一把。
邓母只得点头应了,又说道:那沈二娘着实让人生气。
这一二年越发张狂了。
她家祖辈上就是农民,偏生就她异想天开,非要把她闺女往大家小姐上面培养。
谁听了这话不在背后笑她?她可倒好,还有心思到处编排咱们家呢。
邓母正说着,瞥见邓媛正准备去盛第二碗饭,忙喝道:还吃呢?也不看看你如今都胖成什么样子了?再这般下去,将来还怎么给你说门好亲?又叫吴家的踩了你去。
邓媛顿住了脚步,老老实实坐回凳子上。
面前的菜还剩了大半盆,她却已经没了刚刚的好胃口。
邓媛一低头,正好看见自己那一小节莲藕似的小臂,倒也莹白如玉。
再加上胖出坑的可爱小手,以及贝壳般粉嫩圆润手指。
平心而论,在村中一众小姑娘里,她算是长相出挑的。
村里老人总夸赞她像年画娃娃一般富态可爱。
谁成想,如今竟也被娘亲嫌她胖了?好在邓父一旁劝道:咱们家媛儿才多大?你莫要管她,让她多吃些吧。
邓母却恼道:你还纵着她,这丫头原本也算咱们村里排的上号的姑娘。
比吴家三巧儿长得还要俊俏些。
可自打吴家把女孩拘在家里,沈二娘便开始到处放话,他家三巧儿才是全村最好看最贤惠的姑娘。
每次都要踩咱们家媛儿几句,非说咱们媛儿长得痴肥。
将来大了也是个胖姑娘。
嘴又馋,婆家底子稍微单薄点,都未必能养得起她。
也不看看她家三巧儿,纸糊的一般单薄,风一吹就倒下了。
那样也算好看的?简直让人没眼看了。
也亏的沈二娘能自夸。
说到这里,邓母满肚子都是火气。
邓父只得温声安抚道:咱们媛儿这哪里叫胖?这叫圆润富态,再怎么也比三巧儿那身排骨好看多了。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你理吴家的做什么?再说了咱们媛儿会养兔子。
两三个月便拿到城里酒楼换钱去,私房钱也攒下不少。
就算将来吃饭,也用不着别人花钱。
村里谁家不说咱们媛儿好本事?青娘,你且放心,媛儿将来的婚事我会仔细看的。
邓母听了这话,心情方舒爽了许多。
又瞟了一眼邓媛那身奶白的皮子,粉粉嫩嫩的小圆脸,越发满意起来。
可再往下一看,那微微鼓起的小肚子,邓母又忍不住说道:那也不能太胖了。
不然当真叫人嫌弃了。
再怎么说媛儿总归要比那三巧儿嫁得更好些,也给咱们家争口气。
省得沈二娘每次见了我,都跟公鸡似的梗着脖子走路。
倒像是她家已经做了皇亲国戚似的。
邓母名叫霍青娘,出嫁前还是小姑娘的时候,便跟邻村沈二娘不对付。
两人都是相貌极好,又勤快能干的,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美人。
这二人时常被人放在一起比较。
年轻时比针线比勤快,成家后又比家境丈夫孩子。
沈二娘嫁的是村中最有学问的吴秀才。
吴秀才在村学当教书先生,十里八乡的孩子都送到他家里开蒙,学几个大字。
因而吴家也算富足,可比起邓家却差了一等。
邓父原名邓福,很小便跟着养父一起跑商,把南方的货物贩到北方售卖。
邓家在城里有宅院有铺子,上有一寡母,也是性情宽厚随和之人。
霍青娘嫁过去,便是当家奶奶,有丫鬟婆子伺候着,什么粗活都不粘手。
反倒是沈二娘年轻时,没少被婆婆刁难,被嫂子排挤,日子过得不大顺遂。
直到后来邓父跑商途中大病一场,差点客死异乡。
最后虽然侥幸回到家中,身体却不行了,自然也不能再跑了。
邓福也不打算让孩子南来北往的跑买卖,便把城里的铺子宅子都赁了出去,又在桃源村置田置地,一家人搬过来过活。
邓家如今只剩下一对无处可去的老仆人,做些粗活。
邓母本身就是个能干的,家中一应事务如今都由她一人打理。
邓父身体不行,很少出门走动。
每逢春秋两季,都要大病一场,少不得要花一大笔钱。
邓母为了帮他调养身体,隔三差五便要炖肉吃。
单这项花销,就不是普通人家承受得起的。
去年开春,邓媛抱了两只兔子在家里养着。
一开始只当作玩意。
谁成想两三月后,满院都是兔子。
自那以后邓家便不向外买肉吃了。
后来实在吃不完,邓父便做主把邓媛养的兔子,送到城里的酒楼里。
酒楼万东家说是跟邓媛有缘,同时也是给邓父几分薄面,给了一个极好的价钱。
村里也有人眼红这笔买卖的,只可惜谁也没有邓媛会养兔子。
也有人厚着脸皮跑去邓家学,却发现邓媛养兔十分繁琐,还不如养猪更划算些。
对这笔买卖也就可有可无了。
倒是老辈人常说,邓家丫头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在吴三巧被关在家里富养之前,邓媛算是村里最出挑最能干的小姑娘,无人出其右。
后来沈二娘百般宣传,吴三巧的刺绣手艺也是顶好的。
她绣出的帕子早已能送到绸缎庄卖个好价钱了。
这可比邓媛养小兔子体面得多。
再加上吴三巧模样不俗,又有家中大力培养。
她如今反而稳坐桃花村村花的宝座。
邓媛对此倒是没太大感觉,可邓母却恨死吴三巧抢她闺女风头了。
邓家和吴家除了有两个女孩,各自还有一名长子。
吴家长子吴城随了他父亲,打小读书。
今年十二岁,正在城里青山书院学习。
据沈二娘说,她儿子很得院里先生青睐,将来是要考科举的。
她说的天花乱坠,村里人也觉得吴城有出息,前途不可限量。
邓媛上面也有个哥哥,名叫邓喜,小名喜子,如今十三岁。
邓喜从小也在吴秀才家里读过书,只不过他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还是靠着邓媛卖萌求指教,邓喜子才识了不少字,学会了算学。
好在邓喜与邓父完全不同,身体强壮,天生有把子力气。
前两年因缘巧合之下,被城里的刘捕头看中,后来收了他做徒弟。
平日里邓喜便住在师父家中,将来大小也算有个公职。
*邓媛听着母亲絮叨吴家,果断放下了碗筷。
走到后院,拿起草便开始喂兔。
远远看去,兔子大部分都是雪白的,一团一团就像棉花糖。
零星也有一二只黑的灰的,却不怎么打眼。
邓媛一边干活,一边思量着,她和吴巧儿也算同村对照组了。
两家母亲斗鸡一般,见面就要嘴炮。
孩子们时不时便被拿来攀比。
吴巧儿那边不知如何,邓媛却懒得同她作比较。
邓媛其实是胎穿过来的,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八年了。
关于上辈子,她只记得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为了争口气,蜗居在大城市。
日日奔波,加班已是常态。
收入看着不少,永远赶不上房价。
邓媛最后硬生生累死在工作岗位上。
再一睁眼,她便投生在大庆朝桃源村邓姓人家。
重活一世,没了手机电脑,脱离了大城市的喧嚣和辐射尾气。
终日与山水为伴,吃着简单原生态的美食,喝着甘甜的山泉水。
行走在乡间小路上,吹着林间小风,随手养了几只兔子。
邓媛总算找回了久违的宁静平和。
这捡来的人生,早就没了那份争强好胜的心,邓媛只想在父母的庇护下好好长大。
因而任由母亲再怎么念叨,邓媛也是躺平任嘲,拒绝村花内卷。
就算吴巧儿开挂,一路做到王妃,又跟她这小村姑有什么关系?*白天里,邓母一直忿忿不平,没少催促邓媛上进。
邓媛一耳进一耳出,倒也不去反驳。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洗好澡躺在床上,邓媛只觉得舒服又自在。
唯一惋惜的是白天里没能顶住母亲的压力,多吃几口鸡肉炖蘑菇。
临睡前,她还盘算着,等哥哥下次回家,可以拿半只兔子半只鸡做个锅子。
*那一夜,邓媛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情节源自一本三观尽毁的小说。
故事也发生在桃源村,村中也有吴姓邓姓两户人家,两家也是对照组。
吴三巧作为书中女主,开局只是个普通的农门女子,却意外救了落难男主,从而得了男主一家的青睐。
男主看似只是个落魄回乡的小青年,实际上却是前太子的遗孤。
从小看尽人情冷暖,暗中蛰伏,卧薪尝胆。
待他羽翼丰满之时,便会走上反叛之路。
在他的暗中庇护下,吴家一路顺风顺水。
反观邓家,邓喜因为暗恋吴三巧,与男主成了不死不休的死对头。
邓媛更是疯魔似的爱慕男主,甘愿给他当舔狗。
后来男主欲成大事,却苦于无钱。
吴巧儿偶然间提到,邓家世代行商,银钱定是多得花不完。
男主对邓氏兄妹厌烦至极,再加上急于成事。
便连夜带了几个手下,佯装成一伙强盗,把邓家给抄了家灭了口。
男主也不曾想到,邓家看似一户普通乡野人家,地窖里却藏满了金子。
有了这笔钱,他招兵买马,一路北上打到京城,斩杀疯王,重新夺回了属于自己的王座。
吴三巧儿也因跟男主青梅竹马的情谊,又深得男主母亲的喜爱。
待男主称帝,便把她接到皇宫做了妃子。
至于后位,吴巧儿自是做不得,身份上就配不上。
男主也因此觉得亏待了吴巧儿,便给了她无尽的宠爱,她的家族也被大力扶持。
男主曾经动情地说道:巧儿贤良淑德,她便是我最后的良心。
作者有话说:终于鼓起勇气,又开了一篇古穿,啥也不想,就这么冲吧~2、又一个女配邓媛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打湿了她的脊背,她慌忙抚向自己的脖颈,头还在,人也还活着。
当初看小说时,只图一时爽快,便觉得男主仓偈是个绝世痴情美男子。
他与天下为敌,成就一番霸业。
却独独把最后的温柔给了女主吴三巧。
两人生死相许,最终得到圆满。
也算一种浪漫。
如今邓媛变成了书中的倒霉炮灰,在睡梦中身临其境体会了男主的残酷手段。
这才发现男主根本就是个没有人性的冷血怪物。
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喜欢。
更让她窒息的是,她就算不作死去和女主抢男人,他们一家仍是难逃厄运。
据书中描写,邓家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根本不是行商世家,邓父其实是臭名昭著的海盗王邓通的独生子。
邓通当年想尽办法给他转换身份。
就是为了让子孙彻底脱离罪籍,过上清白的生活。
这身份堪比炸弹,随时都可能被引爆。
一旦被人揭穿,随便来个官员都有权把邓媛一家就地绞杀,财产充入国库。
书中所写,邓家刚刚被灭门,便有证人跳出来拆穿了邓家人的身份。
县太爷直接判定邓家灭门是盗匪之间黑吃黑。
邓氏一家作为海盗后代死有余辜。
还带了不少官兵,把邓家二次抄家,房子铺子统统充公。
男主杀人劫财的恶行,反而变成了替天行道。
人人都说,天理昭昭,海盗一家终是遭报应了。
根本没人去理会,邓家人是不是有罪?只因先人有罪,邓氏一家就被连坐,所有人都被死死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邓媛被自家的秘密身世惊得神情恍惚,吃饭时都提不起劲来。
邓母还以为昨儿个她说重了,于是饭后便来到院子里,打算开导邓媛一番:老话说,有爱八戒的就有人爱孙猴的。
我们媛儿将来定能找到个如意郎君。
咱们倒也用不着非得瘦的跟三巧儿似的。
她那样也算不得好看。
邓媛听了这话,看着母亲脸上的表情,紧绷了一早上的神经突然松动了一下。
她忍不住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肚皮都发疼了,才又说道:您既然也知道这道理,何苦总和吴家的做比较。
三巧儿她娘爱说,就让她说去,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把日子过好就完了。
邓媛一边说着,一边背起竹篓,带上了手工编织的宽檐草帽,打算进山砍些兔儿草回来,顺便再整理一下剧情,看看有没有漏洞可循。
邓母忙上前帮她戴好草帽,整理了发丝,又笑骂道:你这妮子这会儿倒来精神了,歪理还一套一套的,这都跟谁学的?邓媛想了想,如今他们家还是尽量低调为好。
于是说道:学您呗。
当日我爹南下广州,二三年没有回家,哥哥年龄小,我还没出生。
我爹那会儿音讯全无,便有恶人来诓骗咱们家铺子,还造谣我爹早已客死异乡,再也回不了家。
祖母急得大病一场,全靠娘一人悉心支撑家里。
这其中艰辛外人自然不知。
好在佛祖显灵,父亲终于回到家,却拖着一身病骨。
别说钱没挣回来,营生也做不下去了。
那时也是娘当机立断,把房子铺子租赁出去,带着一家老小搬回桃源村居住。
也亏得邻里乡亲帮衬,咱们才算安稳下来。
这些年全靠您悉心照顾,父亲的身体才有了起色。
哥哥如今也长大了出息了。
咱们一家人更该好好的才是。
邓母想到这些年的艰辛,不禁眼圈泛红。
她连忙说道:这些陈年旧事,你又翻出来说它做什么?不想邓媛上前握住她的手,又说道:三巧儿她娘跟您经历不同。
这些年左右都有吴大叔照顾着,她家日子过得平平顺顺,也没经过什么大风浪。
难免就有些不切实际。
倘若将来吴城考中进士,他们举家搬去京城,三巧儿摇身一变,成了官家小姐,她的婚事自然与咱们不同。
往后三巧儿她娘再吹嘘,娘也不必搭腔。
左右我又不可能嫁去京城做官太太。
邓母听了这话,忍不住直皱眉。
她倒是也想反驳,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只得骂道:哪里是我跟她计较,分明是沈二娘喜欢跟我过不去。
邓媛又劝道:理她做什么,想说什么让她说去呗。
反正在媛儿看来,我娘才是天下最了不起的女子。
丈夫危难,独自承担起整个家族重担,上孝敬父母,下教导子女,简直就是妇人中的典范。
若是别的女人遇见这些事,稍微心智不坚,早就闹得家破人亡了。
我可不要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会在家绣花的大家闺秀。
将来嫁人结婚,我也想做娘亲这样的顶梁柱。
说着邓媛打开门,背着竹篓,便跑了出去。
邓母被夸得燥得慌,满脸飞红,站在门口骂道:就你精怪,又拍上你娘的马屁了。
多大点事也反复拿出来说,小孩家也不害臊。
嘴上虽是这么说,可她眼眸中却绽放出几分温柔的神彩。
邓媛忙又回身说道:我娘本就是天下最好的女子,还不许我说?邓母越发脸热,又骂道:你再说,仔细我过去抓你。
邓媛嘿嘿笑了两声,一溜烟地跑远了。
这臭丫头。
邓母又忍不住骂了一句。
不知何时,邓父已经走到她身边,温声说道:媛儿又没说错,骂她做什么?这些年本就多亏了青娘。
我邓福三生有幸才能娶到如此贤妻。
说罢便动情地拉住了妻子的手,满眼都是感激与爱重。
邓母红着脸恼道:媛儿年纪小满口胡言也就罢了,你这当爹的也学她。
邓父并没有放开她的手,只是含笑说道:辛苦你了,青娘。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邻居家,正好有人把邓家母女的话听了个正着。
邓媛说的分明都是宽慰她母亲的话,可在王婆听来却十分有理,又劝她女儿道:吴家那婆娘简直就是胡来,谁就跟他家似的,还指望养个大官太太出来?也不想想他家配不配?咱们农户人家靠的就是地里刨食,哪里有把姑娘关在家里的?倒不如你让小娟儿多学点营生的手段。
将来娟儿嫁过去也是要顶门立户的。
像吴家三巧儿那样,瘦的跟灯似的,她除了能捏针,还能做什么?看那样子也不是好生养的。
咱们乡下人家,谁愿意娶这种佛爷似的媳妇?她女儿也觉得这话有理,连声说道:娘,是我想左了。
就不该信了吴家的说的疯话。
*另一边,邓媛上了山便躺在山坡上。
随手摘了甜根的草,放在嘴里嚼。
虽然劝了母亲,可邓媛心里却清楚,未必有用。
母亲和沈二娘争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邓媛又把梦中场景以及小说剧情,先用英文在小本上梳理一番。
她倒是也想过先下手为强,举报男主一家是逆贼,先除了这死敌再说。
可男主是天命之子,真正的皇室血脉。
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才是谋逆的反王。
而且,按照剧情,男主似乎有特殊的人格光环,各路能人异仕总能被他的人格魅力倾倒。
不管走到哪里,男主总能收到死忠小弟。
再加上前太子死忠旧臣,明里暗里为他保驾护航。
县城里不知藏了多少男主的帮手和眼线。
本地县太爷的身份也十分可疑。
邓媛若当真跑去举报,不说拿不出证据来。
男主很可能化险为夷,根本不会被牵连。
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报案人。
这人本就睚眦必报,说不定不用等十年后,直接就想办法把邓家给灭门了。
再加上,书中根本没有写明,揭穿邓家身份的人到底是谁?那个人就仿佛躲在暗处的蛇一般,似乎随时都盯着邓家的一举一动。
只等他家出个纰漏。
邓媛一时只觉得后怕,小本子都掉了。
她又连忙弯腰捡起。
如今什么都想不通,也就只能出出力气,多干些活。
邓媛很快便打了不少野菜野草。
去年冬天干草不够吃,家里的兔子养得又多,最后只得卖了一批,又和母亲做了风干鸡风干兔子。
到了今年,邓媛每次都要多砍些草带回家去,给兔子当储备粮。
装了满满一背篓兔草,邓媛便起身下山去了。
一路走在树荫下,山间小风一吹,邓媛只觉得无比凉爽。
阳光从树枝间洒下来,形成了点点光斑。
邓媛踩着那些光点上,不禁暗叹,原来穿成炮灰,就算想当咸鱼躺平了,也并非一件易事。
刚下山,邓媛便看见一个瘦巴巴的青衣小姑娘一阵风似的从她面前跑过,又如同发疯的小牛犊一般。
邓媛来不及多想,却见那小姑娘一脚踩在石头上,摔飞了出去。
邓媛忙上前扶她,又问道:可是摔坏了?你做什么这样急?这才发现小姑娘和她年岁差不多,身形略高壮,却生得一双湿润的小鹿眼。
两人一对视,邓媛看她眼生得很。
那人忙爬起来,嘴里说道:不打紧,我娘不好了,我要去找大夫。
显然她被摔得不轻,稍微一动,便疼得直掉眼泪。
邓媛见状便说道:得了,你帮我看着这些草,我帮你找大夫去。
说罢,便把小姑娘扶到一旁大树下坐着。
青衣小姑娘连忙说道:你不知道我家,怕是说不清楚。
邓媛便一脸了然地问道:你不是新搬回来的马家姑娘吗?我娘昨儿个还去你家看望过。
我是邓家的,名叫邓媛,咱们算是邻居。
青衣小姑娘看了看自己的腿,只得咬着唇说道:那就劳烦你跑一趟了,我是马俪娘。
邓媛点头道:放心,很快回来。
说着便向着村东走去。
路上她又忍不住暗想,这也算无心插柳了。
马丽娘算是马家最后的一条血脉了。
马氏举全族之力,保住前太子子嗣,为此散尽家财,家破人亡,独独只剩下马骊娘这根独苗。
原著中,马骊娘如同开挂一般,被男主视为亲妹,百般宠爱。
她就算事事强压吴三巧一头,没少给她气受。
可男主始终都站在妹妹这边,吴三巧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只可惜马骊娘年幼时家族动荡,并未接受很好的教导。
养成了偏激敏感的性格,又极度依赖兄长。
后来知道他二人并非亲生兄妹,马俪娘便想尽办法,非要嫁给男主为妻。
因而视吴三巧为死敌。
最后马俪娘闯下大祸,实在无法挽回。
男主仍是全力保她。
还是太后(马俪娘亲姑母)下旨,把她送去寺庙修行。
可以说这就是个拿了免死金牌的反派女配。
不管怎么作死,男主也会顾及马家祖辈对他的付出,始终不忍置她于死地。
作者有话说:本文女主不跪舔男主,女主刚八岁,海盗后代,男主十一二岁,未来疯批暴君。
这阶段两人还是人类幼崽,未来还会不断成长变化。
这本书就想慢慢写,还是种田风,事业线,后期会涉及到海盗。
我希望写细腻一点,把我想表达的,表达出来。
不喜欢这类型的,下本再见哈。
3、草药明明都是恶毒女配,原著中马俪娘行事偏激又疯狂,比邓媛这条舔狗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因身份不同,两人的结局也是千差万别。
马骊娘再怎么说也是男主心中的妹妹。
出家之后,太后百般记挂不舍,甚至思她成疾。
暴君也暗中做了最好的安排。
马俪娘出家是带发修行,身边围着丫鬟婆子保镖。
日子过得依然潇洒滋润。
反观邓媛一家,简直不要太惨了。
想到这些,邓媛心情不禁有些沉重,可她脚下却没多做停留。
邓媛和村中的白大夫算是半个饭友,又有几分师徒情谊。
因而很快便找到人,带去了马骊娘身边。
本来事情已经算是办好了,邓媛就该回家喂兔子了。
可马骊娘伤得不轻,走路一瘸一拐的。
邓媛见状只得好人做到底,搀扶着她一路送回家去。
反正两家离得也不远。
白大夫顺手拿起了邓媛的背篓,看了看里面的兔儿草,随口打趣道:邓家丫头,这次没捡些草药回家炖肉吃?邓媛笑着摇头道:我娘不许我往深处走,不然要打断我的腿。
这些野菜凉拌了也好吃。
白大夫听了这话,随即又笑道:亏得有你娘管着,不然你这丫头为了口吃的,还不把整座山翻个底朝天?马俪娘听着两人对话,心中疑惑,草药还能炖肉吃?野草也能凉拌着吃?她忍不住瞪着那双鹿儿眼,上下打量邓媛一番。
一时又觉得这乡下小姑娘与她之前所见过的那些同龄女孩都不大一样。
邓媛生得一张小圆脸,眉眼弯弯,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不说话已然面带三分笑,让人看着便觉喜庆。
再加上邓媛声音清亮利落,如同山泉一般。
听她说话,马俪娘的心情也平稳了不少。
她又注意到邓媛头上还戴着一顶奇奇怪怪的草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说是斗笠也不像,也谈不上多好看。
只是带在头上,似乎轻便得很。
马俪娘也没拘谨,开口便问道,你头上戴着的这是什么?邓媛随口解释道:草帽呀,我自己编的,遮太阳的。
有了它,我娘才不拦我上山了。
她总说我也就皮子白这一个优点,若是晒成黑炭,将来就不好说亲了。
马俪娘听了这话,一时绷不住笑了。
同时她心里也默默点了下头。
邓媛的确生了一身好皮子,奶白奶白的,就像是刚出锅的糯米糕。
正说着,三人已经到了马家。
邓媛心里有些顾忌,便不想走进男主家里。
把人送到了,她便想回家去了。
不想白大夫又开口说道:你帮马家姑娘看看腿,给她上些草药。
我又不是大夫,哪有这本事呀?邓媛嘟囔道。
白大夫瞥了她一眼,又说道:这点事都做不好,不如你把那本药典早些还我。
你可是藏了许久,怎么也该学到几分本事了。
……邓媛拿了人家东西手段,一时也不好推脱。
于是扶了马俪娘来到院中。
白大夫则是被刘妈妈请去屋里给马三娘看病。
邓媛扶了马俪娘在井边坐了下来,检查了她的伤口,看着挺严重的,腿上青紫一片。
可实际上并无大碍,骨头也没伤到。
邓媛便从背篓里翻出草药,打水洗净了,顺便帮马骊娘清洗了伤处。
这才又拿出工具把草药碾成糊,往马俪娘腿上一糊,又包扎起来。
马俪娘只觉得伤处一阵凉,到底舒服了不少。
她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给别人也这么治伤?邓媛摇头道:我又不是大夫,哪里给别人治过伤?不过是给我家兔子接过断腿罢了。
……给兔子治伤的草药也能往人身上用?马俪娘只觉得这块儿糯米糕有点不靠谱。
偏偏邓媛睁着那双清凌凌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她,半点都不心虚。
这时白大夫从屋里走出来,又说道:邓家丫头,从你筐里拿些治湿疹的药草。
他似乎有意要考邓媛。
邓媛随手拿了一些马齿笕。
白大夫又说道:告诉她们怎么用?将这草药洗净捣碎,涂抹在患处,每日五六次。
邓媛对刘妈妈说道。
马俪娘懵着脸看着他们,只觉得白大夫也好,邓媛也好,两人都太过随意了。
可偏偏白大夫对邓媛倒是满意得很,又嘱咐刘妈妈几句,便和邓媛一起回去了。
两人走出院门,白大夫又问道:我那本药典你也该看得差不多了吧?丫头,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邓媛连忙打哈哈道:白爷爷,您的那本药典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书,总该想法子出版才是。
如今放在您家里也是落灰,倒不如先借我抄一份,当作传家宝典呢。
白大夫听了这话,一边笑,一边直摇头,又说道:只有你这丫头这般抬举我,哪里就能随便出书了?这本药典若是落在大夫手里,多少还能有些好处。
到了你这丫头手里,就被拿来当食谱看了。
整日竟从里面琢磨些吃食出来。
我琢磨出来的吃食,您不是也很喜欢吗?邓媛挑眉问道,眼里满是笑意。
一时间竟如同狡猾的小狐一般。
白大夫也懒得同她计较,又说道,罢了,放在你那里吧。
反正也没有别人要看。
随着两人远去,马俪娘仍是满头疑惑,那本药典是什么?看来那块糯米糕倒是认得不少草药。
*另一边,邓媛回到自己家中,喝了一大碗凉茶,顿时舒爽了不少。
一整天她仍是像往常那般吃饭干活,同她母亲聊天。
可实际上她却被剧情困扰着。
临睡前,邓媛下定决心先同马俪娘往来交好。
她隐隐觉得在马俪娘身上或许能找到条出路。
转过天来,天气不错,邓媛又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山上继续打兔子草。
谁知刚出门不远,便瞧见马俪娘坐在昨日那棵大树下,正在等人。
邓媛见状,几步上前,同马俪娘打了个招呼。
你这腿可好些了?邓媛问。
你可是要进山去?马俪娘同时问道。
邓媛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还想要昨日那两种药草?我采回来给你送家里去。
马俪娘连忙拦住她,反问道:邓媛,你对这山里的药草可熟悉?邓媛有些发懵,到底还是说道:能吃的差不多我都认识。
马俪娘心中顿时有些无力,可如今邓媛便是她家唯一的希望了,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又连忙问道:你可知道泥鳅串?邓媛点头道:山里常见的很,凉拌着吃,非常美味。
马俪娘眉头微蹙,又继续说道,不是泥鳅串,是长得和它相似的一种草药,叶片比它更大些。
邓媛脱口问道:莫非是山白菊?吃之前要焯水,那种花能治疗外伤,解毒效果也很好。
马俪娘心里越发失落,却还是说道:不是普通山白菊,是那种异化三脉紫蔻,叶子是卵形的,带着锯齿的。
花蕊间带着些许红色。
白大夫说,村里有人曾采到过这种草药,当时便随手用了。
事后白大夫再想去寻,却怎么都没有找到。
邓媛看着她,沉吟片刻,又开口问道:……莫非你外祖父受了严重的外伤?马俪娘听了这话,眼圈一红,垂着头说道:外公在路上便受了伤,一直瞒着我们继续赶路,只随便敷了些简陋的伤药。
前天实在支撑不住便倒下了。
白大夫过来看时,伤口已然溃烂了,还流着黄水。
白大夫说,这伤拖得太久,人怕是救不回来了,除非能找到那种异化三脉紫蔻。
邓媛这才想起,书中的确一笔带过,年幼的男主到了桃源村之后,进山半个月,历经千辛万苦,差点掉下山崖摔死,总算找到了那株草药。
只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马老爷子勉强得到救治,却已然熬得油尽灯枯。
又拖了半个月,到底还是过世了。
邓媛怎么也没想到,马老爷子的救命草药竟是她曾经意外找到,并且随手用掉的。
去年邓媛进山里打兔子草,一次误打误撞,在马家大宅附近的山坡上,不小心跌伤了腿。
当时天色已黑,邓媛又迷了路。
一时急中生智,找到了一株山白菊便捣碎了敷在腿上了。
后来邓喜过来找到邓媛,一路把她背回家去,又请了白大夫帮她看腿伤。
白大夫看到了草药残渣,直说可惜可惜,一种珍贵的草药竟这样被用掉了。
事后,邓媛细细告诉他采药的细节。
伤好后也曾几次陪白大夫进山找寻,却再也没能找到红心山白菊。
白大夫也曾感叹,想找稀有药草也是要看缘分的。
如今男主也在找红心山白菊。
邓媛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
若是男主急需那种草药救命,邓媛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转身就上山割兔子草干活去了。
可如今却是马老爷子需要这种草药救命。
书中所写,马老爷子心怀天下,是那种很有风骨的文人。
男主对他十分敬重,视马老爷子为亲祖父。
若是有马老爷子在一旁教导年幼的男主,男主今后行事必然会多一层束缚。
或许将来也不会变成漠视人命的冷酷暴君。
或许这便是一个可以改变邓家命运的契机。
想到这里,邓媛垂头说道:白大夫说得那人便是我,当时我腿伤得很重,便把它当作普通山白菊给用了。
4、上山采药……只有那么一次,事后我也跟着白大夫进山找过,却再也没见过红心山白菊了。
不等邓媛说完,马俪娘已经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连声恳求道:邓媛,求你再陪我进山找一次吧。
我外公的伤已经拖不下去了。
邓媛被她握得手腕生疼,连忙拍了拍她手臂说道:你先别急,我陪你进山就是。
可能不能找到就不保证了。
白大夫说过,想找那种稀有草药是要看缘分的。
马俪娘见她如此轻易便答应了,连忙又说道:我晓得,不管怎样都多谢你了。
就算没找到,我也会记下你今日这份情谊。
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
邓媛连忙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些,我只问你这腿伤如何了?当真能进山吗?若是行动不便,也不要勉强,你先回家去,我进山帮你找草药就是了。
马俪娘连忙又说道:昨个你帮了涂了那草药,就没有那么疼了。
到了今早已然没事了。
上山完全不成问题。
不说这些了,邓媛,我们快些进山吧。
说罢,她便拉起邓媛向后山走。
邓媛也是长年进山的人,身体也算不错了。
可却有些跟不上马俪娘这股冲劲。
进山之后,她便连忙拍了拍马俪娘的手背说道:找草药可是个细致活,靠你这么横冲直撞是没用的,要有耐心。
而且你总得留出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咱们该从哪里找起。
马俪娘终于放慢了步子,也不催邓媛了。
只是她看着邓媛背后的背篓十分不顺眼,连忙把它卸下来,背在自己背上。
又说道:我看它压在你身上,影响你想事情,不如我来背。
其实她心里是盘算着,邓媛这块儿糯米糕大概有些体弱。
爬起山来,恐怕还不如她。
这都没走上几步路,她便开始气息不稳,小脸绯红。
再不帮她减轻点分量,糯米糕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累了。
邓媛也没想到,书中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镇国公主,年少时竟有如此温良体贴的一面。
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忙错过身看向马家老宅的方向,又说道:当日里我在山中迷了路,具体走了哪条路径已然记不清了。
咱们不如把能走的路全都找上一遍。
你可别嫌累。
邓媛这也是提醒马俪娘,做好心理准备。
不想马俪娘看了她一眼,又说道:我才不会嫌累,倒是要辛苦你带路了。
说着她便背起背篓,先一步向着大宅的方向走去。
邓媛连忙赶上她,又说道:可别逞强,如果腿疼或者累了,一定要跟我说。
马俪娘回头看了她一眼,自信地说道:知道了,我肯定没问题。
可实际上进山找草药,却不想马俪娘想得那般容易。
她从前其实并没进过山,也没有采药经验。
邓媛随手捡了跟趁手的树枝木棒,本想递给马俪娘,却被她直接拒绝了。
我身体好得很,腿上也不疼,用不着拐杖。
邓媛倒也没勉强她,共找了两根树枝,当作登山杖使用。
山里本来也没有路,很多路都是人踩出来的。
要找草药,便不能在路边找。
邓媛走在前面,用手里的树枝不断拨弄开枯枝杂草,不断寻找。
第一次看见泥鳅串时,马俪娘可是高兴坏了。
还以为这就是她们要找的。
直到邓媛跟她解释,马俪娘才知道这玩意根本就不是。
在之后,她们又找到了山白菊,紫心山白菊,成片成片的,似乎满山都是。
马俪娘也曾经欣喜若狂,觉得目标就在眼前。
邓媛却紧绷着小圆脸,严肃地告诉她,要看遍每一朵花的心,只有红心的才是她们要找的草药。
其他颜色都是没用的。
马俪娘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做法,邓媛也没多做解释,已然身体力行开始找了。
她都开始干活了,马俪娘也不好闲着,也按照邓媛说的开始看花。
她们看过一片又一片山白菊,马俪娘看见花心里趴着胖虫子,草丛里的蛇,差点吓哭。
邓媛便解下腰间的香囊,挂在了她身上。
干活的时候,邓媛几乎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全部精力都放在找花上面。
直到马俪娘不知碰到什么,浑身发痒,差点哭出来,这才委屈地问道:我们该不会要看完山上所有山白菊吧?红心山白菊那么珍贵,应该长在特定位置才是。
这么找下去,又有什么用?邓媛从一旁的背篓里,拿出竹筒递到马俪娘面前,让她先喝些水,休息一下。
又随口解释道:只能这么找,红心山白菊也是山白菊的一种,就跟紫心蓝心的一样,都是山白菊的变异种。
去年我和白大夫找了许久,最后得出结论,我当初之所以能找到那株红心山白菊,其实是非常偶然的。
许多普通山白菊里面夹杂了那么一株。
如今若想再找到,只能一株一株的看。
说完,邓媛扶着马俪娘去树下稍作休息。
在两人坐下的一瞬间,马俪娘才发现邓媛的脖子晒得又红又肿,又像起了疹子一般。
她颤声说道:你的脖子伤了。
邓媛轻轻摸了一把,疼得一缩手,委屈巴巴地说道:你可快别说了,我娘看见又要骂人了。
我是一点都禁晒,一晒就伤。
她也没想到,穿个书还这么矫情,紫外线过敏也跟着来了。
在现代的时候,她试遍所有防晒霜,到了古代只能搞硬防晒,弄了顶草帽戴戴。
这可如何是好?马俪娘难过又自责。
邓媛喝了竹筒中的水,才开口说道:白大夫帮我配过药的,回去再好好养着呗。
总不能扔你一个人漫山遍野看花吧。
我总要陪着你找的。
……马俪娘心下感动,犹豫了片刻,到底没开口劝她先回去。
之后再让她挨个看山白菊,马俪娘倒也没有之前那么不耐烦了。
反而勤快主动了不少,还会让邓媛多去阴凉处。
后来邓媛随手采了些草药敷在脖子上,弄了皮肤上都是绿泥。
马俪娘心下觉得有些好笑。
邓媛看了她一眼,又说道:你可别笑,总有一天你会求着我往你脸上凃泥的。
我才不会呢。
两人一起,偶尔说笑两句,倒也轻松不少。
只是满山边野有着数不清的山白菊。
两个姑娘就如同大海捞珍一般。
马俪娘本就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
找了大半天,便想放弃算了。
不如回家去,拿张银票出来,让村民帮她们找草药。
可偏偏每次她抬起头,总能看见邓媛弯着腰,不厌其烦看着每一朵花。
那张包子脸绷绷着,表情十分严肃,那双眼眸却始终明亮清澈。
明明邓媛是被她找来帮忙的,外公死活都与她无关。
可这糯米糕心眼好,陪她进山,也不知偷懒耍滑,一直尽心尽力找药。
都被晒伤了,也没有半点退缩。
马俪娘这时若提前说要放弃,不找了,那反而很伤人。
而且,就像是逃兵一般。
就这样,有邓媛在一旁激励着,马俪娘到底没有放弃。
咬着牙埋头找了一整天,看花看得眼睛都花了。
好在邓媛对这片山很熟悉,饿了便找些野果野菜来充饥,渴了又能喝到甘甜的山泉水。
还能随时采些草药预防蛇虫鼠蚁。
原本马俪娘性格高傲,是看不上同龄小姑娘的。
她总自认高人一等,比起别人都要强上许多。
可经历了这样一天,她却忍不住对邓媛开始另眼相看了。
直到夕阳西下,马俪娘站在山头,望着山下的屋舍和天边的美景,忍不住感叹道:可惜了,到底没能找到。
邓媛我们下山去吧。
若是可以,明天你再陪我来吧?邓媛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突然想到一条下山的小路,我们从那里走吧,再顺道找找。
明天也别这么晚了,天一亮咱们在树下汇合。
好。
马俪娘看向邓媛,由衷地笑了起来。
她突然几步上前,去拿邓媛身后的背篓,嘴里又说道:这一天辛苦你了,至少让我帮你把筐背回家去。
邓媛自然没有拒绝她,两人顺着小路往山下走去。
途中邓媛还不忘提醒她,这边山路不好走,仔细你的脚下。
马俪娘随口应下了。
只可惜劳碌一整天,她整个人已然疲惫到了极点。
脚下的步子都有些迈不开了。
昨日受的伤虽然不重,之前邓媛又帮她换了两回药。
可此时马俪娘还是觉得自己的腿可能断了。
刚刚站在山上时,她也曾发下豪言壮语。
这会儿下山了,她却又忍不住想,她这腿明日想要进山找药,恐怕是很难了。
马俪娘满脑子胡思乱想,越来越晃神。
等到邓媛大喊一声,仔细脚下。
已经来不及了,马俪娘悲剧再次重演,一脚踩在碎石上,身体向前倾去。
马俪娘想起昨天摔伤的惨状,不禁惊恐万分。
这可是山里,直接滚下山坡,她的腿伤上加伤,指不定摔成什么样呢。
还好邓媛反应及时,伸手挡了一下。
可坏就坏在马俪娘身高体壮的,邓媛生的比她矮小,还是个虚胖的。
虽竭尽所能拦住了马俪娘,她自己身体却支撑不住,被带的向山坡下摔去。
马俪娘人向后倒,已然无力再去拉邓媛。
一时间满脸都是恐慌后悔。
好在这块地形邓媛似乎格外熟悉,倒下去的一瞬间她甚至灵活地转了方向,又用双臂抱住了脑袋。
随着马俪娘尖叫一声:邓媛。
邓媛顺着山坡摔了下去。
马俪娘顾不得许多,连忙几步跑下去,嘴里还大声叫道:邓媛,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摔伤了?她好不容易扶起邓媛,邓媛却像是完全摔懵了,魂不守舍地看着前面的一块巨石。
马俪娘越发不知所措起来,刚想扶她起来。
邓媛却推开了她的手,试图自己站起身来。
可脚尖刚一踩地,脚腕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脚上的疼痛,伴随着砾石划伤手掌,散发出的血腥味道,一些早已遗忘的记忆,开始在邓媛脑海中复苏。
她曾经来过这里,走过这条山路,甚至也在同样的位置踩空摔落下来。
同样也伤了腿。
那时天色已晚,荒山野岭,四下无人救助。
邓媛偏就是个胆大的,又独惯了的人。
越到危险之时,心下反而越发冷静,越发知道如何想办法自救。
邓媛,你可别吓我。
马俪娘慌乱说道。
邓媛却突然开口说道:俪娘,扶我去那块大石后面看看。
5、男主~摔成这样,还到石头后面做什么?马俪娘连忙扶起她。
此时天色渐沉,四周荒山野岭。
白天的时候有太阳在天上挂着,还不觉得怎样。
此时马俪娘只觉得山风阵阵,吹得她头皮发麻。
似乎下一刻就会从树林里,跳出一头野兽来。
她只恨不能立马拖着邓媛离开。
偏偏邓媛脸上带着一抹孤注一掷的坚持,双眸幽幽,眼底还带着一丝光芒。
邓媛又催促道:快些扶我过去,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呢?马俪娘犟不过她,只得扶着她走了过去。
到了大石后面,又是一小片山白菊,铺在山坡上,寂静生长。
似乎从未被人惊扰过。
马骊娘早已看腻了花,并不觉得这里会有奇迹。
她还是一心只想着下山。
可邓媛却拉着她的手臂,正色说道:刚刚那么一摔,我倒是想起来了,去年我也在这里摔过受伤过。
然后我便在这石头后面采了山白菊。
这里可能就是咱们最后的希望了。
真的?马俪娘有些难以置信。
邓媛点头道:俪娘,赶紧找找看。
可你的腿伤?我自己会处理,你先找着。
经历了无数次打击和失望,马俪娘已然有些筋疲力尽了。
可她一侧头看向邓媛那小小的背影,以及不曾低下的头,突然又生出了几分希望。
于是重新振作,开始一朵一朵看花心。
邓媛实在站不住,便坐在一旁的石崖上,拿出背篓里的草药,简单处理了自己的伤口。
她手上的伤倒是好办,可错位的脚踝,却无法处理,还得下山找白大夫帮忙。
穿到这个世界,邓媛从小便在父母兄长的呵护中成长,她早已打定主意要做一尾咸鱼。
可实际上,上辈子养成的性情和习惯从来没有离开过。
此时她深吸了一口气,集中精神很快静下心来开始回忆,一年前受伤找药的细节。
渐渐地,脑海中也变得清明起来。
那些被遗忘忽视的小细节,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
邓媛再次坐到了同样的位置,点燃了火,倒在地上。
记忆中,那时的她累极了,满心都是沮丧,却又不曾失去过希望。
那一晚的月亮特别圆,高高悬挂在她的头顶上。
邓媛冷不丁侧过头,只见山石的缝隙中挤出了几朵山白菊,仿佛被月亮镀上了一层光芒。
邓媛微再次侧过头,果然又看见了那些花儿。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其中一株山白菊连根拔起。
拿到面前,借着天色以及火光,果然看见心是红色的。
跟上次一模一样。
找到了。
邓媛压低声音说道,生怕惊扰了掌中这朵花似的。
马俪娘闻声侧头看向她,难以置信地问道:找到什么了?红心山白菊,就在这里。
邓媛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穿书的福利?只是她突然意识到,就算是炮灰女配,经过努力,也会有一番收获。
不管将来剧情会变成什么样,至少这一刻她已然成功逆袭了。
马俪娘连忙跑过来,又说道:快拿给我看看。
邓媛这时根本起不来,似乎累极了。
马骊娘连忙坐在她身边。
邓媛小心翼翼地把那朵花递过去,马俪娘这才发现所谓的红心山白菊,花心并不是大红色,而是浅粉的。
外观和普通山白菊几乎没什么不同,只是这便是救她祖父的良药。
马骊娘握着草药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又连忙问道:你在哪里找到的?这儿。
邓媛指着旁边的石缝给她看。
马俪娘连忙拿着火折子上前查看,这才发现居然还有两株山白菊也是红心的。
她刚想上手拔起,却被邓媛拦了下来。
你去把背篓里的工具拿过来,这种草药全身都有宝,咱们想办法把它连根移回去交给白大夫,说不定对你外祖父另有好处呢。
马骊娘闻言,连忙把背篓取了过来。
邓媛不敢让她上手,自己坐过去,小心翼翼把那些山白菊连根带土挖出来,处理好后放进背篓里。
也不止那两株红心的,四周没开花的,带花苞的,也都没有放过。
马骊娘在一旁帮她照明,时不时便忍不住看向那朵红心山白菊。
她笑得像个傻孩子,嘴里还说道:这下我外公有救了。
直到邓媛处理好山白菊,放进箩筐里。
马骊娘才又再次意识到两人的处境。
天都黑了,咱们怎么下山呀?马骊娘忍不住哀嚎。
邓媛看了她一眼,又说道:这里离你家祖宅不远,不如我们先到那边再说。
马骊娘也知道邓媛受了不少罪,如今草药找到了,她的心愿已了,对邓媛充满了感激。
自然都听她的安排。
马骊娘琢磨着,不如把邓媛背过去。
可邓媛已然又找到了一根结实的树枝充作拐杖,一瘸一绊的,勉强也能走,就是很慢。
马俪娘连忙背起竹篓,搀扶着邓媛,两人一路往大宅走去。
走到大宅门口,邓媛才对马骊娘说道:你外祖父不是急等着用药吗?你先带红心山白菊下山找白大夫。
只要顺着山道一直往下跑,别走瞎道,下了山就是桃源村东头,那里就有人家了。
你随便喊人问问,就能找到家了。
不行,你为了救我摔成这样,还帮我找到外公救命的药草。
我再把你扔在这荒山野岭的,我马骊娘算个什么东西了?邓媛连忙解释道:这不是着急用吗?而且,今儿个我哥就回家了,他见我没回去,定会上山来找我。
你放心,这座山我们兄妹从小玩到大,没有猛兽。
我就在你家大宅里等着,也没有危险。
你快点跑下山去,说不定还能给我哥送信呢。
马骊娘一家回乡的路上便遭遇了强盗,恶人的嘴脸也没少见。
就算这山中没有猛兽,若是不小心遇见什么强盗坏人,邓媛一个小姑娘,又受了伤无法走动,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因此马骊娘坚持不同意自己一个人下山,要不就她背着邓媛下山去,要不就两人一起留下来等邓媛哥哥。
邓媛一脸无奈,只得信誓旦旦对马骊娘说:没有野兽,没有坏人,不然你家先祖也不可能在这里建宅子。
马骊娘干脆放弃和她说道理,直接放下背篓,作势要把邓媛背起来。
邓媛拄着拐,扭着腰躲闪,嘴里还说道:你背不动的,我胖,仔细闪了你的腰。
咱们俩都伤了,真就没办法下山了。
正说着,突然从上山坡道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你们怎么在这里?马骊娘冷不丁被人声吓了一跳,连忙扑道邓媛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
邓媛狼狈地侧过脸,瞪圆了眼睛向上看去,却只看见微微烛火,以及一抹瘦削挺拔的身影,如同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青松一般。
少年明显有些不悦,沉声质问:马骊娘,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马骊娘这才缓过来,瞬间转惊为喜,脱口叫了一声:兄长,你来了。
邓媛只觉得耳畔一阵轰鸣,手又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颈。
这两日事情太多,邓媛根本没有时间去想男主?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和未来暴君见面。
事实上,就算那人此时只是个嗓音清亮的挺拔少年,邓媛还是忍不住对他充满了戒备,就连脖子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好在此时天色已深,根本看不清彼此脸色。
倒也遮掩了邓媛的失态。
马骊娘一见到仓偈,就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
连忙跑过去,把她昨日得邓媛相助,今日求了邓媛一起上山找草药的事情,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特别又说起,邓媛刚刚为了保护她伤了脚。
她们也因祸得福找到了红心山白菊。
仓偈显然对妹妹的贸然行事很是不满,可这会儿也不是教训她的时候。
只来得说了一句:简直就是胡闹,两个小姑娘也敢独自上山来,还拖到这么晚?马俪娘你这是拖着别人送死吗?马俪娘垂下头,又说道:可是外公实在等不了了,我们也找到了。
邓媛也不去打扰他们兄妹说话,扶着拐杖坐在老旧的台阶上,拿起竹筒,便仰头喝起里面的山泉水。
她旁边还立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此时在月色的趁托下,就如同龇牙咧嘴的怪兽一般。
邓媛正在思考着接下来如何,却听马骊娘突然说道:好了,兄长,我知道自己错了。
回去我认罚。
只是不管怎样,你先把邓媛背下山去吧。
邓媛听了这话,差点被水呛到,也不等仓偈开口回应,她便急忙说道:不要他背!6、她哥哥让未来的天命死敌背她下山?亏马俪娘想得出来?就算大家年纪还小,那也不成呀。
一想到梦中他们一家人的惨状,邓媛根本无法靠近男主半步。
事实上,她的身体僵硬得厉害,眼眸里全是抗拒,就如同炸了毛的猫崽一般。
黑暗中,仓偈双眸幽深,凝视着她,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还是马骊娘不解地问邓媛,为什么不行,我兄长从小练武,力气大得很,不嫌你沉,背你下山肯定没问题,也不会扭到腰。
这你放心。
邓媛反驳道:让你哥背我下山,是会影响我说亲的。
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听过?邓媛,你才多大?就要说亲了?马骊娘顿时觉得有些荒谬。
邓媛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村里最好看的姑娘,名叫三巧儿,你应该听说过吧?她比我只大一岁,如今已经被她娘关在家里学习各项技艺了。
若不是我要养兔子,我娘也打算把我关在家里了。
我说什么也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马俪娘自然是听懂了,也懒得反驳。
邓媛对于她,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马俪娘干脆说道:罢了,不要兄长背,我背你下山吧。
伤到腰我认了。
邓媛你可别再矫情了。
邓媛刚想开口,突然听见山下有人喊她。
媛儿,小媛儿……团团……声音拉的老长,还带着独特的儿化音。
在夜晚的山间回荡,伴随着夜风,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力量。
邓媛听了这声音,忙扶着拐杖站起身,说道:我哥来接我了。
说罢,她又冲着山下吼了一声:哥,我在这儿呢,快来。
她的声音柔软清亮,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娇。
跟刚刚说话时小大人的样子完全不同。
在原地等着。
很快,山下那人又喊道。
好。
邓媛说完,笑嘻嘻地对马俪娘说:就说我哥会来接我吧?你还不听。
怎么不是你爹来找你?马俪娘随口问道。
邓媛倒也不遮掩,开口说道:我爹身体不好,我哥很早就跟着猎户进过深山打猎了。
还在这山上帮我爹采草药。
后来又被刘捕头看中,收了我哥做徒弟。
我哥可厉害了。
见过世面的马俪娘,自然不会觉得一个年轻的小捕快能有多了不起。
可看着邓媛那般推崇她哥哥,马俪娘不自觉也高看那人三分。
因而并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
这时邓喜已经到了近前,开口便说道:就算今儿你把我夸成一朵花,也逃不过娘的一顿好打。
怎么着,邓小媛儿,打量着你哥我不在家,爹娘也无力管你,翻了天了是吧?你上山时候娘是怎么嘱咐你的,趁早打些兔子草赶紧回家去,别再山里疯玩。
可你倒好,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家。
娘都急成什么样了?棒子都给你准备好了,回家先打断你的狗腿。
猛然听了这样一番话,马俪娘被吓了一跳。
连忙挡在邓媛面前,开口解释道:邓家大哥,早上是我拦了邓媛去路,求她陪我一起找草药。
我自会亲自登门和伯母道歉,要罚就罚我。
此事与邓媛不相干。
邓喜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松口,反而继续骂道:这臭丫头惯是爱逞能的,什么事都敢往自己身上揽。
偏她又做不好,总是牵连自己吃亏。
我娘不收拾她,再过几年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
还怎么给她说亲事。
马俪娘不得不承认,邓大哥对邓媛了解得实在透彻。
再想继续给邓媛说情,邓媛已然从她身侧探出脑袋说道:不用娘打断我的腿,已然断了,手也伤了。
邓喜一听这话,哪里还有心思继续骂她,连忙上前查看她的伤势,又说道:去年就在这山道摔了,把腿摔成这样。
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又摔伤了这条腿?马俪娘连忙想帮她解释,邓媛却拉了她一把,自辩道:这和记性有什么关系?该摔还是得摔。
哥你快背我下山回家去!赶紧找白大夫给我正个骨,可疼死我了。
邓喜一面埋怨道:平日里,就见你琢磨吃食,你如今胖成什么样了。
娘就没管管你?你再这么胖下去,你哥可就背不动了。
说着,便把邓媛背在背上。
邓媛冲着马俪娘打了个手势,嘴里不满地反驳道:才不胖咧,我才八岁,会吃才能好好长大。
村里的奶奶们明明都说了,我这是圆润富态,都夸我像年画娃娃一样可爱。
再说了,我做出好吃的,哪次没想办法给你送去?你吃了又说风凉话。
邓喜只得说道:亏得你还算有良心。
你哪次闯祸,不是你哥我帮你背锅扫尾巴?兄妹两个一边斗嘴,往山下走去。
邓媛陪着马骊娘找了一天草药,始终都像小大人似的。
直到她哥哥来了,她才露出了几分符合年龄的孩童稚气。
马骊娘一旁看着这对兄妹俩,就跟大熊背小熊,在山中行走似的。
邓喜如今已经是成年人身形了,由于常年跟师傅习武的缘故,长得相当结实。
说话间,他已经走出了老远。
马俪娘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跟了上去。
她兄长则是像一抹影子似的,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一点声响也没有。
下山的路上,邓氏兄妹互相打趣,甚至挖揭疮疤。
嘴上斗得凶,可他兄妹二人其实并不往心里去。
倒像说笑话似的。
有他们相伴,马骊娘也不觉得孤单。
这时邓媛突然服软问道, 对了,哥,你给我带吃的了吗?早上到现在,都没正经吃过饭,肚子早就饿扁了。
我还真是欠你的。
邓喜一边说,一边拿出了纸包点心,递给她。
又说道:这是老爷发下来的,师傅说你爱吃这个,让我给你带回来了。
邓媛接了过来,拿出一块儿圆饼,又伸手把纸包递给了马骊娘。
马骊娘接过来,看了邓媛一眼,她正不讲究地趴在她哥背上,然后就开吃了。
大概是真饿坏了,邓媛吃的格外香甜,仿佛吃到世间罕见的美味点心似的。
马骊娘连忙打开纸包一看,只是很寻常的桃酥,做的相当粗糙。
马骊娘从前在京城时,根本不会吃这种粗制点心。
又见邓媛掰了一块,赛进她哥的嘴里,还说道:真香呀,哥你也吃点。
邓喜果然吃了,这也不妨碍和他继续跟妹子斗嘴。
马骊娘终于还是拿出一块桃酥,又抬眼看向她兄长,此时兄长仍是默默走在一旁,整个人都被夜色笼罩着,倒像是被忽略的背景板一般。
马俪娘并没分兄长桃酥,又忍不住看向邓氏兄妹。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哥哥和妹妹也能这样热闹相处的。
从小到大,马骊娘只觉得兄长像一座冷漠孤寂的山。
兄长也不是全然对她不好。
只是他似乎总有着说不出的心事,又仿佛背负了沉重的负担,一刻也不得清闲。
外祖父说,你兄长胸怀大志,有他必须完成的使命。
俪娘不要扰他。
母亲说,骊娘乖,要懂事,莫要去打扰你兄长,他已经很辛苦了。
兄长是不掬言笑的,也不像同龄人那般喜欢玩闹。
似乎除了读书,便是练武,终日都不得闲。
就像是家里一个安静的影子。
有时候,马骊娘觉得兄长无处不在。
有时候一回头,他却已经不在了。
此时邓家兄妹还在继续说笑逗趣,骊娘突然觉得无比真实,又充满烟火气。
她突然就羡慕起邓媛来。
可到底羡慕什么,她偏偏又说不出来。
只能学着邓媛的样子,咬了一大口桃酥,却又惊讶地发现,原来粗制的点心,竟也如此美味。
看着笑语嫣嫣,懒洋洋爬伏在兄长背上的邓媛,马骊娘突然又想到,邓媛只在自己哥哥身边这般自在耍赖。
在别人哥哥面前,却拘谨得过分。
或者说,邓媛其实并不喜欢她家兄长,甚至还有些排斥。
想起过去那些围绕在兄长身边的贵女闺秀。
马俪娘突然有些想笑,原来也有小姑娘不喜欢她家兄长?马骊娘又盯了邓媛许久,果然她不曾回头看兄长一眼。
似乎已然把兄长给忘了。
马骊娘又想着,或许是天太黑,邓媛没看到兄长长相得缘故。
不然她定不会是这种反应。
再一看,兄长一声不响的,却似乎看了邓媛一眼。
*下山后,白大夫见到邓媛处理好的红心山白菊,满脸都是惊喜。
让他连夜帮马老爷子治病,他也甘心情愿。
这一夜,注定是马家和邓家的无眠夜。
邓媛虽然腿被接好了,却要好好休养。
白大夫说,不注意调养的话,小姑娘留下病根,以后会习惯性扭伤的。
听了白大夫的话,邓母自然不敢再严惩邓媛。
只是却到底没忍住,狠狠骂了这孩子一通。
直说她面憨心狠,平时里装乖,总说些好听的话哄人,冷不丁便要闹得全家都不得安生。
邓媛也是个厚脸皮的,白日里她那般坚定又沉着的样子,大概完全就是马骊娘的错觉。
此时听着邓媛嘴巴如涂了蜜一般,好话一连串地说。
一会儿哭着跟她娘道歉;一会儿赌咒发誓,指定不再犯了。
等她伤好了,打她骂她都成,只求她娘亲不要气坏了身子。
不然家里就没有人料理了。
邓媛忍不住叹道:实在好怂呀。
这时刚好兄长送白大夫回来,对马骊娘说道:白大夫说亏得及时找到药草,祖父算是有救了。
骊娘,你早些回房去休息。
明日和我一起去邓家道谢。
邓媛看着兄长难得多说了几句话,仍是那副冷淡矜贵的样子。
她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大着胆子说道:的确要好好感谢邓媛,没有她肯定找不到红心山白菊。
至少兄长没找到,这次算她抢了先,赢了兄长一次。
仓偈难得没有反驳,马骊娘便快步回房去了。
她心里得意的同时,却又忍不住盘算,邓媛腿了伤,肯定没法打兔草了。
等外公好转,家里没事了。
她一定加倍帮邓媛把草打回来。
然而几日后,马骊娘学着邓媛的样子,背着背篓走出家门,却远远看见村中围站着几个妇人,两人正在对峙。
马骊娘眼神好,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个是邓媛母亲,另一个她也见过,是吴家的。
两个妇人都生的相貌不俗,做出的事情却不雅观。
不知怎么就争吵起来。
邓母一开始还算冷静,一心想和吴家妇人讲道理,沈二娘,我媛儿可没说你家三巧儿的坏话。
谁家说的,你找谁家去。
犯不着倒打一耙,为难一个孩子。
那吴家的却说道:霍青娘,打量谁家不知道似的。
你闺女腿又伤了,还是同一处,就算长好了也会落下病根。
邓媛又胖又瘸着腿,自然是嫉妒我家三巧儿。
不然也不会造谣。
一说邓媛瘸腿,邓母顿时就像爆碳一样,直接上手一把扯住了沈二娘的头发,破口大骂:放你娘的臭屁,骂我媛儿,看老娘不撕烂你的狗嘴。
……作者有话说:ps:我把男主名字换了一个字。
感谢小伙伴提醒~7、两个极端马骊娘实在没想到,两个相貌不俗的美妇人竟会闹到当众厮打的地步。
邓母身材娇小,体态圆润。
平日里最是温柔大方。
此时动起手来竟如同火山爆发一般。
她薅着吴家娘子就跟薅鸡仔似的。
可怜那吴家娘子逞一时口舌之快,此时却吃了大亏。
她身材高挑,可却太瘦了,到了邓媛娘手里,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脱身。
四周站的妇人也没想到她们当真会动手。
此时都已经看麻了,也不知道上前阻拦。
吴家娘子忍不住指责道:霍青娘,你给我放手。
你还是小孩吗,说不过就人扯头花,你丢不丢人?邓母只是冷笑一声,就要开骂。
眼看着要出大事,马骊娘连忙一口气跑到邓媛家送信。
她刚一进院门便看见邓媛正翘着伤腿,坐在凉棚下,往晒干的空心橘皮里填面粉呢。
嘴里还哼着叫不出名字的乡间小曲。
简直好不自在。
马骊娘看不下去了,忙上前说道:你还有心思弄这个?没听见外面闹起来了吗?是你娘和吴家的。
邓媛一点不慌,也没停下手里的活。
淡定地说道:总不至于真动手吧?我娘还是有分寸的,顶多也就怼几句。
这些年下来,邓媛已经很了解她娘和三巧儿她娘的战斗方式了。
什么不至于?吴家的说你又胖又瘸,将来说不得一门好亲,于是嫉妒吴三巧,就传她坏话。
你娘一听她咒你,立马就跟爆碳一样,上手就扯了她的头发。
如今已经打起来了。
邓媛也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橘皮都掉了,粉也洒在托盘里。
她连忙拿起一旁新做的拐杖,撑着身子站起来,问道:怎么还动手了?不行,得过去看看。
那根拐杖上宽下窄,还带个托子,正好托在她腋下。
邓媛依靠着它,轻易便向屋里走去。
马骊娘忙问道:你不是要去劝架吗,进屋里做什么?那边都快火上房了。
邓媛回身说道:我哪儿劝得动我娘?去了也给她拖后腿。
更何况三巧儿娘都说我瘸了,我这样出去,不是上赶着给人家送话柄吗?这事还得我爹去。
邓叔?能行吗?马骊娘一脸茫然。
这几日,她没事便往邓家走,早与邓家人混熟了。
除了邓喜这个熊似的,身强体壮的邓家长子。
邓媛和她娘都属于相貌不俗,身材圆润丰满的。
之前因为邓媛不打招呼便上了山,还伤了脚。
邓母被气得不清,这几日没少埋汰邓媛。
可对马骊娘却一句不是都没有。
反而夸俪娘是个孝顺懂事的。
两人似乎意外投缘。
邓媛曾抱怨过,明明是我和俪娘一起找到草药,娘你却一直骂我,反而夸她。
娘你这根本就是双标。
邓母翻她一眼,根本懒得搭理她。
邓父却与这娘三截然不同。
他身形单薄,如同拂柳,四肢无力,走两步路就喘。
风一吹就偏头疼,日头大点就会被晒晕。
邓父通常是不出门的。
马俪娘见过几次,只觉得他根本不像满身铜臭的商人,反倒斯斯文文的,谈吐不俗。
更像是常年读书的饱学之士。
只可惜,邓媛说他父亲从未科考。
很小就跟在祖父身边南下跑商。
这样的邓父,邓媛还想让他去拉架?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马骊娘来不及阻止,邓媛一嗓子便把她爹喊了出来,几句话便把事情原委都说了。
邓父神情凝重,三步并作两步,向院外走去。
邓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马骊娘却急得跺了跺脚,连忙追了出去。
此时外面已经进入白热化。
吴秀才都被人喊出来拉架了,勉强把他娘子护在身后,试图跟邓母说理。
邓母这边虽然只有一人,个子也小小的,气场却十分彪悍。
她指着吴秀才,劈头盖脸便骂了一通:凡事可得讲证据,我家媛儿明明劝过我,你家吴城有才学,将来是要去考进士的。
到时你们家发达了,定会举家搬去京城享福。
三巧儿保不准就是官太太。
而我们一家却会一直留在村里。
何苦再去和你家作比较。
自家关起门好好过日子就完了。
媛儿分明就是劝我,不要跟沈二娘吵架。
这哪里是说你家三巧儿的坏话?可这沈二娘简直就是气迷心,也不知打哪儿听来的疯言疯语。
事情都没问清楚,她就咒我家媛儿腿瘸,将来嫁不出去?莫不是吴秀才你也是这么想的?吴秀才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我没这么想。
只可惜,邓母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他。
反而虎目圆瞪,往四周看了一圈。
那些围观妇人当真是被她吓到了,连忙低下头,生怕被她揪出把柄来。
也有大胆的在一旁附和道:秀才,你可别怪我们说,这次的确是沈二娘不对。
村里谁还不知道邓家那丫头,最是心肠好的。
如今她帮别人找草药,不小心摔伤了腿。
你不说去看看她,反而咒人家变成瘸腿。
这也未免太胡来了。
一时间,吴秀才弄了个没脸,两颊烧得绯红,头也低了下来。
读书人的面子怕是保不住了。
邓母得了理,越发生气地说道,沈二娘,你可别当拿缩头乌龟。
你倒是说清楚,谁跟你说的我家媛儿说你家三巧儿的坏话?把人叫来咱们当面对峙。
若真是我家媛儿说的,我当着大家的面给你下跪认错。
若不是,沈二娘就算你男人出来了,你也别跑。
……马骊娘刚出来,就被邓母震慑住了。
此时邓父已经穿过人群,来到邓母身后。
马骊娘看得心惊肉跳,生怕邓母随手一挥,再误伤了邓父。
这时邓母刚好一侧头,两夫妇四目相对。
很快邓父便握着邓母的手,把拉到自己身后。
邓母目光灼灼,却到底没再开口,只是微微垂下了头。
邓父虽然瘦弱,气度却十分从容。
三言两句便把事情说开了。
不仅化解了两家的矛盾,又保全了吴秀的颜面。
他甚至还主动拱手,给吴秀才道了歉。
吴秀才自知是他家沈二娘理亏,面对邓父如此,他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连忙又给邓家道了歉。
两家当家人这般和气,这次冲突竟被轻而易举地揭过了。
众人一看没热闹看了,便纷纷离开了。
马俪娘整个人都看呆了。
邓媛不出来劝架,反而喊了她爹。
全因她娘亲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却独独还听她爹的劝。
这时,邓母也扶着邓父便往家走去。
又忍不住小声念道:昨夜还不舒服呢,怎么不在家躺着?多大点事,也要你出来?我自己便能解决吴家那两口子。
邓父看了她一眼,又温和地说道:知道你能解决,可我总忍不住担心你。
自然是躺不住了。
邓母听了这话,面上一红。
与刚刚那般霸气猖狂完全就是两种模样。
马俪娘突然觉得有些好奇,夫妻之间难道都是这般相处的?还是只有邓家这般鲜活又有趣?马俪娘自幼丧父,一直跟着母亲哥哥在外公身边长大。
外公教她读书识字,大义明理;母亲教她贤良淑德。
身边的朋友大都也是如此。
马俪娘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直到遇见邓媛一家,她才发现好像还有另一种家庭生活方式。
这时,邓父已然走到她面前,又笑着说道:俪娘,你来我家跟媛儿玩吧?这几日多亏了你,不然媛儿都要在家里闷坏了。
并没有直接提起俪娘去报信的事,只是他眼中却带着感激。
马俪娘连忙点头应下:这就来。
说完便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往邓家走。
偶然间一抬眼,马俪娘正巧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会儿,兄长不是该在家里读书吗?如今他居然出门,又是往哪里去了?还是说读书读累了,出来村里走走转转?自打外公被救回来,脱离了危险之后,兄长便又恢复了往常的功课。
读书,习武,似乎一刻都不得闲。
时刻都紧绷着,如同弓弦一般。
昨儿夜里,马俪娘起夜,却看见兄长很晚了还在读书。
兄长他似乎把自律刻进了骨血里。
马俪娘不禁肃然起敬。
可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了邓媛的那张喜庆的小圆脸。
说起来,邓媛此人却是把慵懒散漫刻在骨子里。
如今她腿伤了,按理说处处不便。
偏偏每次过去看望她,邓媛总在自得其乐。
不是蹦出新点子来,做些好玩有趣的东西。
就是变着方做点新鲜美食出来。
据邓媛自己说,都是从书里看见的。
可马俪娘却没有见过。
说起来,邓媛实在太有趣了。
若说前两次,马俪娘还是心怀歉意去探望她。
到了后面,纯粹是觉得邓媛肯定又在家里搞事情,才巴巴地往她家里去。
想到之前邓媛往掏空心的橘皮里装面粉,指不定又琢磨什么新鲜吃食呢?想到这里,马俪娘不禁加快了脚步。
就连她一向关心的兄长,这次也被抛在脑后了。
马俪娘一心只想过去看看,那些面粉和橘子皮邓媛到底想怎么吃?作者有话说:本来中午就想发,觉得差了点,改了又改,总算差不多了。
苦大仇深少年肝帝日常法则:勤奋,上进,努力~我的目标是天下。
咸鱼女配成长法则:躺平,舒舒服服晒太阳。
还有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