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邓喜之事, 张捕头还特意跑来邓家一趟,与邓父好好畅谈一番。
又特意说明道,我那师弟如今已然回了信, 愿意收下喜子。
他那身功夫不就不在我之下, 又是个聪明机变, 惯会查案子的人。
还曾经在六扇门呆过。
若喜子能在他身边呆上几年,用心学习,待时机成熟,我师弟定会安排喜子去考武状元。
再不然便到六扇门去, 也能试上一试。
不得不说, 这已经是对邓喜未来最好的安排了。
若是将来邓喜考上武状元, 自然会入朝为官。
考不上, 便去六扇门,那也是捕快的顶峰。
本来原书里女主哥哥吴城便有这样一条明朗顺畅的事业线。
也是为了将来扶持女主三巧儿上位做准备。
谁成想, 如今邓媛的哥哥邓喜居然也有了这样的机会。
那自然要一把抓住它。
不止邓媛, 邓父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沉吟片刻便开口说道:张师父这般为喜子的事情烦心, 也是喜子的造化。
如今一切俱已安排妥当, 自然要让咱们喜子过去试一试。
若将来喜子没出息, 再让他回来便是。
依邓父的意思,倒要带份重礼亲自送邓喜过去。
只可惜他身体实在不好, 少不得这事要托给邓权去办了。
却不想张捕快直接拦了下来,又说道:邓兄无需烦心, 喜子跟我亲儿一般。
这事我自会办妥。
两人又商量一番,这事算是说定了。
邓母倒是有心阻拦, 可她到底不敢耽误儿子的前程。
张捕快在家吃酒同邓父聊天说话, 邓母竟一句闲话也没说。
等到张捕快离开家后, 她才悲从中来,又对邓媛说道:你说你哥这么个年纪,就东奔西跑的,将来该不会跟你叔叔那般,老大年岁都说不上媳妇吧?……邓媛心话说,我哥刚多大,按现代也就刚初中刚毕业。
用得着这般着急给他说亲事吗?再说叔叔也不到三十,有房有钱有产业,副业还是知名话本作家。
这要是放在现代,就是黄金单身汉,相亲节目的抢手人物。
放在古代可好,因为娶不到媳妇,都快把当家主母给愁死了。
邓媛思来想去,到底舍不得娘亲这般难过,于是凑过去劝说道:娘亲,您且放心,哥哥离开家,叔叔不成亲,也没什么。
咱们家不是还有我吗?等到了年岁,我立马给您招个上门女婿,转过年来再生两个娃,好好孝顺您和我爹还有我叔叔。
这本来也是邓媛的好意,不想邓母狠狠瞪了她一眼,又说道:你这才几岁,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真等你能成亲不得再等六七年?你这丫头就是故意气我吧?说罢,她便上手拧了邓媛的脸一下,倒也没用力。
邓媛心里却委屈得不行,故意哼唧,邓母却只是看她一眼,冷哼一声,又进屋去照顾邓父了。
邓媛还想再为自己辩解几句,不想俪娘却过来找她。
没办法只得过去忙正事去了。
可一开口问起来,俪娘反而有些顾左右而言其他,转了好几个弯,才故作无事地问道:你哥当真要离开陶县县城了?他在县衙门不是做的挺好的吗?为什么要去其他大省?邓媛倒也没想太多。
初时她和俪娘做买卖时,邓喜怕俩个小丫头吃亏,时常领着其他捕快过去转转。
此外邓喜曾经帮着她们抓过无赖。
后来俪媛坊成立,邓喜虽然是混衙门口的捕快在店里也帮不上忙。
可他一有空就会过去瞧瞧。
偶尔还会跟他们一起吃饭。
一来二去,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一早便混熟了。
俪娘慢慢也就能跟邓喜说上两句话了。
几年下来,邓媛就发现,俪娘或许是有些羡慕他们兄妹俩之间的情谊。
偶尔俪娘也会管邓喜叫声喜子哥。
邓喜也认,他把俪娘当另一个妹子看待了。
因此,邓媛便觉得这次俪娘也是关心哥哥,于是便把张捕快和父亲说的那番话,原原本本都跟俪娘说了。
俪娘听了,半晌垂着头哀叹道:京城又有什么好的?顶多也就是人多点,新鲜货物多点。
不对,新鲜货也未必那么多,还不如咱们俪媛坊进来的货呢。
糕点也不如俪媛记的糕点花样多呢。
细想想,京城实在没什么意思。
怎么一个个的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那里钻呢。
邓媛听了这话,自是不赞同,于是忙又跟她解释道:哪里是为了口吃的喝的?这不是我哥在侦破案子方面特别有天赋吗?若是留在咱们陶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哥也就只能抓一些偷鸡摸狗的小毛贼。
干爹说,我哥的天赋都被耽误了。
这才忍痛把我哥推荐给他的师弟。
倒要叫我哥学些真本事出来。
其实这事我早就想过,我哥不爱咱们那一套,到底将来也不可能跟咱们一起做买卖的。
他有他那一摊子事要去做,咱们总不能拦着他。
若是这样,就跟当初你兄长拦着不想让咱们去卖酸梅汤似的。
当初你不也气得都想离家出走了吗?家人之间,还是要互相支持的。
邓媛带带拉拉说了一大串子话,俪娘似是听懂了,又好像完全没听进去。
在那以后,她决口不再提起邓喜要去远方拜师之事。
邓喜别看是身高体壮的,如今已经跟成年汉子差不多了。
可实际上他却很细心。
他也觉得父母在家,父亲身体不好,他却要离家远行,到底有些不孝。
因此在走之前特意跟衙门告了假。
邓喜亲自上手,把家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修整一番。
还去看望了叔叔,平日里基本每日都去接邓媛回家。
俪娘倒也跟着沾了邓媛的不少光。
每日不止被邓喜驾了马车拉回家去,还会被邓喜塞下一些新鲜的果子零嘴吃。
果子都是老早就吃惯了的,可味道却是极好的。
邓媛百吃不腻,邓喜就变着花样买给她。
俪娘自然也非常喜欢。
她其实老早就知道,邓喜虽然总跟邓媛拌嘴,实际上对这妹子却是贴心至极。
如今他快走了,那份贴心便越发展现出来。
这就跟马家长兄仓偈的冷硬固执,形成了鲜明对比。
最让人想象不到的是,俪娘偶然间吃了邓喜做的饭菜,便忍不住拉着邓媛的衣袖说道:你哥为何非要当捕快?他这手好厨艺就算留在陶城,也能开家俪媛饭庄,生意绝对会火爆。
邓媛倒是相当淡定,又说道:你可算知道我哥的厉害了吧?厨子很多人都能做,可我哥想做的那种高等捕快,却不是任人便能做的。
那与钱无关,是我哥的理想。
俪娘到底觉得有些惋惜不舍。
邓喜离家之前,特意又亲自动手做了席面,把马家、曹家、师傅一家、李九娘都给请到家里,就连邓权当初也回家了。
邓喜平时不在家里,原本跟马家并算不得多熟悉。
顶多就是混个脸熟。
可两家到底是近邻。
因此邓喜还是郑重走过去,特意敬酒请仓偈帮忙照看家里。
仓偈这些日子跟邓媛赌气得厉害,却还是客气地喝了邓喜的酒,并且答应以后会帮忙照看邓家一二。
邓喜又再三感谢。
仓偈这才发现邓喜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还不是没脑子那种。
这也是桃源村第一个给他留下印象的外人。
很快邓权也凑上前去,对邓喜说道:你叔我还在家呢。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家里有什么事,总归有我照看呢。
你大可以放心去吧。
邓喜仍是面露不舍之色。
他长到这般年龄,这还是第一次要长时间远离父母妹妹。
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邓媛倒是还好,跑过去拉着邓喜说,她会给哥哥写信。
若有事邓喜也可以去俪媛坊分号找人帮忙。
两兄妹就这样告了别。
一时间,反倒是俪娘眼见着他们亲人分离,眼圈都红了。
她心里竟也十分不舍。
邓喜走得那一夜,俪娘说是要陪伴安慰邓媛,便又留在邓家住下了。
两家如今早就熟悉了,马三娘倒也不拦她。
就这样那天夜里,邓媛和俪娘再次同榻而眠。
她们已然不是八九岁的小少女了,也亏得床铺够大,两人倒是还能睡得下。
只是到了半夜,俪娘怎么都睡不着,邓媛那边却已然睡得像小猪一般。
俪娘实在气不过,便凑过去捏了她的小圆脸,又说道:好你个邓小媛儿,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你哥都已经走了,你怎么还能睡得着觉呢?邓媛睡懵了,迷迷瞪瞪一边拍开她的手,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我哥就是去学习去了。
再说也没有多远,我们俪媛坊分号都开过去了。
想念我哥,我可以带着爹娘跟着商队一起过去看他,又不算麻烦。
俪娘,你怎么反倒弄得像生离死别一般?俪娘也明白邓媛说得很有道理。
却仍是有些气她。
一时又找不到借口。
最后只得冲着邓媛躺着,瞪眼看着她,只等着困意上头,她也跟着早些睡过去。
只可惜邓媛一向好睡眠,却根本没能影响到旁人。
那一夜,俪娘还是怎么也睡不着。
这还是第一次,俪娘不自觉地体会到离别带来的伤感。
平日里早已见惯了邓喜,倒不觉得这人如何了不得。
只是生活中平平淡淡最常见的一个人,时不时就会与他有个交集。
直到邓喜离开了,这人的好处才慢慢显现出来。
后来,俪娘和邓媛回家晚了,再也没有个小熊似的哥哥披星赶月过来寻人了。
只能等着伙计把她们送回家。
伙计可不管她们会不会饿肚子,也不会从怀里掏出一袋子糖炒栗子给她们吃。
也没有人隔些时日便带着衙门发的月钱,请她和邓媛在城里去找那些靠谱的小店,吃些新鲜的好吃食。
很长一段时日里,俪娘都觉得不适应。
可偏偏邓媛满脑子都被其他事情占据了,反倒像是根本没感受到悲伤离别似的。
当日邓翠翠送给邓媛的见面礼,便是玻璃工匠,一家子都是做这行当的。
邓媛便想着让他们用本土材料做出玻璃来,找到合适的材料,便花费了一段时日。
再加上那些人并不太会说汉话,只能是邓翠翠又找了会说西洋话的人过来,帮着他们和工匠那边做翻译。
邓媛本来是个懒散性子,可玻璃一事她实在太感兴趣了。
居然靠着记性好,硬生生学起洋话来。
在俪娘还因为邓喜离开伤感的时候,邓媛已经开始尝试着连比划再说,再加上跟翻译请教,也尝试着跟玻璃工匠交流起来。
就连邓翠翠那边的人都被邓媛的举动吓了一跳。
俪娘忍不住抱怨邓喜也没写信的时候,邓媛却突然开口说道:俪娘,咱们的买卖再继续扩大一层,跟邓翠翠合开一家玻璃工坊如何?俪娘不解地问:玻璃工坊?对,师父曾经说过,玻璃制品在京城十分受欢迎,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得到一二件。
我们把货运过去,便能大赚一笔。
平日里那些玻璃器具都是西洋人运过来的。
如今咱们自己开个工坊来做玻璃器具,再过道手续,运进京城售卖,这样如何?俪娘也是做过好几年买卖的,乍一听邓媛的这个想法,顿时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商机。
于是也顾不得思念悲伤了,连忙拉着邓媛去找李九娘。
李九娘如今靠着白砂糖和西洋货物,硬生生弄出一条北方商路来。
一听邓媛自己居然想做玻璃工坊,也不由得愣住了。
这玻璃工坊若当真做起来,他们俪媛坊自己手里便有现成的西洋货了。
邓媛又向她解释道,之所以要跟邓翠翠合作,完全是因为她那边有泉州的人脉。
一旦玻璃制品做出来,不止能卖到京城去。
若是做的好,也能反向卖给西洋商人。
李九娘听了这个想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早知道邓媛头脑灵活,却还是被她的突发奇想惊呆了。
按照媛儿的想法,他们的玻璃工坊大体是不会降价卖的,而是继续按照西洋货的价格走。
这就需得好好运作了。
的确少不得邓翠翠那一边。
只不过若依着李九娘的意思,当真不必和邓翠翠合作,最好还是俪媛坊独家来做玻璃工坊。
可邓媛却说道:玻璃工匠本就是邓翠翠找来的,再说栓子哥如今也是咱们俪媛坊的股东以及掌柜。
同西洋商人做买卖全靠他。
如今更是不能亏待了他们家。
更何况继续做下去,恐怕便不止玻璃工坊呢。
还能挖来更多工匠。
话都说到这里,李九娘也觉得十分有理。
于是很快便叫来了栓子和邓翠翠,商量合开玻璃工坊一事。
显然邓翠翠那边早就有这番意思,她给邓媛送来玻璃工匠,其实也算是投名状,也是为了试探邓媛。
没想到邓媛当真眼光长远,并没有私吞工匠的打算。
邓翠翠也是习惯了做买卖的人,她头脑十分灵活,很快便确定了合作事宜。
两方商量,俪媛坊出销路,邓翠翠那边则是想办法挖来更多西洋工匠和手艺人。
也不限于玻璃工坊,往后再有什么就一直合作下去。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李九娘自是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可如今却只有一点,他们这工坊必须保密,安排的工匠也必须是信得过之人。
邓翠翠那边却对此事极其自信。
我手下带着那群人,就没有背叛那一说。
也不知怎么的,她说这话时还带着一股霸气。
邓媛在一旁看着,总觉得邓翠翠偶尔便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若一细想邓翠翠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度,倒是有几分像鬼见愁的样子。
只是等她再想仔细观察一番的时候,邓翠翠却依然又变成了从前那副开朗大方的乡村媳妇模样。
如今两边合作,便如同绑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在出现真正分歧之前,倒也没什么危险。
邓媛便想着,往后有机会再细细摸索邓翠翠那边。
李九娘对邓翠翠也多有几分怀疑,所以打算另作安排。
直到后来发现邓媛不知不觉就掌握了西洋话,和那些工匠可以顺利交流。
甚至比邓翠翠那边的人还要熟练得多,也就放心了大半。
不得不说,邓媛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可靠的。
再加上邓媛也是有心人,居然还打算教俪娘也学会说西洋话。
李九娘对两个徒弟还是很满意的。
可俪娘都快被邓媛给气死了,拿着邓媛做的卡片,差点直接怼到邓媛脸上,又骂道:学打算盘时,你怎么就不积极呢?盘账的时候,我脑袋都疼了,你怎么就推脱耍赖呢?非要把这事全推到我身上来,自己却跑去躲懒。
我说你什么了?如今你好不容易勤快一回,学会了西洋话,总算也能多干点活了。
可你却见不得我清闲是不?居然也挑唆师父,叫我也学这西洋话?告诉你,学不会,我还就不学了。
俪娘气得都想跟邓媛直接动手了。
友谊的小船眼看就要翻了。
邓媛灵活地绕着书桌跑到后面,又放话道:盘账和学语言能一样吗?账本你一人看懂就是了。
俪娘你想呀,你可是俪媛坊的大东家。
倘若将来有朝一日西洋人跟你谈买卖,你连数字都听不懂。
到时不小心签错了契书,岂不是要赔死了?这西洋话可是要命的技能。
也不是要你方方面面都会说,起码重要的东西至少要能听懂吧?在现代的时候,往王府井一条街走一趟,随便一个小商贩站出来,张嘴就能说五六门外语。
当初邓媛和同学们为了这事实在感到无比惊奇。
世道如今她自己做起买卖来,邓媛才明白语言有多重要。
更何况整个大庆,想找个靠谱的翻译比登天还难。
如今翻译是邓翠翠的人,她们若是不会西洋话,命脉都卡在邓翠翠手里,还怎么合作?倒不如一狠心,自己把语言技能练起来。
也正是因为想到这一层,邓媛才花大心思学西洋话。
只可惜,这次俪娘是铁了心要跟邓媛闹腾了。
倒如同玩耍一般。
邓媛只得连躲再跑,又继续说道:我一开始也不会,还是连比划带猜才能学会一些。
又请教了邓翠翠的翻译,他会的也不多。
我如今把自己全部聪明智慧都用在这上面了。
如今我学会了一些,还给你写了小卡片,把捷径都给你铺好了。
俪娘你随便背背,明日再去找那些工匠聊聊天,长期积累也就会说了。
怎么,就这样你还不满意?俪娘实在太懒了,还总说我。
俪娘听了这话,越发气恼来,两人你追我跑的,直接在书房就闹起来了。
她们平时也是这般玩闹,基本上马家倒也不会管她们。
只有闹得太欢实,仓偈才出面一敲桌子,俩小姑娘立马便安分下来。
可如今仓偈还在跟邓媛赌气,已然不想搭理她们了。
顶多也就是平日上上课,下课他就走,绝对不聊天。
本想着让邓媛主动跟他服软道歉认错。
可仓偈却想错了,那块没心没肺的糯米糕根本不知道自己错了。
而且这些时日她忙着做玻璃工坊,就连邓喜离开都没有多大感伤。
哪里还有心思分给仓偈。
可怜仓偈独自气闷了好久,都没人理,最后反倒是自己劝慰自己。
一看那块糯米糕就还没长大,不懂事。
他也是,跟小孩子计较个什么劲。
如今把自己劝慰得差不多了,正想找个台阶下,恢复从前的教书状态。
继续抽查糯米糕背书,顺便跟她们说说话。
谁成想他还没进书房,两个疯丫头已然可劲折腾起来。
仓偈想着,也罢,这可是糯米糕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定要以此为借口,狠狠收拾她一回。
倒要叫她吃些教训才是。
想是这么想,可刚一推开书房大门,便有一个线缝的卡片本直接拍在他脸上。
仓偈忍不住拿起那卡片本一看,下面标的中字有的他明白,有的他根本看不懂。
上面写得那些曲线文字,更是一窍不通。
仓偈也是积威惯了的,邓媛一见他沉着脸走进来,顿时便被吓了一跳,根本忘了躲。
俪娘直接仗着身高体壮,便给邓媛压桌上了。
嘴里还问道:你知道错了吗?仓偈抬眼看着两小疯丫头如此胡闹,当场就怒了。
直接对俪娘吼道:怎么竟如此无礼?还不快回位子上做好?俪娘到底也是惧怕兄长的,于是很快放开邓媛,讪讪地坐回到自己书桌前面。
仓偈这才拿起卡片本问道:这是何物?俪娘便主动起身解释道:这不是我们俪媛坊打算开玻璃工坊吗?前些日子邓翠翠找来西洋玻璃工匠,媛儿便学了西洋话,如今已经能跟工匠交流了。
她见不得我清闲,也写了这个小本子,让我也学些西洋话。
可我不乐意学,盘账都盘不过来呢,正跟邓小媛讲理呢。
说着,她便冷哼一声。
仓偈拿起开片本又翻看一番。
一时又想起当日外公曾与他说起,前朝西洋使臣来访,满朝文武大臣竟没有一人听得懂他们的语言。
泱泱大国,竟找不出一个像样的语言人才来。
当真是有些丢脸。
若那时有糯米糕这样有语言天赋的人才,也可以变向维护大国尊严了。
先不说那玻璃工坊有多稀奇。
单说学西洋语一事,他便是站在邓媛这一边的。
于是,仓偈又对俪娘说道:莫要胡闹,邓媛说得对,多学一门西洋话也是大有好处的。
更何况你们如今一直同西洋人做买卖。
邓媛如今都帮你归拢好了,无非也就是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