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媛实在没想到, 邓通快不行了。
泉州那边海盗涉及权势交替。
因为邓通手下的那些重量级船长信赖她,便有海盗头目特意潜到陶城来想要杀掉她。
若是没有仓偈庇护,那人或许就得逞了。
细想起来, 这事跟书中内容也算对上了。
原著中, 仓偈苦于没有军费, 又受了三巧儿挑唆,最后去邓家杀人夺钱。
很快便有人到官府告发,邓家是海盗王的后代,罪该万死。
说白了, 邓家人的死因其实还是, 邓通那边不行了, 泉州那边的海盗为了躲得权势, 斩草除根,这才痛下杀手。
至于原著中的三巧儿是不是跟那海盗头目有一腿?这就不得而知了。
邓翠翠倒是还想要继续游说邓媛。
可邓媛已然听不下去了。
最后直说道, 让我回去先好好想想, 再继续同你说罢。
然后她便带着守在门外的小路, 匆匆离开了西洋工坊。
之后邓媛也没有心思去理会其他, 干脆便回祖宅收拾好东西, 让阿昆架着马车, 送她回桃源村去了。
邓媛其实很想问问父亲,他对邓通还记得多少?是否知道他还有那样一位海盗王父亲吗?如今邓通快死了。
只可惜, 邓父身体仍是很差。
前两日受了风寒,邓媛赶回家的时候, 他便已经卧病在床了,根本出不得屋。
邓媛进去看时, 满屋都是药味。
邓母也担心得不行, 就连午饭都是在卧房里陪着邓父一起吃的。
这种情况, 邓媛也没敢告诉父亲邓通的事情。
好在午饭有俪娘陪着一起吃。
吃饭间,俪娘又小声问道,这几日,你可调理得好些了?身上可还有不适之处?邓媛连忙说道:早都好了,今儿还去夕阳工坊看了看呢。
俪娘埋怨道:你中了那么多药,怎么不多修养几日?邓媛摇了摇头,一边说着,我都在床上躺的快发霉了,难得就出去这么一趟。
你还怪上我了。
借着又说了一些趣事,总算转开了俪娘的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俪娘才说道:对了,兄长那边到底还想同你谈上一谈。
如今他便在家,过两日又要走了。
邓媛心里想着,到底要把该说的话交代清楚。
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等吃完饭,我便过去同他好好谈谈。
俪娘见她答应的这么痛快,到也放松了许多。
又说了不少让邓媛宽心的话语。
邓媛也知道俪娘实在太了解她了,生怕她因为这事受了委屈,一时无法回转过来。
可此时的俪娘已经接近预产期,还叫她这般为自己担心操劳。
邓媛心里到底有些说不过去,又翻过头来说了许多宽慰她的话。
俪娘见邓媛是真的不排斥和兄长这段婚事,也是打算好好经营这段婚姻的。
这才安下心来。
两人总算痛痛快快一起吃了顿饭。
本来饭后邓媛是打算直接去马家的。
可就像卡好了点似的。
丫头刚刚端上茶来,前院又有人过来通报,马家大爷过来了,要找大小姐。
俪娘看了邓媛一眼,邓媛只是笑了笑,淡定地让人安排仓偈先到书房去。
等收拾好了,邓媛才到了书房里。
这才发现,仓偈竟不像从前那般神采奕奕,反而满脸疲惫沧桑。
衣服也有些皱了。
看着倒像是经过长途跋涉,特意赶回来的。
邓媛沉默片刻,又开口说道:马大哥大可不必如此仓促。
既然信中已经说好了。
也可以迟些日子再来提亲。
仓偈却垂下双目说道:总归是我对不起你。
既然要定下婚约,我自然要亲自赶回来,才有诚意。
这些都是应该的。
媛儿且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虽然满脸真诚,邓媛却多了一种被人追赶的错觉。
她又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
借着茶水飘起的水雾,邓媛突然觉得眼前就如同隔了一层纱一般。
仿佛她从来便没有看清过眼前人。
又好像十年来的朝夕相处,就像是镜花水月一般。
邓媛心头突然觉得几分荒缪。
如今她眼前这个马仓偈似乎开始跟书中那个偏执暴君,在某种程度上重合起来。
或许,从一开始,这个人并不像邓媛以为的那般安全无害。
看着那双幽深的双眸,眼底掩藏起来的情绪。
邓媛忽然又清醒了几分。
事到如今,这人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绑在同一条船上了。
白天跟邓翠翠说的那些关于邓通的机密,他怕是已经全知道了。
再加上,他对俪媛坊那种可怕的渗透与掌控。
前些年,邓媛曾经无数次反复推过原著内容。
曾经也得出一个结论。
原著中的仓偈其实未必真心喜欢三巧儿那个人。
可他是个偏执狂,他又是真心喜欢三巧儿如菟丝花一般依赖着他,全身心的信任着他,似乎离了他便没法活下去。
换种说法,仓偈作为帝王男主对女主的喜爱,说白了就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掌控欲和支配欲。
他要三巧儿做什么,三巧儿就得做什么。
他指东三巧儿便不能往西。
如今面前这个仓偈虽然与原著男主天差地别。
他如今行事风格看似处处都为邓媛着想,似乎一直在退让。
可邓媛还是看到了原著男主的影子。
邓媛这人懒散惯了,又不喜欢麻烦。
之前听邓翠翠说了邓通那事,本来无意去招惹麻烦,还生出了暂时不去泉州的想法。
可如今看着面前这个势在必得,布下重重埋伏,想把她握在掌心中的仓偈,邓媛忽然就生出了几分反骨来。
泉州,她是去定了。
不管她是否取代了原著女主,改变了剧情脉络,影响了男主的一部分性格。
反正笼中鸟,掌中雀,她是不做的。
仓偈也别想支配她。
与此同时,仓偈忽然觉得邓媛身上似乎多了几分温度。
她眼中甚至也出现了几分依赖之色。
仓偈看得不禁心头一动。
这时却听邓媛软乎乎地说道:听俪娘说,马大哥如今也在做事业,已然很辛苦了。
还要受我牵连,遭受如此劫难,就连婚事都赔上了。
倒是我的不是了。
仓偈只觉得邓媛仿佛又回到了糯米糕时期。
她的声音就如同小猫儿的小爪,在他心头轻轻挠了一下。
这种时候,只要邓媛开心,仓偈也是欢喜的。
他连忙又说道:你也不要想那么许多,哪里有牵连一说?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你我两家结亲最是合适不过。
他性格沉闷,有些话实在羞于出口,最后只能牵住邓媛的手。
邓媛也没避开,反而含羞带笑地看向他,又说道:苍大哥说得有理,我们两家的确很合适。
之前便听俪娘说,马大哥的事业似乎继续银两。
那日我本来想约你去私家菜馆谈及此事,不想被耽搁了。
如今你我就要定亲,两家也就成了一家,便更好说话了。
马大哥,我这里有块私印,你且先拿了去,俪娘那边也有半块私印。
若有需要,往后马大哥尽可拿了我二人的似印,直接去俪媛坊账上支钱。
这……仓偈也没想到,这还没有定亲,邓媛竟然就把身家性命全都交付给他。
他自然知道这块写着媛字的私印,直接便能支取俪媛坊所有分号一半的钱。
同样的,俪娘手中还有一块俪字私印,也能支取一半的钱。
自从起事之后,仓偈也发现帐上空虚,需要大笔银两充作军费。
原本他只想跟俪娘借下那块俪字私印先应应急。
可俪娘却谨慎得很,只愿意分批给他借银子,却不愿意直接把印给他。
可如今邓媛说给便给了,丝毫都不曾犹豫。
仓偈这才发现,邓媛竟是这般信任他依赖他。
仓偈心中一动,便忍不住把邓媛搂在怀里。
邓媛初时身体有些僵硬,很快便放松开来。
仓偈动情说道:我,仓偈,今生必不负你。
邓媛双眸中划过一道暗芒,嘴里却说道:那我可就等着马大哥来我家提亲了。
作者有话说:写到这里,男女主感情一点都不单纯,也没办法正常谈恋爱~于是就变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