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说些什么。
杜夫人看了一眼, 转身去院里翻她正晒着的荔枝壳,那是她要用来做荔枝香的:若公主无召,驸马也进不得公主的屋。
陛下将郡主看得比亲妹妹都重,说是郡主, 实际上同公主也没什么区别, 又哪里是能以寻常来论的?说得也是。
杜九渊沉默了一下, 而后忽然拍了下手:不成, 我得寻个空同他说道说道,总不能叫他日后难得有了机会又惹了郡主不快,以后这后半辈子就都得一人过了。
杜夫人拿起一个瞧了瞧, 手捏去已有些发硬,但脆感还差了些。
她连眼神都没挪一分:你也只在这些事上积极了。
我也只在这些事上胜过他了。
他说着拿起一旁小案上的团扇, 走过来替杜夫人扇风:再说了, 这山河有界, 而风月无边,人生一场, 需尽欢矣!杜夫人终舍了他一眼。
杜九渊将扇子扇得更勤快了, 紧跟着道:纵有满腔风月, 也只予卿卿一人。
杜夫人摇了摇头,对他的这些话多少有些习惯了, 并不搭理他, 且由他一个人说。
·时入七月,眨眼便要到乞巧节, 再加上朝廷查了贪官, 百姓早几日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甚至还要办集会。
官府也趁着帮衬着张罗, 这几日松快了许多, 柳蕴然还从货郎那里顺带得了一支双头莲。
虽是假做的并蒂莲,却也是取的好寓意,想来慕芸应当会喜欢,便揣着那支双头莲往回走。
只他还未寻到慕芸,便被不知从何处过来的杜九渊拉进了书房。
·慕芸正同杜夫人染指甲,至黄昏时分才看见柳蕴然飘飘忽忽地走过来,慕芸正想等他过来给他看一眼新染的指甲,却不想他只遥遥看了一眼又走远了。
慕芸伸着手指歪了歪头,莫名奇妙地:他怎么了?杜夫人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只笑着摇了摇头。
柳蕴然长抒了口气,将那支双头莲插在了房间的小瓶里。
他被杜九渊念了一下午,此刻脑子里总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杜九渊同他说的那些事情,更不要提见到慕芸的时候了。
于是他便只能转去前头府衙,埋头钻进一堆文书里,强行将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想法从脑子了驱逐。
直到入寝时分才回去。
慕芸不明白他的反常,却习惯他平时忙于公务,过了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刻意等他,只让人留了灯,便先去睡了。
为了不妨碍她休息,房里只留了零星几盏灯,堪堪照亮室内,她的面容便在烛光跳动见忽明忽暗,如空中明月时而被云彩遮掩,却更添别样神秘韵味。
柳蕴然只站在那里,便能感受到房里燃着的、她最喜欢的香味。
他被独属于她的气味环绕包裹着,不由神思飘荡,仿若跌进一片轻纱账里。
他站了好一会,才晃了晃脑袋,转去一旁洗漱,才又回来。
但他依旧没急着睡,他借着灯火看着酣睡的美人,忍不住抿了抿唇,最终低下身去,贴上她娇软的唇。
按照平素的情况,这应当只是个一触即分的吻,但他今日又别样的贪念,纵理智上不敢在此刻付诸于事,却还是忍不住被昏暗夜色挑起一分侥幸与放纵。
他闭上眼,微微启唇,舌尖扫过她的唇面,偷得一丝清甜。
却又在下一刻小心睁开眼,恐惊了梦中人。
像只做贼心虚的猫。
偷得了一点,见未被发现,又忍不住再偷一点,舍不得分开。
此非君子所为。
他心跳得极快,承着偷窃的紧张与偷得的兴奋,使他愈发欲罢不能。
然后,他便感觉到对方唇间微微动了动。
他猛地睁开眼,恰对上慕芸那一双半分睡意半分清明的眼睛,猝不及防就要退开来。
但慕芸忽然半撑起身来,伸手勾住了他的衣襟,将他扯了回来。
慕芸盯着近在咫尺的脸,视线从他的眼睛挪到他的唇上,嘀咕了一声:做什么偷偷摸摸的。
双唇再次相贴。
这次不再是他藏在昏暗灯火里一个人的贪婪,慕芸一手扯着他的衣襟,一手撑着身来迎他的吻。
他微愣了半刻,随后很快就被慕芸主动凑过来的辗转舔舐撩拨得沉醉其中。
他伸手托住慕芸的后背,他们就从单方面的拉扯变成了拥吻的模样,一点一点下沉、相贴。
寂静夜色里灯火的轻微声响逐渐被急促交缠的呼吸和吞咽声所取代。
柳蕴然的理智在慕芸主动的亲吻里几近崩溃。
他不是从来没起过这样的心思,只是觉得自己对她藏着事,尚不够坦诚,又如何能做那样坦诚相待的事情。
他的手渐渐环上慕芸的腰,终于在忍不住向上的时候拉回了一丝理智。
慕芸似有所感,浑身一怔。
他抬起头来,望着慕芸有些迷蒙的眼,忍着自己的欲望,喘着气小心试探地哑声问道:我……可以吗?慕芸红着一张脸,被他这样一问更不知该如果是好,只能脑子一片空白的眨了眨眼。
柳蕴然一手搂着她,忽然栽倒在一旁,却仍旧有一半压着她,叫她不能动弹。
她听见柳蕴然无奈又自嘲地叹了口气,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腰间的手渐渐收紧,闷声道:那你让我抱一会吧。
柳蕴然压在她身上,与她贴得极近,她只要一转头,就能亲吻到他的脸侧。
空气中还弥漫着方才尚未散去的温情,她咽了下口水,心跳如雷,却又别过头去,望向了一旁跳跃热烈的烛火。
她轻声道:……可以。
缠在他腰上的手臂明显一顿,而后又没了动作。
他揣着一个慕芸知晓后可能会离开的秘密,却不敢说出来,甚至还试图在此之前做这样的事。
他开始后悔,若早些告知,又如何会落入次等境地。
这实在是很卑鄙的一件事情,而更另他自恶的是,他明明知道不对,却还是从其中生出一丝侥幸——若在此之前,他与慕芸行了这男女之事,说不定……她的耳际只余柳蕴然的忍耐又克制的喘息声。
那一声又一声的低喘自耳畔探入心间,暧昧又撩人。
她捏捏手掌,然后缓缓绕上柳蕴然的腰际,她感受到他极明显地一颤,和倒吸的一口气。
环在她腰侧的掌心愈发的紧,还带着一丝颤抖。
便是在此刻,他也依旧克制着恐太过用力弄疼了她。
她回过头去,微热的脸贴上他的鬓发,轻声道:我说,可以。
这一声小而微,落入柳蕴然的耳中,却只听见脑海中啪的一声,终将他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彻底击溃,原本强忍着的□□望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埋在她的脖劲处,温热的唇贴上一旁细腻的肌肤。
慕芸微微仰头,烛光勾勒着她纤细的脖颈,在昏昏夜色里画出一道暧昧引人沉溺的曲线。
柳蕴然耳畔尽是慕芸断续的轻吟,绵密婉转,似含情低语,引他一点点亲近。
唇下触及脖劲侧,他停在那里,感受其中明显而剧烈的跳动,仿佛触到了她的心。
他稍顿了一下,而后在那里极郑重的落下一个缠绵的吻。
最后才顺着灯火勾勒出的迷人曲线一点点向上,将那一点鲜红撷入口中。
他与人唇舌交缠,思绪混沌,只下意识贪婪般地夺取她口中甘泉,听她低声呜咽声细细入耳,拨他心弦。
他伸手自衣摆处探入,抚上她的腰线,一路摸索向上,引得她轻哼了一声,却又尽数被吞入腹中,徒留下一丝不清不楚的闷响。
柳蕴然已忍得有些难受,却还是极克制细心地照顾着慕芸的感受,等慕芸彻底放松下来,软软地落在枕席间,才敢继续。
软帐微摇,跳动的烛火下,一滴烛液滚落而下,缠绕着烛身,最后滴落在烛台上。
外头的蝉鸣声此起彼伏,掩去房中细碎声响。
清风缠绕着白云,却在无意间将月色掩去半分。
良久,四处终归平静。
柳蕴然低头吻去慕芸眼角一丝泪痕,贴着她儒士的鬓发,轻声道:我让人送水进来。
他说话时声音里才带这些□□未退的喑哑,慕芸半睁着眼睛看他,连动都不想动,只哼哼两声表示应了。
柳蕴然起身寻了衣物穿上,又小心替慕芸掖了掖被子。
她身上汗意未退,若受了恐要着凉。
然后才拉上帘帐,转身去叫人送了水进来。
慕芸隔着帐子看不清外头人的神色,却还是能看到芰荷偷偷探望过来的动作,于是她又红着脸往被子里钻了钻。
等哗啦的倒水声终于停下,房门吱呀一声,众人终于退下。
她钻在被子里,看柳蕴然伸手撩开帘帐,然后微微倾身,将她横抱入怀。
她倚在他怀里,目光却挺在他颌下脖颈处,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了一道红痕,极其明显。
他方才便顶着这样一道暧昧的痕迹,站在旁人面前。
柳蕴然并不明白她在看什么,只以为他是看自己,便解释道:身上出了汗粘腻不适,先洗洗再睡。
慕芸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将头埋进他怀里,下一刻又探出来,伸手抚上他脖子上的红痕,红着脸笑道:明日所有人都要知道了。
柳蕴然终于意识到什么,脚步猛的一顿,却又在下一刻继续往前走。
如此也好,明日所有人便都知道,我是郡主的人了。
慕芸觉得他实在有些不要脸,搂着他的肩膀,与他贴近了些,又忍不住轻笑出声。
若众人皆知,你可就再也跑不掉了。
柳蕴然低头对着她笑了笑,却没接话。
愿真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