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要我?◎第一百一十一章京城不比江南, 即便是夏初的夜仍然透着股凉气,自宫宴上归来,姚静檀跑去沐浴, 洗去一身宴香气。
姑娘,床已经铺好了,您早些歇息。
玉宝自床榻前直起身来,伸手扯下帷幔上的玉钩环, 浅青色的纱帐若丝滑过, 两边各自挡在榻前。
姚静檀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身前一缕长发,头也没抬, 应了句, 嗯,你也去睡吧。
近日天气冷暖时常反复,玉珠便病下了, 玉宝又是个睡熟了雷打不醒的,所以让她守夜没什么用处,索性也不必用她守夜,到时便让她自行回屋睡觉。
玉宝将一切收拾妥当, 将除了内室以外的灯火都灭了, 只留了姚静檀近前的一盏。
她背对着门口,听见玉宝关门的声响,而后取下长架下的灯罩,一口气将烛火灭了。
室内变暗,稍适片刻, 眼前便适应了, 隐隐可见房中阵设, 脱了鞋踩在脚踏上, 便听门外有推门声响,她以为是玉珠,于内室中问了句,又忘了什么了?来人也不答,姚静檀扭身看去,只瞧见眼前突然出现一道人影,于她尖叫之前捂了她的嘴,一手拖了她的腰。
这手法太过熟悉,姚静檀眨巴两下眼,只听他又道:是我。
显然,姚静檀因适才恐惧而缩起的肩膀沉了下来,身体亦跟着略作松驰。
孟砚泓仅将捂在她唇上的手拿下来。
此厢姚静檀怒怕集在一处,朝胸前便是一拳,却又怕惊动了旁人只能压着嗓子乍喊,你有毛病是不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她觉着孟砚泓似是不想活了,明明想置她于死地,却不拿刀拿剑,只用这种方式搓磨她。
在不要脸的人眼中,这一拳亦是打情骂俏,他痛痛快快的接了这一拳,而后顺势扯着她的腕子,将人搂的更紧了些,低声应道:来前我已经让绅毅他们四处查探过了,你家里的人都去睡了,你这院子安静着呢。
你是怎么进来的?如今姚家不比从前,家丁护院自是也没从前多,可再不济也不至于可能让他这般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一想到他是从房门进来的,姚静檀不觉就冒出一身冷汗。
她在担心什么,孟砚泓自是清楚,只宽慰道:我是从你的院墙中翻进来的,你这院墙虽不低,却难不倒我,我本想走窗子来着,又怕吓着你,见你身边那丫头没了人影,我便进来了。
完了,他又加了一句:放心,没人看到。
姚静檀因不安以至目光左右飘动,想要退离他的怀中反而被他制的越紧,连腕子都抽不出来,只能咬牙切齿地问:你来这干什么?想你,便来瞧瞧你,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这话似调情又不似。
姚静檀红了耳根低声骂了一句,不要脸。
这他承认,他就是不要脸。
我来也是想问问你,今天的事,你怎么看的?我跟在他们身后看的。
姚静檀打马虎眼。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吃饱了看的。
存心气我是不是?孟砚泓手上一用力,在她腰腹间捏了一把。
这一把力道说轻还重,姚静檀低嘤一声。
她声线本就软甜,这样暗夜里的一句低喃,惹的人心花乱绽,满是旖旎。
这一瞬,孟砚泓一口热气快速扑在姚静檀的脸上。
我能怎么看,那是你的事,我听宫里的人议论了,说你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人也抱了,只能成亲了。
还有人说,锦妃娘娘为了保全她表侄女的名声,已经开始着手此事了,许是这两日你便能接到赐婚的旨意。
我没看,我什么都没看,我以为落水的是你!孟砚泓语调有些急,不怀好意似的又往她腰下掐了一把,若是抱了就成亲,那我现在抱了你,为何你不嫁我?我不是说抱了就要成亲,当时我也在场,我也看到了,那姑娘衣衫湿透,都贴在身上,你们两个也算是有肌肤之亲,于情于理,你们成亲是最好的结果。
什么肌肤之亲?那叫哪门子肌肤之亲?他显然越听姚静檀的话火气越重,若不是夜色隐的好,他额头上的青筋都要暴露无疑。
当时很多人在场......姚静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一下子提着腰抱起,直直拎向床榻,姚静檀被摔了个措手不及,撑着胳膊想要起身却一下子又被他扑过来按住,孟砚泓解开腰间的系带迅速将她的手绑住,又高举过头顶,一条腿压住她胡乱扑腾的双腿,碍于在自己家,姚静檀怕惊动人,是万万不敢高喊出声音,只能强压着嗓音骂着他:孟砚泓你混蛋!你将我放开!他的身影罩下,压住她,两个人的脸靠的相近,彼此吐出的热气皆扑在脸上,你不是说我跟她有肌肤之亲吗?我让你看看什么是肌肤之亲,我究竟同谁有肌肤之亲。
感觉到他的手在解自己寝衣的系带,暗中摸索不清,他在气头上没了耐性,手上力道一重,有衣料撕破的声音。
姚静檀肩身一凉,有小衣露在外面。
别,求你别这样!这是二人分开后,姚静檀头一次用这样的乞求似的语气同他说话。
只因是在她自己家中。
能屈能伸。
姚静檀,他粗喘着气,手却当真便停了下来,你存心的是不是?就是想气死我是不是?若真的能气死,她何乐不为。
你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这样对我吗?又不是我害她落水的,又不是我推你入水的,你跑过来同我发什么脾气!她颤着音,让人一下子心软了。
孟砚泓身子微微挺起,哑着嗓子问:今日你回去时,殿内究竟发生了何事?我才回殿不久,便有宫人来报,说是刘姑娘落水,三皇子下去救人,锦妃便带着人匆匆赶去,我一时好奇,便也跟着去了。
看热闹是人的本质,实则姚静檀也不知道,本来就是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她为何偏要去看。
就这些?我只见着这些。
我中了锦妃的计了。
孟砚泓暗恨自己今夜的不稳重,明明错漏百出,偏偏他似个傻子一般冲过去救人。
你方才说,你以为是我,怎么回事?你走后,有宫人呼喊是三姑娘落水,今日宴上的三姑娘,除了你没旁人。
姚静檀顿不说话了,生怕他又将事都扯到自己身上。
我手好疼。
见他平息了火气,姚静檀这才敢摆动胳膊。
孟砚泓抬眼一瞧,这么捆着她心里也不落忍,便又伸手将她解开。
可他身子仍旧不离,而是换了手掌撑着她的,十指穿过她的指缝紧紧交握扣住,静檀,我不会娶她的。
这些你不必同我讲。
明日你随我入宫,我们去见皇祖母,再让她将我们的亲事定了。
你作死不要带着我,我们家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不想再惹事了,她一顿,你以为你是皇子就能为所欲为,无论是计也好,是陷阱也罢,今日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你以为你逃的掉?往后你也不要来找我了,既有今日,姚静檀便想着将话彻底与他摆明,从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凡事也不要拖我下水,就当我求你了。
这话说的人当真寒心。
孟砚泓在上头呆呆地望着她,不晓得这样好看的两片唇是如何讲出这般寒人心的话的。
你当真不要我?她从鼻子里嗯出一声。
当真?嗯。
我娶谁都行?嗯。
姚静檀......他撑着胳膊起身,虽看不清表情,却听得出他将牙咬的咯咯作响。
姚静檀顺势从他长臂间的空档钻出去,坐于一侧拢了被撕破的寝衣。
他身前便觉一空,随而也直起身来站于他面前。
他的身影挡了月光,似一只巨兽遮的她眼前发黑。
姚静檀,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她默然抬眼,你指的哪句?我是不是曾经与你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嗯,她有印象,的确说过,在那岩洞里。
你不可以不要我。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这还赖上了?见他周身的气场很是奇怪,这句话也正是提醒是她,不能因为这阵子孟砚泓的做小伏低就忘了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算不得君子,亦算不得良善。
若想整治一个人,他有千百种方法能让那人痛不欲生。
就如同这门亲,他若说不娶,那便合不成。
就如同她,他若说不放,那她便跑不成。
看似好说话,实则是一个软钉子,看起来似无伤人之力,却又让人无处可逃。
他前提一步,一把将她从床榻上扯起,近乎是甩着她入了自己怀中,姚静檀身子不由自主的在空中划了一个弧,手不慎打落在架上花瓶,花瓶落地,弄出的响动不小。
姑娘,您还没睡吗?起夜的玉宝正好路过,听到声音在门口问了一声。
这声响让姚静檀满身的汗毛竖起,若真惊动了人发现孟砚泓在她房里,她当真不用活了。
她才想着该如何应下玉宝,便觉有人手上用力,隔着绸裤按了一把,她险些叫出声,忙用手背捂了嘴。
瞧她这副羞窘之态,某人好似得了什么乐趣,又是一按。
姚静檀指尖儿用力陷入他的胳膊,回头恶狠狠地瞪他。
哪知这人不知收敛,反而又凑过来咬她的耳朵。
姑娘?玉宝又在门外唤了一声。
就在她放心不下要推门而入之际,里头终于传来姚静檀的声音,我没事,适才起身不小心打翻了花瓶,明日再来收拾吧。
哦,那姑娘小心,别划伤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