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2025-03-22 07:59:45

马车里一阵人仰马翻, 好不容易到了怡畅欣苑,驾车的小厮才敢低声在门口唤,三皇子, 到了。

里头的人没声音,不多时便瞧见把车门自里被踢开,随之姚静檀发丝凌乱的自里跳出来。

她前脚出来,后脚便是孟砚泓钻出来, 一跃下了马车而后拎了前人的衣襟一把扯回怀中。

姚静檀低呼一声, 随后孟砚泓用胳膊将人一夹,夹入府门中。

守门之人看的都惊了, 却不敢上手, 亦不敢抬眼细看,驾车小厮更是傻了眼。

前来接门的张进宝一见此状忙扯了小厮过来问道:这怎么回事?小厮吱吱唔唔半天也讲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道:两个人打了一路了......这......张进宝一拍大腿, 真是开了眼了。

府中今日有奇景,有人远远瞧着孟砚泓用胳膊将姚静檀一路夹回来,两个人虽然动手,但仍然算得上斯文, 竟没有一人破口大骂。

直到入了房间, 屋里尚有洒扫的侍女,见状忙躲闪到一旁。

随之便听到孟砚泓一声低吼,似是气极,都滚出去!侍女们不敢耽搁,一个赛一个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房中再无旁人, 姚静檀眼见房门被人关上, 她抓着孟砚泓的衣襟便又要上去咬, 哪知被他轻而易举的禁住, 随之带着她一路来到内室。

他手劲不小,可将她丢到床榻上的时候怕伤了她,到底也只用了六分力。

可也仅是这六分力,让姚静檀似一只鸡崽在半空中以身体形成了一条弧形,而后摔在榻上。

她起身便要往外跑,哪知眼前有阴影罩下,孟砚泓扯了她的衣袍系带。

两个人又在榻上扭打成一团。

也是此时姚静檀才知,先前能够得上他,也是因为他让着自己,如今两个人真的舞弄起来,她根本不是对手,毫无招架之力。

说是扭打,实则是她在打,他在防,也仅仅是这防,便让她筋疲力尽。

衣带渐松,姚静檀眼前一闪,便见孟砚泓将他自己的衣袍丢了,而后将姚静檀往榻里一推,随之整个身体朝下。

姚静檀以为他要起身离开了,哪知随后便觉有一双大手扯了自己的脚踝朝前推起,随即便瞧见孟砚泓的发冠在眼皮子底下左右浮动。

两个人明明打了一路并不曾破口骂过,可这回姚静檀真的想要骂人了,她便觉身上一阵酥麻,似整个人突然被浸到温水里,颤的她心肝摇晃,才叫骂出口的话恰似莺啼,尾音发颤。

亦不知持续了多久,孟砚泓自密林中将头面抬起,顿了片刻后身子挺直,一腿踩在脚踏上,一腿弯跪在榻沿上。

这会儿姚静檀面色绯红,一路连红到脖颈,依稀可见心口处起伏剧烈。

她抄起软枕朝高处的人丢去,正砸在他头上也不躲闪,反而似一座山一样倒下来,用膝骨抵开姚静檀的腿,捧着她的脸沉声笑溺道:你喜欢。

姚静檀脸色似煮熟的蟹子,瞧着他仍带着润色的唇便觉羞耻,手掌朝内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孟砚泓以手背蹭去唇上的润色,而后吻上她软白的手背,最后用手将她的手掌挪开,唇瓣又覆盖到她的唇上,起先婉转,而后似饕餮吞咽。

姚静檀就似她口边的小兽,只能凭他如何便如何。

何况早就已经筋疲力尽。

他将自己的发冠扯落,散发正蹭在姚静檀的脸颊处,耳垂也被人咬着,姚静檀拧着眉目低喃一声。

眼前的人是推不开的,她认命了。

天空中乌云密布,宛若游龙入泉,在泉水里疯狂搅动,眼前竟是移山别影,她头更晕了。

片刻停歇,孟砚泓嘴里叼了颗樱桃,以舌尖儿轻绕,姚静檀趾尖儿蜷起。

从前未吃过猪肉,可伍璋璃给他的册子他都看过,有样学样,今日算是用上了。

孟砚泓的声音时不时的回荡在姚静檀的耳畔,一下轻一下重,有汗水砸在她的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终安宁下来。

她闭着眼,却感觉有人似在她额上印上一吻,而后身前骤然轻去,有人躺在她身侧。

因汗水贴面,碎发亦跟着粘在脸上,孟砚泓伸了手指轻轻替她理好,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见她累的厉害,稍歇片刻,孟砚泓自榻上起身,随后将人从榻里捞出来行去沐房。

待沐浴后又将人抱回榻中,过程中姚静檀没同他讲一句话。

她并非气的,而是羞的。

若是初次还能当是被人下了毒而欺骗自己,而这次不同。

连她自己都羞于回想方才对他欺来的迎合,无法面对,干脆闭上眼装死,混得一时是一时。

瞧出怀里的人虽闭着眼,可睫毛颤抖便知是装睡,孟砚泓轻浅一笑,也不戳穿,好生将人放下,将外袍退下,整个人盖到锦被中。

疼吗?手触之处,略有微肿,于是他问。

那头仍闭着眼不讲话。

他干脆起身离去,稍许,手里握了一方精致的瓷盒,雨过天青的颜色。

一阵清凉传来,暂掩了肿痛之感,他手很轻,只用指腹蘸了药膏来回涂抹。

待药抹的差不多了,姚静檀脚踢在他手臂上,无耻。

嗯,我知道。

他也不否认,他的确无耻,不过这‘无耻’,也只对她而已。

我要去纪州,马上就动身。

孟砚泓才将锦被给她拉上便听了这么一句,他手上动作一顿,突又想起先前她与姚唯舒在房里说的悄悄话来。

他不希望是条件,亦不希望是交易。

可他仍然很痛快的应下了,一切准备妥当,明日便动身。

一番折腾下来,孟砚泓似更精神了,沐浴过后跑去书房还看了几页卷宗。

于私事上和姚静檀拖泥带水,可于公事上他冷静自持,办案时毫无杂念,这卷宗看下去便过了不知几何。

若非张进宝前来给他送宵夜,他甚至都不知天已经黑透。

盯着一旁的细粥瓷盅,孟砚泓开口便问:她可吃过了?张进宝自是知道‘她’是为谁,于是道:三姑娘早就吃过了,这会儿人在景园呢,应是准备明日出发一应。

孟砚泓的嘴抿成一条直线,先前分明还同她讲过,不必回景园了,哪知她又不听话。

将书页搁下,才浅品了几口粥,便再也咽不下,起身出门去。

自不必说,又是来景园。

若忙起来还好,还能暂时不想她,可若是闲下来,便满脑子都是她的笑颜,尽管那笑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大步踱到景园,她房里的灯烛亮着,他停步瞧了一会儿,似隐隐能看到窗前的人影。

忍不住推门进去,玉珠玉宝也在房里,一见是孟砚泓便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能一来就让玉珠玉宝这副模样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姚静檀也不理会,从容立于桌前宣纸上勾勒。

毫笔轻蘸朱色,于纸上锦鲤鱼细细填色。

她修长的脖颈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白玉的耳坠贴在颚角处,难与她肤色比通透。

对面的人倚在门框上细看了她好一会儿,似在观赏一幅仕女图。

不免又让他记起先前姚静檀同谢言真说的话。

他轻步上前,细瞧了她笔下的一尾锦鲤鱼,虽看不太懂画作,不过他仍道:栩栩如生,我竟不知你还会画鱼。

没话找话。

现如今他的夸赞姚静檀倒是一点也不稀罕,也不应声。

说出去的话没回音,孟砚泓便觉有些尴尬,绕到她身后,下巴轻杵在她的肩上,耳朵亦贴着她的轻轻蹭蹭,也不知是在讲画还是在说人,真的好看。

似是听到她闷叹一声,随即开口,你好烦,能不能消停一些?好。

他于身后轻轻点头,后朝后退去。

亦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笔圆满勾下,姚静檀在桌案前直起身子,瞧着画了近两个时辰的锦鱼图,心满意足。

心不静时对她来讲,画画是最顶用的。

将小毫丢进笔洗中,伸了懒腰朝后退去,想着坐下歇息一会儿,哪知才一坐下就觉出不对来,身下并非梨木雕花椅,而是孟砚泓的大腿。

这厮不知何时坐到她身后的圈椅上,且一声不吭。

姚静檀专心画画,几乎忘了他的存在。

一惊一乍的才想起身,却一下子被他扯回来坐下,随之又被他展臂圈住。

孟砚泓的心口贴上姚静檀的背脊,这可是你自己坐过来的!你一天就没有旁的事好做吗?他不答,反问:还疼吗?声音倒是温柔。

姚静檀无奈朝空翻了个白眼,亦未答。

身后的人仍不依不饶,我不是说,让你今天住在我那里吗,怎么又回景园了?我为什么要住在你那里?他轻笑笑,那今天我住在你这里。

你拿你自己当什么人了?姚静檀心底一怒,挪动了身子,侧过来同他问话。

她若不动还好,在他身前挪动,可谓是在燃火。

若是不开荤腥也罢,可一旦开了,又正是火气方刚的年纪,他觉得他忍不得。

孟砚泓手掌贴在她背脊上,另一只手环于她腰间,这般坐着,二人视线平齐,姚静檀又清楚的看到他红了一圈的耳轮,和眼底闪动的光火。

桑桑......他声线低的似轻喃,响在她耳边,眼皮微微垂下,有睫毛的阴影打在下眼睑上。

感到有哪里不太对劲,姚静檀坐立难安,可他哪肯轻易放人,将人拦腰抱起,放在桌案上,单手小心将她方才的画收起放在一旁,而后额头贴上她的,桑桑,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