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不是第一回 这样了, 陆夕眠还是会手足无措。
他只是贴上来了一瞬便离开。
陆夕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刚刚吻住她的那双唇。
对方察觉到她的视线,眸色渐深。
他本来没想太过分的,可是她却用那双干净的眼睛那样看他。
陆夕眠抬眸,蓦地撞进男人深邃的眸子里。
相触的视线愈发灼//热, 下一刻, 双唇自然地靠近, 再度贴在一起。
这回不是一触即离、蜻蜓点水。
陆夕眠感受着自己怦怦的心跳,承受着他愈发深..入放肆的热情。
陆夕眠被亲得不知东南西北,等她睁开雾蒙蒙的眸子,分开时, 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又揪住了男人的衣领。
薛执垂眸,轻声地笑。
每回都要扯我的衣裳。
陆夕眠红着脸反驳:你的衣裳本来也没穿好。
薛执纵容地道:嗯, 那是我的问题。
陆夕眠不说话了。
薛执把人放开,手指轻轻蹭了蹭她的唇, 帮她擦掉唇瓣上那抹暧..昧的水迹。
同卫惩说什么呢?这话他问第三遍, 可见十分在意。
陆夕眠的大脑里像是灌进去浆糊一般,晕头晕脑地, 辨不出这话中微弱的醋意。
她唇上一片酥..麻, 指腹擦过的感觉犹在磨着她,叫她情不自禁地再度盯上他的唇, 无法挪开。
这张脸实在太具蛊/惑性,尤其是那双眼睛,瞥她一眼,就叫她魂不守舍。
薛执无奈地拉过她,把人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亲自为她研磨。
他一边磨墨, 一边笑道:陆姑娘若是再看下去, 本王不保证姑娘还能在天黑之前回家。
再这样看下去,他的澡就白洗了。
陆夕眠两只耳朵全部失聪一般,她仍目光灼灼地望着。
薛执忍无可忍,干脆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世界终于又宁静下来,两个人平复着凌乱的心跳,慢慢冷静。
陆夕眠这才想起来他的问题,后知后觉道:卫大人说了说程家的事。
他都告诉你了?还没有,他就说你好像很在意这桩案子,而且你好像在害怕什么。
薛执笑了。
笑她坦诚,笑她好像从来不会自作主张,不会自以为回避此事对他好便不提。
她对他毫无隐瞒,他似乎也该表示出诚意才是。
我的确在意,因为看到程岸的尸体,叫我想起了楚愫宁。
提到这个名字,陆夕眠的心脏瞬间揪了起来。
她怎么了?她……咚咚。
薛执住了嘴。
门外又传来咚咚两道敲门声,紧接着卫惩战战兢兢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有客来访。
客?薛执挑了下眉。
微眯了眸子,稍作思索,很快便了然。
陆夕眠没有听到动静,她还紧张等着他的后文。
薛执将笔塞进她的手里,然后弯腰亲了亲她的脸颊。
你先在这里画兔子,等我一会。
陆夕眠揪住他的袖子,仰头看他,你去哪里?薛执摸了摸她的头,有人来找我要说法了。
女孩诧异地瞪大眼睛,要说法?要欺负你吗?不会,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哦,那就好,陆夕眠松了口气,也扬唇笑了,那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她乖顺的样子太可爱,薛执又忍不住倾身抱了抱她。
他起身,背过身去,动作麻利地整理了下衣裳,又将散乱的头发竖起,用发冠固定,转回身,笑着问她:可还妥当?陆夕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嘴角不受控地往上咧着,嗯嗯,很得体。
好看死了。
薛执笑着离开。
他闲庭信步,并不着急,步子从容地穿过大半王府,来到了会客的前厅。
到时,客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薛执见到那位客人,抿唇笑了笑。
真是稀客。
想来若是无事,也不会劳烦这位亲自跑到他这来。
薛执镇定走上前,礼数周全地行了一礼。
侄儿见过姑母。
妇人抬头。
正是才死了独子的那位静思大长公主。
宣王……坐吧。
大长公主语气艰涩道。
他们姑侄并不熟悉,先帝在时,静思大长公主便瞧不上这位身有异族血脉的皇子。
后来薛执掌控御司台后,公务缠身,大长公主更是不曾主动关怀,她就算想凑上去,也碍着面子,不愿交好。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屈尊降贵地到一个小辈家中拜访的这一天。
因为独子被人所害,她一夜间老了十岁。
宣王短短时日便查出真凶,大长公主对他是抱着感激的。
这一趟不仅是来说声谢谢,也是要把那件事问个明白。
案子结清那日,薛执在朝堂上公开了结果,但他并未将所有详情都公之于众。
他将能说的都说了,至于剩下的,就由着旁人去猜。
真实的情况,薛执只告诉了皇帝一人。
我去问过陛下,他不愿告诉我真相,叫我来问你。
薛崎心软,不忍将实情吐露,于是只能把这烫手的山芋再扔回薛执的手中。
薛执对此并无怨言,他知道,薛崎与程岸关系甚笃,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
程岸遭遇的祸患实乃咎由自取,薛崎开不了这个口,就由他来。
大长公主并非看不懂脸色的人,她听到皇帝的话,便知自己的儿子并不无辜。
可为人母,自己的孩子就算犯了再大的错,那也是她身上掉下去的肉,她无法做到公平的心态去看待事情,更无法不怨恨凶手。
今日来,还请宣王告知实情。
薛执颔首,他将那件事抽丝剥茧,砍掉了繁杂内情中的其余枝条,只留下主干,留下了与大长公主直接相关的部分内情。
他平静说道:敬国公世子被一位叫严成锦的人毒杀,事情起因于一个情字。
严成锦的夫人被程岸骚扰多次,皆反抗无果。
一次事成,其夫人不堪受辱,回去后留有遗书,悬梁自尽。
严成锦与夫人少年相识相爱,彼此不仅许诺了此生,亦情深至期盼着来世。
他读了遗书,知道了夫人所受的委屈,痛恨自己的无能,打算与程岸同归于尽。
他买到毒草,按照古籍上的方子自制成致命毒药,他将程岸单独约出来,然后杀害于他。
当时严成锦前脚杀完人,后脚就带着夫人的棺椁离了京城,打算回老家自尽,再同夫人一起合葬在故土。
离京这事他是同皇帝告假了的,严成锦对尸体做过处理,按着大理寺初步推断的死亡时间,严成锦当时已经在回乡路上了,所以一时间没有查到他的身上。
最终破案的关键是薛执分辨出了程岸的毒,并在严成锦的家中找到了毒草的痕迹,才能及时地在他赶回家乡前,将他抓捕归案。
大长公主听罢,久久不语。
她的面容因悲痛而微微抽搐,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她今年已五十五岁,老年丧子,痛不欲生。
姑母可宽心,此事会就此打住,本王已将案件相关内情封锁。
薛执平静柔声宽慰道,陛下说,此乃家事,不可外扬。
究竟是家事,还是家丑呢?薛执能做的,便是将这块遮羞布替大长公主压严实。
大长公主悲痛欲绝,掩面哭泣良久。
薛执极有耐心地等候着,并不发出一言催促。
等大长公主哭累哭够,她抬头。
男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他半蹲在她的身前,将手里的帕子递了出去。
他轻声道:姑母,保重身体,程姑娘还小,离不开祖母的照顾。
年轻的男子有着一张极好看的脸,他温柔注视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生出依赖之情。
薛执一句话便打消了大长公主心里所有的想法。
独子已经不在,而他只留下了那么一个孩子。
她还能如何呢?她的孙女还小,还未嫁人,她不可再叫孙女难过。
大长公主擦擦眼泪,由贴身嬷嬷搀扶着起身。
疲惫道:今日多谢宣王告知,本宫这就回去了。
薛执将人送出去,姑母,日子还长着,为了程姑娘,您也要节哀。
大长公主点点头。
她走出了门,突然停下脚步,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看着薛执。
长相好,能力强,品行与性子也不错。
她说:听说陛下近来在为宣王考虑婚事?薛执弯着唇笑了笑,并未接话。
大长公主喃喃道:宣王若是无事,可来我府上坐坐,岸儿走了,陛下又不方便出宫,殿下若是能来陪一陪我老婆子……薛执笑着低下头,本王公务繁忙,恐怕抽不开身。
大长公主有些失望,但她见青年温和有礼的样子,想来若是她坚持,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吧?她和敬国公都已经老了,若是有朝一日他们老两口撒手人寰,谁又来护着他们府上的孩子们呢?宣王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于是她又道:那就等下个月本宫大寿的时候,宣王一定要来啊,到时叫我那善于茶道的外甥孙女好好款待你。
长辈做寿,薛执无法再拒绝。
他点点头,大长公主这才满意离开。
薛执望着人消失在视野里,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
眉间微蹙,眼底还隐隐泛起冷意。
外甥孙女……赵清棠。
薛执知道,这个名字也在皇帝考虑的范围里。
他想,或许有些事该早做准备,毕竟下个月就要同这位赵姑娘碰面了。
薛执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拐过弯时,一道娇小的身影撞进了视线。
她鬼鬼祟祟地扒着门框,将门开了个缝。
探头探脑地,一个脑袋露在外头,剩下的身子都藏在门里。
她看到他的那一刻,瞳孔骤缩,吓得连忙又退了回去,将门合上。
薛执心底的不耐顷刻间散去,他低声笑了出来。
几步上前将门推开,将那正抚着心口吓了一跳的女孩捞进怀里。
唇贴在她耳朵,调笑道:这是哪家的小贼,钻进本王的书房里,是想偷什么?哎呀,你吓到我了。
刚打开门,你就突然冒了头,陆夕眠心有余悸道,说我是小贼?我什么都偷,把你这王府都搬空,叫你露宿街头!薛执眉眼皆是温柔笑意,他纵容道:好,任凭姑娘处置。
陆夕眠哼了声,转身仰头看他,手指戳他的心口。
你去见谁了?大长公主。
陆夕眠有些意外,诧异道:啊?大长公主……既然是大长公主,那应该就不是她想的那样了吧?陆夕眠心虚地躲闪了眼神,嘟囔着:那你刚刚笑什么?她没有看清,隐约见着薛执的唇角是上扬的。
至于是冷笑还是坏笑还是高兴的笑,她没来得及分辨。
就默认是遇到了高兴的事吧。
薛执瞧她方才面带薄怒,却又不是真的生气。
她质问他时带着撒娇的意味,倒像是在埋怨。
你以为是什么?年轻的小姑娘来找我?薛执低声笑着,夹住她的腰将人提抱起,步子沉稳地走到桌前。
将桌上的案卷都推到一旁,把人放到桌上。
他微微弯腰,把人困在怀里。
温柔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在她耳畔轻喃: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作者有话说:眠眠心虚抄手:是、是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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