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玄烛的魔宫在魔域的北地,不大,一小块地头,规模建筑比魔殿逊色得多。
疾雪留了其他魔将看家,从仓库里挑了把趁手的法器,带着当康就找上门来了。
尊上,大门有人把守的,咱们怎么进去?二人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观察。
翻墙。
疾雪指了指魔宫的侧面:从树林里绕过去。
魔宫的看守似乎不怎么森严,她手一撑,轻松跃上墙,没看见人。
动静小点。
她道。
当康点头:不过尊上知道商人在哪儿吗?不知道,所以才要找。
这地方不大,挨个搜过去。
当康有点遗憾:那是不是没机会打架了。
就当以和为贵。
疾雪对这个中BOSS虽然没什么恐惧感,但魔头这具身体现在受了内伤,硬闯等于找死,只能偷摸翻墙。
二人从墙上落地,面前就是一个长廊,长廊两端连接着一排厢房,疾雪给当康示意:你去那边找。
她径自走上左边的回廊。
这里估计没什么人来,寂静得很。
疾雪除了在桂云扶面前会收敛一点,平时能用脚开门就不想用手,从第一个房间开始挨个踹门进去找,踹到第六间的时候,里边竟然有人。
魔族换衣服换到一半,突然来了个人,也很惊慌失措,捂着甲胄说:你谁啊!疾雪心说我是你大爷,上去照着他脑门就是一拳,直接把没反应过来的魔族打趴下。
你们掳回来的商人在哪儿?她举着大刀法器指着他的脸,淡色的灵力萦绕在上边,那魔族终于认出她来,铁青着脸色道:我、我、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个杂兵!……哪有人直接说自己是杂兵的。
看他这样子不像是扯谎,疾雪也不再问,直接一个刀背砍下去把人打晕,扒了他的甲胄穿上。
这是风玄烛的手下的统一制服,还有面甲,戴上以后轻松就能混入这些杂兵之中。
不过看样子这排厢房是魔族的宿舍,桂云扶在这里的概率不大。
她出了屋子,当康也搜完了另一边,正在回廊里等她。
见她过来,举起铁锤,疾雪道:是我。
他这才放下:什么啊,是尊上,我还以为有架可以打了呢。
您这是从哪儿弄来的?我扒了魔兵的衣服。
喏,柜子里还有一套。
她把另一套扔给当康。
当康麻溜穿上:我在右边没找到商人,咱们这下怎么办?去主殿。
魔宫里最高最气派的一座宫殿多半就是风玄烛住的地方:混在魔族里进去。
二人没走几步,果然迎面碰上巡逻的魔兵队伍,她弯着腰打了个招呼,为首的魔兵呵斥:去哪儿偷懒了,还不快跟上。
疾雪和当康插进队伍里,她问:宫主只吩咐咱们巡逻宫内?魔兵道:那不然呢?你以为那个魔尊真会找来啊,她现在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呢。
咱们宫主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的。
队伍从宿舍一直行到主殿附近,疾雪趁魔兵没往这边看,运出灵力汇聚于鞋底,神不知鬼不觉溜了出去。
主殿没人把守,她让当康在门口放哨,自己隐去气息,推门而入。
主殿装潢奢华,各个摆件都很张扬,比魔尊的住处还要富贵,足以看出房间主人野心不小。
疾雪还没多走几步,房间中央就显出一个人影。
是一个男人,背对着这边,头也不回,声音在偌大的殿内显得厚重低沉:你来得比我想的要快。
能在主殿这么堂堂站着,气场跟普通小兵不一样的,多半就只有魔宫的主人风玄烛了。
敢情是知道她会来,专门在这等着呢。
我商人呢。
她干脆问。
风玄烛慢慢转过身来,脸庞棱角锋利,剑眉挺鼻。
秒他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来看,确实还是一张帅哥脸。
不过压根儿不是疾雪的菜,比她的桂云扶差远了。
魔尊急什么。
他假模假样的,对旁边的椅子示意了下:不如坐下说话。
看样子还要和她长谈。
疾雪翘着二郎腿坐下了,不像是在别人的地盘,像个上门讨债的地痞流氓。
有话快说,我没空跟你废话。
我知道,魔尊不就是想要商人吗?你可以带走他,但,我们得做笔交易。
风玄烛也弯腰坐下来,表情很自信,很从容,很游刃有余。
你就偷着乐吧,我现在还没打算杀你,魔尊尽管放宽心。
我的目标呢……只是商人。
准点来说,是他身上的令牌。
你应该不知道吧,这个商人虽然修为不高,但他持有一张道天令牌。
那令牌不仅可以指使所有道天商会的商人,还能为佩戴者免除来自一个人的所有攻击。
所以要对付他,必须得两个人。
最好还都是金丹期以上的。
风玄烛的手下讲量不讲质,反正肯定没有修为金丹的魔族魔修。
不然也不会搁这儿和仇敌坐下来谈交易。
我不要商人,只要他的令牌。
你和我联手,折了他的手脚,人归你,令牌归我。
怎么样?你不仅捡个大便宜,还能从我这儿全身而退,你我二人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风玄烛哈哈一笑,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出这么完美无缺的计划的。
他就等着疾雪狂喜地点头答应了。
算了算了,便宜这个魔尊了。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折了他的手脚是什么意思?风玄烛:字面上的意思。
他要是给商会报信不就麻烦了吗。
反正你只要他的人,也没什么损失不是?风玄烛在游戏里是个魔道系数很高的魔修,还在修真界的时候就做过很多缺德事,整个人就一个大写的跟正道两字不沾边。
角色属性BUFF一个叫不择手段,一个叫自信过剩。
哦还有,他乾坤袋里的宝贝我也一分不取,都归你怎么样?你这下能赚个盆满钵满了哈哈哈哈!不过没事,不用太感激我。
他已经站起来,姿态高傲地准备握住疾雪伸过来的手达成交易。
结果就看见她抓起一把瓜子磕了颗道:你要令牌关我屁事。
风玄烛:……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年纪大了,有点耳背,竟然出现了幻听,从容地笑问: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疾雪:我、说、你、想、屁、吃、没、门。
风玄烛:…………看来自己近期的确太过操劳,有点睡眠不足,居然出现了她敢拒绝交易的幻听。
你刚才说什么,我……我说你脑子瘫痪了。
疾雪礼貌笑道。
风玄烛:………………什么?这不是幻听吗?她拒绝了。
她拒绝了……她敢拒绝?!有了他的乾坤袋,你就算拿不到心头血,突破也不成问题。
补灵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虽然风玄烛之后的计划是偷袭魔头再把乾坤袋抢回来。
但魔头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打算!他这条件就是一个大写的好字,她凭什么敢拒绝自己?!补灵丹虽然有丹毒+40的副作用,但可以提高突破概率。
魔头一年只会吃两颗,来保证自己起码不会丹毒到100即死。
但疾雪还是吐出瓜子壳。
没门儿。
风玄烛表情一沉,旋即又会心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控:没事,魔尊,脑子不清醒的情况谁都会有,我可以给你时间重新考虑。
疾雪:不用给,不考虑。
风玄烛:!!!他努力压制心头翻涌而上的怒火:你这么坚决拒绝,难道就能把商人带走了?魔尊,我开的条件,我给你机会再多考虑几天,我让魔兵给你安排个住处……疾雪:住处就不用了。
告诉你,我今儿就在主殿外头打地铺。
你什么时候放他出来,我就什么时候走。
至于条件?我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指桂云扶),想都别想。
她狂得好像自己才是魔宫的主人,临走前拍拍手,把瓜子壳尽是拍落在风玄烛高贵的地毯上。
无视他狂怒之下指着自己抖动的手,转头离去。
当康等在门外,看她出来,忙问:怎么样了尊上?疾雪道:风玄烛现在不会和我们打,那还怕他个屁。
等着吧,我总能把商人等出来。
当康似懂非懂,心想尊上一定有什么缜密的机会,便见远处来了个魔兵,手里捧着一个法座,恭敬地递给了疾雪。
疾雪把法座往主殿门口一扔,盘腿坐上去。
当康:……?尊上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吗,等。
疾雪看他一眼:你可以去旁边休息。
他咽了一下:我是尊上的魔将,当然得在旁边护卫尊上了。
虽然他心里想说,这架势简直就像无赖,大有一种你要么就一辈子别出门,要么就等着被我偷家的意思。
尊上……不愧是尊上,真是一个没有破绽的计划。
……风玄烛等疾雪走后,缓了好一会儿才没让自己被气死。
他记得上次见魔头还是好几百年前,那时明明是个话少阴沉让人恶心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还这么眼珠子长在脑门上了?他摇摇头,不能理解,走上楼梯,来到三楼的一座室内水榭。
你倒是很有闲心,还在喝茶。
桂云扶捏着茶盅,面帘掀起一角,但从风玄烛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见。
我又出--------------/依一y?华/不去,不喝茶干什么?风玄烛装模作样地道:别这么说啊,我们当初联手,不就是因为都想要她死吗?我这次强行把你叫来就是想告诉你,现在就是机会。
她如今正是衰弱的时候。
用不着。
他语调松懒,明明处境不明朗,却似乎不把风玄烛放在眼里:你杀了她,必定引起魔域轩然大波,她的十二魔将又不是吃素的,你敢吗?而且也不用你出手,再吃下两颗补灵丹,她脉络衰竭,必死无疑,而且会死得毫无疑点。
风玄烛皱眉:但她的丹毒应该很高了吧,会主动吃补灵丹?我昨天送了她消除丹毒的清心丹,她吃了。
风玄烛有些哑然:你果然行事密不透风。
要是成了敌人,想必会比任何人都可怕。
这话不知是夸是贬,桂云扶也不在意:别怕,我现在不是你的盟友吗。
的确,但也只是现在而已。
毕竟风玄烛这次是做了两面吃的打算,不仅要魔头死,还想要他的道天令牌。
他面上不显,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刚才在下头见过魔头了,她是来带你回去的。
桂云扶笑道:我可不打算和她走。
不过见一见她倒是无妨。
趁这个机会……他从锦囊里摸出一个瓷瓶,里边装着所谓的补灵丹。
但这其实并不是补灵丹,只是外形长得和补灵丹一模一样罢了。
魔头显然没有察觉。
不能让我昨天那颗清心丹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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