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6 章

2025-03-22 08:00:53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在屏风上, 斑驳的光点零星落在那张昏迷不醒的容颜上,终于,他眉头微动眼睫轻颤, 而后缓缓抬手挡在眼前。

你醒了。

李凤璟还未从朦胧中清醒, 便听耳边传来一道略微低沉的声音。

熟悉中带着几分异样。

他缓缓睁眼透过指缝看去,果然见景子颜正眼也不眨的盯着他, 锦衣卫小旗那不可一世的眼里多了许多阴沉和...怒气。

李凤璟正想问他又犯什么毛病了时, 昨夜的记忆便有序的涌进他的脑海。

从漫步竹林到崖边那放肆的一吻......再到后来他用苦肉计骗取她的心软。

李凤璟微微一怔,看景子颜的目光顿时有些复杂和心虚,...你, 这么看着我作甚?他晕过去后必然是她带他回来的, 而今景子颜这般看着他, 显然像是知道了些什么。

景子颜将他那抹心虚收入眼底, 愈发肯定心中的猜想,遂冷哼了声,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李凤璟眼神一闪,....你知道什么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了,都知道了。

景子颜死死盯着他, 一字一句道。

李凤璟,...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那两套衣裳我已经毁了,本各国奇闻不会再出现在江城’衣裳, 奇闻....他记得,那些书是景子颜找来的!李凤璟挪开手,猛地坐起身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景子颜, 半晌后试探道, 那本书, 是你放的。

虽说那些书是景子颜找来的,但不代表他都看过,且就算看过也不一定能往那方便想。

但有时候,就是无巧不成书。

景子颜没想到他突然有此一问,当即就顿了顿,他没点头,亦没有否认。

如此,便已是答案。

李凤璟神色微变,他本只是稍作试探却没想到竟叫他找到了真相。

原来果然不是巧合。

话已至此,好像许多事已无需再深究。

那些隐晦不可说的秘密,尽数在至交好友面前坦白。

景子颜脸上原本的怒气,也在这一阵久久的沉默中,逐渐的换成了忧色。

不知过了多久,景子颜才轻轻一叹,你欲如何?他其实最初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想问他从何时起的心思,想问他可知道这件事为外人知后会掀起多大的风波,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明知不是一路人,还偏要固执至此。

可后来他发现他无需问。

三年前,世人都觉得小殿下玩心过重,无心朝政,但从来没人说过,小殿下将来会不堪大任。

因为他们都知道殿下心思通透,聪慧过人,满朝文武明里暗里庇护,也并非只是因为小殿下嘴甜,会哄人,而是因为他们都明白,在陛下身边长大的皇长子,不会差。

不过是年少贪玩了些,他们乐意纵容。

而今不负朝臣所望,三年间小殿下屡立功勋,在边城后一战后威望更甚。

心性也大有不同。

所以这些问题他已无需问。

以小殿下的心性怎会不明白那些明面上的道理,端看他如何选。

这个问题,师父昨夜也问过我。

李凤璟长叹了声,向后倒去靠在了床头,幽幽道。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景子颜颇有些紧张道。

意欲如何,不外乎两个选择,一是放弃,二是一争。

而无疑前者是最好的选择,后者则必是一条荆棘路,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万丈深渊。

若是你,你会如何?李凤璟不答反问。

景子颜一愣,而后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我未曾体会过个中滋味,不知该如何。

但你应该知道,百年规矩绝不容挑战。

李凤璟闻言轻笑了声,是吗?景子颜因他眼底的某种执拗一震,你...他太了解他了,小殿下生来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凡他想要去做的就一定要去,就像他说要闯江湖,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坚持多久,他都不会放弃。

他不仅执拗,耐力亦非常人能比。

若他真的决定了......还是那句话,规矩也是人定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景子颜轻轻闭上眼。

果然...如他所料!你真是...固执的可怕。

半晌后,景子颜才低喃道,但这应该不是国师的意思。

他觉得国师心里装的是黎明百姓,是云宋安危,绝不会陪小殿下发疯。

李凤璟知道景子颜的意思,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放心,我只是尽力争取。

他不会因自己私心搅了云宋安宁。

你有分寸便好。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寂后,李凤璟问道,师父呢。

景子颜转头,眼神怪异的看着他,国师昨夜送你回来后就回了房,至今未出。

且,国师昨夜归来,唇上受了伤。

唇上受伤,这话已明了的不能再明了。

夜黑风高,身边有一只野心勃勃的狼崽子,唇上的伤还能因何而来?李凤璟目光一闪,心虚的偏过头,然景子颜却没打算放过他,他欺身过去死死盯着他,小凤凤,你到底哪里来的狗胆,敢去轻薄国师。

我...想到昨铱誮日的情境,李凤璟耳边突地泛起一抹红,他当时属实有些冲动了,一听她说要嫁于旁人,他便理智全无。

景子颜眼睁睁着他的脸颊开始泛红,...?!没出息的玩意儿!行了,懒得理你,你想怎么折腾我管不着。

景子颜边起身边道,赶紧起来用膳喝药,准备进京。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床上的人,你再这么放肆,小心被打死。

李凤璟,......他无比傲气的朝景子颜翻了个白眼儿,师父才不舍得打他呢,他的伤不过自己动的手。

景子颜不知这茬,见他如此气笑了。

不知道挨打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之后,直到一行人进城,李凤璟都没有与贺若真说上一句话。

她没再与他同乘,而是占了景子颜的马车,景子颜则去骑马。

驾!景子颜缓缓行到李凤璟马车旁,幸灾乐祸的朝正第十几次掀车帘往前看的小殿下道,活该。

李凤璟白了他一眼,重重放下车帘。

她生气在他意料之中,无妨,哄就是了,他又不是第一次惹她生气,但这一次很是不同,应当很难哄就是。

城门口,早有朝臣侯在此处。

远远见着一行人马缓缓而来后,众臣眼里的笑意愈发浓烈。

三年了,小殿下终于回来了。

礼部尚书叹道。

那可不。

另一官员道,前些日子还听一位大人念叨,说小殿下与景公子不在京中,京中都不热闹了。

热闹?旁边一位大人笑道,不是闹腾?话落,众人都心领神会的一笑。

而后礼部尚书眼尾上扬,颇有几分骄傲道,小殿下这次巡察立了不少功勋,还赢了边城一战,如今回来,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这话的言下之意在场的都懂。

遂有一人笑了笑道,是啊,小殿下归朝,宫中也要安分些时日了。

往年皇子们年幼,朝中尚且安平,可随着皇子们长大,小殿下又不在京中,有些人的心思便活跃了起来。

其中,三皇子风头尤甚。

三皇子已近十六,性情温和,宽仁大度,近年可是得了不少人心。

只是可惜了,若是往年小殿下性子野时尚还能以此压一压,但如今小殿下即将及冠,又带着功勋归京,三皇子这些风头不用压便能自己熄了。

安不安分又有什么紧要,咱们这位小殿下自小养在陛下身边,如今又得清杳国师教导三年,任谁也翻不出什么波浪。

到底是在大庭广众下,说起这些大人们的声音便极低,只有身边人能听见。

礼部尚书闻言笑意更深。

说话间马车已近城门,众人各自整了整衣冠,准备恭迎小殿下与国师回京。

但最先引众人注意的是高头大马上的青年。

玉冠紫衣,英姿勃发,眉眼间虽还有几分让众人熟悉的放荡不羁,但整个人却多了几分坚硬和凌人的气势。

那一瞬间,众人神情都不由一震。

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儿郎,这气场,倒与他父亲有那么几分相像了。

啧啧,岁月真是磨人啊,往日人人头疼的京城小霸王,竟也是这般出色的儿郎了。

礼部尚书眼里满是赞叹与唏嘘,谁能想到昔日惹是生非闯祸无数的景家长子,如今竟也立得一身功勋归来。

指挥使大人见了,只怕很是自豪的。

呀,这不是许大人吗,三年不见怎瞧着还年轻了。

景子颜对上礼部尚书的视线,先是一愣,而后扬唇一笑,喔,我明白了,今儿个许大人是不是特意刮了胡子,这是怕我扯你胡子还是怕小殿下?礼部尚书许大人眼角一抽,.....他收回刚刚的想法,小霸王不论多久,不论怎么变,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小霸王。

另外几人闻言皆不由一笑,三年不见,景公子如今已是仪表堂堂,威风凛凛,景公子与小殿下边城一战早已传回京中,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我等佩服。

景子颜嘶了声,怎么,我离京前就不仪表堂堂,威风凛凛了?众人,.....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景家公子。

昔日谁也不愿招惹的小霸王,如今更没人愿意招惹。

接下来自是一人一句的夸赞,直将景子颜听的神清气爽,这才客客气气的朝众人拱手,说不敢当,不敢当。

众人,....不敢当您倒是别笑得那么灿烂啊,嘴都能与耳朵并肩了。

不怪景子颜这般开心,以往他可是从来没从这些人嘴里听到过这么多夸奖,就算是有,也很是虚伪。

朝他老子告状时一个一个倒是挺真诚的,只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他了。

后果嘛,显而易见,他得到了他老子一顿毒打。

然后他又去报仇,比如烧那老头的胡子,比如找人家小辈的麻烦...然后再被打,再报仇,再被打,再报仇,如此循环反复了十好几年。

不得不说,他与这帮朝臣有着难以剪断的不解之缘。

所以眼下听着他们的赞扬他怎么能不高兴啊。

只可惜,来的人很不齐全。

还差了好几十个。

短暂的别具一格的寒暄后,马车已到城门,众人忙恭敬行礼。

恭迎小殿下回京。

恭迎国师回京。

行礼声结束,前面的马车才传出一声温和的免礼。

而后面的马车,车帘被掀开,李凤璟探出一个脑袋随后说了声起。

在众臣起身前,他的目光快速划过前面的马车。

可终于听见她的声音了,只可惜不是对他说的。

李凤璟放下车帘,又坐了回去。

接下来便是进宫面圣。

他的父皇有着一双极其睿智的眼睛,他万万不能露了端倪。

众臣皆知陛下还在宫里等着,不敢多耽搁,忙迎二人入宫。

而对于贺若真的马车走前头一事,众人丝毫没有觉得不妥,云宋国师向来地位极高,是能与圣上并肩的,且小殿下还拜了国师为师,所以清杳国师走前头,合情合理。

除此之外,再无旁人有此殊荣。

景子颜自然也退回到了李凤璟的马车旁边,且落后几步。

几处边境的战事京城上下无不知晓,而边城那至关重要的一战,乃李凤璟三人力挽狂澜的消息也早已传到了京城,如今得知小殿下国师回京,一路上百姓夹道相迎。

欢呼雀跃声刚传来时,景子颜实打实的震住了,他向来是人见人怕,人见人躲,却不想有朝一日竟成了他们口中的英雄,看着那一张张激动的脸,听见自己的名字从他们口中喊出,带着谢意与敬佩,他突然感到心虚,他似乎担不起这份荣耀。

小殿下,国师,吴清,王亭,陆窈...他们每一个都比他名副其实。

景子颜朝众人回笑得灿烂,眼底却隐隐透着某种光亮。

有朝一日,他一定能对得起他们今日这声英雄。

贺若真自然也听到了百姓的欢呼,她倒是没想如今是否名副其实。

过往她总听父亲母亲说她的使命是保护云宋江山,她没有想,从容的接受了这份责任,时至今日,她也明白这份责任的意义。

让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免于战乱,是她,更是他的责任。

在即将走到街尾时,李凤璟伸手轻轻掀起一个小缝往外看了眼。

百姓眼里的喜悦和激动在这一刻深深的映在了他的心间。

他放下车帘,轻轻垂眸。

不知在想什么。

-宫中,圣上与皇后早已等候多时。

虞皇后一直望着殿门,手中的锦帕紧紧的拧着。

圣上见此轻轻将手搭上去,温和道,人已经进宫门了,别急,很快就能见到。

虞皇后轻轻点头,但眼底还是有些急切。

她盼了三年才将人盼回来,怎能不急。

虞皇后虽已年约四十,但常年养尊处优,皮肤保养的极好,脸上虽有岁月的痕迹,却也能一眼瞧出年轻时定是一位美人儿。

皇后是圣上当年亲手指的。

那场宴会上,隔着几道席位,圣上一眼便瞧见了她。

当年还因此闹过一个乌龙,圣上见虞家姑娘没有动面前的吃食,便以为是没有她爱吃的,遂在众目睽睽下,着人将自己桌上的送了过去。

可圣上哪知道,虞姑娘自来身娇体弱,许多吃食皆不适应,在府中她的吃食都是极其小心,而在外面她自然不敢乱吃,可是那是圣上送的,又被圣上直直盯着,虞姑娘即便知道那东西她吃不得,还是委委屈屈的送到了嘴边,后来,自然是好一阵兵荒马乱。

圣上知道后哭笑不得,连连说这样娇贵的人他不要,可一转身就点了虞家洄心为后。

后来啊,这位圣上亲点的皇后便被圣上捧在手心里疼爱着,至今帝后都恩爱如初。

皇后诞下皇长子三年后,圣上才在一大堆奏折的逼迫下踏进别的宫门。

但经年过去,圣上的心里却从来没有装下过旁人。

阿洄,你前几日说中意的是哪家姑娘?圣上见她面上焦急不退,便温声问道。

皇后诞下李凤璟时伤了身子,落下了病根需得好生将养,且忌情绪波动过大。

圣上一直对此很上心,不许任何人刺激皇后,自己儿子也不行。

虞皇后被这一问当真转移了些注意力。

陛下不是说让凤璟自己选?圣上捏着她的手轻笑道,虽说让他自己选,但还得阿洄先替他掌掌眼,这臭小子上蹿下跳的,哪有阿洄眼光好?虞皇后想了想,便点头,我再仔细甄选一番,不过最后还是得看孩子的意思。

好。

圣上捏了捏皇后的手,靠近她小声道,我相信阿洄的眼光,毕竟....阿洄选了我这么个好夫君。

虽说是小声,但殿内近身伺候的宫人都听见了,皆抿了丝笑意。

可不是吗,京中女子谁不羡慕皇后娘娘,一人之下又盛宠不衰,小殿下又是板上钉钉的东宫之主,这样的好命,可不是羡慕的来的。

虞皇后脸颊一红,嗔他一眼,当年分明是你指的我。

那道点心害她吐的天昏地暗!多年过去,虞皇后脸皮仍是薄的厉害。

每次一急便就忘了眼前的人是九五至尊,但宫人早就自以为常,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后娘娘能与圣上你我相称了。

其实哪能忘呢,不过是盛宠之下自然而然的底气罢了。

好好好,是我选的阿洄。

圣上在皇后面前,向来没个正形,但我当年可是问过阿洄,阿洄亲口说了愿意嫁我。

想当年我可比那臭小子玉树临风多了,不怪阿洄对我一见倾心,非我不嫁。

虞皇后瞥见宫人皆在憋笑,脸颊蓦地红了个透彻,....李云徵!什么一见倾心,非他不嫁,他的圣旨都到了家里,才让那宫人问她愿不愿意。

她还能说不吗,那是抗旨!圣上的名讳一出,周围的宫人顿时收了笑颜。

只当作间接性聋了什么也没有听见。

夫人,我在我在。

圣上嬉皮笑脸道,夫人还是唤我名字好听,但别带姓,叫云徵就好。

虞皇后瞪大眼盯着他,这回连脖颈都红了。

云徵她不是没唤过,但都是床帏间被他逼着唤的,这人真是愈发没脸没皮!此时此刻,她羞的恨不得一脚将人踹出去!陛下,小殿下到了。

砚公公在此时急急进来禀报道,却半晌没听到上头传来声音,他忍不住抬头望去,而后唇角一抽。

只见那二人贵妃椅上,圣上正紧紧贴在皇后身边,似在温声哄着...砚公公,.....要不是今日小殿下回宫,怕是又得清场了。

虞皇后早早瞥见了砚公公,然圣上就像是聋了般,她没忍住一巴掌拍在圣上手背上,儿子回来了!清脆的声音在大殿响起,砚公公忍不住摇了摇头。

能把他们温婉和善的皇后逼得动手打人,可见他们陛下有多么的...真是造孽哦。

圣上被打了一巴掌没有丝毫怒气,反倒是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似是急不可耐道,快叫他滚进来。

砚公公,....他觉得圣上并不是急着想要见小殿下,而是想赶紧见完把人打发走...砚公公走到殿门时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然后朝身旁的小太监道,半个时辰后,去叫人备好热水,晚膳送到皇后寝殿。

小太监一愣,啊?不是小殿下今日回东宫吗,晚膳不是应该在偏殿用吗?啊什么啊,快去。

砚公公一脚踹过去。

小太监灵活的一躲,飞快的溜了。

砚公公骂了声,倒是愈发灵敏了。

天天被踹,那能不灵敏么?另一个小太监忍不住想道。

砚公公这才扬起一个分外慈爱的笑容迎了出去。

恰好李凤璟与贺若真已走上台阶。

拜见小殿下,拜见国师。

砚公公先是给二人行了礼,才道,陛下与皇后已等候多时了,小殿下国师这边请。

贺若真听闻皇后也在,脚步一顿,我可要晚些时候再进去。

毕竟一家人三年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她在有些不合适。

不用。

砚公公笑得很是灿烂,一起面圣。

他敢保证,圣上今日绝对不想在寒暄上多浪费时间。

因为战事陛下已经在前殿忙了多日,今日若非小殿下回宫陛下只怕还在前殿。

饿了多日的狼,是惹不起的。

李凤璟并不知砚公公的意思,只道,今日父皇定会设家宴,等会儿师父与我们同去。

砚公公笑容一僵。

家宴?那只怕是没有的。

小殿下不知,陛下与娘娘听闻小殿下归来,很是开心呢,只恨不得立刻见到小殿下。

李凤璟有些不信,是吗,父皇这么看重我了吗?那是当然,陛下这些年很是挂念小殿下,日日念叨呢。

砚公公面不改色的撒谎,下头的人这耳朵都要听起茧咯。

李凤璟眉头一扬,看来父皇心里还是有我一席之地的。

何止一席之地啊。

砚公公道,小殿下在陛下心中分量极大,要不是奴拦着,陛下都要亲自出来接小殿下呢。

李凤璟一怔,有些茫然道,看不出来,父皇这么想我啊。

那是自然。

砚公公笑的脸上起了褶子,可想了。

他真是为陛下操碎了心。

造孽哦。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