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7 章

2025-03-22 08:00:53

贺若真李凤璟进殿时, 圣上已然换了一副面孔,虽也眼带笑意但与方才已判若两人,只皇后面上还带着未完全消散的浅浅红晕。

自二人进门, 虞皇后的目光便一直落在李凤璟身上, 眼里满是慈爱与激动。

自李凤璟出生起便从未离开皇后如此久,而今一别三年, 皇后自是无比想念。

就连圣上都眼也不错的盯着李凤璟, 待礼节过后,圣上道,景家那小子呢, 怎没一同进宫?景伯伯在宫门口将他拦走了, 说是伯母想念得紧。

李凤璟回道。

圣上见他如今一举一动已稳重不少, 不由欣慰道, 不错,这出去一趟,小崽子是真的长大了。

李凤璟心中才涌起的热意顿时消散不少,微微皱眉道,父皇, 我都二十了。

怎么还一口一个小崽子。

圣上哧了声,你便是七老八十,朕也能叫你小崽子。

虞皇后闻言轻飘飘看了眼圣上,示意他还有人在, 圣上这才清咳一声,看向贺若真,一别三年, 师妹辛苦了。

虞皇后也朝贺若真温柔道, 这三年, 多谢师妹费心了。

皇后这话是由心而发,虽说三年未见,但李凤璟的行踪宫中一直都是知道的,包括经过他手的案件以及...贺府的课业,虞皇后每次看完锦衣卫的来信都感慨万千,谁能想到让翰林院头疼不已的皇长子,到了国师手里竟会那般乖巧听话。

离京时儿子还是个横冲直撞玩心甚重的毛头小子,如今归来,却是已能独当一面的儿郎,于公于私,她都万分感激。

贺若真微微颔首,客气回礼。

虞皇后自又是一番感谢。

寒暄过后,圣上便与贺若真谈起正事。

虞皇后则与李凤璟则去了偏殿,三年不见母子二人自有许多话说。

李凤璟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异常,未免他父皇看出端倪,他甚至都没怎么去看过贺若真,直到跟随皇后去偏殿时,才快速瞥了眼坐在红木椅上的人,并壮似无意的选择了正对着屏风的位置落座。

这个角度,正好一抬眼就能看到屏风后那道身影。

皇后此时只顾着打量儿子,并未注意这些细枝末节,温柔慈爱道,高了许多,也晒黑了些。

李凤璟笑嘻嘻道,儿郎家晒黑些无妨,倒是母后瞧着还是那般年轻。

就你嘴甜。

虞皇后嗔他一眼,满含笑意的眼里逐渐蓄气水雾,这三年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头吧。

李凤璟瞧见皇后眼角的湿润,心中一紧,忙安抚道,母后,这三年儿臣过的很好,也很开心,并不觉得吃苦,母后呢,可还好?母后自然万事都好。

虞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道。

李凤璟还来不及说话,便听屏风后传来圣上的声音,臭小子你要敢惹哭朕的皇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李凤璟,......他委屈哀怨的看着虞皇后,母后,您可千万别落泪,不然我定要挨罚...虞皇后也是一滞,随后隔着屏风瞪了眼圣上,才温柔的朝儿子道,有母后在,看谁敢罚你。

这么一打岔,虞皇后眼中的泪水便也都消散无踪。

嗯,母后最好了。

李凤璟讨好的扬起一抹格外乖巧的笑容,惹得皇后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过。

母子二人又话了好一番家常后,虞皇后便柔声问道,年后便是璟儿的及冠礼了,也该要选皇子妃了。

李凤璟闻言微微一怔,下意识抬眸瞥了眼屏风后。

但很快他便挪开了目光,拉着皇后的袖子讨好道,母后,儿臣还不想成婚。

虞皇后唇边的笑容僵了一瞬又恢复如常,声音愈发柔和,为何?莫不是璟儿在外头遇到了喜欢的姑娘?另一边,贺若真自然听到了虞皇后与李凤璟的对话。

即便她一抬眸便能看到屏风后的情境,但从始至终,她都未曾望一眼。

如国师所说,边城几个小辈算是少年英才,如何奖赏,明日朝上再行商议。

圣上揉了揉眉心,眉宇间颇有些疲倦。

自战事起后,御前的折子便没断过,圣上也几日未曾好眠,面上的疲倦之色甚浓。

贺若真见此便道了句,陛下保重龙体。

圣上挥了挥手道无妨,如今虽说各地战事暂且平息,但朕心中总觉古怪,不知师妹作何想法?论年纪,圣上比贺若真长了近二十,可这声师妹圣上却叫的极其顺口。

贺若真以前不觉得,如今却听的有些不顺耳。

三地先后发起战事,如今虽暂平,但这背后想必不简单。

贺若真明白以陛下的心思定然早就看出了些什么,便简短道。

果然,只听圣上道,嗯,师妹倒是与朕想到了一处。

说罢又叹了句,如今更像是暴雨风雨前的宁静啊。

贺若真微微垂眸,的确,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风岳祁周两大劲国联手攻打,怎么可能这般轻易作罢。

边城,不过是个开始。

下一轮的战争不知何时就会爆发,可云宋如今能做的只有防御,极其被动。

二人又就此事多谈了一会儿,贺若真见圣上颇为疲倦,便道,不如明日朝上再议?圣上倒也没反对,点头道,好,此事明日再议。

师妹舟车劳顿,今日回府好生歇息,明日宫中设家宴,朝会后师妹与朕同往。

贺若真自是应下,而此时才将婚事囫囵过去的李凤璟却从屏风后探了个脑袋出来,父皇,今日没有家宴吗?圣上抬眸看他一眼,今日朕与皇后用膳,不可来打扰,懂?李凤璟,.....他怕是捡来的吧!洗尘宴,没有?圣上定定的看着他,我瞧你挺干净。

李凤璟,....原来还能这么理解,他服!小半刻后,李凤璟与贺若真并肩立在百步石阶上。

李凤璟可怜兮兮的看向贺若真,师父,我能去你府上蹭晚膳吗?贺若真瞥他一眼,你说呢。

说罢,她便淡然离开。

李凤璟,....好吧,我知道不可以。

看着贺若真纤细的背影,小殿下长长一叹,唉,我竟没人稀罕了。

几步之外的三尺唇角一抽,正要上前跟多日不见的殿下诉诉衷心,便见一宫人过来禀报,小殿下,今日旭华殿设宴,为小殿下接风洗尘,诸位皇子公主已等候多时。

李凤璟一愣,旭华殿?老三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半晌后,李凤璟轻笑了声,有点意思。

待本殿梳洗一番,便过去。

离宫三年,他的弟弟们都长大了啊。

李凤璟不紧不慢的梳洗完,天已经黑了下来,他慢悠悠的走在长廊,突然脚步一顿。

三尺也跟着停下,小殿下?李凤璟没应他,只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原来父皇是这个意思啊。

这才一回宫就让他去亲身体会体会兄弟之情,真是...残忍。

旭华殿诸位皇子公主已等了大约两个时辰,各自脸上都不大好看。

当今圣上子嗣并不多,皇子皇女总共也才四人。

淑妃膝下公主,行二,年后十六;贤妃膝下三皇子,明年五月十六;林婕妤的三皇子则才十四。

李凤璟长了二公主四岁,在他们年幼时他自是爱护几分。

逐渐大些后他与皇弟皇妹来往便不是很多,毕竟相差好几岁,李凤璟性子又皮,与他们玩不到不处去。

相比起来他更喜欢缠着比他长几岁的景子颜,跟着他上蹿下跳,惹是生非。

后来他又离宫三年,更是与他们没有来往,感情自然算不得多深,不过过往也称得上兄友弟恭。

而如今,昔日年幼的皇子公主们都长大了,心境也与往日大有不同。

大皇兄离宫三年,怕是愈发不好相处了,我们都已等了近两个时辰,大皇兄会来吗。

说话的是四皇子李容桓,他这话倒不是诚心编排,而是他年纪最小,他记事时李凤璟已经是十来岁了,加上李凤璟那时的性子实在太野,他根本找不到机会跟兄长亲近。

往往他远远看见人,等他迈着小短腿一路颠簸过去时,他的大皇兄早就不知道又窜到何处去了。

于是他便觉得,或许是大皇兄不愿跟他玩。

长久以往,他便跟与他年纪相仿的三皇子走的近些。

三皇子李容昇闻言轻笑着道,皇兄如今立下大功,自然比不得从前,我们多等一会也是应当的。

四皇子眼神微暗的点点头,也是,大皇兄往日就看不上他们,如今只怕更甚。

二公主李容玥瞥了眼李容昇,挑了挑眉没吭声。

她已从五日前抵京的沈大人那里磨来了不少皇兄这些年的事迹,不论昔日还是如今,三皇弟都无法与之一争。

不来也不是坏事。

否则三皇弟今日这番试探恐怕不好收场。

李容昇垂眸,正要开口,便听门口传来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不希望本殿来,这是不欢迎本殿?几人闻言,几乎同时起身朝殿门望去。

一道深蓝色的身影便撞进他们眼中。

李凤璟如众星捧月般长大,即便是昔日上蹿下跳,也不影响他那身与生俱来的贵气,只叫人看一眼便自惭形秽,而如今一别三年,除了一如既往的尊贵,他的身上无形中多了不怒自威的气场,哪怕此时他眉眼带着笑意,也令人不敢直视。

不过在场的都是皇子皇女,虽然气场被压制,倒也不至于失态,短暂的愣神后皆从容的抬手行礼,大皇兄。

免礼。

李凤璟大摇大摆走到主位,随意抬手掀袍坐下。

看似随和,一举一动却自有一股上位者气势。

众人面色虽如常,却都各自暗暗心惊。

三年不见,他们这位大皇兄竟已与昔日判若两人。

刚刚你们在说什么?李凤璟看向李容玥,意味深长道,我怎么听皇妹的意思,不希望我来?李容玥心下一沉,心中暗骂了几声老三后,浅笑道,皇兄误会了,皇妹并无此意。

李凤璟挑眉,哦?那皇妹方才的话何意,或者说,谁有此意?李容玥笑容一僵,......果然如沈大人所说,如今的皇兄断不能招惹,这般揪着不放,明显是有备而来!今日这接风宴哪轮得到三皇弟来办,即便中宫没有旨意,也不该在旭华殿,三皇弟这个蠢货也不想想,父皇为何将家宴设到明日。

还不是他这几年风头太盛,父皇有所不满,今儿才借着此机会把这一切摆到皇兄面前。

中宫盛宠多年,膝下只一个皇子,占嫡又占长,且得朝中大半文武拥戴,圣上将人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东宫的位置岂会落到旁人手中。

离京三年就能取而代之了?呵,笑话!沈念景子颜陪伴左右不说,还有清杳国师随行,这哪是简单巡查,分明是去镀金的!这蠢货竟也看不明白。

今日若非沈大人提醒一二,她绝不来!李容玥又在心中将始作俑者骂了一顿后,才带着几分亲昵,玩笑道,昨日听沈大人说皇兄这几年经手多起案件,已是不怒自威,皇妹原还不信,今儿这一见才真真信了,若非昨日听了沈大人这一番话,皇妹可真要被皇兄吓着了。

李凤璟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李容玥。

他记得淑妃曾看中沈念,这么多年过去,竟还没有打消这个念头?沈念这才回京几日啊。

沈大人几个字听着竟已熟稔得很了。

不过,既然这是沈念的意思……皇妹勿怪,实因初从战场下来戾气未消。

李凤璟说到这里漫不经心的看着李容昇,接着道,吓着皇妹是皇兄的不是,三尺,稍后将本殿带给皇妹的礼物送到揽月殿。

李容玥一愣,礼物?皇兄竟给她带了礼物。

还有老三,老四的也一并送去。

李凤璟说罢又缓缓道。

殿外的三尺躬身应是。

李容恒也是一愣,他也有份?他并不在乎什么礼物,但若是大皇兄不远千里带回来的,就另当别论了。

李容恒展颜一笑,方才的黯然顿消,多谢大皇兄记挂。

李容玥也回过神来,连忙道谢。

同时心中亦松了口气。

果然不出沈大人所料,今日三皇弟当真作了这妖。

也如沈大人所说,只要她以妹妹的身份示弱,再将沈大人扯进来,皇兄便不会多加为难。

眼下只要三皇弟不再作死,今日逾矩的这场接风宴便能按下去。

李容昇此时亦只能扯出一抹笑拱手道谢,多谢大皇兄。

对了,沈大人可好?李凤璟压了压气势,问道。

这话自然是问李容玥的,她眉眼肉眼可见的一弯,回道,沈大人说,极好。

李凤璟闻言微微一愣,而后勾唇一笑。

沈大人啊,大智近妖。

而后便陷入一阵沉默,一片寂静中,李容昇的声音便极为清晰,既然皇兄已至,皇弟便让人上席面了。

李容玥眉头微蹙。

真是沉不住气,老大都没开腔,他出什么风头!李凤璟笑着点头,有劳。

这顿饭吃的还算安稳,大约是李凤璟一来就镇住了场子,李容昇后头也算安分。

酒过三巡,李容恒借着酒胆灌了李凤璟几杯酒,其实初时只是敬酒,但见李凤璟很好说话,便一杯接着一杯,有着找不完的理由。

无非就是问些江湖趣事。

不知为何,李凤璟竟在他身上看到了些自己当年的影子,便也极有耐心的有问必答,一旁的李容玥与李容昇也听的很是认真。

这场景瞧着,倒很是温馨和睦。

分别之时李容恒已醉的一塌糊涂,拉着李凤璟要秉烛夜谈,三尺和李容恒的贴身宫人合力才把人拉开,李容昇眼里也带着些醉意,恭恭敬敬的告退。

只是转过身后,眼底醉意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光.这场接风宴便这么落下帷幕,风平浪静,兄友弟恭。

李容玥沉默几息后,追上了李凤璟。

皇兄。

李凤璟驻足,皇妹还有事?李容玥咬着唇几番欲言又止,李凤璟很有耐心的等着,过了许久,公主才开了口,我...我有件事,想求长兄成全。

长兄?李凤璟笑了笑,皇妹且说说看。

毕竟是唯一的妹妹,只要他能做到自然不会吝啬。

给她带的礼物都要比弟弟们多谢呢。

李容玥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将心事说出来,沈大人回京多日父皇还未有旨意,想必将来是辅佐东宫,不知道...沈大人的婚事,长兄可有打算?李凤璟唇边的笑容一僵。

唯一的的妹妹,可真会给他出难题,即便他冲着那声长兄很想让她如愿,可是这事...我...并无同胞兄弟,自然是向着长兄,若是亲上加亲,于长兄来说应是有利无弊。

李容玥见李凤璟不语,便大着胆子道。

然即便她早已有准备,但毕竟是女儿心事,如此说出来仍有几分难为情。

好在李凤璟似是知晓她此时的窘迫,并未低头看她,只望向远方,似在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李容玥脸上的红晕尽消后,才听李凤璟不紧不慢道,皇妹是觉得,我需要臣子联姻,来为我笼络势力?李容玥一震,我...那句并无此意她却已是说不出来。

她的确有几分那样的意思。

她没有同胞兄弟,只能站位,只要她与皇兄站在一起,那么母亲的母族自然也会为皇兄所用。

但她并不是全部依仗于此,她只是想以此添一份筹码而已。

我以为皇妹应该清楚,我并不需要。

李凤璟又道。

李容玥闻言心下一沉。

她何尝不知道,文武百官百般纵容庇护的小殿下,盛宠加身即将入主东宫的储君,拥戴他的人怎会少,并不缺他一个,她只是...皇兄,我...倾倾。

李容玥声音一顿,猛地抬头看向李凤璟。

我记得皇妹的乳名是唤倾倾吧?李凤璟轻声道。

李容玥心中百转千回,好一会儿才勉强平息,是。

她只是从未听他这般唤过她。

这些年见好友们都有兄长宠着护着,她很是羡慕,但不敢奢求,她只有一个哥哥,可她的哥哥是未来的储君,未来的君主,她又怎敢去奢求他如寻常人家的兄长般待她。

可此刻听着这句亲昵的倾倾,她心中竟又有了几分奢望。

你本不无需趟这趟浑水,却为了一个沈念,甘愿奉上整个赵家。

李凤璟缓缓道,虽然听起来很是真诚,但我却并不这么认为。

李容玥略有些疑惑的看着李凤璟。

可这已经是她最大的筹码了。

虽说历来夺位之争多为惨烈,但皇妹应该清楚当朝形势很明朗。

李凤璟不疾不徐道,我占嫡占长,得君心臣心,这场手足相残的戏码在我这里演不起来。

所以,皇妹所谓的筹码,亦无用。

李容玥袖中的手紧紧纂在一起。

她不得不承认皇兄说的是事实,不论三皇弟如何折腾,都赢不了。

反而是她更需要庇护,所以母妃才从一开始就为她选了沈念,因为母妃猜到父皇定会重用沈念,若与沈念结亲,不光她一人荣华,赵家亦是。

我...李凤璟负手而立,面色有一瞬的暗沉,生在皇家,婚事向来由不得己身。

李容玥见此心中一跳,皇兄如此感慨,莫不是有心上人了?李凤璟笑了笑,并未答,只是道,但我保证,倾倾的婚事可由自己做主。

李容玥惊愕的看着李凤璟。

倾倾若有心上人,可放心大胆的勇敢一回,不论结果如何,你的身后还有长兄。

李凤璟柔和道,但为兄须得提醒妹妹一句,妹妹的心上人万里挑一,任何利益筹码恐都不能令之动容。

李容玥此时眼眶已有些湿润。

原来,她的哥哥也会这般疼爱庇护她。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下心中的哽咽和动容,但说出的话还是带着些鼻音,长兄以为应当如何?李凤璟瞧见她微红的鼻尖,突然开始自省。

他昔日定不是个合格的兄长。

或许日后他得要多关心关心弟弟妹妹们才是。

唯有真心。

李容玥一愣,茫然的看向李凤璟。

唯有真心?可天子脚下,谁不是一步算三步,只有真心,真的可行吗?可他那般惊才绝世,我....那又如何?李凤璟打断她,偏了偏头挑眉道,我李凤璟的妹妹,比谁差了?李容玥呆呆的看着他,姑娘那双充满智睿的双眼,此刻竟一片迷茫。

但真心也不一定能换来真心,皇妹心中须得有打算。

李凤璟说罢,又打趣了句,若他实在没眼光,皇妹便及时换个人。

今日所言,明日我便当从未听过,今后该如何皇妹自行斟酌。

意思便是他许她婚事自由,但在此事上他不会插手。

毕竟,那人是沈念。

就算他插手,也无用。

李容玥望着李凤璟远去的背影,好半晌才屈膝一拜。

多谢长兄。

心中的踌躇与不安此时已尽数褪去。

婚事自由,这在当朝而言已是极为幸运之事,更何况她还为一朝公主。

早在之前她便已有了准备,她的婚事必定与利益权势挂钩,所以心中从未起过什么涟漪。

直到遇见沈念。

她那时候便想,若是能嫁给他,她愿意为此周旋,哪怕机关算尽。

直到今日,她的长兄归来,告诉她无需她以婚事为筹码,她可以放心大胆追寻自己的幸福,无关利益,无关权势。

李容玥缓缓抬头看向悬挂高空的月亮,展颜一笑。

今日的月亮,可真美啊。

沈府的月亮应当更好看吧。

李容玥转身慢慢的朝揽月殿走去,唇角始终挂着笑意。

她迟早要把沈府那弯明月摘下来。

作者有话说:来啦,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