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璟不知道哭了多久, 连声音都嘶哑了才罢休。
众目睽睽下,他拦腰将贺若真抱起,抽泣道, 我们立刻回京完婚!雪山众弟子一愣, 他们原本是来给姑娘撑场子的,叫太子知道即便不再是他们的少主, 那也是有人撑腰的, 绝不能被欺负,可现在...他们一句话,甚至一个威胁的眼神都还没来得及。
原公子, 这...原奉翎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 摇头笑了笑。
无需他们威胁, 撑场子, 阿真的场子,太子会撑。
我们送送阿真。
雪山弟子闻言相互对视几眼,便点了点头。
太子待姑娘这般好,应当不会让姑娘受委屈。
飘雪中,两道红色身影越来越远。
贺若真双手环着李凤璟的脖子, 眼也不眨的盯着他的侧脸,她的阿凤,生的愈发好看了。
突然,她的余光瞥向某处, 她微微一愣,柔声道,阿凤, 放我下来。
不要!李凤璟想也没想的拒绝, 我要一直抱着师父。
贺若真, 可是...没有可是!贺若真,...你不想拜别我的父母?李凤璟脚步一顿,嗯?我们在京中成婚,父亲母亲恐无法送我。
贺若真朝某处轻轻示意。
李凤璟终于明白了什么,顺着贺若真的目光望去,而后小心翼翼的将贺若真放了下来。
二人并肩,朝雪山一处恭敬的拜下。
傅珩挪开眼,哼,倒是平白矮了一辈。
贺若婈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转过头果然见他眼眶微红,她也忍不住鼻尖一酸,我给朝廷送封书信,真真大婚时,我们进京吧。
傅珩眼睛一亮,随后又暗了下去。
算了,如此,也算是送真真出嫁了。
而今好不容易局势大好,未损真真声誉,若他们进京谁知会不会招人闲言碎语,此事不宜再生变故。
贺若婈知他所想,便轻轻叹了声没再言语。
直到李凤璟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雪地,傅珩才不满的哼了声,他倒是将真真护的严实,我想多看一眼都不成。
贺若婈不由失笑。
若是护的不好,太子也带不走真真。
好了,回吧。
嗯。
傅珩闷闷的嗯了声。
太子若敢有负他的真真,他有千万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同年九月,太子大婚,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储君大婚自是盛大隆重,加上刚打了胜仗,京中上下正是一片欢天喜地之时,而紧接着,公主下嫁沈府,又为京城添了一份喜气。
而好事啊总是接二连三,太子大婚两月,太子妃便诊出喜脉,次年冬日,太子妃诞下太孙,天子赐名,李宁睿。
自太孙诞生,太子殿下脸上的笑容就像长在了脸上似的,一下朝那唇角就开始上扬,景子颜用手按都按不下来。
朝臣刚开始还未觉出不妥,毕竟谁家添了孩子都是很欢喜的,可是...太孙都满五岁了,太子殿下还是如此,且笑容越来越灿烂。
这回不止朝臣,连天子都觉出了不妥来,但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直到...太孙九岁那年,太子妃突然病重,太医说是重伤后落下的旧疾,众所周知,太子妃只有在闯九层塔时受过重伤,一时间京中上下皆忧心不已。
只有天子脸黑如碳。
太子妃虽说废去一身贺若功法,但不代表以后不可以习武,早在大婚后,太子便找来了许多武功心法给太子妃,几年过去,太子妃的武功虽说不如当初,但身体一定是康健的,怎么可能病重!且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两人隔三岔五就要溜出宫,飞檐走壁时那叫一个身轻如燕!但还不待天子发难,便传来了太子昏迷的消息,太医说...当年太子五脏六腑俱损,即便是得救了也落下了病根,如今急火攻心之下,便不省人事了。
天子此时哪还能琢磨不出问题所在,气的砸了好几个玉盏。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但事已至此,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如今京中上下已经全部知道太子与太子妃病重难治,时日无多的消息。
宫外一片哀戚,东宫内....天子与太子僵持不下。
皇后有心想要说和,可奈何太子闯这祸实在太大,她根本不知该要如何说情。
宁睿都九岁了,父皇您正值壮年,多教养几年不成问题,我死...砰!一个玉盏砸在李凤璟脚下,他咳了咳忙道,走,走后,父皇便立宁睿为太子,宁睿这么聪明,在父皇的教导下,将来一定是一位如父皇一样的明君。
你倒是想的挺周到,朕还有皇子,何不将你三弟召回京做太子!天子气的咬牙切齿。
李凤璟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们可以带宁睿一起走吗?嘶,宁睿历来身体康健,这该想个什么死法的好?李凤璟!天子砰地站起身,指着太子气的手指发抖,你别想打朕孙子的主意,你要滚就滚,想带走宁睿绝无可能!李凤璟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父皇您放心,我们绝不带走宁睿,肯定将留给父皇,让他替我们尽孝。
天子好一阵语塞,最后挥袖决绝而去,老子管你死活!皇后深深的看了眼李凤璟,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朝一旁的贺若真温柔一笑,轻轻一叹道,你们记得按时来信。
其实,这师妹突然变成儿媳妇,对他们来说也是桩难事。
陛下每每听得那声父皇,就浑身不自在,她亦如此,既然他们想要离开皇宫,便由他们去也好。
李凤璟收起笑容,与贺若真抬手恭敬的朝皇后与天子离开的方向拜下,谨遵母后令。
天子皇后离开不久,宫殿内便进来了一个锦衣小少年。
他皱着眉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自己的母亲,最后老气横秋道,你们,不要我了?贺若真忙蹲下身抱着他柔声解释,自然不是。
那为何不带我一起走?李凤璟也跟着蹲下身,叹道,带你走,你皇祖父一定会下通缉令抓你父亲母亲,你母亲身子弱,你想看你母亲东奔西走,东躲西藏吗?再说了,皇祖父与皇祖母将你看的跟命根子似的,你舍得啊?李宁睿颇有些无奈的盯着他父亲。
母亲身子弱?上个月母亲给了他一串糖葫芦,骗他说是沈舅舅派人给他送来的,但他分明看见那是母亲飞檐走壁从宫外亲自带回来的...当时母亲瞧着很是欢愉,他便不忍拆穿,就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了。
母亲,你会回来看我吗?良久后,李宁睿扑进贺若真的怀里道。
他知道母亲不适应皇宫的生活,父亲也早早就在做打算,想要带母亲离开。
贺若真摸了摸他的头,柔声承诺,一定会的。
说罢,贺若真将他拉到一旁,轻声道,母亲告诉阿睿一个秘密。
李宁睿好奇道,什么秘密?母亲身子不弱且会武功,轻功尤其厉害,所以母亲定会常常悄悄进宫来看的。
贺若真在他耳边小声道,不可以说与旁人听,知道吗?李宁睿,......哇,真是好大一个秘密!知道了,母亲真厉害。
太孙李宁睿十岁这年,太子与太子妃相继离世,满朝哀痛,京中无不惋惜悲悸,外人无不心疼太孙,却不知太孙时常收到些稀奇古怪的物件,每月都会以祈福为由,与他的父亲母亲外出游玩几日。
当然朝臣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
相反,一大半朝臣都是知情的,但所有人都默契的闭口不谈。
满朝宠大的小殿下,再宠一次又如何。
况且太孙虽年少,但却甚是聪慧爱学,一点就通,说句不该说的,这位太孙对比起太子,天子少年时,可让人省心太多了!简直像极了太子妃,而有老臣每每听了这样的话,却笑道,太孙是像极了当年的摄政王!天子正值壮年,还可教导太孙好些年,所以将来坐在龙椅上的是太子的还是太孙,其实区别并不大,总归都是一位明君。
而且他们也清楚,若真的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那两人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所以皆大欢喜的事,谁愿意去做那恶人呢?李凤璟与贺若真假死离开后,去了很多地方,看了许多美景人文,偶尔会遇见一些故人,比如与公主秋游的沈念,比如,已经成为雪山长老的原奉翎,比如,出京查案的锦衣卫千户大人景子颜,故人相逢,总少不得把酒言欢,人生乐事不外乎爱人相伴,好友小聚,亲人安好。
而有长一段时间,贺若真夫妇二人热衷于为景子颜,原奉翎二人说媒,景子颜反抗不了只能一见,原奉翎碍于贺若真的面子也勉强相答应,但最后都没成。
好几年过去,原奉翎方才成婚,妻子是雪山一位长老的孙女,是原青峦沈花鸢定下的;景子颜的夫人是天子赐的婚,虽都不是自己遇上的,但也都是自愿点了头的,便也是和和睦睦,携手一生。
十五年后天子退位,皇太孙李宁睿登基,改年号平朔。
与朝臣所想,这位天子乃是一代明君,平朔年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开创了一个新的盛世。
全文完作者有话说:这篇文文到这里就完结啦,感谢小天使们一路的陪伴,比个超大的心心,爱你们呀,二十四小时内评论发红包感谢小可爱们。
接档文《拥朱羲》会有些存稿再开,大概一个星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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