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48 章

2025-03-21 15:24:30

罗达被梁旻月看的如芒在背, 浑身不自在,我不知道,反正不是大祭司……梁旻月只是在想阚隐答应自己的事, 并没有觉察罗达的不对劲,可他却心里有鬼的说了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

不是大祭司?原来是要阿余惹答应才行……梁旻月抿着嘴, 很快便反应过来, 看来罗达这家伙早就知道, 故意瞒着自己。

丹克嘴角一瞥,回头冷笑着调侃,现任大祭司怎会轻易收回前任祭司的令。

他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肯定是向着自己人的,更何况古蜀大祭司下令历来都没有更改过的先例,而且还是那位早就逝世的前任祭司,这事根本就绝无可能办到。

梁旻月倒是觉得如果说服对象是阿余惹,似乎就更为好办了,我答应你, 会尽力一试,你给我七天时间如何?罗达刚想说话,就被梁旻月一个眼神制止了,有德福在自己也拿她没有办法,反正这事大祭司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就由她碰一鼻子灰去。

丹克看着面前信誓旦旦的女子,踌躇着问她,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怔怔的仿佛怀疑自己所听到的话。

能便是能, 不能便不能, 我没必要撒谎骗你。

梁旻月说的义正严辞, 表示没有半点唬弄欺骗丹克的意思。

罗达在旁扶额, 欲言又止,最后也只得叹气。

德福静静的注视着梁旻月,目光也是一刻也没移开,像是觉得她说的都对。

那我也信你一回。

丹克忽然硬气回道,虽然他还要说服母亲,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他相信梁旻月的话。

丹克带着跟来的几名族人,灰头土脸的消失在了那片平整开阔的土地上。

算是暂时解决了犬丘的问题,梁旻月和罗达继续赶路,再回到牧海集市时,又遇到了提前等候他们的吕纯彦。

罗达的人也及时出现的告知了他们祭祀区、牵头山一切无恙,看来如同他料想的那样谯纵和苻云雷并没有被犬丘的人找到。

犬丘的人暗中来古蜀,也只是去找了梁旻月的麻烦,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放下谯纵的事,梁旻月才将眼睛放到了吕纯彦身上,她好奇他这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从洱河回来的:你怎么又知道我会来啊?一次两次就好像派人跟着他们一样。

吕纯彦笑了笑,不敢隐瞒:不瞒师傅,集市上有人帮我盯着。

他说的随意,也让听的人半点气也生不起来。

算了,别盯太紧就行。

梁旻月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告不告诉自己该暗中盯着她的还是会盯着。

……哈哈,好!吕纯彦微微愣了神,笑着点头答应道。

梁旻月和吕纯彦说着话,这肚子好像闹腾起来咕咕叫,于是她提出找个可以吃饭的地方,天大的事都先吃饱再说。

吕纯彦便将他们带去了牧海集市唯一的一家食肆,还点了一桌的好酒好菜。

跟着梁旻月一起坐下的德福让吕纯彦眼生,师傅,你身旁的这位姑娘是?几日不见又有了新面孔,还是之前从没听说过的。

梁旻月哦了声,回答的漫不经心,她是我请的工人。

德福的身份她暂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就没告诉吕纯彦实话。

吕纯彦:工人?这个词他可听都没听过。

制糖工人,也就是帮忙干活的。

梁旻月脑子一转,重新给他解释道。

罗达在旁也不拆穿她,反正文相的身份他也同样没有打算对梁旻月明言,这样自己也算是中立的。

吕纯彦给梁旻月面前倒了杯茶,师傅已经都想好了,看来制糖不日就能开始了。

他一直期待着想要看到梁旻月如何做出她的糖来。

梁旻月拿起筷子,一只手却还大快朵颐的吃着,今日把牵头上的那片青皮甘蔗全砍了,明日就可以开始。

这事她也放在心上,能早日开铺自然是好的。

这个不如就交给徒弟,师傅可以先休息一日。

吕纯彦看着梁旻月吊起的手,倒是贴心。

也好,反正那片林子看着也没多少。

梁旻月刚说完又想起德福也要跟着一起帮忙,她不在的话会不大安全,于是握着筷子的手摇了摇,还是算了,我跟去看看吧。

吃了一口菜的梁旻月想起还要搬搬抬抬,对了,记得买些砍刀绳子之类的,搬运摆放也不是个轻松活。

这一步步的她都该想到才行。

那砍下的甘蔗要搬去何处?吕纯彦又问道。

小粽子屋后有块空地,先放在那吧。

梁旻月想着将这事交给谯纵来办,自己则是在旁告诉他如何做就好。

吕纯彦察觉到梁旻月不愿露底的心思,于是也不再多说,只按她吩咐的去办。

罗达本来不知文相隐瞒身份,不惜拜梁旻月师为了什么,如今看他如此积极,的确是对制糖一事感兴趣而已。

梁旻月如今身边有了少昊部的人,罗达也能回祭祀区一趟,将这一路发生的事统统都告诉大祭司。

你回你的,我们去做我们的事,各不耽误。

梁旻月说完就和罗达在牵头山的岔道分开了,她带着吕纯彦给她的六人,以及德福往那片甘蔗林走去,罗达则是回了祭祀区见阿余惹。

在院中晾衣服的谯纵远远见到一伙人朝他家而来,见对方人多,他立马让苻云雷躲去了屋后,结果当人走近了才看清来人是梁旻月。

月姐姐,你回来了。

谯纵喜不自胜,赶紧高喊着让屋后的苻云雷不必躲着。

苻云雷听到谯纵的声音,这才从屋后慢慢走了出来。

过了一日的苻云雷就好像变了个人,见到梁旻月时态度截然不同,虽然依然是那副我是太子我最大的臭屁样,可明显不再有敌意。

谯纵将自己在古蜀国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这个哥哥,他们的父君因他从小毛发雪白异于常人,于是在他出生没多久后就将他和他母亲赶出了犬丘王城商京。

他们颠沛流离靠着一路乞讨才活着来到古蜀,幸得前任大祭司庇佑,他们才可以留在牵头山勉强度日。

苻云雷从小众星捧月,他根本不知自己父君的后妃们为他生了多少孩子,其中又有多少弃如敝履,从出生起就连他这个哥哥的面见也没见过。

梁旻月想起和罗达分别时从他那要来疑是犬丘杀手衣裳上的那块碎布,苻公子,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说。

她又看了眼身边的德福,小声的嘱咐她,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出这个院子。

于是众人看着苻云雷和梁旻月二人朝着屋内走出,其他人均留在院中。

关上屋门,苻云雷却是先开了口,谯纵都告诉我了。

他语气带着几分歉疚,先前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真是混账。

梁旻月和他说道: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过的是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不管你们父亲如何对小粽子,他在见到你的时候依然当你是哥哥。

在年少的孩子心中那份亲情从未断过,他渴望着血脉亲人,对苻云雷没有半点怨怼,这便是最难能可贵的。

苻云雷低下头,羞愧的说不出半个字来,如今的他已从一国太子变成了杀父凶手,整个犬丘也尽数掌握在了大司马朱晃的手中,他什么都没有了,留在身边的也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了。

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梁旻月见他好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言归正传,拿出那片从杀手身上割下的碎布,交给苻云雷帮忙辨认,你看看,认得它吗?苻云雷接过梁旻月手中的碎布,正反两面都看了几遍,最后确认道:这些像犬丘的衣饰布料。

梁旻月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我瞧着也像你那侍卫穿的。

苻云雷身边那个憨憨傻傻的侍卫,给人印象深刻。

苻云雷想了会儿,范韬是王宫的近卫,平时他们穿的也都是从王宫织衣署领的。

梁旻月顿时知道了由来:那就是你们犬丘王宫中的独有的工作便服。

苻云雷问她,这碎衣是从哪来的?他担心是跟着自己来的那几名近卫在古蜀出了事。

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人,二话不说就想要出手杀我。

梁旻月把布从他手里拿过来重新放好揣了起来,这是收集到的证据,以后说不定用的上,我看他们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苻云雷虽然早就料到大司马朱晃不会放过自己,但他在牵头山并没有遇到犬丘的人,想来是自己下落不明才会牵连到了梁旻月。

不用担心,他们都被罗达给干掉了。

梁旻月见他满脸担忧,宽慰了他一句,你可以留在小粽子这里,反正你现在也没别处可去。

就算梁旻月告诉谯纵他留苻云雷下来,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但他肯定也是会留下他的。

这让梁旻月想起自己的家人,她在古蜀过的虽然顺遂,但思念家人的心情从未消失,她也会时常想着若是自己有天能回去就好了……苻云雷:我听谯纵说他在帮你干活。

怎么?你有意见?现在这是开始护着弟弟,不让他做事了。

我只是好奇,他能帮你做什么?谯纵这样的年纪,苻云雷还在宫中学教,衣食都还需要人照料。

梁旻月:之前同你说起过的,制糖。

说起这个德福他们还在外面等着,我来还有其他事做,就不先和你聊了。

苻云雷本还想多问,奈何梁旻月已然开门走了出去。

谯纵在院内的树墩上靠着,听到开门声便丢丢的跑了过去,跟着他一同上前的还有什么都不知,但时时需要跟在梁旻月左右的德福。

梁旻月看着他们俩,左手摸着谯纵的头,朝他问道:去看砍甘蔗不?孩子该是爱玩爱闹的年纪,他们一起就当是玩耍了。

谯纵睁着眼睛,圆乎乎的眼里满是期待,但他还是先望向了梁旻月身后走出的苻云雷,告诉起他来,九哥哥,我要和月姐姐去砍甘蔗,你要和我们一起吗?不了,我就在这等着,你去吧。

那我回来给你带些吃。

甘蔗可以做糖,甘蔗汁吃起来也是甜的,他的九哥哥肯定喜欢。

谯纵跟着梁旻月去了那片野生甘蔗林,在德福以及吕纯彦给的六人的忙活下,天黑了才将甘蔗全数砍完,堆放在了谯纵屋后的地里。

梁旻月指挥着德福,别叫雨水淋着了,找些树叶遮起来。

等到明日一早洗净,准备一个大的石臼,将甘蔗的汁水打出来便可以了。

谯纵蹲在成堆的甘蔗旁,看着那些甘蔗还在仔细琢磨着自己种植的事,月姐姐,你说我将这些甘蔗的节头埋在地里,它们能长出新的来吗?可以试试,不过种的事情都只能交给你了。

梁旻月虽然来自现代社会,可她并不是万能的,对于种植就尤为不通。

谯纵很是聪明好学,尤其是动手能力简直堪称复刻。

他想起这几日自己在家没闲着,照梁旻月说的将兔子毛做的笔完成了, 之前月姐姐提到的毛笔,我已经做好了,等一下就可以拿给你看。

只是那墨汁他费了好多时间,问了不少老人,都不知那肚子里有黑水的鱼在哪能抓到。

梁旻月听他说起墨汁一事,于是告诉他,那种叫作墨鱼,是生活在海里,而海与河、江、湖泊不一样,它是咸的。

月姐姐,你可以多给我讲讲这些吗?谯纵对梁旻月说的都很是感兴趣,就好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那些都是他从未听过的新奇事情。

梁旻月牵着他往回走,好啊,其实墨还有一种制作办法,但我也只是听人说起过,或者你听听能有什么启示也不一定。

于是回到院内,梁旻月从笔墨、纸,陶器煅烧,金银铜铁,自己知道的统统说给了谯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