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了——!勃勃接到宫里宣召觐见的旨意时, 只觉得陛下此举是真听信了长公主的话,要将德福治罪了。
梁旻月也在此时知道了这个消息。
苻云雷看着匆匆忙忙替德福收拾东西的梁旻月猜到了她的打算,你这是要携犯潜逃了?她这反应速度倒是没谁能比了。
你可以留在这。
梁旻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反正我不会让德福进宫去送死的。
长公主恶人先告状,不知道跟小皇帝进了多少谗言, 说不定还没见到他, 去的路上就被公主暗中给害了, 她不能冒这个险。
德福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他们两人大眼瞪小眼,不过梁旻月要去哪她都会跟着, 所以她下床开始自己整理起自己的东西,并没有觉得他们这是准备逃命,反而有些说不出的高兴。
苻云雷玩味的盯着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梁旻月,你这是当真想好要带着德福离开中都城了。
梁旻月觉得他多此一问,难道我现在是玩吗?不帮忙就走开些,别挡着我。
一掌把碍事的家伙推开, 心里盘算着带走的包袱还是要尽量轻便的好。
带够银子就行,这些东西哪都能买。
苻云雷一把抓住梁旻月的手,一脸认真的看向她,……我们一起走吧。
梁旻月甩开他的手,皱眉提醒道:你跟着干嘛, 我们是去逃命,又不是游山玩水。
苻云雷是吃饱喝足撑着没事干了吗?再说了他可是旻朝的监察史, 哪有犯人跟着朝廷官员一同私逃的。
你带着德福能逃去哪了?有我在就不一样了, 保管不会被人找到。
苻云雷跟梁旻月使了个眼色, 显然在禹甸这片土地上, 没人比他更了解如何隐藏身份。
梁旻月忽然觉得他说的也没错, 漫无目的的逃亡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她手里并没有现银,逃到哪去都不行。
好端端的干嘛跟着我们去当逃犯。
梁旻月觉得苻云雷脑子不正常,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呢?她停下手里收拾东西的动作,探究的望向他。
苻云雷笑了笑,上下看了眼梁旻月,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是会赚钱的金凤凰,我可不得抓牢些,跟着你起码日后吃穿不愁。
梁旻月瞪着他,压下心中的火气:呵呵……那我就给你养老好了。
苻云雷高兴的两眼发光,求之不得。
……趁着天黑,梁旻月带着德福从营帐悄悄离开。
苻云雷安排的马车就等在不远处,虽然他们这样跑了不太仗义,可为了德福的性命,梁旻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见梁旻月一副担心牵连旁人,却又不得不如此的愧疚感,坐上马车的苻云雷好心告诉她,你没发现今晚营帐外的守卫格外松散,不就是勃勃大人想要放德福一条生路。
梁旻月后知后觉,难怪我出来的时候也没见到帐外有人。
她还以为是换岗交接,所以守卫松散。
苻云雷倒是撑着下巴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根本不像是跟着去逃难。
你还真是说准备车马就准备车马,我还真小看你了。
梁旻月看着身旁坐着的苻云雷,对他如此迅速的安排很是吃惊。
苻云雷眯着眼,靠在车壁上休息,早就准备好,就等这一天了。
梁旻月张大嘴巴,没想到苻云雷是这样的人,你随时准备跑路?该不会贪污了不少银钱吧。
……哪个当官的没收点下面的孝敬。
苻云雷觉得理所当然,他虽然没有拿过一钱可在官场上也见的多了。
梁旻月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你说的真是太有理了,所以呢?想着当官没有做生意赚钱,所以随时随地盘算着撂挑子走人。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跟定你了。
苻云雷一副耍无赖的样子同梁旻月说道。
德福抱着自己的包袱,把头时不时的伸出马车外,只是外面黑黢黢的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梁旻月为她整了整衣领,将披风往上紧了紧,小声道:晚上风大,别吹病了。
德福却一直看着马车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嘶——!一阵马鸣声忽然在寂静的深夜惊起,梁旻月感到马车好像被前方什么担心挡住了,车身剧烈的摇晃了几下被迫停了下来。
范韬跳下马车,刚想查看发生了什么,就被人从背后一掌打昏,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
随后马车内就被人扔进了一支点燃的迷香,三人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不对,就一同被迷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梁旻月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雕花架子床上,柔软舒适的被褥显然不是在城外的营帐之内。
姑娘,你可算醒了。
床边站着的粉衣女子将她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一脸关心的询问着梁旻月的身体情况。
梁旻月错愕的看着身旁的陌生女子,这里是哪?她记得自己不是和德福、苻云雷他们坐着马车逃命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醒来?身边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不陌生和不适。
女子语气轻柔,姑娘,我叫蓉蓉,这里是辅相大人的府邸,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梁旻月揉着太阳穴,拼命回想那日马车上发生的事,可她好像什么也不记得,我昏迷两天了……德福在哪里?她慌忙推开女子的手,说着就要下床离开。
姑娘你别急,奴婢这就去找大人来。
蓉蓉见状连忙让梁旻月安心等着,她去去就回。
很快的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梁旻月抬眼看向门外走进的那人,那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一张雪白面庞。
谯纵箭步冲到床前,应声喊道:月姐姐……他的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欢愉。
小粽子?梁旻月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人,她伸手抚上谯纵的脸,小粽子长大了,五官比儿时更为俊秀,不再是从前那怯懦胆小的模样了。
谯纵将头伏在梁旻月的膝上,哽咽着一遍遍唤着她,月姐姐…月姐姐…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好像梁旻月从没有离开过。
月姐姐一点也没变。
谯纵端详着梁旻月的脸,有些惊讶又有些不解。
梁旻月低头笑了笑,现实世界中不过一年的时间,她自是没有任何变化。
我和当年确实没什么改变,可你就大不一样了,辅相大人。
谯纵一愣,抬眼望向她:你都知道了。
原本还想着如何同她说起。
从谯纵出现的那一刻,梁旻月就知道了,她平静地说道:是你带我回来的?谯纵抓紧梁旻月的手,月姐姐,你不能离开中都城……留下来吧。
为什么?梁旻月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小粽子似乎有事没跟她明说。
我不想你离开,我们就和从前一样不好吗?他有好多话想要和梁旻月说。
在谯纵心里,梁旻月永远都是他的姐姐,只有在中都城,在自己身边,她才是最安全的。
梁旻月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他,德福呢?我想见她。
她进宫了……谯纵小声说了句,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向梁旻月。
梁旻月登时眉头一皱,是你送她去的。
现在看来他们三人被迷烟迷晕后,只有她被送到了谯纵府上。
谯纵赶忙辩解,月姐姐你听我说,我保证德福她不会有事的。
梁旻月冷静的思考着当前发生的一切,我相信你,但你必须跟我说实话。
谯纵闭紧嘴巴,片刻后摇了摇头,他不能说的。
梁旻月开始回想起自己来中都城的事,苻云雷知道谯纵也知道,第一日东升客栈外被挟持,德福为救她当街射杀长公主乳母的事,他们应该也都早就知道。
一切看似都是巧合,可又处处都是顺理成章。
想要利用德福留下她,所以任由长公主告黑状,会这样做能这样做的,放眼整个旻朝就只能有一个人,那就是大祭司阿余惹。
到现在了还不敢出来见她,梁旻月勾起一抹冷笑,好啊,真是好的很,有他在我还担心什么呢?她拍了拍谯纵的手,让他不必担心,自己不会再问下去了,反正不管发生什么,阿余惹都不会允许她离开中都城一步的。
既然如此那她就把这中都城搅得天翻地覆好了。
谯纵从梁旻月的脸上看到了可怕二字,心里只能默默祈祷到时候不要一发不可收拾才好。
选择彻底摆烂的梁旻月从那天以后就心情大好,她吃饱喝足就想着该找个人来训训。
不给某人找些麻烦,倒真是对不起他的用心良苦了。
我要出门。
梁旻月叫来了侍女蓉蓉,她是专门照顾梁旻月的贴身侍女。
姑娘想要去哪?辅相大人上朝前,吩咐过她,梁旻月只要不离开中都城内,其他地方随她去,就算是皇宫也是没有限制的。
公主府!梁旻月说完拿起桌上的一盘葡萄,让蓉蓉一并带上,把它拿上,我口渴了要吃。
……还没等蓉蓉反应过来,就见梁旻月走出了辅相府,她赶紧捧着那盘葡萄,小步追了去,又让府里的侍从一个不少的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