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3 章

2025-03-22 08:01:06

此事过后, 周琦来找姜言赔礼道歉。

她不想闹得那么僵,还想有机会可以靠近江元白,更何况她的公司业务也需要仰仗江元白。

可江元白再也不肯见她, 短信不回,电话不接, 办公室不让进, 她只好来找姜言。

解铃还须系铃人。

然而周琦在江家门口摁了很久的门铃,也没有人来给她开门。

江家的阿姨不可能全都不在家,这是很明显的态度——江家并不欢迎她。

周琦戳着高跟鞋, 站得小腿肚都快抽筋,只好挫败地离开。

她回到家,给周应打了个电话。

......江家。

姜言听到吴阿姨上来告诉她, 敲门的女人终于走了。

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半抿着唇说:好的。

谁知手机响起来, 却又看到和周琦相关的人——周应。

姜言盯着屏幕上的名字,沉默好几秒, 才接起电话。

喂,言言?周应故作轻快的声音传过来。

姜言对他太熟悉,一下就听出他藏着话。

有事直说。

因为周琦,姜言对周应的态度都冷淡了几分,尤其周应这通电话还是为了当说客打来。

言言,你和我琦姐闹矛盾了?周应还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姜言不想解释一遍, 她保持无声。

周应想起周琦交代他的任务,硬着头皮也不得不说:咱们都是好朋友,我姐姐和你哥哥也是好朋友,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找个时间吃顿饭好好聊聊?我琦姐说她想和你道歉。

不用。

姜言握紧手机, 眼角下垂透出几分冷然, 我不想再见到她。

可是——周应还想再劝,却被姜言打断。

还有你,周应。

姜言语气凉凉的,如果你要当说客,那我和你以后就不是好朋友了。

说完,姜言挂断电话。

下一秒,把周应拉入黑名单。

她太了解周应的性格,如果不拉黑他,她的电话会被他打爆。

既然有成语叫爱屋及乌,那么也有一个成语叫殃及池鱼。

......周应不分青红皂白地过来劝和让姜言的心情很糟糕。

她吃了好几颗草莓糖,才勉强平复心情。

没想到第二天,找不到她的周应直接找上了门。

还正好遇到江元白出去。

江元白不知道姜言和周应之间发生了什么,冷着脸把周应放了进来,但不准周应上楼。

姜言只好换了衣服,下楼见周应。

言言。

周应一见到姜言就立马站起来,看她的眼神就像被主人扔出家门淋了一夜雨的小狗,可怜到不行。

姜言低下头,望着脚尖,你来这里也没有。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说完瞄了一眼在门口换鞋的江元白,确认他没有听到,于是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不要再提那个名字。

周应哪还会再次犯傻。

他立刻保证,我不提了,以后都不提了。

言言,对不起,是我不该干涉你的决定。

周应很诚心地道歉。

虽然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清楚姜言和周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姜言不说,周琦也支支吾吾躲闪。

但他了解姜言,确信她不是一点小事就会反应过度的人,周琦一定是做了让姜言无法接受的事。

所以,他想了一整晚。

最后得出结论,姜言比表姐重要,所以一大早就来门口蹲着,总算蹲到进来的时机。

见姜言仍敛着眉目,心情并不舒展,周应又十分眼疾手快地拿出两张门票。

言言你看,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那个歌手吗?我抢到了他的演唱会门票,我们一起去看?这消息还是周应从肖薇嘉那儿打探来的。

姜言意外地看过来,望着周应手里的门票,表情露出一点儿小纠结。

这门票很难抢。

她自己花了好久,托了人也没买到。

一票难求,在黄牛那儿也炒得很贵。

但她不愿意去买黄牛票,她不缺钱,但如果那样的话,就会助长黄牛的气焰。

姜言盯着瞧了一会儿,问周应,这是你自己抢的吗?当然!周应知道姜言不喜欢什么,他拿出手机,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抢票记录。

不用了。

姜言没有非要检查,但她也舍不得拒绝这场演唱会。

再次犹豫片刻,她接过其中一张门票,轻声道:谢谢。

我们俩之间,客气什么。

周应挠着头笑了笑,就当赔罪好了。

姜言想起昨天的不愉快,脸色又僵了僵。

不过还好,想起这场演唱会,她的唇角又翘起来,情不自禁。

......门口,江元白穿好皮鞋,对着镜子整理半天领带,终于出门。

临走前,他拉上门时从门缝里看到姜言勾起的笑,瞳眸里温度又是一冷。

周应进来前,他就察觉到周应情绪不对劲,联想到昨晚姜言的不对劲,他还是让周应进来了。

没想到周应三言两语就哄好了姜言。

雨过天晴,她一下就有了笑容。

坐在车上,江元白有些躁意地扯了扯领带。

刚系好的领带又被他扯松了,但心里那股闷热还没散去。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江元白一眼,将空调温度调低,老板,是不是车里太热了?没事。

江元白无声笑了下,瞳眸里的冷度依旧没有化开。

正在这时,阿七打来电话。

阿元,你怎么还没来啊?会议都快开始了。

江元白收敛情绪,声音里听不出异样,家里有点事,耽误了。

阿元,家里有事会耽误工作?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阿七却敏锐察觉到他的状态,阿元,我觉得你最近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

阿七的直接就像在江元白拼命保护的一层薄膜上开了一个口子。

热风往里灌,强烈又不讲道理。

江元白沉默许久,最后松了脊背,倚在后座上,嘴角勾起,认命般坦然地承认。

是,我是不对劲。

从什么开始的。

他不知道。

......会议上,江元白心不在焉地听着手底下的人报告,眼睛却在看手机。

姜言在五分钟前发来消息。

【哥哥,我今天和周应出去听演唱会。

】他没回。

但姜言似乎很心急。

因为没等到他的回复,她就赶紧又发过来一张照片,拍了门口的风景。

【哥哥,我出门了哦。

】江元白没辙,妥协地垂下眼帘,在手机上摁出一行字。

【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姜言的消息回得很快。

【知道啦,哥哥。

】......明明这事已经说好,姜言再没消息过来。

可长达两小时的会议,江元白仍在看手机。

聊天界面上上下下地滑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什么。

散会后,阿七抱着一大摞文件砸在江元白的办公桌上。

看到江元白又在戳手机,阿七挑眉道:阿元,你真的不对劲啊,你什么时候成了手机控?不会谈恋爱了吧?不要乱说。

江元白立刻扣下手机,坐直身体,我对谈恋爱没兴趣,你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

阿七笑道,你当时拒了多少漂亮美女,我最清楚,想想都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

江元白根本不在意。

阿七却在叹气,你说你也这么大了,每天孤零零的,你爸妈都不催你啊。

回国以来,阿七各方面都在迅速进步,包括学会国粹之一——催婚。

江元白不想理他,又不自知拿起手机翻看。

阿七继续叹气,你看什么手机呢,除了合作客户和言言妹妹,还有谁会和你这么无趣的人发消息。

说真的,阿元,你真该谈个恋爱了。

阿七的话,如一道闪电,劈亮江元白混沌的脑子。

不是后一句,而是前一句。

他终于发现他为什么今天一直在焦灼地翻看手机。

因为他在等姜言的消息。

以往,他工作的时候,身边手机总会发出点响动。

姜言很喜欢给他发消息,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都发。

有时候一个上午就有好多条。

比如家里花园长了一株不知名的小花,她查过后发现它的名字和花语是什么。

比如今天吴阿姨做的什么新菜谱很美味,她特意给他留了一份。

再比如刚刚解决了一道多难的题目,跟他分享喜悦。

又或者是问他中午吃了什么,在不在忙,哪个时间点有空之类的话。

她的消息总是很多。

有事没事就骚扰他一下。

他看到就会回,但也经常忙到半天都没空抬头看手机。

但只要听到新消息的提醒,就会觉得安心。

他以前没注意过,直到今天才有所察觉。

……到了黄昏,江元白终于等到姜言的消息。

【哥哥,我们晚上吃这个。

图片.jpg】【哥哥记得吃饭。

】她还记得关心他。

江元白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一会儿,轻笑一下,然后回。

【吃了。

几点回家?】可这次,却又等了快一个小时才收到姜言的消息。

【看完演唱会就回,可能要九点了。

】江元白望着屏幕里发消息的时间间隔,眉头紧皱。

他在等她回消息的过程里,已经往上扒拉了好几天的聊天记录。

姜言以前回他,总是秒回。

看来,她是玩疯了。

沉思间,眼帘里又弹出姜言的一条新消息。

【哥哥今天几点忙完工作?】江元白看完就退出聊天界面,看了下时间。

至少,他也要等一个小时才回她,才算扯平。

可江元白高估了自己,才十分钟,他就有些坐不住。

他揉了揉眉心,不爽地站起身,下楼叫司机。

司机匆匆忙忙赶来,有些猝不及防,老板今天下班这么早?嗯,去接言言。

江元白心里那股子说不上来的烦躁再次来袭,他耐着性子问,今天言言出去是你送的吗?你知道她在哪看演唱会?我不知道,王叔送的。

司机机灵地拿出手机,老板你别急,我这就问王叔。

江元白板着脸,我不急。

……半小时后,司机载着江元白抵达安兴体育馆门口,这是A市最大的体育馆,今晚的演唱会就在这里进行。

体育馆前是人来人往的大广场,秋天的晚风已经有些凉了,但抵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尽管演唱会还没开始,但人来人往,已是非常热闹。

姜言和周应就在附近吃饭,江元白站在原地等。

他的气场格外出众,尤其脸上还带着笑,没一会儿就吸引了好多想要搭讪的小妹妹,司机忙里忙外将人都劝走,心道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们根本不知道这看似惊艳的笑容下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老板,言言和那个男生过来了。

司机眼尖地看到不远处一条通道上,姜言捧着奶茶,和周应一起走过来。

人太多了,她专注于和周应聊天,根本没注意到远处人群里的江元白和司机。

晚风吹起她的裙摆,少女青春明朗的笑和少年微红的脸庞映在江元白眸中,十分刺眼。

他盯得久了,眼睛发酸,脸上却也跟着笑。

眼看姜言快要走入检票口,他拿出手机,回她上一条消息。

【哥哥今天几点忙完工作?】——【现在】发送后,他抬起头,紧紧凝视着姜言纤瘦的背影。

她正拿着手机检票,没理由错过那条信息。

可她似乎只是瞥了一眼,然后收起手机,对周应笑了笑,两人并肩向场馆里走去。

那一瞬间,司机都感受到身边江元白那摧人的气势。

他止了笑容。

又好像是真的笑了一下。

原来,她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