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响动愈发喧闹烦嚣, 间或掺杂着几声尖锐惊叫,遥遥传来。
而接到吩咐的衙役们,则是扶着腰间佩刀, 窸窸窣窣地迫近。
不过,思及初沅的身份, 他们中间也只是分出两人, 一左一右地站在初沅后面。
不像那边的滕子逸,几乎是被两边的衙役抓紧双臂,动弹不得。
滕子逸历来任职御史台, 不比大理寺官员洞幽察微, 但时值此刻,亦能觉出些微端倪。
出于世家风范, 他并未表现出任何的违忤,只站在阶上, 平静地望着谢言岐, 问道:敢问谢大人,可是府中出了什么意外?谢言岐漫不经心地笑着:滕大人总能知道的,不是吗?说罢,他广袖轻甩, 负手于身后,迈着从容步履走过他和初沅中间的踏跺。
擦肩而过之际,他嗓音抑着轻笑, 道:走吧。
闻言, 随行在旁的流萤不免怒形于色, 展开双臂挡在初沅面前, 道:这位大人, 我们殿下乃是金枝玉叶, 岂能容你如此怠慢?说到此处,她环顾着四周围绕的佩刀衙役,你们、你们这是把我们殿下,当做嫌犯了吗?谢言岐侧目望她一眼,唇畔始终噙着疏懒笑意,……本官何曾出过此言?言外之意便是,是她自己将嫌犯的罪名,扣在自家公主头上的。
要怪,也是怪她口不择言。
流萤当然没有这个意思。
她不禁愣怔片刻,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嗫嚅唤道:殿下……初沅拉住她的手腕,幅度极轻地摇头,没事的。
这位大人……他不会为难我的。
隔着帷帽的朦胧轻纱,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只嗓音软糯,似是江南水乡的一场杏花春雨,随风掠过心湖。
泛起粼粼波澜。
谢言岐的心口又是一阵止不住的绞痛。
他几不可见地蹙起眉宇,轻提喉结,抑住那股上涌的腥甜,随后,闭了闭眼。
这么信他。
可惜,不值得。
对谁来说,都不值得。
他提了提唇角,一言不发地撩起衣摆,走完最后几级台阶。
见此,初沅连忙提裙跟上。
孰知起步匆遽,她的脚踝倏然扯起锐痛。
初沅踩着台阶边沿,身子失重地往后倾去。
电光石火之间,她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离得最近的谢言岐。
男人的步履随之一顿。
他蓦然回首,目光落在腕间,轻搭的几根莹白素指。
似乎从她相触的那处手腕开始,他的脉息寸寸凝固。
谢言岐呼吸发紧,心跳的律动几欲休止,要将他逼到窒息的边缘。
他登时僵在原地,任由初沅攀扯着他的臂腕,动作迟缓地拾阶而上,直至与他并肩而立。
两人的广袖错叠着垂落,掩住底下的动作。
初沅松手的时候,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细白柔嫩的指尖滑落他的手腕,极轻地从他掌心划过。
仿若幼猫的轻挠。
只一下,便勾动人的心弦。
谢言岐紧蹙眉头,竟说不清是悸动更多,还是心口泛起的疼痛更多。
他微垂着眼睑,神情晦暗难明。
初沅站在他身旁,躲在帷帽的轻纱后面,弯了弯眼睛,多谢……谢大人了。
她稍稍咬重了他的称谓,轻软的尾音略微上扬。
说完,她转而扶住流萤,极其配合地跟着衙役往里走。
走在他的前边。
这时,谢言岐终是撩起眼皮,望一眼她远去的背影。
心口的绞痛更甚。
他喉结微动,蹙着眉宇阖紧双眸,身形有刹那的摇晃。
近旁的衙役不禁上前半步,忧心唤道:大人……作者有话说:状态极差,这是我从晚上七八点写到现在的成果TUT我明天调整一下,努努力◉ 81、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