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2025-03-22 08:01:33

初沅自知不聪慧, 不比他明察秋毫、知微见著。

是以,至如今,她才后知后觉地, 理顺整件事情的原委——那个无缘无故打翻在她身上的杯盏。

他现在的忽然而至。

桩桩件件,当真, 都是偶然?思及此, 初沅唇畔的笑意,不由愈深。

她将小手伸进他腰封的间隙,细指屈起扣紧, 就这样拽着他, 徐缓踮起脚,凑近他耳畔。

如兰的吐息, 若有似无、忽远忽近。

谢大人,就不解释一下吗?解释他为何在此。

解释敬酒之人的失手。

解释……那天晚上的事情。

初沅玉手轻抬, 滑过他胸.前微凉的衣襟, 藤蔓般勾住他的肩颈,隔着咫尺的距离,和他四目相对。

静谧的眼波流转着清浅笑意,流转着无声问询。

让他全无招架之力。

谢言岐垂眸睥着她, 凝视着那双澄澈瞳眸,喉结微动。

霎时间,药效复又翻涌, 浪潮一般, 裹挟着热意, 一波接一波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的鼻息骤然变得急促, 且紊乱。

谢言岐伸手, 扶住她的腰肢, 以防她踮脚站不稳。

恣肆的笑意,在他的眸中次第晕染开来,衬着眼尾的薄红,勾魂摄魄的风.流,殿下……想要怎样的解释?从始至终,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她的眉眼间移开,好整以暇地笑着。

话音甫落,初沅勾住他的脖颈,稍稍抬起下颌,湿糯的唇带着温热,印上他的。

蜻蜓点水的一吻。

勾缠出往日耳鬓厮磨、亲密无间的一幕幕。

镜花水月一般。

又随着这个吻,转瞬即逝。

这个……世子还记得吗?她掀眸凝望着他,嘴唇翕动,问。

她在问,那晚的意|乱|情|迷。

更在问,往昔的缱绻情意。

这时,谢言岐维持在唇畔的从容笑意,终是凝住。

有些许错愕,还有恍惚。

他似乎听见,理智在脑海里,倏然溃决的声响。

药效操纵的谷欠念,回忆中的旖旎,支使着他的行为失控。

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

谢言岐抬手握住她的后颈,强势的深吻急如骤雨,一来就去侵占她唇齿间的甜软。

初沅被迫后仰着颀秀脖颈,承接着他的攻陷、他的攫取。

原本抵在他肩上的小手,无所适从地攥紧他的衣襟,呜呜咽咽地推拒着,不多时,又虚软至极地,缓缓松开。

一发不可收拾。

窗牖透进幽暧暮光,四周静谧,仅存的这点声响,就显得尤为真切。

两人呼吸交缠,急促地吸入,又沉重地呼出。

难以自持的口耑息此起彼伏,压不住唇齿间偶尔溢出的潺潺之声,和颤巍巍的嘤咛。

初沅整个人偎在谢言岐怀里,浑身发软地靠着他,不住下滑。

结果又被他箍着月要月支上提,容不得分毫的回避。

温香软玉盈满怀,谢言岐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触手可及的当下,还是旖|旎的梦境,稍纵即逝。

他只能握紧掌下的纤腰,双眸微阖,在这其中放任沉|沦。

熟稔的亲吻,好像又让他们,回到了三年前。

他们紧密相拥,伴随着天旋地转的深吻,趔趄撞向屋里的红木镶嵌螺钿圆桌。

初沅只觉身子一空,随即,便被他掐着腰放坐在桌上。

跌跌撞撞中,桌腿挪动,擦出刺耳的拖声。

这阵动静,属实就有些大了。

门上拓印的人影微动,随之而来的,是婢女的关切问询:殿下,可是出了何事?一句话,惊破室内的旖|旎。

话音甫落,初沅濒临涣散的意识,也跟着清明不少。

现在,不是三年前。

隔壁房间还有她的姑母,在等着。

她抬起眼皮,紧张地望向门口,小手握成拳,轻锤两下他的肩膀,呜咽着示意。

也不知他是懂,还是没懂。

下一刻,谢言岐便含走她唇上初凝的露珠,辗转流连过她的唇角、玉颊、下颌,最后,暂且埋在她的颈窝。

他鼻息温热,拂过细微颤栗,初沅下意识攥紧他的衣襟,娇音颤颤抑着口耑:没、没事……唔……末了的尾音,因她难耐地咬着唇,转而吟出含糊的一声低呼。

谢言岐放在她月要际的手,穿过交叠的袍衫,徐徐往上,最后隔着单薄一层里衣,一握。

初沅登时惊呼着,软倒在他怀里。

他的动作横行无忌,越过那捧软雪,从初沅的肩头抚过。

外衫翩然落下,不经意碰倒桌案摆放的杯盏,茶水随之倾倒,将衣裳濡湿。

明明屋中间的这张桌案,距离屏风后面的美人榻,不过十步之远。

他们却走的格外磕磕绊绊。

接连落在地上,绊住他们步履的,是初沅细指翻转,解开的他的月要封、月白的外袍,还有谢言岐抬手抽走簪子,从她发髻落下的玉冠……两人几乎是一并跌倒在轻软茵褥上。

谢言岐单手桎梏着她的两条皓腕,带着一片阴影倾身压上去,急骤的吻,或轻或重地落下,碾磨着她的唇。

也说不清是因为酒中的药效,还是因为他对她,始终压抑着最原始的谷欠望。

终于在间隔三年以后的今日,轰然溃决。

初沅予取予求。

然而,一切却都戛然而止于,他的手没入素绢袴,侵向那令人心神向往处。

下一刻,谢言岐唇上一痛,尝到齿间漫开的腥甜。

他倏地睁开眼睛。

初沅也在看着他,瞳眸蒙着一层迷离泪雾,眼神却清醒,透着刺痛人心的淡淡悲切。

原来,他记得的,就只是这事吗?尽管谢言岐的眼前重影幢幢,一阵清晰,一阵模糊。

但还是为她眸中的泪光,心脏紧缩,骤然怔住。

熟悉的绞痛再次上涌,从心口处,蔓延至四肢百骸。

谢言岐已经说不清,那股浓郁的血腥味,究竟是喉间涌来,还是因为,她咬破下唇的伤口。

恍惚之际,初沅推开他,光着两条纤细笔直的月退跣足下榻。

她一件一件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裳,颤抖着指尖穿戴。

一时间,他们好像又回到扬州刺史府那间密室。

——那时,他也是这般旁观着她穿衣的动作。

只不过如今,境遇、情势,大不相同。

这回,是她先清醒。

过往和现实拉扯着,谢言岐头痛欲裂,耐着心口的绞痛、炽烈的药性,起身抱起蹲在地上的小姑娘,放在榻上,动手给她更衣。

初沅没再推拒。

长公主给的,仍旧是男子的袍衫。

末了,她衣衫齐整,坐在榻边;他仍旧是随意披着件外袍,肌理紧实的月匈膛大敞,半跪在她身前,仰首看着她。

初沅拉过他的手,细指轻拨他的黑玉戒,慢声问道:那天晚上,你也是这样,给我换的衣裳吗?◉ 96、096。